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他俊臉面無表情,但黝亮瞳底竄著火焰,她似已與他心意相通,知道那兩把目火極有可能在下一瞬化作燎原大火,讓她心甘情願投入其中,狂燒成灰燼也甘之如飴……

柳歸舟……

她內心幽喚,多情幽喚,這三個字在她十六歲時就緊緊將她纏繞,她當時不知那便是動心動情,不知那一眼恍惚就是一見鍾情,只知內心相當喜歡他,喜歡他的陪伴,喜歡他的一切,有時光瞧著他,光嗅嗅他的氣味,便覺歡喜幸福……

你道,都玩出這麼多花樣,咱們倆能否再玩點不一樣的?

她記憶忽地飛回幾年前,記起他曾如此問過她。能玩的花樣盡展,還有什麼新招呢?那時的她想不通、思不透,頗為苦惱。她卻是不知啊,原來他們除了肉慾痴纏,真有其它屬於純情的東西能玩。

她十六歲時將他入了眼、入了心,那是扎紮實實往心底去,從此有他在方寸間,她是懵懵懂懂地愛了他許久哪……

突地,她呼息一止,唯一能傳達情感的眸子瞠得好大。

燭火搖曳間,小花閣內淫潤在朦朧的氛圍里,立在她身前的俊美男人竟然……

開、始、脫、衣!

他卸下腰帶,脫下袍衣,再拉開中衣衣帶,豪放地脫去。

跟著,他還踢開布靴和布襪,最後的最後,他把褲子也大大方方拉下,一併脫掉,「颯」一聲拋到旁邊。

你、你你你……這……這……這也太養眼了吧!她頭暈,血液全往腦門竄,努力想發出一點聲音,就是沒辦法。入眼的是他勻稱精勁的裸身,這麼美、這麼讓人垂涎,他真是一道上等天鵝肉啊!雖已入她小桃口無數次,依然止不了飢,她好餓好餓,真餓到要發昏,餓得都

快流淚了。

求求你,好心點,幫人家解開穴道、嘛……我求求你了……嗚……

她雙眸瞪得滲出珠淚,滿面通紅。

男人臉色依舊鐵青,他像是讀出她的懇求,偏不順從她的願望。

有夠壞心的他終於矮身下來,跪伏在她腿間,然後,繼續維持壞心的他開始幫她寬衣解帶,兩下輕易就把她脫個精光,要裸一塊兒裸,赤條條的兩人對住彼此,他目火燒得更烈,不能動的她竟在這種無助感中無端感到羞赧。

要說到對於肉慾橫流這種事的膽氣,她強過他不知多少倍,不該在他面前羞澀難當,偏在他面前難當羞澀,唉……說到底,就是愛上了呀,害她也變得像個小女兒家似的。

她水眸一瞬也不瞬,直到他的嘴在她唇上輾轉索歡,她才幽然合睫,任他探進她檀口中親吻個痛快。

「柳歸舟!你、你親得這麼用力幹什麼?喂―」他那可惡的力道啊,彷佛想把其它人曾印在她唇上的記憶徹底擊滅,要她只記得他,只念著他,只渴望他。

然後,她耳根一熱,男性灼息烘暖她整個人,昏昏然,她聽到他低問!「……小香,你要真被劫走,會發生何事,你知道嗎?」

就算她知道,此時也說不出口啊!只能聽他說,無助地聽著他說!

「若我是那個劫走你的人,我一定會這麼做……」他咬她的唇瓣,吻遍她的紅彤彤小臉,然後作惡的嘴來到她胸前,含著女性乳蕾重重吸吮。

嗯哼……柳歸舟……

她眼眸覆淚,霧成一片,身子彷佛遭到強力拉扯,渴望隨著他的動作而反應,偏偏莫可奈何、莫可奈何啊……

變身成江湖浪子兼採花大盜的男人壓著她的身子,繼續低喃:「我想,我一定還會這麼做……」

啊―他的手、他的手……唔……他當真青出於藍,長江後浪雄前浪,亂拳打死老師傅了……

她這個「老師傅」被他這麼一折騰,真的受不住,她受不住啊……啊……啊……不要……不……還、還要……她還要……求求你,求求你……

她潰不成軍,首次嘗到這種神魂盡滅的滋味。

以往玩在一塊兒,她咸覺到的是神魂飛馳,那是極度歡暢快意的,然而這一次的她動彈不得,情慾紛擾,撩撥她最纖細的感受,她很痛、很空虛,無法主動出擊,她痛得想哭,空虛得想大喊大叫……

無法叫喊,但她真的哭了,淚水不住地湧出眼眶,從眼角滑落。

男人舔吮她的淚,再次深深吻她。

在盡嘗那兩片桃唇的豐饒柔美后,他沙嘎吐出話,每個字都像從齒縫間磨出一般。

「你知道嗎?我見他摟你、親你,當下真恨不得殺了他。小香……你說,我究竟怎麼了?明是清冷慣了的脾性,竟也有受不住掌控的時候,我原來也火爆得很,你感受到了嗎?」

她當然感受到了。直接熱烈地感受到了。求求你……柳歸舟,求求你……求求你啊……那些欲求只有他給得起,她求他了,把他自己大方賞給她吧,別再這麼折磨人,她是這麼喜愛他,這麼、這麼喜愛他……

當他終於願把自己給她時,體內一股緊繃的氣勁陡然獲得紆解,他在這當口為她解穴,她渾身一弛的同時又被他結實進佔。

她弓身叫出,被他緊緊抱牢,兩人的姿態親愛得密不可分。

「小香……」

她沒力氣找他練什麼秘術最高招,是單純喜愛他,想跟他玩在一塊兒,隨便他擺布,儘管擺布,別離開她,那就好。

「小香……」

她被他喚得筋骨酥軟,那幽幽啞啞如詩的低喚,把她魂魄推上雲端。

她踩不著地,雙腿只好緊緊攀附他。她笑著,似乎也歡喜地哭著,分不清了,心被滿滿填充,身體亦然,她想,真是愛上了呀……她想,糾纏多年,他可不可能也有那麼一點點愛上她?雛緲黯平台的帘子昨晚忘記放落,於是秋陽整個兒泄進小花閣,溫溫涼涼的透亮午前,栗木地板上兩具交纏的美麗身軀仍躲在絲被底下,將醒未醒,意識慵懶。

危險!

柳歸舟腦中陡凜,背脊竄麻,尚不及分辨何種危險,大手倏地一撈,連同絲被抱起猶自發困的人兒閃至一旁。

這次,沒誰踹門。

但,他昨夜隨手擱置擋著門口的那扇破門外,多出不少雙眼睛,眨巴眨巴又賊笑賊笑地往花閣內瞧,見他醒來,那些眼睛躲也不躲,全沖著他彎成小橋。

被摟緊的花冷香晃晃小腦袋瓜,疑惑眨睫。「什麼事……呃!」待對上破門外那些眼,再困都被嚇精神了。

見裡頭的兩人醒來,那扇破門被人直接挪開,大小金釵們和幾個小婢全一股腦兒地擠進花閣,柳歸舟全神戒備地倒退,退一步,再退一步,金釵客們步步進逼,再進逼,將他們倆團團圍住。此生至此,這絕對是他遇過最奇詭的事―

他赤身裸體,抱著的姑娘家裸身,僅靠一條薄絲被遮掩,如狼似虎的「強敵」笑嘻嘻環視著。

「隨波公子,霜姨說,待您醒來,得給您備上熱水沐浴清洗,瞧,咱們扛來一個最大的澡盆,夠兩、三人一塊兒用了。您待會兒好好洗,要邀人同您一道洗,那也是可以啊!」邊說,邊讓小婢們將一桶桶熱水往大澡盆里倒。

嘩啦嘩啦地注入熱水,煙霧漫騰。

某金釵笑咪咪又道:「隨波公子,咱們霜姨吩咐了,昨晚是給您行個方便,不來打攪您,連樓主都聽了霜姨的勸,忍著沒上來給您好看……呃,是沒上來跟您多聊,呵呵。是說,公子昨晚和咱家二姑娘過中秋,在閣樓賞月,賞得還美妙快活吧?」

某某金釵再道:「您要不快活,那咱家二姑娘八成也不快活,這可不行呢!」伸出秀指搖了搖。「不過公子別怕,您都踏進『飛霞樓』了,要有什麼不快活的事,樓中七十二妹可為公子開壇,教您快活之道。」

開壇?他柳眉顫了顫,那樣的說法讓他聯想到祭天的貢品。

花冷香嘆氣,搖頭晃腦的,知道遇上十二金釵客連袂來襲,只有討饒的分。

她嬌唇一掀正要說話,花閣門外來了救星。

「阿大……怎麼都在這兒?早飯也不吃嗎?」霜姨柔聲問,抱著一迭衣物徐步走近。

眾金釵們小小讓道,霜姨一見「受欺負」的一雙男女,內心不禁笑嘆。

這位隨波公子此刻俊臉脹紅的窘態,與昨夜帶回小香時的狠厲模樣簡直天差地別呀!

她朝柳歸舟微笑頷首,後者力持鎮定,想以晚輩拜見長輩之禮回應,然莫可奈何,也只能頷首回禮。

霜姨轉向他護在懷裡的人兒,輕問:「咦?小香怎麼眼紅紅?」

因為太感動啊……花冷香吸吸鼻子,恨不得撲上去摟住霜姨大親特親。「我、我太喜愛霜姨……」霜姨搖頭笑。金釵客們攤攤手,知道沒得作弄了,大金釵一聲吆喝,把眾家姊妹又給領下樓,連小婢們也全都退出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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慾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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