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袖手旁觀

第19章 袖手旁觀

[五]

到了王天成家的客廳里,張青雲看到劉翠芳正在餐廳里準備早餐,看張青雲和小韓進來了,忙微笑著招呼。張青雲甜甜地問候了一句:「阿姨,早上好!」

劉翠芳身體不好,前幾年就經常請病假,現在到了55歲了,乾脆退休在家裡修養。她早年是煤礦醫院的護士,王天成當技術員的時候,經別人介紹和她認識,後來就結了婚。她和王天成一共生了兩個孩子,大的是個男孩,叫王富國,31歲,在國內的一所大學畢業后就到美國留學去了,現在美國定居,在一家大的公司做軟體工程師。另外一個是女孩,叫王文雅,29歲,在東州市三中做英語教師,張青雲經常見她回來。王文雅在學校也有自己的房子,只是周末回來陪父母住住。

張青雲站在客廳里,聽到樓上衛生間里傳來嘩嘩的流水聲,他判斷,這是王天成在洗澡。司機小韓麻利地上樓去了,幫助王天成收拾東西。一般到卧室里收拾東西,這是司機小韓的事情,張青雲盡量不插手,免得工作上有交叉,兩人搶著做,結果養成了對方的依賴心理,往往還容易誤事。

不該自己做的事情絕對不做,不越位,不錯位,是張青雲多年養成的工作方法,他最討厭為了顯示自己的積極、謙虛,做一些眼皮子活。這樣做是幹什麼的?是做給領導看的,是虛偽、矯情,往差里說,是獻媚、邀寵。

張青雲覺得,別人可以這樣,甚至可以做的更下作些,但自己決不這樣。這樣也不是自己的優勢,在這個方面和別人比拼,自己絲毫也不佔不到便宜。既然如此,自己索性袖手旁觀,思考一些自己應該思考的事情。

張青雲的這個作風,往往給別人留下不夠謙虛、大大咧咧的印象。謙虛,這個字眼發明得真是夠經典的。張青雲覺得,「謙虛」這個詞,往往是庸人拿來對付聰明人的最有力的武器。

你看,作為庸人,他絕對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向別人炫耀的,但看到別人超過了自己,心裡就不舒服,就嫉妒,有氣沒地方發泄,就橫挑鼻子豎挑眼,這時候,「謙虛」實在是太恰當、太能獲得支持率的東西了。一句「不謙虛」,就把優秀者說得一錢不值,把優秀者的優點抹平,拉回到和自己一樣的水平,甚至比自己的人格更低下,這樣自己的心理也就找到了平衡,獲得了滿足。正因為這個世界上有無窮無盡的庸人,用「不夠謙虛」批評聰明人,才會永遠都有市場。

在庸人眼裡,最好全世界的人都退回到他的智商的水平,向他看齊,大家誰也不要超過誰,就都一樣的謙虛起來了,這樣才會天下太平。

而作為一個有思想、有個性、喜歡特立獨行的人,張青雲覺得,如果自己顧忌太多,把自己活得謹小慎微,努力裝出一副笨笨的樣子,最好是別超過任何人,就像人說的先裝豬,再變龍,那樣不是活得也太累了嗎?

不幹,說什麼也不幹。人不能窩窩囊囊地活著,這不符合他張青雲的性格!不謙虛就不謙虛,我張青雲從來就不靠謙虛活著,他王天成之所以看上我,絕對不是因為我謙虛做的好,而是我有實實在在的東西,具有別人不具備的東西。所以張青雲即使在王天成家裡,依然我行我素,絲毫也不掩飾自己獨特的個性。

王天成對這樣的人還真是沒見過,初開始感到好奇,但時間久了,也覺得張青雲是個典型的狂生,狂就狂吧,這小子也確實有點本事,只要他不出格,就容忍他算了。書生嗎,有點本事的,哪有不狂的。像李白,那多狂啊,在皇帝面前還敢說「天子呼來不上船」。古往今來,有本事的書生都是這個樣子的。

在王天成家裡,只有王文雅最佩服張青雲,對他最有好感。這個高幹子弟,從小見慣了大場面,一般的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有時候王天成在家裡和張青雲吹牛時,她就坐在旁邊聽,聽得她眼睛眨巴眨巴的,對張青雲心裡是佩服得很。

有一次王天成出差,張青雲沒有什麼事情,王文雅非要他請自己吃飯。沒辦法,張青雲就開車帶她去了一家日本餐廳,去吃日本料理。吃飯的時候,王文雅半真半假地告訴張青雲,說:「張哥,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才華的男人!只有你見了我爸爸,頭高高地抬起,不卑不亢,其餘的人見了我爸爸,都是點頭哈腰的,拍不夠的馬屁!看著我就煩!你要是沒結婚,我還是真願意嫁給你。」說完臉突然紅了。

張青雲看著她,知道這個姑娘可能是真心喜歡自己,但他故意裝糊塗,說:「你個傻丫頭!凈瞎說,吃飯吃飯!再說了,你是大家閨秀,我一個窮書生,哪有那個齊天鴻福?」

王文雅認真地看著他,說:「你知道嗎?我之所以沒有找到合適的對象,就是因為你,我見了別的男人,在心裡默默地和你一比,就索然無味了,所以我寧願選擇單身。」

張青雲給她夾了一些菜說:「得了吧,哄我開心啊你!我可沒有那個魅力,我也不擔那個責任,咱們就是好朋友,是哥們姐們,有空了聊聊天,拿我開開心就算了。過後什麼都沒有發生啊,我也不承認!」

王文雅看他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就不吭聲了,悶著頭吃飯。

從心眼裡,張青雲還是有點喜歡這個聰明的姑娘的,但即使自己現在沒結婚,張青雲覺得,他也不會娶王文雅做老婆的。她一是長得不漂亮,遠遠比不上范小玉,身材氣質都差遠了。二是高級幹部子女,身上都或多或少有點不同於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讓人覺得不塌實。

王文雅長得不漂亮,這不怨她,實在是王天成當年和自己一樣,是個小技術員,沒錢也沒權,找的老婆也就很一般。要不當年皇帝要娶漂亮的女人做老婆,一方面是為了賞心悅目,另一方面,還可以起到優化後代的作用,使兒孫漂亮起來。

張青雲想起在老家時,爸爸經常重複他的奶奶,也就是張青雲的曾祖母的經典名言:「討一個漂亮媳婦,人采三輩人!」

張青雲從爸爸嘴裡知道,自己的這位從沒有見過面的曾祖母,是個遠近聞名的大美人,年輕時高高的個子,皮膚雪白,大大的眼睛,是她優化了整個張家的基因,讓後代子孫漂亮了起來。張青雲見過自己的大姑奶奶,也就是爺爺的姐姐,年紀六十多歲了,還是比著一般的農村老太太漂亮得多,爸爸對他說,大姑奶奶的長相就像曾祖母。

現在,張青雲從心底里佩服這位老祖宗的遠見卓識,但可惜,自己到了該娶老婆的年齡,因為還是個無名小卒,是沒辦法娶到一流美女的,但年齡大了,總不能閑著,老婆還是要找一個的。幸好鄭麗麗不算難看,生的孩子張方圓也就丑不了,像張青雲多一些,讓張青雲心裡多少有點安慰,還算對得起老祖宗。

張青雲想,要是娶了范小玉做老婆,一準是對得起老祖宗了,雙方再生一個閨女,包準也是一個大美女,自己這一輩子就兒女雙全了,那才算功德圓滿!

看劉翠芳和小劉一個在廚房、一個在餐廳忙活著,張青雲轉了一下,看也沒有自己插手的地方,索性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里的新聞節目。對這個,他有特長,只要掃一眼,就記得一清二楚了。國際國內發生了什麼大事,他會馬上記下來,王天成一般沒有規律的看電視時間,有什麼事情比較有價值的,張青雲都要告訴他,讓他了解了解世界上每天都在發生些什麼。

剛看了幾分鐘,樓梯上傳來一個女性的腳步聲,不用問,這是王文雅下樓了。王文雅一米六零的個頭,長相雖說不上是美女,但也湊合著過得去了。張青雲相信,沖著他爹爹的位子,有多少男人做夢都想得到她,做她家的上門女婿,好實現自己飛黃騰達的夢想。

做省長的上門女婿,在當今的社會裡,是多麼讓人浮想聯翩的大事情啊!不管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不管他有沒有能力,只要他能夠俘虜了王文雅的心,就算他是個窮小子,也會一飛衝天,在別人眼裡,頓時身價百倍。

這條捷徑,從來就是很多政客、野心家、機會主義者最青睞的路子,他們做夢想的就是這條道。一旦做了大官的上門女婿,在別人眼裡,他就是手眼能夠通天的人,有無數的人要巴結他,有無數的機會在等待他,到時候,想要錢有人送到手,想陞官自有人為你鋪路,多少人巴結他,就是為了見了他岳父佬有個話題好講,有個人情好賣。這樣見了領導才能開口說話,有困難了才好求領導幫助協調協調,這叫做人情提前做,免得到時候臨時抱佛腳,來不及。

大官的女兒丑就丑點吧,只要有了本事,還愁找不到漂亮女人?到時候命運會加倍補償的,吃虧了一時,賺的便宜卻是一世。等老爺子退休了,沒有權力了,對自己沒有用處了,也管不了自己了,就把他姑娘一腳踢開,再找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多麼完美的計劃!

范紅堂范秘書長不就是這樣乾的嗎?他老泰山離休后,很快身體就不行了,到醫院一治,人是搶救了過來,但是成了植物人。范紅堂原形畢露,馬上給了老婆一大筆錢,成功地離了婚,又娶了個年輕漂亮的大學畢業生,聽說比他小了快三十歲,真正是艷福不淺。

張青雲覺得,自己年輕時就有點冒傻氣,看不懂這些。當時有人給他介紹了一個大官的閨女,女方的父親聽說還是個正廳級幹部,介紹人說,她們家在省城裡很有勢力的,張青雲要是和她們家成了親戚,那今後一生就不用愁了,就憑你的文憑,再怎麼著,也能混到處長級。

張青雲一聽還感興趣,就問介紹人,那個姑娘長得怎麼樣?介紹人實話實說,說姑娘長的說不上好,你想啊,當初她爸爸是個窮高中生,在農村討的老婆,後來恢復高考後才上的大學,慢慢就發跡了,做了大官,才把一家老小接到了省城。

張青雲那時候剛看上那個衛生學校的老師,那姑娘長得算出色的了。張青雲覺得,討老婆絕不是小事情,一個女人天天和自己同床共枕,太丑了,連**都沒情緒,日子長著呢,就沒答應做大官的上門女婿,失去了投奔權門的第一次機會。

對此,張青雲也沒有後悔,看看家鄉人對范紅堂的評價,張青雲就覺得,自己就是一輩子受窮受累,沒有任何出頭之日,也決不找太差的女人做老婆,看了晦氣。

鄭麗麗雖然說不上很漂亮,但長相也算過得去了,這讓張青雲心理的落差沒有那麼大,沒有一頭沒得一頭的感覺。得到了范小玉之後,張青雲才覺得,這才是應該完全屬於自己的女人,漂亮,養眼,拿出去光彩,男人臉上有面子,才子必須配佳人,這樣心理才不覺得委屈。

看了一眼王文雅,今天穿的是一套料子很好的套裙,剛燙了頭髮,還算是有點魅力的女人的。張青雲就沖她笑著點點頭。王文雅很乖,見了張青雲,張哥長張哥短的不住地叫,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張青雲的好感。

在廚房裡忙的劉翠芳看了自己的閨女一眼,又看了一眼張青雲,心裡說:「是不錯的一對,可惜時間不對,是在錯誤的時間遇到的合適的人。要是張青雲沒有結婚,倒是不反對他們倆成一對。」

張青雲和王文雅漫無邊際地聊著天,打量著這個女孩子,在心裡把她和鄭麗麗、范小玉對比了一下,覺得當初自己沒有結婚時要是碰上她,說不定會同意做她們家的上門女婿,只可惜當時遇見的不是她。而現在,以自己的地位和眼光,就是離了婚,也不會選擇王文雅做自己的老婆了,他不喜歡長相普通的女孩子,女人嗎?誰不想要個更漂亮一點的,這是人之常情。想想范小玉在床上的光身子和風情萬種的樣子,張青雲就覺得,自己應該知足了,那樣的女人,才真正的讓自己感到心理滿足,覺得不枉活此生。

邊聊天,張青雲邊翻看桌面上的東西,看有沒有什麼眼鏡盒子之類的東西,王天成上班時要用。七點四十分,王天成才下樓。張青雲看王天成下來了,忙恭敬地站起來,說:「早上好,老闆。」

「老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中國官場流行起叫領導為老闆了。叫領導沒新意,喊省長吧,又感覺太正規,在私下場合,感覺還是叫「老闆」親切些。

在現如今的市場經濟社會,似乎只有老闆是最風光的,只要不犯法,按章納稅,幾乎是想幹啥幹啥,吃喝嫖賭,養情人***,沒有哪個部門可以管得了。

張青雲就知道東州市那些私營企業的大老闆,那過的簡直是皇帝一樣的日子,手裡有花不完的錢,身邊有用不完的女人,想賭博了,坐著飛機就飛到澳門去了,扔個幾十上百萬的,眼都不眨巴一下。中國妞玩膩了,就去泡外國妞。有人還專門逢周末飛俄羅斯,泡那些美麗的洋娃娃,回來還吹噓,說是自己又為國爭光了。

而當大官的,就沒有這麼自由了,到哪都有人認識你,紀檢部門監督著你,到年底要寫這彙報那彙報的,要開會,要檢查,要應酬,每天累得要死,就是你有那個花花腸子,你也沒有那個精力應付了。

那麼多雙眼睛都盯著你,有些人還專門盼著你出事,好給他騰出位子;或者你得罪過的人,早就對你心懷不滿了,整天就想著造你的輿論,看你和哪個女人親近一點,馬上流言蜚語就來了,讓你吃不到肉,先惹了一身騷。所以啊,這當大官的,說來說去,你要是沒有一種犧牲的精神,一種幹事業的勁頭,你還真干不好,也干不下去。英國的哲學家培根早就說過:「身居高位者是三重意義上的臣僕——是君主和國家的臣僕,是名譽地位的臣僕,是事業的臣僕。」毛主席他老人家說的更直白,「我們是人民的勤務員」,是「為人民服務的」,是「人民公僕」。

張青雲比較了一下掙大錢和做大官的區別,當大官的,最大的滿足是心理上的,是中國幾千年來熱衷仕途的心理在作怪,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傳統思想在作怪,是傳統知識分子治國平天下的理想在作怪。

我們這個國家,幾千年來,最發達的東西不是文學、藝術和發明創造,而是權術、謀略學、是你死我活的鬥爭學,我們這個民族最優秀的人,把自己的最主要精力幾乎都放在這個方面上了,把這個研究透了,他們才敢涉足這個社會,找到自己的發揮平台,施展自己的才華,改寫或者開創歷史。

這些都是我們這塊土地上孕育的最傑出、最智慧、最強壯的人,他們為了爭奪美女、事業、天下,展開了一場又一場的生死對決,一代一代,歷經幾千年而不停息。

有勝利者必然就有失敗者,勝利者踩著累累的白骨,趟過流血千里的長河,到達自己人生的巔峰,他的腳下是匍匐在地、誠惶誠恐的臣民,有許多昨天還是和自己一起打天下、以命相搏、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

他是勝利者,本來他繃緊的神經該好好放鬆放鬆了,享受享受天倫之樂、嬌妻美妾,體會一下人生的美好,生命的可貴,他應該這樣了,他的劍已經砍掉了太多人的腦袋,那些曾經強大無比的對手,就因為命運不好,和他同時生在了一個時代,就成為權力戰場上角逐的失敗者,不僅自己身家性命不保,還拖累了千千萬萬的人做了孤魂野鬼,當自己的命運走到盡頭時,他們能做的只是仰天長嘆一聲:「既生瑜,何生亮?」然後把鋒利無比的寶劍,那把曾經千百次地架在別人脖子上的,要了別人性命的寶劍,架到自己的脖子上,狠狠地一抹,然後轟然倒地,結束了一個早該結束的紛爭。

他取得了勝利,整個天下如今都是他的了,他沒有了對手,可以完全按自己的意願活著了,他的隨便哪一句話就是聖旨,就是錯了,如今也沒有人敢反對。就是有一兩個不識相的反對了,那好吧,就把反對者的腦袋先搬了家吧。反正現在他實在用不著再遷就誰,誰讓他有一絲一毫的不舒服、不順眼,就把他毫不客氣地從精神到肉體統統消滅掉。哪怕你是全天下最優秀的第一流的人才,又怎麼樣?消滅的就是你這號太聰明的人!國家需要的是穩定,需要的是大批順民,是像牲口一樣,吃了睡睡了吃的豬崽,最好愚昧到底,永遠供他和他的子孫後代驅使,這樣才能確保傳之萬代而江山永固。

天下剛剛平定,他的屁股還沒有坐穩,龍椅還沒有暖熱,就開始在心裡醞釀另一個殺戮計劃,這一次要毀滅的對象不是別人,就是那些曾經和自己稱兄道弟、生死與共的哥們兄弟。不要以為你們立下了蓋世奇功,我不忍心下手,或者會顧忌社會的輿論,你們全錯了,我是寡人知道嗎?什麼是寡人?就是天下之大,惟我獨尊的人。我叫誰死誰就必須死,不管你是什麼人,立有什麼樣的功勞。剝奪別人的生命的是上天賦予我的權力,我就是最後的裁判者。

輿論,笑話,我會在乎那個嗎?「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那是外國佬,而我,我活著就根本不在乎洪水滔天!我是個賭徒,命運的賭徒,我賭贏了,現在我想玩了,想糟蹋這份家業了,我高興這樣,你們誰也管不著!

歷史是什麼?還不是幾個書獃子寫的,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還敢把我寫壞!歷史就是個小媳婦,讓最強勢的地痞無賴糟蹋過了,她還不敢吭聲。

幾千年來,一代又一代,一輪又一輪,我們這片土地上狼煙四起,爭鬥不休,殺伐不絕,每一次改朝換代,都毀滅掉大批的精英人物和千千萬萬個勞苦大眾,我們國家的歷史是嗜血的,他沉重的車輪每前進一步,都需要用這個民族最傑出人物的鮮血潤滑。

生存環境的惡劣,讓每個社會成員都膽顫心驚,這種餘毒歷經千年而不衰,遺毒至今,什麼《生存搏殺》、《向狼群一樣去戰鬥》之類的書籍大行其道就是最好的證明。地位不管高低,權力不管大小,金錢不管多少,都要研究狼的心理,學習它們的團結、狡猾、無情、殘酷,好像不這樣,就無法在生活中成功似的。張青雲覺得,這絕對是一種社會疾病,是社會成員大面積高發心理恐懼症的表現。

向狼學什麼?人本身就是動物,而且是最聰明的動物。如果不進化,比狼兇狠狡猾的多。我們沒必要向狼學習。如果羨慕狼群的生活,我們只要把自己退回到茹毛飲血的時代就可以了,保准比狼群聰明的多。他們的那種東西連我們原始時代的祖先都競爭不過,要不狼群就會是地球上的主宰,而不是兩條腿的人。

我們祖先手下的敗將,我們今天的人類還要向它們學習,真是愧對我們的祖先,要他們在地下笑掉大牙,罵我們一個個是不孝子孫!太不成器!

鬥爭哲學的過度發達,本身就說明了一個問題,整個社會的規則不明晰,缺乏誠信機制,缺乏人文關懷,這會帶來許多社會問題,最根本一條,這直接導致了整個社會交易成本的增加,社會財富在其它條件不變的情況下下降,整個社會成員的福利水平降低。

最可憐的是那些弱勢群體,那些沒有受過系統的教育,在整個社會上競爭力不強,被擠壓到社會底層的人。他們本來就是生活中的弱者,理應受到一定的照顧、關懷,只要他們安分守己,不給社會添亂,他們是有資格分享社會發展進步的果實的。

但現在,他們要和那些起點遠遠高過自己的人競爭,展開慘烈的搏殺。你們這些聰明的人還嫌不夠,用你們已經聰明無比的大腦,把狼群的生存哲學武裝進去,你們成了武裝到牙齒的兇猛的動物,殘酷無比,手腕狡猾漂亮,把一個個弱者當成你們蠶食的對象,雖然你們勝利了,但你們有勝利的快感嗎?

如果還感到心理很滿足,那隻證明了一點,你們已經天良喪盡,沒有了一點人性!你們的心已經死了,完全不可就葯。

生活在一個遍地是狼群,而且是武裝到牙齒的兩條腿的狼群世界里,不知道別人怕不怕,但張青雲覺得,自己的腦門一直冒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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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府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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