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過是個廢物

時間彷彿定格了許久，直到風徹伸著的手微微酸疼他才僵硬地將伸著的手放下，深吸一口氣，空氣中似乎還殘留着獨屬於沐寒的味道。

風徹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地活着吧。也許有一天他會知道腦海中的那些熟悉感從何而來，知道他和沐寒之間的故事。

不過他現在這個樣子若是風家沒有人發現的話，怎麼活下去還真是個問題呢，正想着，屋外就傳來了動靜。

「徹兒，我的徹兒，你在哪裏？」

那聲音渾厚有力，語氣中充滿了緊張和擔憂，不知道的人絕對會認為聲音的主人對風徹的安危很關心和緊張，可是風徹卻明白，聲音主人關心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擁有特殊能力的眼睛。

風徹想到這不由得嘲諷的笑了笑，也沒有出聲，坐等著來人找到他。

來人很快就找到了風徹，看到安靜的靠着床頭而坐的風徹時鬆了口氣，可卻又在看到風徹纏繞着紗布的眼睛時被提了起來。

「徹兒，你怎麼不出聲？讓爹一通亂找，萬一找不見你怎麼辦？看到庭院中的景象，爹不知道有多擔心你呢！」風鳴平復了一下心情，急步上前握住風徹的手，肆無忌憚的打量著風徹纏繞着紗布的眼。這雙眼睛該不會廢了吧？

「我相信爹能找到我的。」風徹任由風鳴握着手，臉色平淡，就算看不見，他也仍舊可以知道風鳴現在絕對是在打量着他受傷的眼睛。

「你這孩子！」風鳴似是心疼的低罵了一句，看來不能讓風徹再住在風閣了，他得把風徹接回本家，順便試探一下風徹的虛無之眼能力是否還在。

「風閣發生那麼大的事情，距離不遠的本家卻一點消息都沒聽到，這裏不再安全，爹現在就接你回本家。」

聞言，風徹很想問，如果真的一點消息都沒得到，他是怎麼這麼湊巧的就來到了風閣找他？不過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意見。

風鳴見風徹沒有意見便俯下身挽住風徹的手想要將他扶起來，可是風徹卻一動也不動，風鳴心中奇怪，正要開口問時，只聽風徹用着事不關己的語氣悠悠的道——

「爹，我的腿廢了。」

風鳴挽住風徹的手在那一瞬僵了僵，默默的抽回手，目光卻忍不住落向風徹掩在被子中的腿。風徹不僅眼睛被毀了，連腿居然也廢了！如果虛無之眼的能力沒有了，風徹就相當於廢人一個，風家養一個廢人做什麼！

「爹去給你找代步的東西，等一下就可以回本家了。」風鳴的語氣不受控制的有些漠然，他看了一眼風徹後轉身走了出去，臉色有些難看。

或許他不該那麼悲觀，事情還沒有一個定論，只要虛無之眼的能力還在，就算風徹又瞎又癱，風家也一定會保護好他。虛無之眼可不只是世人眼中那樣只可以無視結界……

風徹聽着腳步聲走遠，嘲諷的笑容忍不住又爬上了唇角。啊，他也不知道虛無之眼的能力還在不在呢。如果不在了，風家會怎麼對他呢？估計掃地出門都算輕的吧……

風鳴出去了一柱香的時間就回來了，回來時帶來了一個木製的輪椅，他一言不發的將風徹抱起放到輪椅上。雖然有些驚嘆於風徹的輕盈，但他卻從沒想過這是為什麼。

「徹兒，爹帶你回本家。」風鳴推動手下木製的輪椅，耳邊軲轆聲響起，風徹才意識到他坐的是一個輪椅。

風徹摸著掌下的輪椅，很好奇這麼短的時間內，風鳴是怎麼把輪椅變出來的，不過他不會開口問就是了。

風閣與風家本家相距並不遠，風鳴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風徹走了大概兩刻鐘后就到了。

「徹兒，我們到了。」風鳴看着風家大門前的結界，有些期待也有些緊張。風徹微微頷首，心中有些緊張，他知道決定他是否還可以留在風家的時刻到了。

風鳴推動着輪椅，一步一步的靠近結界，觸碰到結界時，風鳴感受到了阻力，心下一沉，虛無之眼的能力沒有了！

「爹爹怎麼停下了？」風徹語氣平淡，風鳴的停頓證明了那晚神秘人說的話，原來只要挖走了眼睛，虛無之眼的能力就可以轉借到他人的身上。

然而，事情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樣嗎？誰也不知道。

「沒什麼，輪椅下有顆石頭卡住了。」風鳴在風徹的聲音中回神，隨意說了個借口敷衍后抬手撤掉結界，繼續往前走去。

風徹沉默，恐怕這顆石頭名為結界吧，看來他今後的處境堪憂啊，沐寒，你可要快點來找我。

「來人，送少主去休息。」風鳴招來下人，將輪椅交到下人手中后便轉身離去。

風鳴的冷漠讓下人的膽子大了起來，鄙夷的瞥了眼安然坐着的風徹，心中想着怎麼整他才好。所有人都看到了方才那一幕，風徹現在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罷了，不會有人再護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