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公不公平

幾天幾夜未曾合眼.剛剛又經歷了太多的震驚.天靈的身子早已有些熬不住了.她身體柔軟無力的靠在龍煉的懷中.雙眸禁閉.早已暈死過去.

「獨易.快.」龍煉一聲暴喝.窗外便突然飛身進來一個頎長身影.

獨易無奈地現在龍煉的身邊.看了一眼天靈.便滿臉不屑的走到一邊的桌前坐下.自顧的喝起了茶水.引得龍煉滿腔的不滿和疑惑.

他看了看獨易的樣子.又轉頭看著面色蒼白.眉頭緊皺.好似正在經歷著一場痛苦的天靈.她的手指緊緊地揪著他的衣襟.似乎是害怕他突然消失一般.

「我說.你也別那麼杵著了.趕緊把她抱到床上.讓她好好休息休息吧.她怕是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看她如今這副小鳥依人的模樣.怕是這一時半刻你也脫不開身.這副樣子還真是本少爺平生所未見啊.我一會兒就去找點兒東西給她.等她醒來再吃.我去找老太爺.跟他說一聲好了.」

獨易毫不在意的說著.語氣平淡.每一句話都說得無比的輕鬆.然而.龍煉卻沒有他那麼輕鬆.他對於獨易並不了解.而獨易對他們卻是了如指掌.重要的是.獨易居然連雨族和巫蠱族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連千年前的大戰.以及那則預言都分毫不差的知曉.況且.他那麼自然的便帶著自己跟小遲進了雨族.如今還說得那麼的輕鬆自然.好像這裡是他的家.而那所謂老太爺似乎還得聽他的話.

這麼一番思量.內容雖多.在龍煉的腦海中卻只是經過短短的一瞬.

他眼含戒備地盯著獨易看著.絲毫不介意自己此刻的想法早已落入了獨易的眼中.而獨易卻似乎已是習慣成自然了一般.只是又一股地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一仰而盡.笑著看了一眼龍煉.滿眼的高深莫測.讓人看不清楚情緒.

「我說龍六殿下.您就別這麼一直盯著本少爺看了.給別人看見了.人家還以為你對本少爺有興趣呢.況且.本少爺如此神通廣大.還可以對你有所幫助.你應該開心才是.這麼戒備的眼神.可真是生生地傷了本少爺的心呢.你若有心.等小靈靈醒了.你一問便知.又何必如此盯著本少爺.小心眼睛會自己跑出來啊.哈哈哈.」

獨易笑得十分的開懷.手中的玉簫一圈圈轉個不停.他起身抬腳.踱著方步.大笑不止地便出了門.笑聲爽朗而清亮.倒是讓龍煉不禁有些慚愧.好似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人家的君子之腹.

太陽已經由明轉暗.天邊一抹一樣映紅了半邊天.如同火燒一般.有幾顆星星似乎已經有些按捺不住跑了出來.在逐漸轉暗的天幕中追逐打鬧著.很是歡快.

寂靜地屋室內.一盞暗淡的螢燭小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在燈罩中一閃一閃的.似乎有些經受不住微弱的夜風的侵襲.隨時都可能讓整個屋室內變成一片漆黑.

床邊.龍煉靜靜地坐在地上.金黃的雙眸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威嚴.好似可以看透所有人的心思.讓一切的罪惡與陰暗都無所遁形.

他的手臂耷拉在床沿上.一直延至床邊一隻蒼白的手中.那手指如青蔥般修長而白皙.卻又讓人不由心生心疼和不忍.

床上.一名面色蒼白的女子緊皺眉心.如蝶翼般的睫毛輕顫.好似整個人正身處無盡的痛苦中.無法自救.大紅色的錦被蓋在她的身上.越發顯得她的臉色那麼的蒼白.似乎下一秒鐘她就會突然變成透明的消失在他的眼前.所以他才必須得時時刻刻地盯著她.讓她一直都在他的視線中.沒有辦法離去.

「龍煉哥哥.我剛剛讓廚房熬好了粥.先放在這裡了.你一會兒給天靈姐姐喝了吧.」小遲難得的乖巧.端著托盤的小小身體幾乎被巨大的托盤給蓋住了大半.

他走到床邊.費力的將托盤放到床前的矮桌上.轉頭看著床上依舊昏睡不止的天靈.眸子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

那個男人對她的愛決不會少於龍煉的.可是.龍煉卻擁有了她全部的愛.而那個男人卻只能孤零零地躲在一個角落安靜地死去.不讓任何人知曉.

這便是上天的公平嗎.從一開始.那個男人便一直在為她付出著所有.而她的心裡眼裡能夠看得到的卻只有龍煉.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公平嗎..

為什麼這個女人可以得到所有人的愛.而她的愛卻只能給一個人.這樣對於別人來說.真的公平嗎.

「嗯.你先端走吧.在爐子上熱著.等她醒了我再去端來.」龍煉亦是滿臉的憔悴.然而那雙眸子卻依舊充滿活力.威嚴無比.每一個眼神.每一次挑眉.都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匍匐在他的腳下.聽從他的指示和召喚.

「她很快就會醒了.你不要太擔心.趁著現在.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小遲並不轉眸.卻可以感覺到龍煉注視著他的目光中充滿焦灼與疑惑.

他可以預知未來.可是龍煉卻總是忘記這一點.其中的原由自己也是再清楚不過.自己能夠預知到的未來太近.近的幾乎不需要預知.這樣的能力其實有也幾乎相當於無了.

小遲憤憤地感慨著.

若不是千年前的那場大戰封印了自己的能力.封印了自己的身體.自己如今已經是一個擁有幾千年壽命的人了.能力又怎麼可能依舊保持在五歲孩童的地步..

巫蠱族人預知未來的能力同年齡的增長是成正比的.在巫蠱族.族長是唯一一個受封印影響最大卻也是影響最小的人.他雖然不能孕育後代.年歲卻是一日日的在增加的.所以他預知未來的能力如今在整個巫蠱族亦是無人能及的.可是.自己卻依舊是一個五歲的孩童.除了生活閱歷有所增加外.自己幾乎停住在原地.五千年未曾有過變化.

「什麼事情.說吧.」龍煉計算著天靈醒來的時間.看著小遲.手指溫柔地輕撫著天靈皺在一起的眉心.似乎是想要將她所有的糾纏和煩惱都撫平了一般.

小遲猶豫了片刻.方才緩緩開口：「你說這個世界公平嗎.」

龍煉一愣.臉上隨機漾起一個笑容來：「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公平嗎.呵呵.我也不知道公不公平.而且.公不公平也並不是由我來評判的啊.」

小遲略一皺眉.扭頭認真地看著龍煉.小小的稚氣未脫的臉上寫滿了與他的年齡完全不同的成熟與思量.

「頊陽和你同時都愛著這個女人.可是這個女人的心裡卻只有你.頊陽為她所付出的一切你也有所見聞.你覺得這樣對頊陽來說公平嗎.」

我心中亦裝著這個女人.我可以為她去死.為她等待千年.只為了等她出現.可是五千年後的今天.她的身心卻都已經屬於你了.這對我來說.公平嗎.

小遲並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來.他知道.如今的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跟龍煉和頊陽比.他們二人至少還有愛她護她的資本.而自己卻連她生病了.都沒辦法時刻照顧.甚至想要將她護在懷中.都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那你說.公平嗎.」龍煉挑眉看向小遲.那雙金燦燦的眸子含著好似可以看透一切的笑容.讓小遲一時之間竟有著不知所措.索性趕緊低下了頭.生怕被他發現自己眼底藏著的對那女子的深情和眷戀.

「我在問你.你怎麼問我了.答不了就算了.我去問獨易.他那個人看上去好像什麼都知道.一定能回答我的問題.」

小遲有些慌張地手足無措.在原地跺了跺腳便轉身就要離開.不願意再面對龍煉那雙幾乎讓他覺得自己所有的心思在龍煉面前都無所遁形的眼睛.

「哪有什麼公不公平.」

一道清亮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小遲的腳步猛地一頓.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自己剛剛站立的床邊.

而龍煉卻是滿眼的激動.看著床上緩緩張來那雙如同蝶翼般的眸子的天靈.金黃色的眼眸中有透明的液體在閃爍著.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你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龍煉激動地站起身來.一下子便坐到了床沿邊.在天靈注視著他的視線中不由紅了臉.有些尷尬地說道：「腿有點兒麻.一時間太激動給忘了.」

他說著.揉了揉酸麻的雙腿.俯身將天靈扶著坐了起來.寬厚的手掌緊緊地拉著她的手.似乎是在拉著一件珍寶一般.不願鬆手放開.

「嗯.」天靈點了點頭.抬手輕觸著龍煉的面龐.笑著.眼中卻一瞬間蘊滿了淚水.「我沒事.不要擔心.只是先前突然感覺到一件難過的事情的發生.如今已經沒事了.只是.有點兒想你了.」

「傻丫頭.就算真的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你也不能如此折磨自己啊.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可知道若是沒有你.我活著一點兒意思都沒有..你怎麼可以如此虐待自己.虐待我們的孩子呢..」

剛剛的重逢.到此刻龍煉的心終於才緩緩地放了下來.看著天靈.卻是滿心的心疼.他甚至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再晚來幾天.她會是什麼樣子.她會不會真的離開他.讓他一生都追悔莫及.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了.只要你在.我一定會好好的.一定不會再如此.」

天靈說著.已是有些泣不成聲.對她來說.這個世界上.對她來說.只有他一人最為重要.只要他好好的.她就絕對不會任由自己再如此糟踐自己.

「天靈姐姐.別哭了.先喝點兒粥吧.聽說你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先填一填吧.就算你不餓.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得吃點兒啊.」

小遲不知何時已經將粥碗遞到了天靈的面前.粥碗中還冒著熱騰騰的熱死.瘦肉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顯得格外的幽香四溢.一下子便勾起了人的食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