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他手裡拿著亮晃晃的刀和鋸子。揚手就要落下……「不要!」她無聲的喊著。血由額前噴出,在她眼前形成一幕血雨,迅速染紅了床單。

她應該失去所有實體感覺的,她可是竟嗅到那些殷紅血液里,散出濃濃的……煎蛋味道?夢境到了這兒,珍珠突然驚醒,坐起身子。

唉!就知道是個夢。她攏了攏身上的羽被,發現自己並非躺在榻榻米上,而是西式的雙人彈簧床。這間房比和室小了些,沒有窗戶,只靠著矮柜上的一盞小燈照明。

她原以為那些荒唐情節全在夢裡,可是煎蛋的香氣卻由夢中延展出來,確實飄蕩在空氣中。哇!好香,真的好香。

珍珠用力的嗅了嗅,肚子適時的打了個響鼓。整整一天一夜點食未進,她真的餓壞了。「你在找這個嗎?」「哇!」珍珠不知道房裡有人,嚇得大叫一聲。

忽然,整個房間被日光燈照得亮如白晝,那位身材惹火的女郎就站在門旁,手上捧著一個盛了食物的盤子。

「你在找這個嗎?」女郎語氣友善的再次問道。

珍珠望著那盤夾了煎蛋和火腿的三明治,口水都快要滴到被上了。她誠實的盯著盤上的食物說:「我好餓。」

「我知道」女郎把盤子遞給珍珠,很滿意的欣賞她狼吞虎咽的吃相。

「剛才你睡著時,肚子咕嘻嘻地亂叫。」

珍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拿起另一塊三明治往嘴裡塞,含糊不清的說:「你們喜歡躲在暗處嚇人?」

「這招是跟長老學的,他特別喜歡待在陰暗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處境下,他的戰鬥力比平時更強。

」女郎拂了拂大波浪的捲髮,坐在床緣。吞下最後一口食物,珍珠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都沒給我好臉色,還說我是『殿下』,硬要我交出『晶片』來」

「你不是武山連合會的『殿下』?」女郎挑起一道柳眉,俏臉上儘是疑問與不信。

「我不是!我叫海珍珠,名字是俗氣了點,但也不難聽。」珍珠急急的辯解,有些氣急敗壞。

女郎聞言,美臉失望的垮了下來,「那為何今早我要拖你出被窩時,你耍了一招滑溜俐落的『翻天滾』,讓我抓都抓不住?」

「翻天滾?」那是什麼碗糕?她只記得自己那時一直滾個不停。

「我不管。」女郎杏眼圓瞪,生氣了。

「我這人有三好,好打、好色、好言。來來來,你跟我再打上一場,我就不信抓不牢你……」女郎話還未完,整個人已經跳了起來,如惡虎般撲向珍珠,雙手在珍珠身上又搜又扯。

而珍珠仍是以一招應萬變,只會東滾西滾。「你不要對我好色啦!」珍珠哀喊著,她的滾功這次失靈了,現下她的兩手被按緊,牢牢固定在頭頂上方。

「不會吧!」女郎的語氣將失望之情表露無遺。放開了珍珠,她表情哀怨的道:「我真要相信,你不是武山連合會的『殿下』了,翡翠。」

「我叫珍珠,不叫翡翠!我本來就不是『殿下』!」珍珠翻了翻白眼,為什麼沒人相信她?

女郎沒理會她的辯白,逕自走向沙發,拿來一袋東西遞給珍珠,「要不要洗澡換衣服?浴室在那裡,請便。

」珍珠翻了翻袋子,袋內有一套休閑裝和放證件、機票的隨身背包。「哇!我的小熊背包。」

「背包還給你羅!反正你也逃不出去。喂!你到底洗不洗澡?我可是奉命來監視你的。」她真夠坦白,該講的全講了,不該講的也講了。

珍珠朝浴室看了一眼,訥訥的說:「全是毛玻璃。」

「那又怎樣?」

「我一進去,燈光一照,全身的影像就映在玻璃上了。你可不可以迴避一下?」

「小姐,拜託你快點。」女郎不同她蘑菇,一把拉起她,將她往浴室裡面推。

「你不可以對我好色喔!」珍珠放不下心,特地從浴室里探出頭來交代。

女郎用力將珍珠的頭「塞」回浴室內,直聽到嘩啦的水聲,才坐回沙發,蹺起她那雙又長又美的腿,好整以遐的盯著毛玻璃。

「我好色歸好色,但只限於俊男。長相要斯文中帶霸氣,身材要精瘦英挺,別全身肌肉糾結。像凌揚——就是你見到的那個大猩猩壯漢,我瞧都不會瞧一眼。還有長老…」說到這兒,女郎的音量突然沉了下來,

「他身材是符合標準,可惜長得太跋扈,加上眉間的疤,唉,不用做什麼事,表情就夠嚇人了。」珍珠邊聽她說,邊往身上抹香皂。不知怎麼的,女郎發表完心儀對象的條件時,她竟想起了阿超哥。

要相貌,有;要身材,也有,完全符合她的需求。

「你怎麼不說話了?」女郎看著毛玻璃上珍珠的身影。「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蕭瑤,玉字旁的瑤。」蕭瑤爽快的回答。

「哦,那……我是說……那個臉上有傷痕的人,你們為什麼要稱呼他『長老』?」他沒有很老呀!

「我們是洪幫弟子,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幫派,門下到底有多少人,我也不清楚。洪幫的總部在香港,幫內除了掌門老大,還有五位長老,你見到的那位是掌刑法的,是現任長老中最年輕的,叫聶濤。不過除了掌門老大、其餘四位長老及華非醫生外,沒人敢直呼他的姓名,這在幫內是大不敬,要罰的。」蕭瑤果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聶濤。」珍珠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腦海里陡然出現那張森冷的面容,身體不禁輕顫。蕭瑤似乎憶起了什麼,猛地打自己的嫩頰一下,「糟糕!我怎麼跟你說這些?你千萬別讓人知道我同你講了話,要不然我可就糟了。」

「為什麼?」

「前些日子,我因好言犯了門規,要服六個月的言戒,除非長老喊我,否則我是不能發出一字半言的。幫中沒人敢私下和我交談,我悶得發慌,才和你說話的。拜託,看到我端食物給你吃的份上,千萬別讓人知曉了。

蕭瑤還喋喋不休的喳呼著,珍珠聽得不十分清楚,過了好一會兒,她將浴巾在胸前紮緊準備出去,才驚覺浴室外靜悄悄的,竟然捕捉不到任何聲浪。

「咦,你怎麼不說話了?」珍珠用毛巾擦著剛洗過的長發,打開了浴室門。回應她的是一室的沉寂。她抬起頭撥開散在臉上的濕發,正巧對上一對冷漠的眼。「蕭瑤沒和我說話,她什麼也沒講。」

珍珠幾乎是立刻反應,可是話一說完,她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擺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聶濤仍舊沉默著,他雙腿交疊,坐在方才蕭瑤的位子上,嘴角和眉間帶有疲倦的顏色,黑髮過肩,鬍髭明顯可見。他漫不經心的轉動著手中酒杯,頹廢不羈中,盡露惡華氣息。

他看起來同上回一樣狂暴危險。珍珠想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向前去拿床上那套休閑服,腳步反而不由自主的往裡邊縮,就這樣躊躇著。

「出來。」他說話一向慣用命令語氣。

「我是要出去啊。」珍珠不安的解釋,兩眼直盯著床上那套衣服。

「我……我要穿衣服,你能不能出去一下?你這樣隨便進來別人房裡,很不禮貌。」

「這是我的房間。」聶濤揉了揉眉心。或許是喝了酒的關係,橫在眉間的那道疤顯得格外殷紅。珍珠一時無語,仔細打量了四方,除了大床、小型沙發組外,四壁空無一物、冷冷清清,沒一絲人氣,如同他的人一樣,單調中帶著陰冷。

「我換了衣服就走。」鼓足了勇氣,珍珠旋風似的沖向衣服,抱著它又往浴室里躲,將自己反鎖在裡面。看了看那一大片毛玻璃,她咬咬牙,關掉浴室內的燈。

她才不要讓他看見映在毛玻璃上的影子,那多丟臉啊!像表演脫衣秀似的。可是…不知他進來多久了?

剛才多少都瞧見了吧!珍珠煩躁地跺腳,心底又羞又氣。

沒了燈光,周遭黑壓壓的,好在毛玻璃還能透點光線進來。她摸索著將手上的衣服放在置物架上。穿上了上衣和底褲,她手中抓著休閑褲,抬起一腳才要套進去,就踩到那塊不知何時掉落地板的香皂,等她察覺時,已經來不及縮回腳。

驚呼和滑倒在同一時間上演,「咚」的一聲,她的後腦勺狼狠地撞上地面,瞬時間,一堆星星全湧進她的腦袋瓜里,耳旁響起嗡嗡的聲響。疼呵——珍珠吸氣,眼淚在眼眶裡轉呀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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