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我願做追逐你光芒的飛蛾

第85章:我願做追逐你光芒的飛蛾

早上我起得很早,把旅遊用的換洗衣服都打包好,裝在了一個箱子里。

薛默琛還在睡,並且睡得很沉。我收拾好了過後。就走過來坐在床頭痴痴的看著他的睡顏。覺得這是一種視覺享受。

我並沒有把李嫂昨夜裡跟我講的話告訴他,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我不太喜歡傳播。

我與他相處這麼多年,他們家的事情我也算很了解。

薛嘯天只有薛武生一個兒子,所以在白髮人送黑髮人過後他才會那麼憤世嫉俗,也所以,他才會那麼恨我。

我不確定李嫂說的是不是真的。雖然她說是從阿姨嘴裡聽到的。

薛默琛的臉色有些憔悴,熟睡的他毫無防備,看起來像個可愛的大男孩。他過早的承受了很多風雨,所以變得極為內斂,平日里絕不會展現任何弱點。

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能夠瞧見他心中的苦。他微蹙著眉,像是有什麼事情放不下。

我看了眼時間。離飛機起飛還有一個半鐘頭,就沒叫醒他,繼續收拾找找看有沒有忘記攜帶的東西。

「別逼我,我不會放手,不會讓她走的,死也不會……」

我正埋頭收拾行李的時候,他忽然夢囈了一句,我慌忙站起身子,發現他的眉峰擰得更緊。

「我不要財產,不要名利,什麼都不要,只要她。」

「默琛,默琛……」

我看他似乎很痛苦,忍不住喊了他兩聲。他用力掀開一絲眼縫,瞧見是我時忽然支起身子一把抱住了我,呼吸很不均勻。

「晨。別離開我,無論如何都不要離開好嗎?」他喃喃道,聲音都變了調,很嘶啞。

「傻瓜,我不是在這裡嗎?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我鼻子一酸,心裡忽然悲從中來,敢情他夢囈的那個她。就是我!

他抱著我沒有做聲,只是用力的喘息著,彷彿儘力了一場很痛苦的搏鬥一樣。我輕輕拍著他的背脊,像哄孩子一樣安慰著他。

「默琛,時間差不多了,你快起來吧,我東西也要收拾好了。」

「恩!我失態了。」他窘迫的笑了笑,掀開被褥下床走向了浴室。

我繼續打包,眼底卻微微有些濕潤。不得不承認,我在就近這些日子裡,已經把他曾經對我的折磨忘得一乾二淨,我內心深處依然深深愛著他。

收拾好行裝出門的時候,我不放心爸媽,對阿飛叮囑了好多,請他幫忙照顧一下。他送我們到機場后,我又忍不住交代了一番。

薛默琛一直都很沉默,好像若有所思。我沒有去打擾他,因為我也心事重重的。我在上飛機前發了個信息給陸斬,交代了一些事情。

A市飛往巴厘島的飛機一向很準時,我們到機場不多久就登機了,我瞧見默琛面色憔悴,給他要了個毛毯蓋著。

他默默的攬著我吻了一下,就轉頭怔怔的看著機艙外的藍天白雲。我微眯起眼睛小憩,心頭有股濃濃的悲涼油然而生。

巴厘島位於印度尼西亞,是一個很出名的旅遊勝地,我沒有來過這裡,也很嚮往。

我們到達巴厘島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來接我們的人是一個混血兒,高高瘦瘦的,留著長發,很有點藝術家的感覺。

「薛先生,你們一路辛苦了。」他上前打著招呼,很客氣。

「大衛,這是我太太方晨。」薛默琛介紹到,又瞥了眼我,「這是巴厘島最著名的攝影師大衛。」

「你好!」

我不太明白默琛為何會給別人介紹我是他太太,但我沒有反駁,禮貌的伸出手與大衛握手。

「薛太太真年輕。」大衛莞爾,他的笑容很妖孽,很嫵媚。

我聳聳肩不置可否,因為我本來就年輕,才二十二歲。他接過行李箱放進後車廂里,我扶著默琛坐上了後座。

大衛對這裡熟門熟路,很快就把我們拉到了海邊的一處休閑度假中心外。他又幫忙把行李搬進了默琛之前定下的房間,還貼心的叫來了服務生招待我們。

他臨走的時候薛默琛又走過去在交代什麼,樣子神神秘秘的,我看不穿。

我把洗漱用的東西拿出來擺好,又查看了一下房間。這房間是木質結構,大概是為了讓遊客有種原生態的感覺,所以連傢具什麼的都是偏原始的。

這是個大套房,房間非常整潔,地板上一塵不染的。大廳的茶几下還鋪著鵝黃色的地毯,更多了一份家的溫馨感。

「小姐,你們要用餐嗎?」

服務生是個黝黑黝黑的姑娘,一咧嘴就能看到她那潔白的牙齒和漆黑的臉蛋形成鮮明的對比。

「給我們一些點心吧,謝謝。」

我從錢包里拿出了一張美金給她,這是在旅遊手冊上惡補的知識,在太晚麻煩別人的時候一定要有所經濟上的表示。

她走了過後,那個攝影師也走了,薛默琛一臉淺笑的走來,情不自禁抱住了我。我有點茫然,他這一兩天怎麼總是怪怪的。

「晨,喜歡這裡嗎?想不想去海邊走走?」

「喜歡,可是這麼晚了,你腿又沒好。」

我是真的很喜歡這裡,原生態,沒有浮躁的氣息,很適合懶散的我。

我大概天生就不適合那種急功近利的大都市,會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或者,也可能是我混的不好,沒有成就感而產生自卑的原因。

默琛抱著我沒鬆開,低頭蹭著我的鼻尖,動作是那麼的親昵。「走吧,聽說夜晚踩在沙灘上的感覺很不一樣。我就在一旁坐著,看著你玩!」

「好!」我頓時臉色一喜,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那快去找一件厚點的衣服,海邊風涼。」他揉了揉我的髮絲,眼底的柔情一直沒有散過,讓我好激動,好亢奮。

我喜滋滋的打開行李箱,找了兩件稍微厚點的衣服,拿了一件給他穿上。他很享受我給他穿衣的感覺,唇角一直掛著笑意。

我自己披了件風衣,其實跟他那件是情侶裝,這是我的小心思。我拿了張摺疊的小凳子,準備著他等會走不動了好坐坐。

巴厘島的夜色很美,朦朦朧朧的燈光迷離而風情,就像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在默默的散發著她無窮的魅力。

海風肆意的輕拂,就像唇瓣緩緩掠過臉龐的感覺,悸動而曖昧。

我一到沙灘就拖了鞋子,光著腳丫子踩在砂礫上,那種感覺無法言喻,非常棒!

默琛是個內斂的人,卻也還是脫了鞋子與我同步,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那份情誼,彷彿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

我怕他太累,所以走得很緩慢,兩隻十指緊扣的手一直沒有分開。我們漫步在夜色朦朧的沙灘上,也是別有一番趣味。

「晨。」

「恩?」

「你還愛我嗎?」

「愛!」

「不恨我曾經那樣對你?」

「恨過,但那是因為愛得太深!」

所謂愛之深恨之切,若沒有當年那飛蛾撲火般的毫無保留,又怎麼會有如今的刻骨銘心呢?

我斜睨著他,眼睛滴溜溜的轉,「默琛,那你還愛我嗎?」

我有些緊張,想他說愛我,又希望他不要給我希望。我們最終可能走不到一起,太愛了就捨不得放開,以至於兩個都受傷。

他淡漠的瞅我一眼沒有講話,只是拉住我,扳過我的身子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我。他的眼神好暖,痴痴的,透著濃濃柔情。

我一下子就醉倒在他深邃的眼神里,情不自禁勾住了他的脖子,舉目望著他俊朗但有些憔悴的臉頰。

「默琛,我在十六歲的時候就把心給了你,我不打算拿回來了。」

不管我在天涯海角,那顆愛你的心永遠不會變,會一直陪著你的。這句話我沒有說出口,也說出不口。

聰明如他,怎麼會猜不到呢。

他的眸色更暖了一些,輕輕撥弄著我隨著海風飛揚的髮絲,一下又一下。我的長發穿過他的指縫,根根纏繞著指節,密不可分。

他緩緩地下頭在尋找我的唇瓣,我沒有躲避,踮起腳尖輕輕含住了他的唇。他的唇好涼,軟軟的。

我放肆的撬開他的齒關,舌尖霸氣的掃過他每一顆皓齒。

我從來沒有這麼大膽野性,他可能是被震驚了,頓時抱緊了我,掌心已經開始有些不規矩的在我身上遊走了。

唇齒間的眷戀讓我想起了當年,我總像一個他捧在手心的傲嬌小公主,走哪都會成為焦點。當時我幸福得沒心沒肺,從來沒想過我們有朝一日會如此痛苦,如此難以抉擇。

我吻了他很久都不想放開,我捨不得。如此的夜色讓我醉心,如果可以,我或者會更瘋狂大膽一些。

我們很久才分開彼此,他的唇瓣已經被我吻得有些紅腫,我心裡有些小激動,小亢奮。

「晨,最近你好乖,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了。」他柔聲道,嗓音中透著低啞的磁性,那是魅火竄上來了的聲音。

「是不是有種久違的感覺?」

「恩!這些年,我大概是做得太過分了,忘記你原來是會柔情萬種的。」他輕嘆一聲,有些愧疚的又吻了一下。

「那你以後要對我好點。」

我淺笑道,沒讓他看到我眼中的落寞。如果可以,我情願永遠在他身邊被他欺負,折磨,這樣起碼能夠看到他。

他笑笑,又拉起我的手順著沙灘走,我不知道我們走了多久,總之氣氛好得讓我不想停下來。我渴望這樣慢慢的陪著他走,走到我們都老去死去的那一天。

……

早間我是在服務生的敲門聲里醒來的,我還枕在默琛的臂彎,一抬頭就能看到他完美的睡顏。

我小心翼翼的起床,套了睡袍走到了門口。

打開門一看,卻是服務生和昨天那個攝影師大衛。他們拿著兩套嶄新的禮服,沖著我直笑。

「大衛,這是?」

「這是薛先生定的禮服,他說要拍照紀念,所以我早點送過來,九點半會有化妝師來跟你化妝,你可以先準備一下。」

「拍照紀念?」我有些納悶,帶還是接過了兩套衣服。「你還有事嗎?」

「拍照的時間選在十一點,到時候我會來接你們的。」

「噢,謝謝你。」

我茫然的點點頭,待大衛和服務生走後就關上了門,瞧著兩套衣服有些莫名其妙。

拍照紀念?紀念什麼需要如此隆重?

我拿著衣服狐疑的走進卧室,默琛還在睡。他這兩天好像疲憊了好多,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為了撫慰我而精力透支了。

我把衣服掛在衣架上,先去到浴室洗漱了。剛脫掉衣服鑽進淋浴間,他就忽然也跟著鑽了進來,像個邪魅的惡魔似得。

「剛看你還在睡呢,怎麼一下子就起來了?」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矯健身手,真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你洗澡嘛,我肯定是要來獻愛心的。」他邪笑道,一下子抱住了我光溜的身子,把頭緊緊埋在我的頸窩開始蠱惑我。

我臉一紅,佯裝著掙扎兩下就半推半就了。我從來就無法拒絕他的索取,因為他很清楚我身體各個敏感的部位。

「晨,要是每天一大早都能對你獻愛心就好了,好想要個屬於我們倆的孩子。」他輕輕的挺進,我無法控制的輕吟了一聲,握緊了他有力的掌心。

孩子!估扔記血。

這兩個字我自從惹禍過後就不曾想過,我害怕。我其實非常喜歡孩子,更渴望能有個默琛的孩子。只是這對我來說很奢侈,我根本不敢去想。

他的獻愛心持續了好久,我一次又一次被他帶進天堂無法自拔,以至於我們平息戰火走出浴室的時候,那化妝師在門外等候很久了。

我慌張的披上浴袍把他迎進來,發現他跟那個攝影師長得很像,都高高瘦瘦,是個俊朗的混血兒。

「這是大衛的弟弟喬治,VORD的首席化妝師。」薛默琛介紹到,更讓我一頭霧水。

他到底要幹嘛?我們拍個照要如此隆重嗎?怎麼感覺像赴死一樣呢?

呸呸呸,我怎麼如此烏鴉呢?

「薛太太,你要不要先換上禮服?」

「這……好啊,你等我一下!」

喬治一叫我「薛太太」我就有種心悸的感覺,但同時又有些不真實,因為我畢竟不是薛默琛的太太。

我慌忙去到卧室換衣服,打開禮服紗罩的一剎那我有些暈眩的感覺。

這不是我當年隨手的塗鴉嗎?

我記得當時默琛把那枚很醜陋的戒指戴在我指頭的時候,我很傲嬌的說以後要娶我的話,必須要穿我設計的禮服。

他問我要什麼樣的禮服?我就隨手塗鴉了一張,其實我是顯擺才華。

因為我那時候設計天賦充分的表現了出來,但凡我瞅了一眼的東西我是一定能畫下來並且以假亂真。

我其實對婚紗並不熟悉,就按照自己想要的東西隨便畫了一下,我覺得簡單大氣就可以了,不用那麼繁瑣。

當年只是兒戲,可此時我看到跟我那塗鴉一模一樣的婚紗時,我眼睛頓時就朦朧了。

我沒想到過了六七年,我們之間還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他竟然還記得那張塗鴉,還給我做了件一模一樣的婚紗出來。

他是要跟我拍結婚照嗎?不,怎麼可能?

我猜不透他的想法,但還是很快的換上了禮服。其實這是一整塊白色真絲面料所制的,沒有側縫也沒有任何領袖,只有幾顆暗扣固定重要部位。

禮服外還有一片銀色案底花紋的輕紗,裹在禮服上再用一顆璀璨的鑽石胸針別住。

整件禮服看似非常簡單,卻又有些複雜,因為如果裁剪不對那些暗扣扣起來就很詭異。我覺得這個設計師應該是下了功夫的,每一處都恰到好處。

我穿好後站在衣櫥前看了一眼,我被自己驚艷了,脫俗是我對自己的評價,這禮服一點不張揚,有一股淡淡的仙氣,我非常喜歡。

只是我的身上還有一些淺淺的淤青,這可能得靠化妝師弄掉了。

我提著裙擺走出去的時候,喬治和薛默琛都不約而同的回過頭來,都微微愣了一下。

「唔……這禮服真有個性!」

喬治忍不住讚歎到,還刻意走到我身邊仔細看了看,在看到我身上的淤青時不由得蹙了蹙眉。

「薛太太,怎麼會這麼多淤青和擦傷啊?哎呀,真可惜。」

「不小心摔了一腳。」我應道,羞澀的看向了默琛。我瞧見了他眼中的炙熱,此刻的我應該是美艷的。

「我以為你只會亂畫呢。」他笑道,走過來拉起我的手轉了一圈,「這麼繁瑣的衣服你自己一個人就穿好了。」

「那是!」我有點得意的昂起頭。

他輕輕的摁下我的腦袋給了我一個腦瓜崩,「別得意,快去化妝,時間有些不夠了。喬治,別把她畫的我認不出來。」

「當然,薛太太本來就這麼漂亮了,不需要錦上添花,保持就好了。」

我被喬治贊得有些找不到北,喜滋滋的坐在沙發上讓他開始化妝,我看他從化妝箱里拿出很多東西,有些我都很陌生。

我覺得我有點out了,可能這些年我太隱居了,也沒想著打扮自己。

默琛見我化妝沒再打擾,走進去卧室里了。

喬治化妝的速度和水準我必須要贊一下,我很快被他打磨出來,精緻得我自己看了都有些心動。

他並沒有給我濃妝艷抹,而是略施粉黛,我喜歡這樣清新淡雅的妝容。

他緊接著又開始弄我的頭髮,並沒有高高束成髮髻,只是弄卷了一些,給我用根頭鏈戴上,以防海風吹亂了。

畫好后,他端著我的臉細細看了看,忍不住點了點頭,「薛太太,你們東方人極少有你這種氣質的,看起來真賞心悅目。」

「你過獎了,繼續幫我處理一下這些東西吧。」我指了指手上的淤青,有些不好意思。

「你這真是摔的?」他好像有些不相信。

「恩。」

「摔這麼慘的人我是第一次看到呢,沒關係,我可以給你遮去。」

他說著又用一些我不懂的顏料凝膠什麼的搗鼓了一種液體,小心翼翼的敷在了我那些擦傷上面。

「這你洗的時候記得先用熱水化開,不要硬擦,否則會擦破的。」

「我知道了。」

他幾乎把我身上的瑕疵全部處理了,才收起了那些東西。我看著那些液體慢慢變干,竟然跟皮膚一模一樣。

「可以了,你去把薛先生喊出來吧,他臉色有些憔悴,也要稍微上點妝,這樣上鏡。」

「好,那你稍等一下。」

我慌忙起身又拎著裙擺去卧室,卻聽得默琛在衛生間里打電話。他像是故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聽得出很冷冽。

我本想喊他的,好奇心釋然卻度了過去,偷偷站在了門邊。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我不會跟她分開的。你如果覺得你那個兒子可以撐起這個公司,我完全可以讓給他。我怕什麼?我一無所有照樣可以活下去。斷絕關係?呵呵,爺爺,如果你想利用小晨來迫使我讓位,你真是想太多了,我要不是因為中邦實業是爸的心血,早就撒手不管了。」

我聽到這裡就趕緊走開了,心裡好沉重,原來所有人都在逼迫默琛放棄我,無所不用其極的逼他。

一無所有?

我怎麼能自私的讓他因為我而放棄所有呢?他是那麼有才華,他本來就應該站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

而我,本來就是一個沒什麼用的人,早應該自生自滅了。

「秦家如果能殺我就讓他們來殺好了,我隨時恭候!」衛生間的聲音大了一些,透著怒氣。

我悄然離開了卧室,裝著什麼都沒發生。很快,默琛也走了出來,唇角掛著笑意,但眼底卻藏著慍怒。

我莞爾一笑,走了過去,「默琛,我好不好看?喬治讓你也去上點妝,好上鏡一些。」

「很美,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衣服。」他寵溺的吻了吻我的唇瓣,又走進了卧室。

我悵然的輕嘆一聲,心頭好苦澀。我們倆個人活著真累,他什麼事都不想讓我擔心,而我也要藏著很多情緒。

我們明明都在心疼和深愛對方,卻為何愛得如此痛苦不堪。

我該怎麼做?

我想起了秦菲的威脅,想起了阿飛跟我講的話,句句都如雷貫耳,讓我深深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多餘。

默琛很快就出來了,穿上黑色禮服的他顯得愈發挺拔,硬凈的臉孔完全沒有二十多歲男人的活潑陽光,而是透著睿智,內斂。

我不覺看呆了,心裡撲通撲通的狂跳了起來。這是我的男人,我是他目前唯一的男人,我有些自豪。

他彷彿看到我呆若木雞的樣子,走過來飛快的在我嘴上吻了一下,「看了這麼多年,你還沒看夠么?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討厭!」

我嬌嗔著躲到一邊,看著喬治給他上一點底妝。我痴痴的看著他完美的側臉,眼底的柔情濃的我自己都沒察覺到。

「薛先生,你和薛太太真的是郎才女貌,非常登對。」

「謝謝!」

我和他不約而同說出這兩個字,喬治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們倆默契真好。」

我淺笑著沒再說話,心裡因為他的那句「你和薛太太真的是郎才女貌,非常登對」而竊喜不已。我就怕自己配不上他,所以拚命的想要追趕他的腳步。

我在想,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不會成為C大歷史上成績最優秀的女生。

喬治給我們化好妝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半,離約定拍照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默琛親自給我帶上首飾,面色很凝重,我也很忐忑,我隱約的覺得這次拍照對他的意義很重大。

「晨,你愛我嗎?」他又問了一次,彷彿非常不確定我對他的感情。

我重重的點點頭,毫不猶豫的。他莞爾一笑,忽然一下子抱緊了我,「我也愛你,自始至終從未變過。」

「……」

我因為他的話而瞬間淚眼婆娑了,把頭緊緊埋在他的胸口不說話。時隔三年,他終於又說出了這句話,我好像等了好久,一個世紀那麼久。

「傻丫頭,不準把妝容哭花了,我們要拍照呢。」他捧起我的臉小心翼翼的擦去淚痕,眼神是那麼專註。

我此刻的幸福感好強烈,強烈得我分不清現實。如果老天爺允許,我情願用我餘生的性命來換取這一刻的永恆。

「走吧,你哭起來的樣子好醜。」

他牽著我離開了套房,徑直朝著度假中心右側的那個島嶼走去。大衛和喬治都在沙灘上等我們,看我兩手拉手過去,像是有些羨慕。

「薛先生,你的腿有傷就坐車觀光車吧。」

「不用,我太太喜歡沙灘,我陪她多走走,你也順便多拍幾張,要漂亮些。」

「當然,這是我的工作。」

於是大衛就拿著相機跟著我們的節奏,喬治則坐著觀光車跟在我們後面,準備隨時給我補妝。

海邊的風很輕,湛藍色的海平面上微波蕩漾,映襯著那些原始的山崖礁石,真真是人間仙境。

我赤足走在沙灘上,輕浪時不時的親吻我的足尖,這種感覺非常美。

默琛牽著我的手,陪我慢慢的走著。海風盪起我輕盈的裙擺一浪一浪的,我知道這種畫面很飄逸,很美。

大衛很會捕捉畫面,在我們背後咔咔咔的不停,時不時的興奮得大叫一聲。

我真的很喜歡這海灘,但我怕默琛的腿會疼,所以故意說自己不想走了。於是他又陪我坐觀光車,前往大衛定下的拍攝地點。

眼下不是旅遊旺季,所以巴厘島上的遊客並不多。我們一路可以捕捉好多屬於我們倆的畫面,我已經有些樂不思蜀了。

我們路過一個山道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很寬闊的懸崖,上面有不少風化的礁石,我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薛默琛也是微微一愣,瞥向了我,「不然我們在這裡拍吧,看起來很有意境?」

「好!」

「咦,你們倒是很會選地方的,很多人在這裡攀岩,喜歡這裡的刺激。」

「我們也喜歡!」

默琛下車后幫我把鞋子穿上才抱我下車,讓我深深的感動了一把。我記得他好像很久沒這麼體貼了。

我們跟著大衛走向懸崖,他給我們選方位,誓要拍出超越他以往的那些畫面。

「對對,就那裡,來點溫馨的對視。」

我和默琛走到他說的地點,兩人相擁著相互凝視。他單手攬著我的腰肢,一手斜插在褲袋,我環抱著他靠在他胸口,pose酷酷的。

然而,在我凝望他的時候,我讀出了他眼中的複雜情愫。他心裡裝著事,眼神就沒有那麼專註,應該是源自爺爺的那個電話吧?

大衛自然不曉得我們之間的貓膩,在變換方位給我們拍照。

我心裡很感慨,我們穿的像新婚的戀人,但其實我們的身份卻是那麼的可悲。我好像忽然間悲從中來,眸色就落寞了一些。

默琛看到我那模樣,大概是忘記了在拍照,抬手輕輕觸動著我的臉龐,像是在無聲的安慰我。

我的腦海中,又想起了當年那些畫面。

「傻丫頭,你嫁給我的那一天會怎麼跟我表白?」

「人家才不會告訴你呢,總之憑我的水準和才華,一定會讓你感動萬分的,你到時候可別痛哭流涕,我可是會笑你的。」

「是嗎?那咱們要不要先排練一下?」

「討厭,人家不跟你說了。」

是啊,我要怎麼跟他表白呢?

今天我穿著當年隨手的塗鴉,那是我說了嫁給他的時候要穿的衣服。我們今天沒有任何誓言和儀式,但我能不能當自己就是他的新娘呢?

默琛,我可以嗎?在這一刻,我就是你的新娘,我要做你的新娘。

如果以後我再沒資格去愛你了,我希望這一刻的我在你心裡能住的久一點。

如果有一天你還能夠再需要我,我依然會飛蛾撲火般的靠近你這團烈火,在你的焚燒中慢慢化為灰燼……

「默琛,我願意做你身邊的一隻小飛蛾,你在哪裡發光,我就在哪裡追隨,永遠都會在距離你最近的地方等你。」

這就是我對你的表白。

默琛,記住,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不離不棄!就算哪一天我消失了,你也別找我,因為我一直都在。

他沒有說話,只是痴痴的看了我好久,忽然低頭輕輕吻住了我的唇瓣。我頓時鼻子一酸,眼淚「刷」的一下滾了出來。

我聽得身後傳來大衛咔咔的聲音,彷彿不想錯過這個畫面。他大概不曉得,我們此刻已經忘記了他的存在。

拍攝一直持續到午後三點多,我和默琛才疲憊不堪的回到了木屋裡。他給了大衛和喬治一張不菲的支票,兩個人很開心的離開了。

我見默琛的臉更加疲憊,走過去甚是擔憂的看著他,「你怎麼了?是不是腿又疼了?我給你捏捏。」

「不用,不疼!」

他攬過我抱在腿上,斜眸靜靜的看著我,「晨,那是你的心裡話嗎?我當年問你時候的心裡話。」

「恩!」我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挺沒羞沒躁的?」

「我喜歡!」他眸色一暖,一下子抱緊了我,「這些年我那麼傷害你,你心裡是不是特別委屈特別恨我?」

「……恩!」我點點頭,沒有否認,他很清楚我心裡有多委屈多難過。

「對不起,我控制不住,我無法釋懷那些事。所以一想起來就想傷害你,折磨你,我以為這樣我就泄憤了,誰知道心裡會更痛苦。」

「默琛,過去的事情我們不要再提了好嗎?提起來我會更加的無地自容,如果不是因為的愚蠢,叔叔阿姨也不會……」

「傻丫頭,你也是被算計了。」

「恩?」我心一沉,不解的看著他。

「你的設計圖被盜過後,給出的數據原本是正確的,但是被人篡改了。」

「你是說我叔叔方建義?」

「我還不確定,不過我會查出來的。我告訴你只是讓你不要那麼愧疚,這件事也不全是你的錯,只是你太天真了。」

他心疼的捋了捋我的髮絲,苦澀的笑了笑,「別想太多,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未來的路還很長呢。」

是,未來的路是很長,可是路上還有你陪伴嗎?

不能有了!

我無言的看著他眸子的牽強,我知道他若再繼續跟我在一起,會面臨非常嚴峻的打擊,我不能讓他步我後塵,成為一個一無是處的人。

我知道人的傲氣一旦被摧殘過後是很難再凝聚起來的,尤其是像默琛這樣霸氣的男人,從天堂跌倒地獄對他來說可能是致命的打擊。我了解他,他是那種越挫越勇的人,但絕不能沒有奮鬥的戰場。

「默琛,你餓不餓?我去給你熬粥。」

「傻瓜,在這麼美麗的景色下你弄一鍋焦糊的粥,是不是有點煞風景?」

「……人家水平也沒那麼差勁的嘛。」我一下子就尷尬了,有點糗,我也就燒糊了一次稀粥就被他記住了。

「是,沒有很差,只有更差。咱們去洗澡吧,我已經訂好餐了,等會就回送過來。」

「那好吧,其實我真的想給你煮粥。」

「你省省吧,這木屋經不起你瞎折騰,到時候火災了我們還得賠償。」

「……」

……

燭光晚餐一直是這三年來我夢寐以求的進餐方式,今天終於盼到了,雖然不是在家裡,但我依然覺得很幸福。

暖暖的燭光下,我們吃著牛排喝著香檳,偶爾還會對視笑一下。我覺得這就是電視里演的那個唯美畫面,我為此非常醉心。

默琛體貼的幫我把牛排切成小粒,就像照顧小孩似的照顧我。我默默的享受著這一切,沒有拒絕。

「晨,如果有一天我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會不會要我?」吃著吃著,他忽然抬眸問了我這麼一句。

我微微一愣,笑了笑。「幹嘛忽然間問這樣的問題?」

我很想脫口而出說我會要,無論如何我都會要,可是我說不出口。我很清楚的知道他要什麼都沒有了,他過不去的是他自己那道坎。

「無聊啊,隨便聊聊。」

「無聊的話……幹嘛不吃快點,這麼好的良辰美景,可不能浪費了。」

「喲,你是不是又……」他一下子邪惡了,挑了挑眉眸子亮晶晶的。

我就知道,只有這種事能夠讓他迅速轉移話題,忘記一起。我莞爾笑笑沒有再說話,埋頭一個勁的吃東西。他接受到我的明示,吃起來風捲殘雲似得快速。

「默琛,下午我們在海灘邊撿的那個大海螺你放哪裡了?」

「恩?好像在門口吧,我去看看。」他愣了愣,起身朝門口走了過去,我瞥了眼他的酒杯,迅速的端了過來。

他很快就回來了,手裡還捧著海螺,「有點臟,我就放外面了。」

「那別弄了,快去洗一下手吃飯,咱們的燭光晚餐才進行到一半呢。」我又不留痕迹的把酒杯給他推過去,裝著若無其事。

「晨,明天我們去另外一個島嶼吧?聽說很好玩。」他走過來坐下,不經意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公司不忙嗎?」

明天,是秦菲給我的最後離開默琛的期限。我知道那個女人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因為她的背後還有一對齷齪外加噁心的父母。

「公司沒什麼事,先不管。咱們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要好好逍遙一下。」他遲疑了一下,才涼涼的笑道。

「那乾杯!」我舉起酒杯輕輕碰了一下他的杯子,淡淡瞥了他一眼。

「別喝醉了,到時候不怕我把你……」他笑盈盈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還意味深長的沖我抖眉。

「你是我男人,我怕什麼?我從十六歲起就不怕你了。」

「這麼說,你十六歲就已經打算要賴著我了?」他忽然湊過來,一臉邪惡的看著我,「你老實說,當年是不是你故意撞我自行車的?難道是我在人群中不經意的多看了你一眼,你就惦記上我了?」

「你少來了,你興許是看著我貌美如花就騎著自行車故意來撞我的,誰知道學藝不精自己反而倒了。」

「是,我就是故意撞你的!」他欺近我,一把摟住我的腰,眸色邪惡而炙熱,「晨,我喝醉了,我現在可以亂性了嗎?」

「你……還行嗎?」

我記得沒錯的話,最近我們的活動好像太頻繁了一些,會不會透支啊?我很擔心。

「傻妞,你知道說這句話的嚴重後果嗎?我告訴你,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質疑男人的能力,我現在立刻馬上證明給你看!」

他說著一把抱起我,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卧室,飛撲上前就開始以行動證明他那方面不但行,而且很猛。

於是我期待的燭光晚餐就這樣爆笑落幕,我們又在床上掀起了一場狂風巨浪。

這一次我很配合他,狂野得完全不像我自己,我們在烈火中焚燒,一次又一次,直到他無力的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而我還很清醒,我看著他累及的樣子,眼底慢慢湧上了一層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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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灰燼中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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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我願做追逐你光芒的飛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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