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故人
夏爾這邊組人也不太順利。
很多玩家進隊后，看到夏爾頭像上的等級數字立即秒退了。死黨張澤喊了大概十多分鐘，才勉強組到三個人。
一個是身高超過兩米的野蠻人巨漢，提着一把雙手長斧，一個是穿着緊身皮甲，身材凹凸有致，背着長弓，腳底匍匐著一隻野狼夥伴的半精靈女遊俠。
最後一個，卻是隱藏在一件精緻黑色法袍底下，分不清男女的矮小邪術師。而引人矚目的，是這位二級邪術師隊友握在袖袍中的黑色法珠。
在邪術師入隊時，幾名隊員罕見的沉默了幾秒，張澤嘴巴張了張，似乎想問什麼，但遲疑了一下又把話咽回肚裏。
「邪術師么……」夏爾用感興趣的視線打量這位隊友。
邪術師是一個無比稀罕的特殊職業，屬於施法者，他們可以是魔鬼的信徒，也可以是追求奧術知識的狂熱學者。這個職業大多數是邪惡陣營，不過也有例外，就比如這名邪術師隊友。
夏爾信仰知識之神歐格馬，是絕對中立陣營，可以面向邪惡和善良兩個大陣營招收隊友，完全不受限制。即便這名邪術師隊友侍奉魔鬼，他也不像死黨那樣擔憂。
在夏爾看來，利刃能殺敵就行，又何必在意鍛造者。有這名邪術師隊友在，他對打通『鬧鬼的酒庄』更有信心了。
「還差一個遊盪者。」
張澤喊了半天，幾名遊盪者加了又退。遊盪者算是一個比較吃香的職業，他們作為斥候在地城偵察、排除陷阱的作用，必不可缺，所以傲嬌的遊盪者完全不必跟這支「垃圾隊伍」混。
「你們有遊盪者親友么？」
夏爾問幾名隊友。除了張澤外，野蠻人巨漢、半精靈女遊俠同時搖了搖頭。辨不清男女的邪術師，依舊沉默不語。
「怎麼，你有？」夏爾瞟向死黨。
張澤點點頭，又搖搖頭，看向夏爾的眼神有些躲閃，又帶着一絲莫明意味的曖/昧。
「別婆婆媽媽，有就趕緊叫人過來。」夏爾哪裏會跟死黨客氣，一腳就飛踹過去，笑罵道：「探地城肯定要遭遇不死生物，在子時期間，不死生物的實力會在濃鬱黑暗能量中得到增幅。想通關就別磨蹭。」
「這可是你說的啊，到時候別把鍋甩到我頭上。」張澤反應敏捷地躲開夏爾的飛踹，語速急促基礎說了句，就召喚來信鴿，發出去一條信息。
「大家稍微等一等，要吃夜宵、喝水上廁所的趕緊解決問題。」
夏爾對幾名加進來的隊友笑道。六人小隊，現在只差一名遊盪者就可以開拔了。
佇立在路牌下，夏爾找到了閑暇，心底默念了幾個字，視網膜便浮現出一片幽綠色的屬性數據：
「【夏爾】
種族：人類
屬性：力量12，體質15，敏捷10，智力13，感知18（+2種族），魅力13
職業：平民lv10(max)/牧師lv1
生命值：20/20
技能：『學識』+12、『鍊金術』+10、『專註』+5、『醫療』+1、『法術辨識』+1
專長：【健壯】、【專攻武器】（長劍）、【擅長軍用武器】
能力：【驅散不死生物】（每日5/5）、【法術轉換】、【戰爭領域】、【知識領域】
法術位：5（零環）/3（一環）
……」
戰士會嘲笑這個力量屬性。
法爺則對這麼低的智力不屑一顧。
遊盪者、遊俠也會對感知屬性發表意見。或許能武僧職業滿意的，就是經過了種族加成的感知屬性了。
不過所有玩家都是這種平庸的開局，在創建人物時想好了以後的職業，就必須衡量取捨。降低主屬性，而去提高其它副屬性，數值看似華麗平整，但這樣乾的玩家被虐后往往都會怒刪重練。
夏爾發現系統把就職牧師，自動獲得的許多專長，比如擅長輕甲、中甲、重甲和盾牌這些職業專長，隱藏了起來。
『專攻武器』和『擅長軍用武器』專長是選擇戰爭領域時，從知識之神歐格馬那裏得到的獎勵。
而知識領域也給他的『學識』技能提高了2個等級。
每一名牧師在就職之後都能選擇兩個領域。其中一個領域可以任意選擇，就比如夏爾選擇的力量領域，而另一個領域，必須在信仰神祇的神域中選擇。夏爾屬性欄中的知識領域，正是歐格馬的神域之一。
「零環神術有：偵測魔法*2、光亮術、閱讀魔法、恩賜。」
「一環神術有：神恩、驚恐術、通曉語言。」
夏爾在查看自己的法術欄，思考哪一個比較雞肋，必要時可以用【法術轉換】能力替換成治療神術。
「看那邊——」
死黨張澤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夏爾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頓時對上了韓克和荊飛舟嘲笑挑釁的目光。
「哈哈，組不到人吧？既然選擇了牧師這個職業，就要做好前期吃苦的準備喲。我勸你倆還是加一個固定團隊吧，路人隊能打通2級副本，那麼3級呢，再往上4級呢……」
女戰士安瑩好像也有幾分炫耀的心思，領着人數整齊的隊伍走過十字路牌，扛着雙手大劍目不斜視晃了過去。但韓克和荊飛舟專門停了下來，在用一種「我為你好」的語氣諄諄教導道。
「滾——」
張澤家境不錯，是個富少爺，雖說有大神經卻也受不起這樣陰陽怪氣的言語，額角青筋綻開。
「我們走吧，今晚爭取把這個副本打通。」
韓克聳肩掏了掏耳朵，跟好友荊飛舟對了一個充滿冷笑的眼神，施施然跟上了隊伍。
夏爾用戴着護腕的手臂搭上死黨的肩頭，對他搖了搖頭。
「事實才是最好的證明。」
「我最近也沒閑着，在論壇關注了科米爾幾個大城市的情況，皇都蘇薩爾的副本進度比較慢，阿貝拉那邊據說已經有公會團在開荒5級副本了。」
對於高玩來說，出生地的選擇就顯得很講究了。科米爾王國的皇都——蘇薩爾政治平穩，即便是野外也有大量的正規軍駐紮，所以可以挖掘的副本點比較少。這也是為什麼蘇薩爾散人玩家多，而公會玩家少的原因。
至於阿拉貝，那是一座久經戰火的城市，面向風暴號角山脈、胡雷克森林、國王森林和北方平原，怪物數量和劇情故事遠不是蘇薩爾可以比擬的。
那邊玩家的整體等級，要高於蘇薩爾的玩家。在官網論壇上，每天都能見到不同城市的玩家灌水對罵。
「開荒5級本的，是阿拉貝最精銳的公會團，暮光之刃。」隊伍中的野蠻人巨漢『戰神奎爺』適時插話道。
「哦？」
夏爾挑了挑眉，「你在那邊有朋友？」
「一位同事。」野蠻人粗獷的面容露出一絲微笑，目光在夏爾手中的長劍、肩甲的神祇徽記上頓了頓，「暮光之刃最近好像在招募牧師成員，隊長可以去試一試啊。」
「他不會去的。」張澤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嘴角泛著神秘的笑容，「暮光之刃在科米爾雖然聲勢無兩，但在科米爾以外的國度，就不怎麼起眼了。」
「聽你這話，隊長似乎在圈子名氣不小的樣子。」
半精靈女遊俠『餘音』用綠色眸子好奇看住夏爾，言語神態間有一股成熟的魅惑感。
「嘿嘿。」
張澤笑了笑，正想繼續臭屁裝模作樣，但他視線無意往遠處道路瞟去時，立即臉色古怪對夏爾道：「那位遊盪者來了。」
「就是他？」
隊伍幾人齊齊看去，等人走近了一些，眾人發現這是一位完全隱藏在斗篷中的遊盪者。寬大的兜帽遮住容貌，而當遊盪者站在面前，把兜帽掀下來露出盤起的黑色馬尾辮時，幾人才知道這是一位人類女性。
而且使用了真實相貌。
然後半精靈女遊俠和野蠻人戰士發覺氣氛變得微妙。女遊盪者用平靜的目光，一瞬不瞬注視着他們的隊長，黑色的瞳孔中似乎倒映着往昔的光彩。
夏爾的反應也很平靜，被他漆黑眸子視線掃過的張澤縮了縮脖子，嘀咕道：「是你要她來的啊，不關我的事……」
「來？」夏爾的問候也很簡單，見女遊盪者輕微點頭后，就對她丟出了一個組隊邀請。
系統提示：玩家『指尖流沙』加入了隊伍。
「喔，喔，居然三級了！」張澤一看到女遊盪者的頭像等級，就擠眉弄眼怪叫道：「小璇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不聲不響到了三級，叫隊長臉面往哪放啊。」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夏爾瞪了眼死黨，便抓起插在地上的長劍，重新把尖刺圓盾套在左臂上，動身在前頭領路，「走吧，時間不早了。」
鬧鬼的酒庄位於皇都蘇薩爾的城郊。
這是一座龐大的莊園，專門生產紫龍麥酒，銷往皇都貴族區。酒庄的主人是一位貴族老爺，不過當夏爾領着隊伍抵達酒庄時，接待他們的卻是酒庄的管家，一位穿着華麗燕尾服的中年男子。
「尊敬的冒險者，這片院子就是鬧鬼的地方，老爺已經在冒險者行會發佈了任務，如果你們能驅散這裏的邪惡，就可以到行會領取一筆豐厚的賞金。」
管家把他們帶到院門，交出一串鑰匙叮囑幾句后，就連忙走掉了。
「檢查一遍法術位和裝備。」
夏爾沒急着進去，佇立在門檻前，環視諸隊友，「等會遊盪者在前頭作為斥候探路，我們保持四五米的距離。」
「先組成單縱陣型，戰鬥時我會提醒你們展開。任何人都不許亂跑亂動東西，否則會誤入迷陣，或者開啟某個陷阱。」
「如果能成功通關，裝備按需求分配。」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