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殤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我的聲音像是從嗓子裏面艱難地擠出來的一般.
「因為……我……」
他再也堅持不住.歪向一邊倒在了我的身上.我抱着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落在了他身上的血跡里.一片污跡.
他彷彿是不想看見我哭一般.氣若遊絲.但是還勉強地笑笑：「別哭……事到如今我再說什麼都已經是無用……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想要利用你……若是可以……我好希望你永遠不要扯進這些永無天日的鬥爭……」
「不.不.你說什麼呢啊.你為什麼不解釋.你解釋給我聽啊.」我渾身顫抖.彷彿是要抱不住他了一般.
「傻丫頭……對不起……我沒有保護你一輩子……若真有下輩子……我……我……」
「你說什麼胡話.你早知道錯的是我你為什麼還要成全我.什麼下輩子.我不要.」
他臉上浮出一種安詳的釋然：「沒辦法……我就是……控制不了要寵着你……」
「你混蛋.」我的心臟彷彿要被一直無形的手捏爆了.只能抱緊着我懷裏這個漸漸失去溫度的男人.「我不要你寵着我.你自作多情幹什麼.你罵我啊.起來叫人砍了我的頭啊.混蛋你不能死啊.」
我從來沒覺得這樣的清晰.一個人的身體在我的懷裏漸漸變得冷.就連皮膚的觸感都變得奇怪了起來.這種恐怖的感覺令人崩潰.
微生瀾亦又吐出了一大口血.門外的宮人們終於聽到響動進來查看.被現在這樣的場景嚇得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一片慌亂.可是把慌亂的聲音彷彿極力我很遠很遠.我只聽見微生瀾亦用最後的力氣對我說：
「那天在嬈星台……你問我的問題……其實我當時就已經有答案了……是我的不坦誠……才讓我們終究走到了這樣的道路上……現在說……還來的及……我……我……愛的是你……就算你只是一個靈魂……我也會愛你……至死……不……渝……」
當最後的一個音節從我的耳畔消失的時候.他的身體就在我的懷裏變得輕了一點.隨着重量去的還有他眼中最後的一抹神采.他那樣平靜的表情就在我腦海裏面定格了.直到宮人的哭聲響起來的時候.我才彷彿是被人抽了一個耳光一般的驚醒..他已經不在了.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用生命來成全我、疼愛我的人.已經不在了.
一直捏着我的心的那隻手彷彿是真的下定了決心將著砰砰跳動的臟器毀掉一般.我的心裏一陣痙攣般的劇痛.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但是我知道.我躺在了那個最愛我的人身上.就算他的身體已經沒了溫度.我再次被那種熟悉的黏膩的黑暗籠罩.但是這一次我再也不會覺得慌張和害怕.因為我的身邊都是瀾亦身上那種淡淡的卻好聞得氣味.
也許是這黑暗並不習慣被我所習慣.很快就有暖暖的紅光刺破黑暗射了進來.我的耳邊傳來的了不知名的儀器的滴滴聲音.還有人的說話聲音..
「小姑娘.17床的病人怎麼樣了.」
床號和病人.我難道回到現代了么.
「老師還是沒有醒……」
老師.難道真的回來了么.
我試着轉動眼珠.才發現原來這種暖洋洋的紅光是陽光透過眼皮的顏色.我試着睜開了眼睛.但是可能是因為閉了太久反而不是很容易看的清.便下意識地伸手去揉眼睛.可是這一揉不要緊.只覺得手上一陣的痛.放到眼前一看..原來我手上扎著點滴.針頭因為我的活動刺到別的地方才會痛的.只一會兒工夫就腫起來了一個包.
「……老師..」
我一抬頭.竟然下意識地在腦中搜素了一會兒眼前這個少女的名字.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不就是我的學生小薇么.
小薇看見我醒了.激動得眼淚直流.上來一把撲倒我身上：「老師你終於醒了.你再不醒我都要嚇死了.」
一旁的護士見狀連忙拉起了小薇.沒什麼好脾氣地說：「你幹嘛啊小姑娘.你們老師才醒.我還要量量血壓看看生命體征的.再說你們老師撞到了頭.你這麼胡亂撲上去難道不怕老師有腦震蕩後遺症的.」
小薇這才發現自己行為太過激動.連忙給護士讓開了地方.護士一番檢查之後.驚嘆道：「誒.奇怪了.怎麼你的生命體征沒有任何異常.我去叫醫生來.」
我環視了一周.病房裏面空蕩蕩的.並沒有理所應當的住院病人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轉問小薇：「盛老師呢.」
小薇本來很是興奮的表情立馬變得尷尬了起來.眼珠兒轉來轉去.就是不看我.我知道她一定是隱瞞了什麼.便立即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老師說明白.」
「老師……你已經昏迷四天了……可是自從醫生說老師有變成植物人的可能性.盛老師就不來了……」
小薇說完頭簡直就要埋到胸口裏面去了.可是我只是「哦」了一下沒有什麼別的反應.在我穿越的時候已經見慣了人情冷暖.不過是一個負心漢.簡直不值得我傷心.
我對小薇說：「等下醫生來了我們做幾個檢查.確定沒事的話.就出院吧.」
小薇點了點頭.有點兒擔心地看了我一眼.彷彿是我太過平靜.她反倒是覺得我有什麼不對的.
可是又能有什麼不對的呢.負心的人天下多的是.晟銘在裏面不算是什麼特例.我又何必太在意.再說如果我穿越過去的那個時代真的和我的現實生活有對照性的話.那麼我真正要找的人並不是他.那麼就算是分手.又有什麼了不起.我總是要空下我身邊的位置.給現代的瀾亦.
一想到瀾亦.我的心裏有一陣翻湧..不知道在現代的他.究竟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