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77 鄭義20

2 77 鄭義20

直到老中醫跟著也紅了眼眶。

醫者本來父母心,何況患者的年齡還那麼年輕,早一天,就多一天延長生命的希望。

還是很詳細的給她配了一個月的葯。

像是拿到了寶貝一樣,深深鞠躬,哪裡還顧得眼淚的潸然而下。

因為事發突然,飛機票很緊俏,又拖了原飛機的同事給自己買的機票,雖然是頭等艙,可是她已經顧及不了這麼多。

為了鄭義,別說放棄自己簡約持家的信條,就是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看著飛機飛向長空,理性的思維也開始圍繞著陳思程。

很顯然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她要和他好好的談這件事,她要他和自己一樣,鼓足信心。

這樣他才能有希望。

下了飛機,回到Z市,此時已是華燈初上。

心急的趕回家去看鄭義怎麼樣了,這一天的她一直都在彷徨不安中度過。

坐在計程車里,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旁邊飛速而過的路燈就這張在陳思程的絕色小臉上打下絢麗的影。

她真的很漂亮,連計程車司機都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只是現在她的臉上卻寫滿了擔心,不知道他現在做什麼,是不是覺得悲觀和不安?

現在的顯得異常的堅強。

思程堅定的告訴自己,以前都是鄭義在照顧兩個人的一切,現在開始自己也要堅強的挑起重擔,做那個讓他可以微笑的女人。

在半路上,陳思程叫計程車稍微等待了一下,買了一些鄭義喜歡的現成的小菜,自己回來的比較晚,現做已經來不及。這些小菜都是比較清淡的,更易滿足他的食慾,和照顧他的健康。

走到別墅的樓下,就看見二樓落地窗前站著的高大而又稍顯落寞的身影。

他就這樣看著思程,她和他就這樣隔著玻璃搖搖相望。

陳思程的心不由的緊緊窒了一下,她好害怕這樣一望,玻璃窗就隔開了兩個人的天涯海角和地老天荒……

努力的朝他微笑,可是卻顯得那麼凄然,感覺眼淚就這樣氤氳在胸口,時刻都能掉下來般。

深深的吸了口氣,把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硬生生的別了回去,然後跑進了別墅。

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做上稀粥,拿出碗筷,把買的小菜裝在碗碟里,等待稀粥熟。

拿出家裡的砂鍋,把老中醫開的葯小心翼翼的拿出來,用水沖洗了一遍,中醫說這個葯不能洗的很乾凈。

打開液化氣,文火熬起來。

老中醫本來是要幫她熬好裝袋的,但是陳思程一定要堅持自己給鄭義熬藥,據說這樣的效果更好,只要為了鄭義,有一點點為了他的病有幫助的,自己都願意嘗試。

目測自己熬的小米稀粥還要有半個小時才能好,而葯本身是文火,需要更長的時間。

她決定趁著這個時間和鄭義談談。

當她來到鄭義在的書房,只見他雙手正托起自己深邃的眉頭,坐在書桌前,正在沉思,整個帥氣臉龐正徘徊著陰鬱。

他看上去是那樣的寡言吶語,讓陳思程的心中不由的湧起了絲絲的疼。

走到鄭義面前,陳思辰蹲下身體,拉著鄭義的手,眼淚已經控制不了的潸然而下。

看到她的模樣,鄭義感受到劇烈的心痛,她是多麼的在乎自己,可是為了而實現自己的計劃,他還要必須堅持。

撫摸著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氣,陳思程告訴自己必須堅強:「鄭義,你的診斷書,我已經看到了,我永遠不會放棄你,即使真的有那麼一天……」

陳思程的聲音頓了一下,這句話讓鄭義的心沒由來的緊,他已經感覺到了她接下來的話,內心狂躁的跳躍,彷彿要把真相和托盤出。

「我絕對不會讓你孤獨……」好似使出最後力氣終於把這句話說完,她真的不能想象,沒有他的世界會灰暗和悲傷什麼樣,整個世界如果沒有了光明怎麼可能生存……

他絕對不會允許!她怎麼可能付出自己的生命!

她怎麼可能為了他殉情!

別說現在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即使是,他也希望她可以在這個世界上健康快樂的生活了,只要她能夠幸福。

鄭義突然很憎恨這個謊言。

他突然有些累,為了自己的安全感,為了自己被承認的名分,為了自己所謂理所當然的照顧兩個人未來的不是理由的理由,讓她這麼痛苦,這麼憔悴,甚至眼睛腫成了核桃般的大小,不用問也知道她今天過的一定異常艱難。

「鄭義,就當為了我,為了我們,你一定要保持健康的心態,書上說,這是最重要的,還有你現在不適合手術治療,所以你需要調理一段時間,我今天已經飛到北京去,拿了好多中藥,我只求你能夠看在我們的愛的上面,一定要按時吃藥,按時治療,因為我真的……」

眼淚已經大雨滂沱,說出的話已經顫抖的不成樣子,可是陳思程仍然要堅持把話說完,費力的抹去整個臉上的淚,淚水已經不受控制的一顆顆的掉在地上,好像是手太小,她已經來不及擦拭。

淚水是這樣的洶湧。

用盡了全部的心力,一字一句:「不能失去你這個唯一的-親-人」……

說完情緒終於全面崩潰,可是她還必須忍著,她不想因為自己的難過,讓鄭義更加的陰鬱。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滴著頭,隱忍已經不能控制眼淚的落下,但是她能控制自己不發出聲音,看著眼淚一滴滴的在自己的腳下,在光潔的地板上,形成了一條條小溪……

鄭義的心像似被無數只螞蟻抓一樣的難受,整個心已經四分五裂,整個身體恨不得抽成一團般的生不如死。

努力控制住自己要說出真相的衝動,雖然自己現在那麼心疼她,心疼的自己已經不能呼吸。

終於明白了那句形容愛情的話,你就是我的呼吸。

現在鄭義終於承認了這句話,她-陳思程就是自己的呼吸,沒有了她自己就會死。

看見了她梨花帶水那麼瀕臨崩潰還不得不強迫自己堅強的樣子,鄭義相信,自己也是她的呼吸。

如果陳思程現在沒有在自己面前,他一定會狠狠的甩自己幾巴掌,可是現在已經進行到這裡,他不能不繼續,如果在這個時候,承認這只是自己的謊言,那麼後果會比結婚後知道真相還要慘。

現在的他真的十分痛恨謊言,謊言只能帶給相愛的人痛苦,讓相愛的人那麼神傷……

握著她的手,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帶給她溫暖般,鄭重的點點頭。

看著他答應的樣子,陳思程終於放下了心中大石,只要他願意配合,那麼自己就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他,換取他最大的生存時間。

這時候正好聞到了小米粥熟了的甜香。

陳思程站了起身體,瘦弱的身體是那麼的堅強,給自己一個努力的微笑,又微笑的看著鄭義,給他鼓勵的勇氣。

然後親了親他的臉頰,走進了廚房。

本想跟著她去,即使見不得她梨花帶水的臉龐,也好讓自己心疼的個緊,懲罰自己撒謊的錯誤。

可是募地一個想法出現在自己心中。

怎麼李天墨給自己的診斷書,有這麼大的作用,可以讓陳思程難受成這樣子?

哭的天荒地暗?

拿起還在陳思程包包里的診斷書,不太明白診斷的意思,打開電腦查了一下,特么滴,鄭義差點炸了毛!

C1,已經轉移淋巴!

天啊,李天墨,你是在太狠了!

現在自己是騎虎難下的狀態,等著自己徹底解決這個麻煩,李天墨我保證你娶了老婆,想到李天墨唯結婚避之不及的模樣,鄭義邪惡的笑了!

正沉醉在自己要採取的惡搞手段中,聽見了陳思程的呼喚,鄭義又立即咳咳,繼續裝作憂傷陰鬱的樣子,走了出去。

陳思程的絕色小臉已經恢復了平靜,或者說是故意保持平靜,她已經把小米粥盛在了碗里,筷子放在晚上,粥匙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碟上,現在鄭義的身體虛弱,更需要無微不至的照顧。

感受到她的用心,鄭義的眼角有些氤氳,拿起碗筷吃起飯來,陳思程這時候已經聞到了葯香,匆匆吃了幾口就跑到廚房看看葯。

這頓飯,她已經食之乏味。

可是她不想讓鄭義擔心。

情緒陰鬱不該出現在病人身上。

葯終於熬好了,經過了三個小時的時間。

小心的把葯汁倒在了小碗里,不免的燙到了自己的白皙手指,急忙把手放在耳朵上,彷彿這樣能夠少一些燙的痛苦。

看到他的樣子,鄭義急忙跑到他的身邊,用自己的手來冰涼她的手,這樣溫暖的動作又讓陳思程不免紅了眼眶。

把葯端到了鄭義面前,滿含期待的看著他:「鄭義,葯要熱著吃才好,你別怕苦,我去給你拿檳榔!

轉身就去給他取檳榔。

看著自己面前這團藥味濃郁的黑乎乎的湯藥,鄭義不免有些驚恐的張大了雙眼!

天啊,這要是進了肚子里,會怎麼樣?

會不會好好的身體吃出了什麼毛病來?

可惡的李天墨,要不要玩的這麼大!

沒有任何考慮,拿起湯藥,急急忙忙的順著水管的通道,沖了下去!

放開自來水,直到沒有痕迹。

這時候陳思程已經急忙忙的拿了檳榔回來,看著空空的葯碗,像似看到了希望般,嘴角扯出了一絲微笑。

可是鄭義的心中卻腹誹不斷,難道以後都要這樣下去,要吃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哀嚎只能來自心中,卻不能表現在臉上,此時的鄭義甚為憋屈。

最痛苦的好像遠遠沒有來臨。

對於鄭義來說。

陳思程篤定一個癌症病人並不需要夫妻情事,嗨咻這件事情必須遠離。

這種抓心撓肝的痛苦實在是夠折磨人的,每天軟玉在懷,卻不能用,甚至摸一下,思程都會躲到一邊去,怕自己不小心色心大發!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看著鄭義的精神越來越好,陳思程的心像吃了蜜一樣的開心,祖國的傳統文化就是這樣的博大精深,看來中醫的作用真的深不可測啊!

拿著李天墨給自己的新的診斷書,看著在自己威逼利誘下,大幅度變好的數據,鄭義的帥氣臉上閃過邪魅一笑。

今天他就要解決自己的名分問題。

當鄭義把診斷書放在陳思程的面前,陳思程不禁開心大笑起來,這一個月自己每天泡在電腦前,對於各種數據已經熟記於心,甚至自己都要成了半個醫生。

病灶縮小,淋巴沒有繼續轉移跡象。

多麼好的消息,開懷的笑聲不斷從陳思程的櫻桃小口溢出,看來自己這麼長時間的照顧有了很大的成果。

回過頭來剛想擁抱鄭義,給他一個吻。

卻看見鄭義穿著西裝莊嚴單膝跪地,拿出戒指和早已準備好的玫瑰花。

「思程,這些日子,謝謝你的照顧,更加讓我明白,我們已經不僅僅擁有愛情,我們還是血肉相連的親人,這份愛遠遠要比激情的愛來的完美和深邃,思程,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但是我希望,我在這個世界上一天,我就能夠理所當然的有權利愛你一天。」鄭義刀工鬼斧的帥氣臉龐,深情的望著陳思程。

血肉相連這四個字,就像是鐫刻入了陳思程的骨髓般,而那句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活多久更是狠狠的撞擊了陳思程的心臟!

他愛她,她更愛他,她要實現他的夢想,她更希望在有生之年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外遇和婚姻的風險在此時已經不會存在。

她只想陪著他以後的路,好好的愛他,好好的讓他愛自己。

用他的話,以後可以理所當然的照顧兩個人的未來。

即使做他的未亡人,以這樣的身份追尋著他的離開也是自己心甘情願的選擇。

淚水潸然,她輕輕的扶起鄭義骨節分明的大手,拿起那枚十克拉的鑽戒,輕輕的帶上自己的無名指上,沒有煩勞鄭義動手,她想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很真切正式的告訴她,她願意。

她愛他,她更想讓他快樂。

無論什麼事情。

欣喜若狂的抱起她轉著圈。

在她要暈的時候才停下來。

亟不可待的走到兩個人放身份證件的書房找出來,工整整的放在一邊觸手可及的地方,實在受不了等待的緊張,明天一定要帶著陳思程去登記。

看著他的模樣,陳思程不禁啞然失笑,他還是真的愛慘了自己啊!

俏臉明媚,深深的體會到了一種快樂!沒有想到這個決定可以讓兩個人都這樣的幸福……

第二天早晨,當陳思程的懵懂小臉從睡眠中醒來的時候,她已經看見鄭義在整理鏡前站了好一會兒。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和完美的外表達到了最高程度的契合,他是那樣的無懈可擊。

可是好像還是覺得自己哪裡有不完美的地方般,身體瀟洒的轉了幾個弧度,純手工製作的義大利高級西裝,看起來是那樣的有型。

狀似無奈的搖搖頭,陳思程走進廚房,準備起了早餐。

當她準備好了早晨端出廚房,看見他仍然在那裡整理自己的領帶。

有些好笑他的在乎程度。

無論多麼重要的會議和談判,都沒有見過他這麼在乎,看來他是在乎極了登記,用他的話說在乎極了自己給他的名分。

當一切準備就緒,兩個人走出了別墅,坐進了別墅,陳思程的小臉忽然有些羞澀,今天是結婚啊!

自己是個新嫁娘啊!

拿出包包里的紅色高跟鞋,在車上換了下來。

邊自言自語的呢喃:「新嫁娘啊,奶奶說他們的習俗是在上車后,穿上紅色的鞋子,可以踩著一切的不順利,可以讓夫家人才興旺,保平安。」

頓了一下,陳思程繼續說到:「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保佑鄭義健康平安。」陳思程如是深情的說道。

這些話說的雖然很輕,但是卻一字不漏的傳進了鄭義的耳朵里,內心的感動無以復加:陳思程,我怎麼疼你都值得……

這句話鄭重的落在了鄭義的心裡,像似跟自己發誓一般,他宣告到。

一再確認手續帶的齊全了以後,鄭義開動了車子。

不免有點嚴重懷疑自己是嚴重的強迫症患者,又一次檢查了自己帶的手續。

不由的莞兒一笑,嘲笑自己的緊張。

車子穿過跨海大橋,來到了婚姻登記處。

排號簽上寫的是52號。

陷入愛情中的人都是虔誠的數字控,在登記的時候。

52,看著這個數字,陳思程不禁有些巧笑嫣然,真是個好數字,52,我愛……

心中不由的感慨:鄭義,我愛你,你就是我的一切……

看著前面登記的人一對對的走過前去,鄭義的心中卻沒有少了一分的著急。

感覺時間過的真的很慢,等待頭一次讓自己覺得異常的漫長。

站起頎長的身軀,手隨性的放在了褲兜里,完美的相貌和高貴的氣質結合,他看起來是那麼的鶴立雞群,只要有人看他一眼,就會立即被吸引,彷彿旁邊都是庸俗的陪襯和風景。

焦躁的來回走了幾趟。

鄭義更加嘲笑自己的不安和心急。

卻突然感覺到了自己肩上的大掌。

回頭一看,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有些眼熟。

「鄭義,你不認識我了啊,我是李月明啊!」男人穿著一身休閑衣服,帶著斯文的半邊框眼鏡,熱絡的和鄭義打招呼。

「李月明?」鄭義半眯著深眸,不禁蹙起了眉。

這個名字好像聽說過。

「鄭義,你忘記了啊,我原來越住在軍輝大院啊,那時候你和你媽媽也一起住在那裡,只是你媽媽突發腦溢血去世后,你就搬走了啊,聽說你現在很不錯的啊……」絮絮叨叨的話,沒完沒了的彷彿要闡述半天一番。

可是他還沒有繼續說下去,陳思程已經站起了身。

那句突發腦溢血,讓她彷彿一下子明白了什麼,但是又不那麼真切,她想得到進一步的肯定。

「你說是腦溢血嗎?」她重複了一句。

鄭義募地像明白了什麼一般,可是此時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對啊,對啊,當時我們軍輝大院里的人都有幫忙的!」某男像似獻寶般,急切的想拉近乎。

像似終於明白了什麼,她的眼神中立即凄然般含淚,怪不得他的身體可以恢復的那麼快,怪不得他的情緒可以這麼快樂,原來,他的病只是一個謊言,而他騙自己的目的,很顯然是要自己和他結婚……

眼淚已經急劇留下,她的心有著從沒有過的傷,鄭義的病沒有讓自己絕望,可是欺騙卻傷害了她對他的愛……

鄭義,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你就可以這樣是無忌憚嗎?

為了你的病,你知道我的痛苦是多麼的煎熬,每個夜裡偷偷的哭泣輾轉反側般的百轉千回!

哪裡還管的了自己的證件在鄭義手裡,狠狠的看著鄭義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對他的淡然,暮然回首離去……

根本顧不得後面的李月明,彷彿是要失去陳思程般,鄭義像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

「思程,你聽我解釋……

著急的嘶吼響徹雲霄。

只留下李月明茫然的在原地疑惑,我說錯了什麼?

鄭義高大的身軀急速跑出了門,追上了思程。

用力的扳過思程瘦弱的肩,這個肩膀卻在自己危難的時候,發出了多麼堅強的力量。

內心中的暖一下子滿溢出了胸口,感動的自己無以復加。

謊言在這個時候,更是折磨著自己的身心,自己不該期盼她,雖然那麼渴望名分,可是她才是自己的永遠珍貴,她不願意的事情為什麼一定要去做?

扭過頭的陳思程,已經在初冬的季節里,肆無忌憚的大雨滂沱。

深愛是不是讓人能夠無底線的墜落?

自己最討厭欺騙,她執著於一段感情中的純凈,可是他卻欺騙了自己。

看著她晶瑩的淚水順著絕色的面頰滴答而下,垂落在地上,就像是垂進了自己的心裡,一顆一顆的那麼重,讓自己呼吸都彷彿要桎梏里一般。

雖然這時候的解釋一定很無力,可是無力也必須解釋。

鄭義的俊色臉龐從來沒有如此的恐慌。

他已經感受到她心裡的那抹冷,她的眼神是那樣的心碎,透著一股涼。

解釋在這個時候不起什麼作用,但是自己也一定要說。

「思程,真的對不起,從小到大,我一直以為家庭應該是完整的,我和你其實一直都在我們原生家庭的傷害中長大,只是這樣家庭長大的孩子,都會陷入兩種極端,一種是特別渴望溫暖,渴望婚姻這種形式保障的天長地久。

當然也有一種,就是懼怕婚姻,當兩個人感情發生問題的時候,自己可以瀟洒的離開,可是我一直覺得這樣的離開不現實,心就在那裡,付出那麼多,怎麼可能離開血肉的彼此?」

聲音有些心痛,很凄然,兩個這麼深愛的人,竟然會是這樣的兩者。

「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等待,等待了這麼多年。」鄭義的情緒開始有些激動。

「可是我周圍的朋友,都成了家,有了孩子,有了幸福的家庭生活,我除了有你,很幸福以外,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是期望自己和我深愛的還有深愛我的你有一個家,有一個孩子,有一個幸福的傳承,這有什麼錯呢?」

不去疏離,不去想,可是鄭義還是發現了自己心中深深的傷。

他原來已經清清楚楚的寫在了那裡。

「婚姻是一種責任,愛一個人就要給她名分,給她想要的婚姻,這麼多年,我一直執著的等待……」

「難道我們之間的愛情就不值得你去嘗試下,去忘記下過去的傷害么?」

鄭義的眼中已經有了些許的凄凄的悲楚。

「思程,我真的很累,我也真的知道這次是我的錯,我不該騙你,可是你是否能夠體諒到,我背後的感受和心酸,自從爺爺去世后,你知道我有多麼渴望一個和你的家……」

「我們都冷靜的考慮下吧。」

我知道你需要一段時間,原諒我的謊言和面臨你的選擇。

鄭義頎長的身軀,往後倒退了幾步,刀工鬼斧的臉龐上,露出凄然的笑,就這樣看著她,一步步遠離……

此時的陳思程,心裡猛的劇烈的跳動……

她已經來不及糾結關於他謊言的問題,她彷彿感覺要失去了他……

卻來不及想些什麼,一股無力的眩暈昏天塌地的奔涌襲來,軟軟的暮然倒地。

在倒地前,聽見了鄭義緊張彷彿要失去全世界的嘶吼。

當從病房中醒來的時候,卻看見了鄭義來不及擦拭掉的眼角的熱淚。

一個認知出現在她的內心。

他該是有多麼的在乎。

「思程,這是我們的寶貝,我們有寶貝了!」她已經接近7周,很早就出現了胎壓胎心,很健康……

拿著手中的彩超單,鄭義幸福的手舞足蹈。

可以感受到他內心的欣喜若狂,可是孩子的到來卻讓陳思程感覺到更加的茫然,兩個人自己已經問題重重,自己還來不及思考……

沒有表情,沒有情緒,自己只能暮然在那裡。

「醫生說你,最近太勞累,缺血嚴重,所以一定要在醫院待上幾天,別怕我會全天候的陪著你……」孩子來的措手不及,卻是鄭義最幸福的執著和守望。

他和思程之間陰鬱霧霾的天空彷彿露出一道那麼明亮的光。

「我現在趕緊回家,把晨曦家裡的大廚翹到我們家,以後,他天天給你做好吃的,我天天負責給你送!」等著啊,對自己廚藝彪悍程度的了解,讓鄭義在陳思程沒有醒之前,做好了一切細緻的安排和決定。

輕輕的親吻著思程的額頭,然後風馳電掣一般離去。

猶豫了再三,思程終於還是決定打掉這個孩子。

婚姻的恐懼早已根深蒂固。

即使能夠戰勝,自己也需要時間。

而孩子在這樣的條件下出生,是不是和當年自己的出生一樣,充滿了那麼多的不公平?

和醫生說明自己要做手術。

可是當真正走進手術的房間,卻心裡堵塞的緊,彷彿是要和自己的生命分離般的痛楚。

淚流滿面的逃出手術室。

她真的承受不了失去生命的痛。孩子是自己最熱切的渴望,雖然自己的原聲家庭,帶給自己那麼多的傷害,可是即便是只有自己,也一定會讓寶貝過的幸福快樂。

鄭義此時正拎著大廚做的豬手湯走了進來,高大的身軀在燈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剪影。

孩子是自己最幸福的期待,也可能是解決自己和陳思程之間問題的關鍵系扣,有他的存在自己就有能力打開她。

可是當自己走到病房,看到護士的時候,才知道她已經做了手術,打掉了自己的寶貝。

她如此執拗的讓自己心尖上的那個人就這樣離開了這個世界。

痛楚,那麼多的痛楚,如此清晰而又洶湧的來襲,鄭義已經應接不暇,心痛的彷彿已經忘記了運轉。

走出病房,卻看見了臉色蒼白蹣跚回病房的她。

思程不用看他的樣子,也知道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打掉寶寶的消息,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寶寶還穩噹噹的在自己的肚子里,最近一系列的事情發生,尤其是孕期缺血,她的臉已經異常的蒼白。

而鄭義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最後一絲希冀也灰飛煙滅。

多麼心灰意冷,原來她已經打掉了自己那麼期盼的寶貝。

那個在超聲波里看起來只有一個小點的孩子,渴望溫暖這些年,終於盼來的寶貝。

就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緊緊的遏制住自己的呼吸一樣,疼痛已經讓鄭義機械化的強迫自己喘氣。

張嘴說出一句話,有多艱難。

可是他還是必須說。

「你注意身體,在病房好好養養。」

醫院有最好的服務,他不用擔心。

即使擔心,他也要強迫自己不用擔心。

心已經碎成了幾塊,致命的疼痛,他已經自顧不暇。

頹然的強迫自己轉身。

他不想讓她看見他深邃眼角即將留下的眼淚。

威風八面、清冷到極致的鄭義,怎麼會流眼淚?

仰天長望,彷彿這樣才能將眼淚倒回眼眶一般。

黯然的走向外面的雪。

他和她都明白這樣的離開,已經是久遠的疲憊,這樣的裂痕終究會讓兩個人的愛情經受很到的考驗。

心已經很疲憊,他為這麼多年自己付出的愛,伴隨著的苦痛。

而她卻仍然執拗於看起來有些可笑的堅持。

愛已經互入對方的骨髓,她的懷疑是否還有意義?

思程追隨著鄭義頹然的身影。

在他轉身那一刻,他還是看到了他的眼淚。

這麼多年威風八面、鐵腕作風的鄭義又怎麼迴流淚?

傷真的痛到了極致……

感受著他的傷痛,彷彿這樣一離開,就是永遠……

站在雪裡,她想起了那曾經多麼寵溺的眼神,那嘴邊永遠抿起的一抹柔,那骨節分明永遠給自己有力支撐的大掌,那彷彿即將永遠離開的他……

漫天的飛雪,也不如現在臉上的大雨滂沱。

看著寬闊的背影,現在看起來如此的落寞,高大的身軀這些年承載了多少自己給予他的等待和傷痛。

大雪順著思程雪白的穿著高領衫的脖頸,一點點的沁入她的身體,卻是渾然無覺般。

心中活生生的要被挖下去一塊。

痛的不能呼吸。

兩個人已經沁入彼此的生命。

曾經說好的做彼此的靈魂。

忽然覺得對於自己執著這些年的不婚主義,現在看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大雨磅礴般的眼淚,隨著漫天飛雪一點點的流下了自己潔白的面頰。

所有美好的一幕就這樣無比清晰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曾經以為不愛就離開的果敢勇氣,現在看來,根本是永遠做不到的許諾。

這些年的互為血肉,早已將兩個人的融化成一條生命。

思程終於明白,自己這些年的固執堅守,是多麼可笑。

愛就是固執,無論多麼寬廣的胸懷在面對愛的時候,都是最為自私的佔有。

希望自己沒有明白的太晚。

沖著鄭義寬闊的背影放聲大叫。

彷彿像似怕他聽不見般,不懼冬天的寒冷,把藏在衣兜里的小手,拿出來綰成筒狀,大聲呼喊著他,熱淚愈發流下,她愈發的釋然。

既然自己愛他,那麼就算他要離開,自己也要綁著他,讓他永遠想離也離不開。

在這之前。

站在漫天飛雪裡,鄭義可以聽到雪花落到自己外套上的聲音,就像自己的心一樣,有些凄然,愛她就給她一個承諾,給她一個最好的結果。

這有什麼錯誤?

為什麼別人的愛情都可以那麼幸福,而自己的要遭遇這麼多的波折!

苦笑映照著他稜角分明的臉龐。

心隨著自己每向前走一步,就多碎了一些。

這條路為什麼這麼短暫。

讓自己沒有機會給她思索,甚至回頭。

雪花彷彿一顆顆沁入自己的內心,像似澆築在自己心上的冰塊,那麼沉重,那麼的冰涼。

他等待她叫回自己。

每一步都看起來那麼的竭盡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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