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多少心事在空中飄蕩
最後一個輪到萬芊芊.她雖然是個深入簡出的大家閨秀.沒想到玩起來卻很拚命.為了夠得著綵球.每每一躍都很高很高.喬子璟連忙在一邊喊「小心.小心.」
萬芊芊卻興緻越來越高.終於.跳得也越來越高.終於在拿到一個綵球后.因為跳得太高坐下來卻找不準位置了.眼看就要落馬摔下來了.這一摔肯定要受傷的.看得人都嚇呆了.只見喬子璟也跳起來.伸出雙手.把萬芊芊接住.然後兩個人都坐在了喬子璟的馬上.
有驚無險.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好嚇人啊.還好少將軍身手好.」白秋月說道.她暗暗後悔.自己剛才怎麼沒想到.說不定朱墨錦也會這樣保護她.只是這也套冒險了.她懷疑自己有沒有這樣的勇氣.
劉芸卻知道.萬芊芊這麼做大概是故意的.
朱墨錦自然也知道.他比誰都先知道萬芊芊的心思.他暗暗為庄夢蝶擔心.萬芊芊有她無可比擬的優勢.她有兩個家庭的支持.這是庄夢蝶從來都不曾有的.這種家庭的力量.會是庄夢蝶和喬子璟巨大的隱患.
庄夢蝶也看呆了.隔著老遠.她也能看到萬芊芊臉上的嬌羞.她總算明白萬芊芊對自己的敵意因何而起.看著馬上坐在一起的兩個人.兩才女貌.門當戶對.彷彿佳偶天成.庄夢蝶驟然自卑起來.何況.萬芊芊是不折不扣的大家閨秀.完完全全符合李月芳對兒媳婦的要求.這是自己永遠都無法擁有的.她剛剛好起來的心情瞬間又跌到了谷底.
一個小兵把萬芊芊的馬牽住了.喬子璟和萬芊芊同坐一匹馬.回到了出發點.
「萬小姐沒事吧.」朱墨錦問道.
「我沒事.讓大家受驚了.」萬芊芊不好意思地說.
隨後喬子璟提議大家去堆雪人.一行人來到了一片積雪未被破壞的空地.
喬子璟讓人拿來了工具.先忙乎起來了.先堆了個身子.又團了個腦袋.萬芊芊在一旁積極幫忙.不一會兒.一個雪人的雛形已經出來了.
喬子璟是堆雪人的高手.他很快就把雪人的眼睛、鼻子、嘴巴勾畫出來了.
白秋月第一個喊妙.
喬子璟準備就地找兩顆石頭給雪人把眼睛裝上.
萬芊芊卻從自己外套上扯下兩顆扣子.放到雪人眼睛上.雪人立刻活靈活現起來.
「這扣子倒真像是專門為雪人做的眼睛.只是可惜了你這衣裳.好好的一件袍子突然少了兩顆扣子.這黑瑪瑙扣子雖不十分珍貴.可是一般人家也難得有一件這樣的寶物.你倒好.隨隨便便就賞了兩顆給雪人.」劉芸說道.
「不礙事.回頭再讓人縫兩顆上去.」萬芊芊說道.
白秋月暗暗驚嘆萬家真有錢.
「眼睛是有了.我們得給它裝扮一下.」喬子璟高興地說.一邊摘下自己的帽子給雪人戴上了.
白秋月笑起來.因為戴上帽子的雪人很有喜感.
庄夢蝶卻皺著眉頭.她擔心喬子璟會凍著.
萬芊芊又解下自己的圍巾.給雪人圍上了.
紅色圍巾和黑色帽子.搭在白色的雪人身上.十分般配.雪人的觀賞度大大提高.
萬芊芊高興得拍起手來.白秋月和劉芸也說好看.
「好看嗎.」喬子璟問庄夢蝶.
庄夢蝶看著喬子璟的帽子和萬芊芊的扣子和圍巾放在一塊.她對這個雪人實在喜歡不起來.可是既然喬子璟問了.她也不能掃他的興.於是勉強點點頭.說道：「挺好看的.」
玩了一圈.大家也餓了.喬子璟早就準備好了.下一個節目就是吃東西.
喬子璟把幾個人帶到觀景台的時候.僕人們早就準備好了.烤全羊已經好了.其餘又備下了一些生的野雞肉、野豬肉、野兔肉……油鹽醬醋和火鍋都已備下.還有許多水果和素菜.還有各種各樣的酒.
桌子也擺上了.圍著矮桌.地上放了六個厚厚的坐墊.
白秋月驚呼這是國宴的規格.劉芸也忍不住稱讚喬子璟想得周到.
庄夢蝶和萬芊芊.一左一右挨著喬子璟坐.對面是白秋月和劉芸.一左一右挨著朱墨錦坐著.
僕人們先把烤全羊和水果端上來了.然後給各人送上一碗魚湯開胃.
庄夢蝶輕輕打了個噴嚏.喬子璟連忙讓僕人準備四盆炭火.放在四個姑娘的旁邊.
「哎呀.託夢蝶的福.不過我就不用烤火了.怪熏人的.」白秋月說.
庄夢蝶也說：「不用的.我不冷.」
「那你就不要脫斗篷了.要吃什麼我幫你拿.」喬子璟說道.
朱墨錦看著萬芊芊.他希望她能看到喬子璟對庄夢蝶感情有多深.萬芊芊的確很有挫敗感.經過剛剛的騎馬和堆雪人.她以為他們已經有一點點不一樣了.喬子璟至少對她多一點注意.沒想到.庄夢蝶輕輕的一個噴嚏.就摧毀了她所有的幻想.她打一個噴嚏.就能牽動喬子璟整顆心.
喬子璟讓僕人給每個都倒上一杯酒.他先舉起杯來.「為這個冬天的友誼乾杯吧.」
「最重要的是為你們倆平安回來.乾杯.」白秋月說道.
六個人都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少將軍.你必須要跟我們講講你們一路的精彩故事啊.」白秋月說道.
喬子璟和庄夢蝶對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這一路.他們實在經歷太多.留下太多刻骨銘心的記憶.只是這些記憶只有他們倆能懂.說出來別人未必能感同身受.
「其實也沒有多精彩.只是當時覺得危險.現在能回來也就覺得沒什麼了.」喬子璟說道.
「就這樣打發我了.太不夠意思了吧.」白秋月嬌嗔道.
喬子璟沒辦法.只好撿了一些零碎的事情說.他先說了谷採菊的故事.引得大家都想見見這個有情有義的女子.
只有朱墨錦聽到谷採菊差點殺了庄夢蝶.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不敢想象.庄夢蝶死了會是怎樣的情況.雖然已經過去了.他仍然忍不住在心裡罵當時的庄夢蝶笨死了.連別人要害她也不知道.
喬子璟又講他們中途為躲避追鋪化妝成老夫老妻和隱藏在乞丐中.引得白秋月和劉芸笑個不停.
萬芊芊知道這不過是他們在一起的那些有趣的事情的鳳毛菱角.卻已是這樣令人神往.她多麼希望自己就是當時的庄夢蝶.
「誰要聽這個呀.」白秋月不依不饒：「夢蝶可是我們戲班子里第一朵名花.既然被你贏得美人歸.你怎麼也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吧.你們是怎麼定情的得細細說來.我記得這之前.夢蝶是死不鬆口.愣說你們之間只是朋友.」
這當然是喬子璟的得意經歷.可是他想知道庄夢蝶願不願意他對別人講他們之間的事.於是徵求性的看了看庄夢蝶.
「是我先向他表明心意的.」庄夢蝶開口說道.這句話著實讓所有人驚呆了.白秋月和劉芸對驚訝地視了一下.朱墨錦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麼揪了一下.疼得緊.萬芊芊聽到的第一反應是不甘心.為什麼被她搶先表白了.喬子璟驚訝之餘有些大喜過望.
庄夢蝶知道大家都很驚訝.於是緩緩說道：「當時.我以為他會死.我很害怕.怕有些話永遠也來不及說.於是就回去找他.」庄夢蝶回想起當時的心情.依然是害怕.手在發抖.喬子璟於是抓起她的手.緊緊握住.庄夢蝶也抓緊他的手.深情款款地看著喬子璟.繼續說道：「沒想到.老天爺對我們還是很眷顧的.」
朱墨錦又開始後悔了.他後悔在庄夢蝶對他說出那些話時.他沒有緊緊抓住她的手.他想.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緊緊抓住她.再也不放開.
萬芊芊沒有想到.原來他們開始得這麼晚.她一直以為他們早就在一起了.她暗暗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向喬子璟表面心意.如果她這麼做了.也許現在.他抓住的手就是她的.
白秋月也暗自神傷.她終於知道.自己和朱墨錦從來就不像庄夢蝶和喬子璟那樣愛得純粹.她有意生死相依.可是他對她卻不是非她不可.
劉芸想著她也曾與朱墨錦出生入死.可是卻不能像庄夢蝶和那個男人擦出如此絢爛的愛情火花.說到底.人和人的緣分差得太遠了.
各人都已經吃了一些東西下肚了.喬子璟提議把小火盆拿到桌上來.自己動手烤東西吃.既有趣.也可以給姑娘們取暖.
這種吃法確實新奇.幾個姑娘也不怕臟.都串了肉烤起來.吃倒是其次.她們從前沒有這樣烤過肉吃.單是烤肉已經很有趣了.
不一會兒.幾個人都沒有坐著.圍著桌子跪著.這個串肉.那個抹醬.那個生火.玩起了過家家.
喬子璟輕輕對庄夢蝶說：「還記得那次我們被困在雪山.我以為我要死了.我當時就想.要是能在死之前吃一頓烤肉就好了.哈哈.沒想到.今天總算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