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道別和祝福
兩個人依舊都不說話.因為見對方不說話.自己也就不說話.
又過了一段路.他們看到一個小女孩抱著一條狗在門口坐著.大冷天.小女孩抱著狗瑟瑟發抖.還打著瞌睡.
朱墨錦和庄夢蝶走到她跟前.庄夢蝶看了看朱墨錦.蹲下去輕輕推了推小女孩.「小妹妹.」她輕輕叫了一聲.
小女孩從瞌睡中醒來.驚慌地看著他們倆.
她見兩個人都長得超塵脫俗.又和顏悅色地看著她.便不再害怕了.
「你怎麼坐在這裡.這兒是你家嗎.」庄夢蝶指著她身後的屋子說道.
小女孩點了點頭.
「你怎麼不去屋裡睡啊.」庄夢蝶問.
「我要抱小黃.小黃怕冷.」小女孩說.
「小黃是它嗎.」庄夢蝶指著她懷裡的狗問道.
小女孩點了點頭.
「那你可以把小黃抱回家去睡啊.」庄夢蝶說道.
「媽媽不讓.她嫌小黃臟.小黃是條流浪狗.我想養它.可是我媽媽不讓.我只能白天偷偷出來看它.給它吃的.現在晚上冷了.小黃也怕冷.我就出來抱著它.」
「可你這樣會凍壞你自己的.」庄夢蝶說.
「我不管.」小女孩倔強地說.
「把它給我吧.」朱墨錦也蹲下來.伸手要小黃.
小女孩有些猶豫.她看著庄夢蝶.
庄夢蝶朝她點點頭.
小女孩這才放心把小黃交給朱墨錦.
朱墨錦把小黃翻過來.然後對小女孩說：「小黃病了.」
小女孩以為是真的.擔心地看著小黃.
「沒關係的.給它消消毒就可以了.不過會有點疼.你願意我給它消毒嗎.」朱墨錦問道.
小女孩點點頭.
朱墨錦拿出火柴盒.點了一根.就在小黃的肚皮上紋起來.
庄夢蝶看著想笑.這就是所謂的「消毒」.小女孩相信.她可不相信.又不敢真笑出來.怕小女孩看出來.她不知道朱墨錦在打什麼鬼主意.好好的怎麼要給一隻狗紋身.
小黃疼得「嗚嗚「地叫起來.好在是只小狗.叫聲不大.才沒有把屋裡的人吵起來.
用了好幾根火柴.才算把紋身紋好.庄夢蝶看出來了.是一枚錢幣的圖案.
「明天.你把小黃帶到你媽媽面前.給她看看這個.她就會收留小黃了.」朱墨錦說道.
「真的嗎.小女孩驚訝地問.
「真的.不過.你不要提今晚的事情.不要說是我們弄的.」朱墨錦說道.
小女孩用力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小黃有窩嗎.」朱墨錦問.
「有.我帶你們去.」小女孩對朱墨錦和庄夢蝶非常感激.她已經完全信任他們了.
朱墨錦看了看小黃的窩.非常不科學.他動手把它改造了一下.又隨地找了些破布破尼龍墊上.
「現在小黃睡在裡面就不冷了.你把它放這裡.你回屋睡覺吧.明天記得讓你媽媽看小黃身上的印記.」朱墨錦說.
「好.」小女孩高興地答應著.
回屋前.她對朱墨錦和庄夢蝶說：「謝謝哥哥姐姐.」
庄夢蝶朝她揮了揮手.「回去吧.」
兩個人帶著笑意繼續趕路.
「你就那麼確定那枚錢幣能讓一個女人收留一條狗.」庄夢蝶問道.經過剛才那件事.她突然覺得.也許自己以前對他的看法都是錯的.他給人帶來的好處多於壞處.也許讓自己討厭他.也是他故意安排的.她想起她以前問過他的一句話.她問他是不是個正直的人.他明確告訴她他是.而很長一段時間.她忘了這件事.
「中國人喜歡圖吉利.這快過年了.一條帶著錢幣圖案的狗.會被看成招財吉祥之物.」朱墨錦說道.
「什麼事都被你算到了.」庄夢蝶說道.她想到喬子璟和萬芊芊的事.若不是朱墨錦提前看出苗頭.他不會那樣警告自己.
「可我現在算不出來.今晚.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朱墨錦說道.
庄夢蝶想說她是來告別的.可是此刻.她有些不忍說出口.她突然捨不得和他告別.她覺得自己欠了他的.一旦分別.她再也償還不起.
朱墨錦見她不說話.也就不再問.
玉心院已經到了.
「我到了.」庄夢蝶說道.
「嗯.進去吧.」朱墨錦說道.
庄夢蝶卻站著不動.
朱墨錦看著她.他希望她能對他說點什麼.微弱的路燈下.他依舊能看到她發弦下的長長的睫毛.也許.我應該吻她.朱墨錦心想.
「我要走了.」庄夢蝶說道.
朱墨錦愣住了.他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他終於明白了.她今晚去化蝶扇店.是去告別的.
「你要去哪裡.」朱墨錦問.他定了定心神.心想.就算庄夢蝶走到天涯海角.他想見她的時候他也會趕過去.所以不必太傷心.
「去英國.」庄夢蝶說.
英國.還是遠了點.自負的朱墨錦從來覺得世界不大.然而此刻.他還是覺得世界也太大了點.英國也太遠了點.
「和少將軍一起嗎.」朱墨錦已經猜到了大概.他們倆在一起得不到喬家的認可.所以喬子璟決定帶著庄夢蝶私奔.他不知道.這一次.他猜的不完全對.
果然.庄夢蝶點了點頭.
這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他曾經很多次幻想著帶她遠走高飛.他沒有做到了.喬子璟替他做到了.去了英國.一切都不用擔心了.她的真實身份不再是她的定時炸彈.她的演員身份不再遭到歧視.萬芊芊也不會成為她和喬子璟之間的障礙.喬家家長也不能拆散他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喬子璟那麼愛她.一定能照顧她一世安穩的.也許是時候放下她了.
「那祝福你和少將軍.有情人終成眷屬.」朱墨錦說.
庄夢蝶不語.她無法向他解釋.自己和喬子璟.已經不是他想的那種關係.他們去英國.也不是私奔.
「你也保重.」庄夢蝶說道.
「其實.我也快結婚了.」朱墨錦說.
庄夢蝶抬頭驚訝地看著他.「和誰.」她問.她心裡想的那個人是白秋月.
「劉芸.」
庄夢蝶點點頭.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
庄夢蝶笑了笑：「你終於願意為一個人收心了.劉芸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她做了我做不到的事.祝福你們.」
朱墨錦沒想到她會這樣想.他真想告訴她事情本來的樣子.和劉芸結婚.其實是他就在剛才做的決定.既然決定放下她.最好的方式就是給另一個痴心的女人一個正確的位置.
「謝謝.」他最終只說出了這兩個字.既然分別在即.一切的遺憾和錯過.終究也只是遺憾和錯過.她知道了也不過徒增思量和糾結.
「你在這裡等一下.我把你送的扇子還給你.我留著也沒什麼用.」庄夢蝶說道.其實早就該還的.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也沒有下定決心還給他.
「你還是留著吧.那把扇子是專門為你畫的.是屬於你的.再說.去了英國.大概再也找不到這樣的東西.你樂意的話.就帶在身邊.留作紀念也好.」
庄夢蝶點點頭.
「快進去吧.」朱墨錦溫柔地說道.
庄夢蝶緩緩挪步進去了.
朱墨錦對著院門痴痴地站著.他想起自己曾經兩次這樣單獨送她回來.第一次.她對他說她喜歡他.並且拒絕了他的幫助.第二次她去白秋月的公寓找他.他卻故意對她冷漠.以後.他再也沒有機會送她回到這裡.這個院子也不會再住著她.他沒想帶分別來得這樣快.這樣徹底.他覺得好可惜.自己居然沒有一次好好抱過她.沒有一次好好吻過她.
直到天快亮了.朱墨錦才轉身離開.
他徑直來到劉芸的公寓.劉芸開門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嚇壞了.
「發生什麼事了.」她驚慌地問道.
朱墨錦一把抱住她：「我好冷.」他說.
劉芸也緊緊抱住他.「發生什麼事了.」劉芸不放心.她知道一定發生什麼事了.
「不要離開我.」朱墨錦對她說.
「不會.我永遠不會離開你.」劉芸說道.把他抱得更緊了.
「我們結婚吧.」朱墨錦說.
劉芸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驚訝地看著他.依然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她覺得發生的事情一定和庄夢蝶有關.
「我是認真的.你願意嫁給我嗎.」朱墨錦依舊不回答她的問題.
劉芸也不想知道發生什麼了.她已經快被幸福淹沒了.她不相信這一刻是真的.
「當然.我當然願意.只是.你想好了嗎.」劉芸說道.
「我想好了.只要你願意.我們今天就拜堂成親.」朱墨錦說.
劉芸終於相信朱墨錦是認真的.她看著他.不知不覺流出了眼淚.這樣的情景.只有在夢裡她才敢想.沒想到.居然真的被她等到了.
她流著眼淚.點了點頭.
婚禮在烏斯的飯店辦.
來的人大部分是羽族的人.都不知道劉芸的身份.他們跟朱墨錦也保持的簡單的朋友關係.不知道他的複雜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