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是最後的那個賊(3)
短暫，卻又漫長的黑暗。三分鐘的夜晚，終是將有盡頭。
當篝火哄的一下，再次燃燒起來，遮掩著16號的黑暗，忽然退去。
與16號耳釘鼻環男一同暴露出黑暗的，還有一把巨大的斧頭。
斧頭，懸在16號的頭頂……忽然順勢一劈而下，把16號從中間劈成了兩半。
鮮血混合著內臟，散亂在地，16號的兩半屍體，慢悠悠的歪向兩邊。
而屍體旁的那個數字『16』，也一點一點的變化成一個『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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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根蠟燭再次燃起時，沉悶的聲音也又一次出現：「1號，請發言。」
「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1號那個穿着睡衣的大胖子，依然是拚命的搖晃着腦袋，重複著那一句話，直至99根蠟燭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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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號的啤酒小妹還是那哆哆嗦嗦的樣子：「出，出誰？到，到底出誰……」
似乎因為16號這個衙役死掉的原因，本就猶豫不決的2號啤酒小妹，更是完全失去了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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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號第一圈的遺言票，上了4號一票，但是我覺得4號第一圈發言，只是虎一些，卻並沒有賊面。」
「他應該是想要偽裝成一個裝盜賊、想躲刀的衙役！」
3號奶油小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是一個好民的初衷！可惜……看樣子衙役並沒有領會他的意圖。」
「而相比4號，我覺得14號的賊面真的很大很大！」
3號奶油小生皺着濃濃的眉頭，思索了下：「14號第一圈發言那麼簡短，完全有恃無恐的樣子；而上了pk台，雖然認出，但是在簡短的語言下，卻隱藏着很強的求生yuwang！」
「我覺得14號，肯定是個盜賊！而且是想跟衙役、民賭心理的心態賊！先出14吧！」
3號奶油小生頓了頓：「對了！我想問下9號，你第一圈那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我亂髮言？我可以當你在抿我這個民證的身份嗎？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真民，還是衙役啊？覺得我是衙役，你就來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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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號！你就是個大虎比！」4號禿頭惡狠狠的瞪着雙眼，看着16號屍體的方向：「上我遺言票？就因為說了你兩句？學學人家3號！老子第一圈也有說他了，可為什麼人家能冷靜的分析？」
「鱉犢子！要不是老子不想死，真想認個賊！」4號禿頭咬着牙，喘了幾口粗氣，語氣好了許多：「老子尼瑪是民！」
「老子第一圈確實是想偽裝成個裝盜賊、想躲刀的衙役！鐵鐵的能替衙役擋刀的牌！垃圾16號，玩的真尼瑪狗！」
4號禿頭嗓門又提了起來：「老子尼瑪真是個民！老子不認出！先給老子出14！14號鐵鐵的是賊……」
4號禿頭話沒說完，99根蠟燭已經全數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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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號那個身材臃腫的大媽，這次倒沒有趾高氣昂的秀家庭背景。只是……
慘白充斥滿了5號大媽那張方圓臉，雙眼死魚似的看着前方那一根接一根熄滅的蠟燭，一句話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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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號白大褂女臉上冷冰冰的：「先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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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先出，出14吧。畢竟是3，號民證，說的。」7號中年工作服男臉色猶猶豫豫的：「其實，其實我也覺得14有點像盜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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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號職裝女滿滿的女王范：「6號！你上一圈就說出4，可票卻點到了我的頭上；這一圈你還說出4，我倒要看看你票點到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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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號你拿着民證，了不起行了吧！我惹不起你！」9號連衣裙小姑娘鼓著腮幫子：「但16號死前的遺言票點的是4號！這一圈除非14號發言很差，不然我是肯定只會點4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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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號疤痕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眉心深鎖，目光環視周圍的黑暗，一如第一圈一樣，始終不言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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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11號、12號相繼死掉，發言直接過到了13號眼鏡男這裏。
13號眼鏡男始終文質彬彬的，絲毫不見急躁：「首先，4號這張牌，是16號衙役第一圈有pk包的情況下，遺言票點的。這說明16號可能因為某些原因，不看好4號，認為4號的賊面，比我跟12號、14號還高。」
「其次！第一圈12號跟14號上pk台的時候，16號上票給了12號，這說明在16號眼裏14號的身份，是好於12號的。那麼……」
13號眼鏡男笑了笑：「這就構成了一個高低關係。14號的身份，高於12號；而4號的身份，則低於12號；間接的就構成了，14號的身份，高於4號。」
「當然！這只是在16號衙役眼裏的看法。至於大家如何選擇，還是自己斟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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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毅猶豫了下，嘆了口氣：「出我，還是出4號，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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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言結束，開始投票。」沉悶聲音出現的瞬間，篝火再一次熄滅。
十二盞小燈籠出現在安毅眼前，可安毅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伸手去點。
安毅就這麼靜靜的看着，直到篝火再一次撩起洶湧的火勢。
空白書卷憑空飄浮在篝火上方，火勢撂過，血色的字跡緩緩出現。
4號：6號、9號（2票）
14號：3號、4號（2票）
6號：8號（1票）
棄權：1號、2號、5號、7號、10號、13號、14號、15號。
「pk階段，14號請發言。」投票結果出現后，安毅跟4號禿頭的身影，在黑暗中暴露出來。
兩把標槍，各自懸在安毅跟4號禿頭的頭頂上方，像是隨時會戳下來的樣子。
安毅看着投票結果，靜靜的、一句話也不說，直到99根蠟燭全數燒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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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號禿頭男臉色陰晴變化了一會：「我不知道你們見沒見過14號這種情況！我見過！這明顯是因為某些原因，心思不在這裏！換句話說，就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一個連自己死活都不在乎的人，你們指望他在乎其他人嗎？」4號禿頭男咬牙切齒：「就算他是民，也一點用處沒有！我是個民！起碼我活着，還能幫衙役找盜賊！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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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毅靜靜的等待着投票的結果，同時腦海中也回蕩著4號的那番話。
是啊，一個連自己死活都不在乎的人，會在乎其他人嗎？
安毅臉上掛着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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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狂暴的火焰撩起，投票結果逐漸定格在那張書卷上。
4號：8號、9號（2票）
14號：3號、6號（2票）
棄權：1號、2號、5號、7號、10號、13號、15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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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k階段，15號請發言。」沉悶的聲音出現的同時，15號那個七八歲小女孩的身影從黑暗中暴露了出來。
「怎麼會我說話？不是14號跟4號pk嗎？」15號小女孩子一邊抽泣，一邊含糊不清、莫名其妙的解釋：「我是民！我真的是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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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號睡衣大胖子，還是一邊顫抖著搖頭，一邊反覆的重出著那句話：「什麼也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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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好像是pk階段，平，平票的話，就會進入到其他人發言，發言階段。」2號啤酒小妹說話哆哆嗦嗦的，但似乎知道些規則。
「其他人發言階段，是，是由其他人發言，來討，討論pk台上的，的人，誰賊面高。」2號啤酒小妹勉勉強強的倒是能把話講清楚。
只是……
「到底4跟14出誰啊？我，我也不知道……」2號啤酒小妹臉上滿是焦急，看那說話的語氣，明顯都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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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號奶油小生先是沉吟了一會，並沒有第一時間發言。
「這14號表現的似乎無欲無求的樣子。可是……」3號奶油小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螻蟻尚且偷生，14號越是表現的無所謂，越是掩藏了他那強烈的求生yuwang！」
「14號很可能就是個心態賊！想跟衙役、民賭心理的心態賊！」3號奶油小生頓了頓：「大家不要被14號騙了！14號一定是個盜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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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號臃腫大媽還是獃獃的看着中心的那堆篝火，從被嚇蒙掉開始，一直沒有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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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號白大褂女冷冰冰的：「14號留着有什麼用？出14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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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要出14號嗎？可，可他真的好像是個民啊……」7號工作服男臉色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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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8號職裝女先是冷笑了一聲。
「4號，你自己都已經聊不出14號的賊面了，然後拿價值論來說事？呵呵！還有6號……」
8號職裝女再次冷笑了一聲：「你不是投4號的嗎？結果看到pk繼續了，就轉票投14了？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跟4號是兩張盜賊牌，看到4號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才會轉票？而且你也用價值論說話？呵呵！」
「如果14號真是個活夠了的盜賊，那更好！」8號職裝女臉色一正：「先出4！14號是賊，我都敢先養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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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覺得14號真的好像是個民。」
9號連衣裙女孩嘟著嘴：「不管4號是第一圈的發言，還是第二圈的發言，4號一直都是在幫盜賊抿後面人身份的。而且16號衙役死前的遺言票，也是點的4號！我反正是要繼續投4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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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號疤痕男，始終緊繃着那張斧鑿刀刻般的面容。只是……
相比之前的沉默不語，這次10號目光環視了會周圍的黑暗，第一次說了句話：「我想知道，怎麼離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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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號眼鏡男一如既往的鎮定，並沒有先去談論4號跟14號的問題，而是笑着看了一眼黑暗中10號疤痕男的方向。
「如果你是問怎麼離開『這』！我會告訴你，當一場遊戲結束后，贏了的陣營就能活下來，並且離開！如果……」
13號眼鏡男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如果你是問怎麼離開『這』！那我會告訴你，根本無法離開！」
13號眼鏡男的前一句，跟后一句都是——如果你是問怎麼離開『這』。可是……
13號臉上那絲莫名其妙的笑意，明顯表露出了這兩句含義的不同。
「但是……」13號眼鏡男忽然拉了個長音：「咱們現在所在的場次，屬於『初級場』，之後還有『專業場』，再之後還有『高端場』，最後還有『神靈場』！傳說……」
「一直活下去！活着進入到『神靈場』！只要能贏了『神靈』！就能讓『神靈』滿足你一個願望！任何的願望！我想……」
13號眼鏡男又笑了笑：「如果你真能活到那時候，並許願離開『這』的話，『神靈』應該會滿足這小小的願望吧！」
「至於4號跟14號出誰……我之前已經說了，不想再多做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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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毅靜靜的看着前方，不是為了等待投票的結果，而是……
發楞！
腦海中回蕩著13號之前說過的話。
願望！任何的願望！
初級場、專業場、高端場、神靈場！
只要能活着進入神靈場，贏了神靈，就能讓神靈滿足自己一個願望！
任何的願望？任何的願望！
安毅那始終平靜的目光，出現了一點變化，再也不是那種無欲無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