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學堂
錢塘縣，二龍山上。
「大哥，咱們這準備去哪兒啊？」一個臉色蒼白，留著兩條長長的小辮子，有些痴傻的男子問道。
「哼，自然是找個山寨，從此劫富濟貧，替天行道啦。」一個模樣很是英武俊俏，面白貌美的青衣美少年道。
青衣美少年身旁五個人，皆是臉色蒼白的不像人，髮型打扮怪異。其中一個略有些沉穩的紅頭巾男子道：「大哥，這維持山寨要人要錢啊，咱們這到哪兒找錢和人啊？」
「這點小事兒，還用的著我操心嗎？」
「大哥說的是，那咱們就在這先住下？」其他五人只能不住點頭。
「我好不容易修鍊到煉神返虛境界，才敢到這俗世來快活快活，怎麼能還住這荒郊野嶺呢？你們五個在俗世混了這麼多年，你們暫時先給我找個住處。」
五人面面相覷，道：「大哥，那咱們先去仇王府住著吧。裡面雖然現在破落了，但是還不錯，院子很大，就在錢塘縣。」
「恩，那就走。」說著，一道青光，五道白光從空中閃過。
許宅。
「漢文，再吃個包子吧？你吃這麼點就飽了？還要趕到州城呢啊，別萬別餓著了。」
「姐姐，我可是吃了好多啦。姐夫，姐姐，我先走啦，就快鄉試了，夫子讓我們早點去溫習功課。」
「嗯，那你就早點去，把這五個五香牛肉餡兒的包子帶上路上吃，免得不一會兒就餓了。」
許仙也不拒絕，他知道自己的飯量。別看這五個牛肉包子每個都有成人的拳頭大小，只怕普通人一頓都吃不到這麼多，自己也就是當零食吃吃。
有人說妖族一些妖聖一頓要吃數千頭牛羊，當時自己不敢相信，現在想來確有其事。妖族大聖修為已經遠遠超過引氣入體，鍊氣化神，煉神返虛，練虛合道這四個階段，就算是天仙。金仙都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需要吃這麼多血食也是正常。
學堂只有三間瓦房，一個小後院，幾棵足有百年以上歷史的老槐樹。學堂周圍沒有別的住戶，附近倒是有個小集市，但離了足有數百米遠，顯然是怕集市上的吵鬧聲影響到學子們讀書。
「小哥兒好，要不要來塊現做的脆餅，還熱乎著呢。」經常上學路過集市，許仙倒也和許多小販兒熟識。
看著脆黃色的餅子，隔壁攤位的熱騰騰的肉包子，許仙不禁又食指大動，但想了想要遲到了，用力咽了口唾沫。
剛剛看到那幾座小瓦房，便能聽到琅琅上口的讀書聲。這氣氛倒是讓許仙很是有些感觸，想起上世上學的時候經常要早讀，老師也是都要讓他們很響亮的把課文讀出來。
迎面而來一個身穿青色綢緞長袍，後面跟著個背著一大疊書的書童的高大男子，看上去二十多歲。
許仙愣了愣，笑著道：「李曉兄，早。」
這男子面色僵了僵，有些不快的道：「早。漢文兄，不知夫子上次布置的文章可否寫好了？」
許仙笑道：「自然寫好了，李曉兄高才，必定比許仙寫的好。」
「那是自然，你的文章還要多多打磨才行。」倨傲的評價著許仙道，顯然也是對自己的文章很有自信。
這李曉一向在書院中成績領先，經常被夫子誇獎。自從自己轉世，自己無論是文章，答辯，背書，都要壓他一籌，讓他很是不服，如今面子上功夫都不屑做了。
對於這種沒有一點氣量的人，許仙也不屑和他多言，道：「我文章好壞，你還沒資格評價，咱們留待夫子裁定。」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李曉很是驚訝的看著許仙的背影，這許仙一向溫順謙和，這次居然這麼強硬。但他倒是不信這次許仙還能勝過自己。自己這篇文章可是苦苦想了數天，查了無數文獻，還讓有秀才功名的父親修改了幾次，才寫出的。這許仙成績在學院中一向墊底，就算最近一鳴驚人，異軍突起，這次也應該比不過自己。
夫子一人站在講台上，拿著一支三尺長的小木棒，一邊搖頭晃腦的領著學生讀書，一邊不住的巡視有沒有不認真讀書的。
看著慢慢走進學堂，微微向他行禮的許仙，夫子笑著向他點點頭，示意他坐在前面。對許仙這半年多的表現，他很是滿意。以前感覺這許仙用功也算用功，但彷彿是個榆木疙瘩一樣，一篇重要的經意，要背好多天才能勉強背出，過段時間還會忘掉，文章也寫得沒有一點出彩的地方，讓他深感朽木不可雕也。
這半年，許仙就像忽然開竅了一樣，經意讀上兩遍就能熟練的背出，文章寫得炳炳烺烺，其辭采聲韻之美讓他都很是讚歎。眼看鄉試將近，這許仙和李曉兩人作為自己的得意弟子，在鄉試得到功名，成為秀才，應該不在話下。想到這裡，這夫子看著許仙的目光更是溫和了不少。
「許大哥，坐這。」一個十五六歲，長得肥頭肥腦的小胖子小聲招呼許仙道。
許仙微微點點頭，笑著坐下，每次看到這小胖子，許仙都有些忍不住想捏一捏他的圓乎乎的小臉。這小胖子家裡有數千畝良田，十分富裕，而他天性喜歡吃，家裡又將他視如瑰寶，十五六歲便有一百七十多斤，因為性格乖巧，長的又可愛，大家非但不厭惡他的肥胖，反而都很喜愛他。
坐定后，拿出書來，跟著讀書，許仙倒也不敢和一直向自己擠眉弄眼的小胖子搭話。這夫子可是在上面看著呢，發現他敢在讀書的時候講話，恐怕免不了要被打幾戒尺。這戒尺打人疼倒罷了，更重要的是丟了顏面。
這私塾是夫子自己辦的，專門教附近的適齡的孩子，各個年齡段都有，分批來上課，加起來怕有兩百人。夫子雖然也只是個老秀才，但也讓附近的居民很是尊敬，時常送來雞鴨魚肉。
一下課，這小胖子便迫不及待的拉著許仙道：「許大哥，快來給我講故事。上次你才說到白雪公主遇到了王子，然後呢。」
許仙笑了笑，道：「好好，我們去後院說去。」這姓張的小孩子讓他感到很是投緣，便經常在課後給他講些上世聽過的故事。
「許仙，我們現在就去找夫子，讓他看看我們的文章到底誰寫得好。」李曉求勝心切，一下課便找到許仙道。
許仙皺了皺眉頭，剛剛準備說話，小胖子便急忙道：「李大哥，許大哥要給我講故事呢，他欠了我一周了，我都急死了，你們上課再去找夫子好了。」
李曉與這小胖子家很是熟悉，倒也不好與個小孩子搶人，只得無奈的道：「那我們課上再分勝負。」
「許大哥，你和李大哥這麼在乎這個幹嘛？」
「哈哈，你覺得是我贏還是你李大哥會贏？」
「當然是許大哥了，我支持許大哥。」
看著小胖子天真可愛的笑容，許仙哈哈一笑，輕輕的捏了捏他肥肥的小臉。
課上。夫子道：「上次我布置的文章寫的怎麼樣了？寫好的把交上來，我一一點評。」
寫好者自然不慌不忙，自認為寫的出彩的更是意氣風發，覺得寫的不好的苦著臉，沒寫好的低頭不語。
李曉一直在等著夫子這句話，夫子話剛剛說完，便迫不及待的第一個走了上去，有些得意將自己的文章遞給夫子。
夫子微笑著接到文章，輕輕展開，大聲的讀了出來。一邊讀著，夫子的臉上的笑容越多，顯然對李曉的文章很是滿意。
「李哥的文章寫的真好啊，讀起來感覺一氣呵成，餘音繚繞啊。」
「是啊，李哥的文章一向寫的很是出彩，這次鄉試李哥成為秀才可謂十拿九穩啊。」
許仙在下面安靜的聽著，聽到精彩處也不禁微微點頭，這篇文章確實詞藻華麗，引經據典，一個二十多歲的學子能寫出這樣的文章，確實難得。
夫子剛剛讀完便誇獎道：「不錯，不錯，李曉啊，這篇文章比起你上次寫的又有了進步，筆法很是老練，過去一些稍顯不成熟的地方這次都看不到了，嗯，嗯，可見你下了苦功啊。「
在下面一直在享受著其他人羨慕的眼神的李曉聽到夫子的誇獎，頭抬更加高了，臉上的得意之情抑制不住。
夫子讚許的向著李曉李曉點點頭，隨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將目光轉到了許仙身上。李曉也隨即有些挑釁的看著許仙。
其他人自然知道李曉和許仙的矛盾，自然不會上前讓夫子點評文章，都將眼光落在許仙身上。
許仙沒有絲毫壓力，只是走上前去，恭敬的托著文章，呈給夫子。
夫子看著上面鐵畫銀鉤，剛健柔美，字字有力的字，夫子先讚許的點點頭。許仙這字也是他弟子中寫的最好的，年紀輕輕便有了些大家風範。
所謂字如其人，一個人的字的好醜便代表著這個人臉面，十分重要。
隨著夫子陰陽頓挫的聲音響起，私塾里的人嘴巴越長越大，許仙這文章寫的太好了。
夫子剛剛讀完，便說道：「好，好。文筆流暢，修辭得體，深得魏晉諸朝遺風。而敘事又十分細膩，可謂言之有物，好，許仙啊，以這篇文章，你已經可以去參加會考了，就算得個進士的功名我也不會驚奇。」
李曉聽著夫子如此讚許許仙，既有些沮喪，又有些嫉妒而許仙則是為有些驚喜，也輕輕的瞥了一眼李曉，李曉看到許仙有些不屑的目光，更是捏緊拳頭，低下了頭。
夫子對這自然看在眼裡，武無第一，文無第二，有些競爭自然是好事兒，夫子作為過來人，看得十分清楚。只是許仙也太讓他驚喜了，只怕日後這許仙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看著李曉聽下去的頭，許仙心裡更加欣喜，充滿了勝利者的快感。一時體內的靈力運行速度更加快速了些。許仙自然知道，這是願望得償，念頭通達的緣故。這也是為什麼修行者要在紅塵中打滾，不可能閉門造車成仙得道的原因。
果然，按照自己的本性行事，是自己念頭通達，便是修鍊《上清真解》的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