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大鋼琴師

笑毛笑？我可是會唱歌的！而且是天生五音全了四音半的人，節奏感超好，勁舞團能爆197呢！再加上現在這副嬌美的嗓子，更是如虎添翼！

「呵呵，白同學，不是唱歌，是彈鋼琴。」姚老師指了指講台一端的白色物體，那是鋼琴嗎？為何是三條腿的？

哦，想起來了，電視上看見過，這種是高級貨！

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上來彈鋼琴？不是唱歌么？

鋼琴我連摸都沒摸過啊！

「啊，對不起，姚老師，我聽錯了，以為是唱歌呢。」我不好意思地說，這張臉的臉皮比較薄嫩，明顯感覺發熱！

「沒關係，」姚娜娜微笑，伸手示意我過去鋼琴那邊，「試試吧，彈不好沒關係的。」

以為我在跟你謙虛吶？勞資真不會！

不過既然已經上台，就這麼回去也不是我的風格！

我靈機又一動，忽地想起初中音樂課時學過的一個曲子，或者說，是一個旋律，嗖嗖嗖嗖咪嗖，嗖都（高音1）來嗖嗖，後面我也會唱，這是我唯一記得的簡譜！

鋼琴我雖然沒摸過，但是有看過別人彈，既然是按鍵的樂器，我估計高低音都是順次排列的，所以只要我把那個簡譜用數字寫出來，就能彈了不是么！

音樂，如此簡單，噢耶！

「老師，請稍等一下！」我轉身走向第一排，跟一個小學妹借了紙和筆，準備把譜子寫出來，等等，嗖是幾來著？

都來咪發嗖，哦，嗖是5，都來咪，咪3，來是2，我掰著手指頭，通過華麗麗的心算，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把這段曲子給「譜寫」下來！看得小學妹目瞪口呆！

「好了，老師，我試試吧。」我拿著手寫的簡譜回到講台上，姚娜娜看了看我紙上歪歪扭扭的一串數字，不禁啞然失笑。

「白同學真有趣！來吧！」

我款款走到鋼琴邊，拉出椅子，撩起裙擺坐下，好多黑白鍵啊，看得我眼花繚亂，用手指摸了摸琴鍵，感覺跟麻將的材質差不多！

「老師，哪個是『都』？」我把簡譜放在左邊琴鍵區，轉頭問。

「呵呵，這個。」姚娜娜早已看穿了一切，伸出纖長的食指，在琴鍵上點了一下，我趕緊把左手中指放在上面，白鍵長得都一樣，別一會兒不記得了！

向右數五個鍵，把右手中指放上面，這就是「嗖」了吧，整個曲子，這個鍵用的最多。

輕輕按了一下，「嗖」的音發出來了，嚇了我一跳！

我甩了甩頭髮，開始演奏。

彈鋼琴，講究眼睛和兩根中指的配合，不能按錯鍵，我小心翼翼地按照紙上的數字彈奏，居然一個都沒錯，聲音聽起來跟我腦海中的旋律也是一樣的！

我就說嘛，音樂就是這麼簡單！

彈完之後，我起身向同學們行禮致謝，抬起頭來，發現這些小夥伴們全都驚呆了！

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就是這種趕腳吧？

「啪啪啪。」姚娜娜帶頭鼓掌，教室里才跟著響起了掌聲。

「呵呵，白同學，你彈得是不是鄂倫春小調？」姚娜娜笑問。

「額……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這首曲子，從小到大一直回蕩在我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我悠悠地說，藝術范兒，這才符合我這個美女的氣質！

「白同學，我可以跟你合奏一曲么？」姚娜娜又笑。

「琴瑟和鳴？好啊。」我說，可是，兩個人，四隻手，怎麼合奏？

「嗯，你往右邊坐一點。」姚娜娜說。

怎麼個意思，要跟我坐一張椅子？

我坐在右半邊椅子上，姚娜娜坐在左半邊椅子上，臀部緊緊挨著我，沖我一笑：「開始吧，還是剛才這個曲子。」

一股熟悉的紫羅蘭味道將我環繞，我的小心臟不由得悸動了一下，如果那個神秘人真的是她，那麼今天的偶遇，會不會是她的刻意安排呢？一步兩步，一步兩步，我掉入她精心設置的陷阱？

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噠--老師，剛才那個『都』在哪兒來著？」媽蛋的，又忘了它的位置了！

姚娜娜輕輕抓起我的左手，放在了一個白鍵上，她的手好冷！冷的我的心裡又是一個激靈！

我趕緊用右手向右數五個鍵，找到「嗖」的位置。

「開始吧。」姚娜娜說。

我彈，她怎麼合奏，用歌聲么？我有點困惑，緩緩開始，因為之前彈過一次，這次更熟練，速度有所加快，不用兩三秒按一個鍵了。

在我按下第三個「嗖」的時候，姚娜娜的左手放上了琴鍵。

兩個鍵同時發出聲音，還蠻好聽的！我繼續按照我的節奏彈，姚娜娜的左手，像是裹挾著五個小精靈，在琴鍵上翩翩起舞，美妙的和弦音蕩漾出來，太他嗎好聽了！

一曲終了，我都不敢相信剛才那段音樂的主音部分，是我彈出來的！

我驚訝地看著姚娜娜略有些慘白的笑臉，完全說不出話來。雖然我不懂音樂，但是，什麼是好音樂，什麼是水平欠佳的音樂，我自認為還是能夠分辨得出來，她剛才的和弦，在完美消除了我的「負面影響」的前提下，更是將整個和音提升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

我的兩根中指上全是汗，甚至感覺跟她合奏之後，我特么也成了一名偉大的鋼琴師！

她就好比是個武林高手，不僅能打，而且還能教，不僅能教，而且還能因材施教，隨意點撥，就能把一個劣徒調教成一代宗師！

總之，我在她的手指之間，感受到了生命的躍動！

我想，這就是藝術家和藝人之間的區別吧！

姚娜娜把驚呆了的我拉起，摟著我的腰，一起向同學們再度行禮。

靜默三秒鐘之後，教室里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我向姚娜娜深深鞠了躬，她對得起老師這個稱謂！

回到座位之後，同學們的掌聲還未停歇，我不覺為剛才對於音樂、對於老師不尊重的舉動，感到有些臉紅。

下課之後，我沒有離開，這回算是真正找到接近她的借口了。

等她收拾完東西，挎著電腦包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我才起身，說老師我幫您拎包。

「好啊。」姚娜娜並未客氣，把電腦包給了我，還挺重！

「老師，您住哪兒，怎麼回去？」出了教室之後，我試探問道。

「我住的公寓在市裡，打車回去唄。」

「那我送您吧。」我說，跟我之前設想的一樣！

「送我？不用了，這麼晚了。」

「我開車送您。」

「你有車？」姚娜娜驚訝地問，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得出來，她的潛台詞是：你既然有車，家境一定不錯，家境不錯的女孩兒，怎麼會對於鋼琴這種基礎樂器一無所知呢？

我點了點頭，說有。

媽蛋的，小時候在孤兒院雖然沒受多少苦，但畢竟兄弟姐妹多，ZF給那點可憐的經費，勉強餓不死，還得靠社會好心人的資助，所謂家境，跟同齡的富家孩子自然不能比了，我們孤兒院只有一個破舊的手風琴，誰都不會玩兒，一直掛在牆上。

我給小珊打了個電話，說送姚老師回家，小珊知道姚娜娜，我之前已經把紫羅蘭的事兒告訴了她。

「哥，小心點。」

「嗯。」我懂她的意思。

和姚娜娜出了校門，來到我的停車位。

「哎呦，思域SI？」

「哎呦，您懂車？」女人對車，幾乎都是天生白痴，能分得清本田和現代的標誌就不錯了，沒想到姚老師居然認得出是本田思域，還能看得出是頂配的手動思域！這車連許多男人都看不出來！

「嗯，我很喜歡車！正準備買一台呢，哈哈！」姚娜娜坐進車裡，像是變了個人似得，彷彿撕下了為人師表的「偽裝」。

「老師，您多大啊？」我啟動，把車倒了出來。

「我啊，我都27了，剩女。」姚娜娜自嘲道。

「單身吶？」

「嗯。」

「您這麼漂亮，追您的人肯定一大堆，是您眼界兒太高吧？」在路上，我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閑聊。

「哪兒有啦……」

通過扯淡得知，姚娜娜，27歲，天京音樂學院聲樂系研究生畢業，鋼琴十級，之前做過歌手，參加過青歌賽，還拿過不錯的名次，不過她厭倦了娛樂圈裡的爾虞我詐，勾引鬥角，三個月前，退出那個渾水圈，應聘成為我們大學的老師，這是她的第一個學期。

怪不得看著有點眼熟呢，我猜想之所以來上她課的同學那麼多，肯定跟她之前小有名氣有關！

「前面左拐，那個小區。」

進了小區，姚娜娜說就送到這兒吧，我說別啊，這麼晚，怕您不安全，還是送您上了樓我再走，我挺喜歡您，認認門，以後興許會常來呢。

「呵呵，好，我也挺喜歡你這個丫頭的。」姚娜娜摸了摸我的頭說。

她住三樓，單身公寓，一室一廳。

「老師，那我回去了？」我請示道，她沒邀請，我也不好厚著臉皮進去做客啊。

「恩，開車小心點哦，路上注意安全。」姚娜娜接過電腦包說，可能是因為太晚，才讓我趕緊回學校的吧。

「老師再見！」

「再見！」

「對了，老師，告訴您一個小秘密，其實我不是您的學生，我是來蹭課的！」我有點不捨得走，沒話找話，想跟她多呆一會兒。

「我知道啊，我一進教室就看見你了，還特意看了看名單，沒有你這個小鬼頭！」

「嘻嘻……那，下次還能上您的課嗎？」媽蛋的，就這麼喜歡摸我的腦袋么？我矮又不是我的錯！

「當然可以！」

下樓之後上了車，我才反應過來，我是來幹嘛的？我是來刺探軍情的！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

不過從剛才跟她交流的這半個小時來看，她應該不是那個人，否則以我敏銳的洞察力，她即便是千年狐狸精，也會露出尾巴的！

但也不能妄下定論，今天跟她發生的事兒，太詭異了，太巧合了！

感覺一切都被什麼力量給掌控著！

不過，這個人倒是值得深交，不為推倒，就是交朋友！

嗅著她留在我車裡的紫羅蘭香味，我心情舒暢地出了小區，快到學校的時候，副駕駛方向突然響起了音樂聲，給我嚇得差點撞到護欄上！

我拐上便道停車，趴過去查看，從座椅縫裡掏出來個小巧的手機，還在響，是個本地的固定電話號，這肯定是姚娜娜的手機。

「喂？」我接起。

「格格嗎？」

「是啊，姚老師啊。」我聽出了她的聲音，估計是她用樓下超市的公共電話給我打的。

「啊，手機在你那兒我就放心了，以為丟了呢！」

「我給您送回去吧？」我說，現在的年輕人，手機不在身邊都睡不踏實，我太知道這種感覺了。

「不用了，太晚了，你再折騰一回，學校該關門了。」

「沒關係，您在家等著吧，我一會兒就到。」我掛了電話，開車調頭，慢慢悠悠往她家駛去，故意讓自己迷路了兩次，十點半的時候，才開到她家樓下。

上樓敲門，姚娜娜穿著一襲白色睡衣開門。

「麻煩你了，格格！」她歉意地說。

「多大事兒啊，那我回去了，老師。」我把手機遞給她，假裝要走。

「要不……」

「嗯？」我趕緊回過頭來。

「都這麼晚了，你回去學校肯定關門，要不，你在我這兒對付一宿得了。」

機智的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