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愧疚感

第三百九十四章:愧疚感

安若雪感覺到一股奇異的香味鑽進了她的腦海里,混沌的世界彷彿一下子就清明了起來,可是那腦袋裡的鈍痛感,卻從未消失過,甚至隨著那越加清晰的畫面而更加疼痛起來。

「殺了他!」一個冷冽而殺意蕭蕭的聲音,在安若雪的耳邊回蕩,她看到了安若雲那殺紅了眼的猙獰面目,安若雪再次醒來。

「醒了?」南宮鈺慵懶的聲音淡淡地響起,他從容地將手指大的玉瓶收起,看來剛才那股奇異的香味,便是從這瓶子中散發出來的,安若雪眼神疲憊,帶著一絲痛楚,她艱難地想坐起來。

南宮鈺的手彷彿著了魔一般,鬼使神差地伸過去扶住了安若雪的肩膀,那削瘦柔弱的肩頭,手掌能包住一般,安若雪愣了愣,她抬眸望著南宮鈺,那雙曾經平靜而蕩漾著耀眼的光芒的眼眸里,只剩下了濃烈得令人窒息的悲哀與痛楚。

就是那一瞬間,南宮鈺的心像被寒冬凍住了,他找不到一絲縫隙,能融化著層厚厚的冰,安若雪的眼眸很快又低垂了下去,她沒有掙開南宮鈺的手,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謝謝。」

「我們之間不必這麼客氣吧?」南宮鈺的聲音莫名帶著一絲冷淡,很快他似乎就發現了自己的不妥,他乾脆閉嘴不再說話,兩個相處時,如此沉默的南宮鈺,還是第一次見。

安若雪苦澀地笑了笑,她已經沒了力氣繼續尖銳,沒有力氣保持那種煎熬一般的從容,她累了。

還有什麼需要客氣?南宮鈺幾乎見到了她所有的狼狽與不堪,救了她好幾次,哪一次不是暴露了自己的把柄?是不需要客氣了。

「秦王怎麼來了這裡呢?」安若雪的聲音虛弱,有一種氣若遊絲的感覺,南宮鈺甚至擔心下一刻,安若雪就會像一隻蝴蝶一般,翩翩飛走,一種奇妙的愧疚感,縈繞在他的心頭,他的語氣不自覺地溫柔了起來。

「聽說你又昏迷了過去,便過來看看。」南宮鈺溫柔的語氣,令安若雪有些不習慣,她勉強地笑了一聲:「有勞秦王掛心了。」

南宮鈺輕聲笑了笑,神情竟然有些落寞,只是安若雪並未太過注意南宮鈺的神態,她的思緒還停留在夢中的畫面,安正邦他們被殺時,那混亂的場面,也許是她這一輩子的夢魘,就像上一世那場大火,都是不可磨滅的傷疤。

安若雪失神地垂著頭,柔細的粉頸,像一隻優美的天鵝,還不如南宮鈺的手臂粗,帶著少女的嬌嫩和脆弱,不堪一擊,低垂的眉眼,纖長輕柔的睫毛,在她的水眸里灑下一片陰影,顯得迷離而遙遠,不知道她在想些是,只是,那緊緊抿著的薄唇,帶著一絲決然。

「想什麼?」南宮鈺忍不住想要去親近安若雪,他承認在面對安若雪的時候,他不過是一個畫地為牢的傻子,在那個圈裡他可以自由地遊盪,卻終究是越不出去。

這件事,也許南宮鈺早就清楚明了了,可是他何其聰明,怎麼會看不清局勢?這一次,他不過是清楚地看著自己沉淪。

有句話特別能形容此時南宮鈺的狀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沒什麼,剛才那香味,想必是那個小瓶子里散發出來的吧?謝謝秦王了。」安若雪一動不動,只有那蒼白的唇角動了動,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將她此時的脆弱和茫然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

南宮鈺從未見過如此低落的安若雪,一路在她身邊徘徊了那麼久,驚覺她的脆弱。

「不必客氣。」南宮鈺還是這句話,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忍住想要去撫摸她蒼白臉頰的衝動,俊美的臉上,不知何時染上了一絲無奈,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好好休息。」

說罷,南宮鈺轉身離開了,安若雪這才轉過視線,看著那抹修長而挺拔的背影,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鶯歌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她看著坐在那裡低垂著頭,似乎睡著了一般的安若雪,心裡不禁嘆息。

「父親他們,葬在哪裡?」一聲空洞的問語,讓正在準備換熱茶的鶯歌身子一怔,她沉默了片刻,安若雪睜開眼睛,望著鶯歌:「我沒事,說罷。」

「老爺與四小姐她們,都葬在了安家的祖陵里,半夏……也在那裡。」鶯歌說著,眼眶突然紅了一圈,她從未想過那個開朗單純的半夏丫頭,會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最後,只剩下了那一排排冰冷的墓碑。

當一個鮮活的人,她曾與你笑,與你說,陽光打在她臉上,那層柔光像夢幻一般,你還依稀看得到她的眼中帶著神采,卻猛然驚覺她再也不會回來,這種鈍痛的感覺,能將人折磨得死去活來。

讓鶯歌心疼的是,安若雪要承受的,不僅僅是一個半夏的離去,還有她的父親,她的妹妹,她可愛的弟弟,這些,終將成為雲煙,在她的生命里散不去,卻一直縈繞著。

「好。」安若雪安靜得可怕,她眼角乾涸,沒有一滴淚水,可是她越是這樣,鶯歌越是擔心。

「大小姐,你好好休息吧。」鶯歌的語氣中透著深深的擔憂,安若雪突兀地揚起了一個笑容,那個笑容有些彆扭,卻又說不出哪裡彆扭:「好,你們不必擔心我,做你們該做的事情就好。」

說罷,安若雪緩慢地躺了下去,背對著鶯歌,側身睡著,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睜著的,並未閉合,一滴晶瑩的淚水,緩緩從她的眼角滑落,腦海里能想到的,只有安正邦的容貌,和四姨娘她們溫柔的笑意,可是如今,這些人,再也回不來了。

胸口的絞痛,令安若雪有些喘不過氣來,她聽到鶯歌離開的聲音后,才伸手捂住了胸口,那種劇痛的感覺,幾乎讓她雙眼模糊,這一世她苦苦地經營著一道保護傘,想要保護那些愛她的人,可是終究,命運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給了她一絲希望和自信以後,再狠狠地摧毀。

有些人,見他一眼,便是最後一面了,安若雪死死地咬住銀牙,她還不能倒下,安家已經只剩下她與安若雨了,如果她也倒下了,安若雨不知道有多高興,父親也一定不願意見到這樣。

「元帥還是不要進去的為好。」南宮鈺沖李長志微微搖頭,示意李長志不要進去打擾安若雪,李長志這些日子,幾乎天天都要來探望安若雪,可是這次來,卻遇到了剛走出來的南宮鈺。

南宮鈺的眼神帶著一絲古怪,看著李長志,似乎在打探什麼一般,李長志一心都在牽挂著安若雪,再過不久,水含煙就要生了,現在安家卻出了這樣的事情,李長志心中又難受又擔憂,原以為能請安正邦去吃李家長孫的喜酒,誰知……

若雪這個丫頭,為何命這麼苦?李長志的神情帶著深深的心疼。

「不如讓她好好休息吧。」南宮鈺再次出聲,眼底的意味不明,一直都盯著李長志,李長志似乎也發覺了哪裡不對勁,他扭頭,看著南宮鈺,南宮鈺卻展開了笑顏:「元帥不必太擔心,剛才本王進去時,雪美人已經醒了,不過她說她有些累了,想再睡一睡。」

「是嗎?」李長志疑惑地打量了一眼南宮鈺,他見過南宮鈺好幾次,可是沒有一次是像現在這麼奇怪的,南宮鈺那雙似夢似霧的雙眸了,隱約有些奇怪。

南宮鈺率先轉身離開了,看李長志的神情,似乎沒有什麼異常,最好是這樣,不然他還真有些猶豫,畢竟李長志是安若雪的舅舅。

「父親,表妹醒了嗎?」李長志滿心憂慮地回去了,一見到李長志回來,李尚文便立馬湊上去問道,他現在與柳昊軒同在一個衙門做事,兩個人倒是志同道合,都對這一行很有興趣。

「醒了。」李長志坐了下來,濃眉大眼充斥著疲憊,聽秦王說醒了,那應當是醒了吧,他問道:「你弟弟呢?」

「他與弟媳剛回駙馬府去了。」李尚文滿臉的憔悴,他進宮不如李長志那麼方便,只去看過兩次安若雪,牽腸掛肚,想到安府發生的事情,他就一肚子的火氣,為什麼安若雲那個丫頭那麼地惡毒,對自己的姐妹與父親都能下手!

李長志憂心忡忡地說道:「以後叫含煙那丫頭別來了,她大著肚子,來去來回,要是動了胎氣可不好!」

「我已經跟他們說了,弟媳也著急表妹的情況,可是眼下大著個肚子進宮是不可能,所以才來問問。」李尚文說道。

「嗯。」李長志揉了揉眉心,這幾日他也是寢食不安,聽說安若雪醒了以後,他總算心安了一些,一股倦意襲來,他無心再想南宮鈺的異樣,沙啞地說道:「我先去休息一會兒。」

「是,父親!」李尚文知道李長志這段時間比他更加地擔憂和糟心,李長志的憔悴與疲憊,眾人都看在眼裡,安若雪是他最寵愛的外甥女,怎麼能不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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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絕代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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