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跨區作業

方天寶、九爺、姚小明和皮皮魯，四個人關了店門，在門口攔了一輛的士車，直奔寧采臣家。寧采臣家住在東湖區，駱駝大街，煤球廠對面的一條小巷子里。去年開春，皮皮魯因為賭博輸了錢，借過寧采臣五百塊。前不久，他還錢的時候，去過寧采臣家。

「寶哥，你說，都這麼晚了，咱們還是別去了吧？今天飯店賺錢了，要不，咱們去趟香蘭洗腳城吧？」皮皮魯坐在車裡，一個勁地跟夏小風發簡訊。簡訊的內容，基本上全是關於xxoo的。

「師傅，麻煩停下車！」方天寶叫了一聲。

「幹嘛？」師傅一腳剎車，把車停了。

「皮皮魯，下車！」方天寶這麼一說，大家都知道，他生氣了。

「不是，寶哥，我不是那意思……」皮皮魯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又讓師傅開車。

「確定不去香蘭洗腳城了？確定不去找你的夏小風了？」九爺問他。

「不找了，打死都不找了。寶哥和九爺讓我幹嘛，我皮皮魯就幹嘛。俗話說得好，女人如衣服，兄弟才如手足嘛！」

「媽的，咱們才不做你的那布滿老繭的雙手呢……」方天寶這麼一說，氣氛又回來了。

「皮皮魯，你妹的，就你屁事多。剛剛，寶哥都給了五百塊了，讓你倆開房了。這就讓你陪寶哥走一趟，還跟拉你去打靶一樣。這裡，不就你一個人認識寧采臣家啊……」九爺說完，拍了拍司機師傅的肩膀，示意他繼續開車。

「哎，這麼晚了，拉你們去一趟煤球廠那邊，我可是一分錢都賺不到啊？那一帶，坑坑窪窪的，換作其他人，誰都不會去那裡……」司機旁若無人地點了一支煙。

「師傅，窗戶關著的，空氣不好，還是別抽了吧……？」九爺這麼說，不是煩司機師傅抽煙。而是，他見了的士司機就煩躁。尤其是見了那種野雞的士司機。因為，他的師傅宮一南，就是讓兩個黑車司機給活活撞死的。都這麼晚了，在本市跑的這些的士車，一半以上，都是野雞車。

「抽支煙，提個神。不然，開著開著就睡著了……」司機也懶得理會九爺，繼續我行我素。他不但抽煙，而且還大口大口地在喉嚨里搗鼓自己的濃痰。他這麼弄，存心是要噁心車裡的幾位兄弟。

「來，我倆換個位置。」九爺拍了拍方天寶的肩膀，示意跟他換個位置。方天寶儼然一笑，知道九爺又有活動了。

…………

二十分鐘后，車子到了煤球廠大門口。

「到了！給錢！」師傅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師傅，你怎麼沒打表啊？」皮皮魯問。

「都這個點了，還打個鳥表啊？一百二！」師傅不耐煩地打了個哈哈。

「去你媽的，怎麼要一百二？上次，老子坐車到這裡，也才花了五十不到……」皮皮魯想過去扯師傅的衣領子。

「現在這麼晚了，哪個王八蛋司機願意五十塊錢拉你們啊？」司機說話的時候，也順勢將胳膊擼了一下。露出一個紋身來。好像是兩把斧頭。相傳，本市的一群的哥司機，自己組織了一個什麼「斧頭幫」。

「哎呦，斧頭幫啊？那好吧，咱們認栽。行了行了，皮皮魯，你也別多嘴了，一百二就一百二，咱九爺不差錢！」九爺見皮皮魯想揍司機，趕忙扯住了他。

「給你，一百五，別找了。三十塊錢，給師傅買包煙。以後，咱們有事兒，還叫你。你看，行不？」九爺瀟洒地給了師傅一百五。

「謝謝啊，兄弟！」師傅見錢眼開，激動得趕忙把袖子又打下來。關車門的時候，他還給九爺抱拳作了個揖。一腳油門下去，師傅哼著小曲兒就走了。

「九爺，你不是吧？晚上沒喝多吧？這種貨色，你還要跟他做朋友？」皮皮魯點上一支煙，肚裡的氣還沒消。

「媽的，就你這種貨色，也就只配找夏小風玩個69。你就沒瞧見，咱們九爺手裡的包，是那個大傻逼的啊……？」就連姚小明，都看出了這裡面的道道。

「嘿，沒想到，幹個黑的士居然還帶這麼多現金……」九爺掏出司機師傅的那個假鱷魚錢包。卧槽，除了有兩千多塊錢現金外，還有一個新款的蘋果手機和兩個杜蕾斯。

「媽的，沒想到，這司機一個晚上，活動量還挺大啊……」九爺說完，將那兩杜蕾斯丟給了皮皮魯。

「卧槽，浮點超薄，牛油特製，高大上啊！謝了，九爺，我皮皮魯長這麼大，還沒用過這麼高級的套兒呢……」

皮皮魯把那兩個杜蕾斯放嘴上親了一把，說道：「小風，今晚，看我如何帶你坐過山車吧……」

「媽的，還坐過山車呢。不被秒殺就不錯了。我就擔心，這尺碼，你不合適……」方天寶這麼一說，皮皮魯才恍然大悟。恩，尺碼，確實大了一號。四個人有說有笑，拖長了影子，就進了煤球廠對面的那條小巷子。小巷子又黑又窄，加上地面上坑坑窪窪，四個人走路的時候，一不小心就踩到前面人的腳後跟了。

「寶哥，咱們這深更半夜的，到這兒來。要是到了寧采臣家，人家會不會以為，咱們是來偷東西的啊？」姚小明問。

「偷個屁啊！我聽人說，自從寧采臣的姥姥去世后，他們家，基本就沒什麼東西可偷了。」皮皮魯道。

「為啥……？」方天寶問。

「據說，姥姥走了之後，寧采臣傷心欲絕。每天，他都是打開門睡覺。一些小偷，逛去他家拿東西，就跟去自選商場一樣。據說，還有個大傻逼，偷完了東西，還在他家大廳里，拉完一大坨屎……」皮皮魯剛說完，就被九爺從後面踢了一腳。

「媽的，世上沒有你說的那種無聊的小偷吧？」九爺這麼一說，皮皮魯明白了。自己剛剛說話的時候，沒顧及到九爺的存在。畢竟，咱九爺，就是幹這一行的啊。

「對對對，咱九爺，是時遷在世，燕子李三附體，是蓋世神偷，絕對不會幹那種缺德事的……」皮皮魯趕緊讓九爺走前面。因為，他怕自己又說錯話了。

「噓……」眾人來到小巷子里的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突然，九爺示意大家安靜。方天寶、皮皮魯和姚小明他們三個，按照九爺的手勢，分別藏在了兩個垃圾桶後面。果然，迎面走來三個人影。

借著微弱的路燈，能看清楚，三個人的手裡，都抱著東西。一個傢伙，手裡端了一個電扇。一個傢伙，手裡端了一個高壓鍋。還有一個傢伙，更誇張，他直接端了一個紅色的單人沙發。

「卧槽，是搬家公司的嗎？」姚小明道。

「不是，我敢打賭，這些全是從寧采臣家偷來的……」皮皮魯這麼說，大家全都點頭，表示相信。因為，沒有哪個搬家公司的員工，走路會這麼猥瑣。

「媽的，是南山老妖的人……」九爺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端沙發的漢子。南山老妖，是東湖區這一帶的神偷。九爺被大家叫作「刀片哥」的時候，他曾經跟南山老妖交過一次手。

在本市，每個偷盜大哥，都帶了一批弟子，並且都有自己的勢力範圍。如果出了自己的勢力範圍，「跨區作業」的話。搞不好，就會讓對方的帶頭大哥，直接把手給廢了。那時候，九爺有九爺的地盤，南山老妖也有南山老妖的地盤。大家井水河水，相忘於江湖。很少出現有人「跨區作業」的現象。

那一次，九爺跟南山老妖交手。正是因為，九爺的一個手下，偷了一個包。結果，到手之後，又讓南山老妖的人給偷去了。小偷玩小偷，一般碰到這樣的情況。大家要是客氣一點，彼此認識，就會把東西還給最先得手的那個人，也算是留個人情味在。但南山老妖的那個手下，不講道義。他不但不還包，而且被九爺的那個手下抓住后，還把九爺的那個兄弟，打斷了一根肋骨。

當時，九爺找到南山老妖理論的時候，南山老妖仗著自己手下人多，就愛搭理不搭理。還假裝說，是九爺的手下犯矩在先，跨區作業。當時，九爺見南山老妖的人都在，也沒多說話。他揮揮手，儼然一笑，便就把自己的人帶回來了。

誰料，第二天一大早，南山老妖就把自己那個手下，五花大綁，帶到了九爺的跟前。而且，南山老妖還大聲道：「刀片哥，這人，你愛怎麼弄就怎麼弄吧，弄死都行……」

當時，九爺和南山老妖的那些手下，見南山老妖這般慷慨，一個個都驚呆了。只有九爺自己心知肚明。

因為，頭天晚上，九爺跟南山老妖交涉的時候，他見南山老妖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並沒想跟他硬碰硬。只是，在談判的時候，九爺順手牽羊，從南山老妖的懷裡偷了一張名片。

並且，九爺在走的時候，還把那張名片塞回到南山老妖的懷裡。早上，南山老妖起床的時候，名片不小心掉了出來。名片上面，寫著四個大字——「來日方長」。署名是dp，南山老妖一看，就知道，dp是「刀片」的英文縮寫。

南山老妖知道了刀片的厲害，這才不得不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的手下捆來。他這麼做，也算是給九爺負荊請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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