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黑吃黑
「虎哥，虎哥，怎麼辦，我好冷……我真的好冷……」司機小王說話的時候，嘴唇發紫，並且不停地抖動，最裡面同時發出格格響的咬牙齒的聲音。他的胳膊和肩膀上中了馬思思的兩槍，此刻，雖然鮮血暫時是止住了。可是他因為失血過多，整個身體正處於一種極度虛脫的狀態。
雖然小王跟隨章虎這麼多年以來，打打殺殺的壞事也干過不少。可是，剛剛發生的那些事兒，實在是出乎了他的預料。他的心臟就算再強大，也根本經受不了剛剛那樣瘋狂的考驗。所以，他現在渾身發抖和發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在害怕。
作為一個司機，親自開車，瘋狂地撞死了五個人。這樣的事兒，簡直比下一次地獄都要恐怖。
章虎沒有說話，甚至沒有扭頭看司機小王一眼。他只是抽著煙，眼睛望著窗外。窗外是滔滔的江水，江水的下游，不遠處就是大海。這裡，是這條江的入海口。
望著眼前的江水，望著不遠處的大海。不知為何，章虎有一種強烈的想跳江的衝動。一直以來，在章虎的內心深處，他都感覺自己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最後的死亡或者是葬身之地，當然要是大海才夠氣派。
不過，當章虎轉頭又看了看前後車流不息的橋面的時候，他又感覺，自己還有一線生機。至少，在他看來，自己就算是要死，也要給章龍和章郎兩個人報仇才行。
沒錯，這個時候，章虎已經基本能夠確定，弟弟章郎已經被幹掉了。就算自己的弟弟不被方天寶他們幹掉，他在曉月庵里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也逃不過政府的制裁。等著章郎的，只能是死路一條。
可是，現在，章虎還不能死。有些事情，他還沒有完全放下。
此刻的章虎，眼睛被煙熏得睜不大開。剛剛瘋狂飈車和逃命的時候，一發子彈也擦破了他的肩膀。不過，好在，子彈向長了眼睛一樣，只是擦破了一點皮。他忍著一絲火燒一樣的劇痛，手指用力一彈，將煙頭彈到了江里。然後，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賓士車的後備箱，沖小王說了一句：「下車吧。」
小王也看了看車子的後備箱，他知道章虎接下來想要做些什麼。頓時，小王的神情突然興奮了起來。就連他剛剛那雙死魚一般的的雙眼，都像是兩盞亮燈一樣，閃閃發亮。
今天出來的時候，章虎已經意識到這次行動是自己的最後一搏了。所以，當小王坐進賓士車的駕駛室里的時候，章虎就塞給了他一把嶄新的五四手槍。然後，章虎拍了拍小王的肩膀，道：「今天幹完這一票，車子後面的東西，分你一箱。」
小王跟隨了章虎這麼多年。他當然知道賓士車的後備箱裡面，裝的那兩箱東西到底是什麼。而且，他也知道，老闆給他一把槍，然後又讓他坐駕駛室里，其實是給他一次發財的機會。如果，這一次命大可以衝出去的話，那麼小王就可以領著後面個那大箱子走人。從此以後，小王就可以過上跟普通人不一樣的生活。
所以，剛剛在瘋狂沖關卡的時候，小王好幾次都是閉著眼睛，抱著必死的心去沖的。這個世道就是這樣，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小王知道，章虎是個話不多的人。這一次，章虎挑選了他做最後一道防線，其實是對小王的信任。
「虎哥，要不，東西我不要了。以後，你要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隨時來海昕市找我。這輩子，您永遠都是我的大哥，我也永遠都是您的小弟。」小王這麼說，其實是在探章虎的口風。
「別傻了，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些幹嘛？咱們也不是什麼大哥和小弟的關係，咱們就是兄弟。是兄弟，知道嗎？」章虎說到這裡的時候，用力單手擁抱了一下小王。
小王的手中了槍，他雖然感覺到疼，但是卻沒有叫喚出來。而，就在章虎用手擁抱他的時候，小王發現，章虎用餘光瞟了一眼他手裡的槍。
沒錯，出來的時候，章虎把交給了小王。這個時候，槍還在小王的手裡。按理說，這個時候，小王如果沒有二心的話，應該把槍還給老大才對。因為，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汽車又沒油了。兩個人為了躲避警察的通緝，理應要分道揚鑣了。可是，小王卻偏偏沒有將槍還給章虎。
其實，除了小王的這把五四手槍外，章虎自己也有一把衝鋒槍。可是，剛剛方天寶開車追擊他們的時候，章虎因為過於激動，幾梭子子彈打出去，就把衝鋒槍裡面的三十發子彈給打完了。
章虎雖然是江湖大哥，可是，射擊並不是他的強項。所以，當他一手扣動著扳機的時候，子彈不知不覺就被他給浪費了。
現在，章虎手裡雖然有一把衝鋒槍。可是，衝鋒槍裡面，確實沒有子彈的。換句話說，現在，在車裡面，真正有實力的，還是司機小王。可是，此刻，司機小王雖然左手手臂受傷了，他卻右手緊緊地握著手槍。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兩個人在簡單的擁抱之後，不約而同地都咳嗽了一聲。小王咳嗽，是因為他心裡暗自一驚，他吃驚的是，章虎剛剛在擁抱自己的時候，為什麼要眼睛盯著自己手裡的槍？
而，章虎剛剛咳嗽，是因為他對小王的表現，也有些吃驚。平時，這個看起來虎頭虎腦的司機小王，雖然在去***的時候會顯出幾分調皮來。一般情況下，他都是所有兄弟裡面，腦子比較簡單的。可是，今天小王的表現，卻顯得很出乎意料。這小子剛剛在開車和衝殺的時候，顯得那麼冷血和冷靜。章虎知道，小王之所以會這麼拼，不是為了保護大哥，也不是為了江湖道義，而是後備箱里的東西。
後備箱裡面，有兩個巨大的箱子。
這件事，出來的時候，只有章虎和小王兩個人知道。
「小王，下車吧，咱們把東西分一分。然後，你我分道揚鑣，將來要是有緣再見的話……」章虎假裝深沉地說著，眼角甚至還泛起了一絲的淚光。
「虎哥，別這麼說。東西，我不要。」小王一邊說話的時候，一邊也將手槍斜斜地插在了褲帶上。
這條褲帶，是兩年前的一個晚上章虎賣給他的。當時，章虎跟他說，這是一條萬寶龍的紀念版皮帶，是託人從美國帶回來的。不過，後來，小王拖知情的人在淘寶上查過。這條皮帶，是從深圳一家淘寶店裡發出來的。所以，從那個時候起，小王就已經不相信這位喜歡口口聲聲說「兄弟」的大哥了。
「小王，你他娘的，怎麼跟我這麼說話？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拿著，這箱子里的這些錢和金子，夠你吃喝一輩子的了。」說話間，章虎已經拿開了賓士車的後備箱，並且從裡面拎出了一個黑色的行李箱。行李箱子很重，章虎要兩隻手才能把他扛下來。
「虎哥，我幫你。」說話間，小王一步上前，雙手托住了那個黑色的箱子。可是，就在他歪著身子用手托箱子的時候，一隻手伸進了他的腰間。
「虎哥，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小王驚愕地看著虎哥。因為，虎哥正用槍頂住了他的腦袋。
「小王，別怪虎哥我多心。經過了這麼多的事兒，我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你放心，這錢和金子，你都拿去。我就要這把槍和另外一個箱子就好了……」章虎說話的時候，眼睛再次瞟了一眼後備箱裡面的另外一個黑色行李箱。
小王知道，自己***中計了。他知道，後備箱里的那個箱子，才是真正的有料。雖然，章虎給了他一個大黑箱子。可是，根據小王的判斷，自己拎的這個箱子裡面，肯定就是他們的一些破磚頭什麼的。金子，鬼才相信這裡面會有金子呢。現金，鬼才相信這裡面會有現金呢。
「好，虎哥，我聽你的。槍你拿著，我就只拿這個箱子就好。」小王一邊低頭答應，一邊提著地上的那個裝了磚頭的行李箱，轉身就要走。
「等等！」正當小王走了三步的時候，突然，章虎又拿槍指著他說了一句。
「虎哥，還有事兒？」小王問。
「把你腳上那雙鞋子留下吧，我自己這雙已經爛掉了。」章虎這麼說，小王當然沒有二話。他也不敢有二話。
於是，小王俯下身子，乖乖地低頭拖皮鞋。可是，正當他低頭拖皮鞋的時候，他猛然間發現，地上有一塊磚頭。於是，他趁著虎哥伸手去拿他皮鞋的時候，猛然伸手就操起路邊的一塊磚頭，直接就往章虎的頭上拍。
「砰……」的一聲，磚頭拍在章虎的頭上，直接都粉碎了。
鮮血像番茄醬一樣，從章虎的額頭四濺開來。
「**，還有這一手……」章虎丟掉小王的皮鞋，直接把手裡的槍舉起來，對準小王的腦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