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回:人生自古有遺憾 不可多情學鴛鴦

九十五回:人生自古有遺憾 不可多情學鴛鴦

進了客棧司徒霜點了幾個小菜正在看着外面漂浮的秋雲和落葉心裏胡亂的想着什麼忽然一個人來到她對面坐下看背影似乎很熟悉她仔細一看纖細如同天上的仙子頭高挽不是易柔又是誰。

她來到易柔身邊在旁邊坐下說:「在這裏遇到你怎麼你一個人?」易柔的臉上有一種從來就沒有過的憂傷司徒霜一下子感覺到了趕忙又問:「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傷心是不是……」

易柔微微一笑說:「沒什麼司徒姑娘可能是一路太累了吧!」

司徒霜看着樓下來往的人群看着樓內喧鬧的人們說:「現在應該高興才是不管怎樣四大邪派都已經瓦解武林將會一片昇平……你為什麼一點都不高興?」易柔勉力笑說:「沒有我很高興。」

司徒霜看着窗外笑說:「不管怎樣總算看到武林恢復了平靜遠離了殺戮和仇恨。對了你到這裏來幹什麼?」易柔笑說:「我來我來找一個人。」

司徒霜盯着她說:「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一定有事說什麼事情快告訴我是不是林大哥欺負你了對了你連孩子都沒有帶在身上!一定是出什麼事情了!」

易柔嘆了口氣說:「是出了點事情大哥他……他走了!」司徒霜一怔說:「走了走了是什麼意思?」易柔說:「上次圍剿生死門的時候他認識了江一寧身邊的婢女綠絲沒有想到從此他們就暗結芳心彼此相許。」

司徒霜立刻說:「這成什麼話!難道林大哥不愛你了嗎?」

易柔低頭說:「是的我想應該是這樣。家裏所有的東西他都不要了包括孩子父母甚至一切他獨自離開了我和家裏的人。」

司徒霜憤憤的說:「這太過分了!你們他一定是被人蒙住了心吃錯了葯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回到你的身邊!」易柔說:「這似乎不太可能我……」

司徒霜笑說:「什麼不可能你不就是想他回到你的身邊嗎?我幫你不要不開心了男人總會花心的但我相信他會回頭!男人有了本事就不能堅守本分真應該讓聖人的教化深入每一個人的心裏讓每一個有能力的男人能夠將自己的力量還給這世界讓這世界變得更加美好而不是用自己的本事為自己花天酒地胡作非為的享受作保證。」

易柔搖頭說:「責任說穿了誰對這世界有責任?聖人的教化如果真能深入人心人真能用清醒的頭腦控制着自己的感情這個世界將不會這麼可怕在世上逗留的人將不會有絕望不會失落不會受到拋棄。司徒姑娘你真是古道熱腸但是你忘了有時候願望固然是美好的它不能成為現實卻又似乎是註定的。我只是想看看他聽他最後一次說話讓他最後一次選擇。因為我告訴我自己那是我一生中唯一喜歡的男人也是唯一值得我喜歡的男人。僅此而已我可不會用道義和責任來約束他的行為因為男人們最討厭的就是受到約束。」

司徒霜讓小二多送了一壺酒一面和易柔喝着一面說:「每個人都會有責任我們不要說老天有多麼的不公平老天給了你智慧和能力不是讓你一味的享樂我最討厭那些因為有了本事就開始為所欲為的人如果他們生下來就是笨蛋處於貧窮、飢餓的困擾中因為身份的低微而一輩子得不到快樂他們也會希望得到別人的幫助的。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如果不能按照天的意願處事這世界將會走向滅亡。」

易柔微微一笑說:「司徒姑娘你現在越來越會說話了。」

司徒霜苦笑一聲說:「現在我所有的也就只有這些了。你知道這世上為何還有人嗎?就是因為有了這麼些人他們是埋在地下脊樑他們的靈魂必將因為偉大而永遠存在影響着世人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一旦有了這樣的人就應當一步步的走向繁榮江湖的興衰也是一樣。便是在這群人同邪惡的鬥爭中正義得到了伸張貧窮的人看到了希望低微的人得到尊重。我想大哥應該明白這個道理他不應該以為自己因為放棄了家庭就可以從新選擇自己的生活。」

易柔喝着那苦苦的酒不知該說什麼好。

司徒霜一連喝了幾杯忽然問:「他們在什麼地方?」

易柔說:「聽人說好像……」司徒霜一擺手說:「不用問你我找羅大哥就是了現在這裏已經有他的錢莊而且據說他夫婦二人還就在這裏照看新的生意。」

飯畢到了羅雲新開的錢莊羅雲同木子秋迎了出來司徒霜問:「你知道天下第一劍現在何處?」羅雲笑說:「姑娘真是快人快語好我馬上叫人去查一下一炷香的時間。」木子秋招呼二人到了廳上說道:「二位既然來了何不在此稍作休息?」

易柔笑說:「打擾了你們真不好意思。」

木子秋笑說:「其實我倒是希望整天有人在旁邊拉拉家常什麼的現在整天都很悶加上最近有了孩子更不能隨意走動正希望有人能來呢。」司徒霜笑說:「真是時過境遷想不到木姑娘已經有了孩子。在哪裏?」

木子秋一笑說:「得明年春天才能看到呢!」司徒霜一笑羅雲進來說:「真巧在離此十里之外有一條小河河邊有個村子他們就在村子裏邊你去一問最近應該只有他們一家搬過去。」

司徒霜點頭一笑易柔聽他說到只有他一家搬過去心裏知道羅雲已經知道了綠絲的事情不免有些鬱郁說道:「多謝羅大哥我們我們這就告辭了。」

木子秋和羅雲送二人出來司徒霜笑說:「記住了以後我一定會來看你的小寶寶你們會搬走嗎?」

羅雲笑說:「江南還是比較適合居住山清水秀我們這就打算常住此地了!」

司徒霜騎馬二人行到傍晚便看到一條悠悠的小河緩緩的流淌著清清的河水河邊三兩的人在洗着衣服偶爾泛出的歌聲因為鄉音太重而不能聽懂但淡淡的韻味在暮色里傳出陣陣幽香般的感覺田園旖旎的風光在此時更加平淡而美好。

趕着牛羊的年輕人和擔着籮筐的成年人在這豐收的季節里歡笑着出現在她們視線之內。

忽然一陣低低的簫聲響起易柔渾身一顫急忙向那簫聲奔去只見柳樹之下河畔一個熟悉的背影在那裏站着吹簫旁邊一個綠色的女子婷婷而立宛若仙娥她美麗和容顏因為快樂而顯得無比的滿足恬淡的神情因為幸福而顯得無比的從容。

那黃衣的男子忽然停住了吹簫轉頭看着司徒霜和易柔。

那一剎那間易柔和林思夷都怔在那裏。

綠絲的嘴角動了一動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空氣逐漸的凝固起來似乎一定要屏蔽住所有人的呼吸。

司徒霜一步步走上前去說:「原來你們的生活這麼愜意談心吹簫看落日沒有農人的繁忙閑適得如同歸隱的達官貴人這就是你所謂的放棄你是在因為你的選擇而付出代價嗎?怎麼我覺得你是在享受因為你有這個能力去享受。是啊生活是多麼美好多少人夢裏想的不就是這樣閑適而美滿的生活!」

林思夷放下手上的簫看着易柔易柔淡淡的一笑說:「我來看你。」

林思夷平靜的說:「易柔我知道我欠你我對不起你我……」司徒霜冷冷一笑說:「我平生最討厭的人就是對愛情不忠貞的人你曾經的山盟海誓呢你曾經的感情呢?」林思夷看着綠絲她如同一隻受傷的小鳥找不到依偎的地方。

他淡淡的說:「我是曾經愛過——可是那是以前的事情!」

司徒霜冷哼一聲說:「以前?你說那是以前的事情?愛過那是愛過嗎?還不如說是欺騙過利用過玩弄過。」

林思夷轉過身去嘆說:「我放棄了一切什麼名望身家財富和權力我都不要我只想清清靜靜的同所愛的人在一起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感受不能同所愛的人在一起和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哪怕你不愛的人是你曾經愛過的人!」

司徒霜哈哈大笑起來忽然停下來說:「放棄你放棄了你的智慧你的武功還是你的名望?你知道所謂的放棄不過是幾年以後的東山再起而已。是的你是這個世界的佼佼者你比別人更多了選擇的權力你可以選擇你的愛你的生活可以拋棄你的愛人也可以重新開始你的人生你有太多的力量使你能夠為所欲為好灑脫的一句話放棄你真的能夠放棄嗎?」

易柔忽然說:「思夷這個時候我所想承擔的不是一個怨婦的責任我既然是你的結妻子就有責任在你走錯路的時候勸告你讓你回來。母親和家人都在等你回去如果離開你將背上永久的罵名你帶着林家的武功和才學卻讓林家從此陷入痛苦。」

綠絲柔聲說:「我聽了那麼久忽然也想說話了我知道你們一直在說着大哥身上的責任對林家和對武林的責任。是的這是一個世界而不是一個森林在這個世界裏需要能人的扶助和勇士的付出作為一個受到江湖尊崇的人他所承擔的榮譽就應該讓他的付出作為代價而林大哥現在選擇的是逃避雖然他寧可背上罵名這已經是對他最大的侮辱但是你們還在以親情和責任讓他回頭。這個時候我很慶幸你們不再因為我是生死門人而作為攻擊的中心也許這根本就沒有必要但是我仍然很慶幸。」

林思夷看着綠絲顫聲說:「你……」

綠絲依然平靜的柔聲的說:「大哥你不必多說既然我們總說在江湖之上需要的是俠義和胸襟那麼成*人之美的佳話便當是江湖的主題多年的廝殺和決鬥已經讓江湖名不副實他需要一群如同司徒姑娘這樣的人來維繫它的光榮和生命使他能夠成為這世界的一片凈土。只有在道德和規則束縛的地方人類才能居住得放心和坦蕩我忽然之間明白了所有錯誤的源頭。」

司徒霜一怔倉促的說:「綠絲我根本沒有在說你我是在叫他回頭如同所有的朋友一樣這本身是朋友之間的商議甚至只是一個忠告而已難道你認為我在干涉和阻撓你們嗎?」

綠絲說:「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抱着朋友的心希望能夠讓你們的誤會和一切能夠消解回去吧一切只是因為相遇相遇只是人間的故事在一個稱為陰曹的地方所有的靈魂最多只能在錯過中尋找重生的機會。」

綠絲忽然手起刀落頸上一抹雪痕玉體如花散落。

林思夷啊的一聲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柔柔的玉體倒在地上落葉如同被風吹過一般躁動起來……

司徒霜獃獃的站在那裏忽然間感到眼角有些濕潤。

林思夷抬頭看着易柔易柔嫣然一笑說:「我也可以為了你而死去。」

林思夷飛身上前一把捉住她手上的長劍兩人相互看着誰也沒有說話。

司徒霜看着綠絲緩緩走過去扶起她的身體已經不能說話的人嘴角還帶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也許是慶幸自己找到了所愛的人。

什麼是愛司徒霜的心在彷徨著恐懼著這就是所謂的愛嗎?

一個人是不是有了能力就可以不斷的尋找自己最新的愛或者因為這違背了別人的遺願而受到懲罰。

你在愛一個人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到你會愛上另一個人;既然已經愛上另一個人那以前的愛情到底是什麼?

林思夷顫聲說:「好像你沒有錯你是在盡一個妻子的責任我現在忽然明白活下來那才是最大的痛苦。」說完將易柔手上的長劍奪來身形晃動司徒霜看到一具屍體落在綠絲的旁邊。

她想到那個夜色朦朧的夜晚林思夷從天而降從容的救了自己然後替自己包紮傷口他溫文儒雅的表情他氣態從容的動作他君子的風範和他過往的歷史都在這一剎那終結而回憶便開始在認識他的人心中蔓延構築創造和改變。

司徒霜長長的嘆了口氣易柔緩緩上前說:「我是不是錯了?」司徒霜忽然說:「是我錯了這是個什麼樣的江湖我們為什麼因為責任而忘了自己的幸福我不想在江湖上大談著言不由衷的道義讓我的靈魂受到禁錮讓我的心靈受到折磨讓我不斷的看到美麗的人們死去看到粗壯的大樹枯萎……」

易柔問:「你覺得是江湖害了他們不是我?難道不是因為我自私的愛情嗎?我用許多東西作為借口!」

司徒霜說:「如果他心裏不是有了江湖那麼你的借口根本就不是借口。」

易柔看着面前兩人的屍體覺得心裏如同刀子在割一樣難受天色漸漸蒼茫似乎看不到盡頭的江南秋天無限的蒼涼籠罩在上空寫不完看不完說不完也無法全部感受。

司徒霜嘆了口氣來到易柔身邊說:「我越來越不懂這個世界這個江湖我曾經嚮往的地方竟然是如此的可怕如此的讓人覺得恐懼!」

易柔惆悵的眼神看着遠方漸漸夜色迷住了她的雙眼。

司徒霜騎馬一陣狂奔她不知道自己會去哪裏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在哪裏停下來也許本來她就沒有想過要停下來就這樣一路的走着帶着一個夢幻般的嚮往走向另一個世界當生命終結的時候便在另一個世界開始尋找繼續尋找……

煙雨飛來人不少光陰散后愁還多。

時間沒有讓司徒霜心裏的煩惱減少反而增加她看着迷茫的秋色不知這秋色里到底有多少讓她迷茫的東西。

走在喧鬧的大街上感到一種混入紅塵的安全不再獨自體會她的身前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她跟上前去只見一個紅衣女子提着一個籃子緩緩走在一條巷子裏她一直跟上前去那人進了一個小院子司徒霜也跟着進去那人轉身說:「你好像有什麼事情?」

司徒霜心裏一喜說:「是我啊姐姐。」那人正是薛冰她放下籃子高興的說:「你怎麼到這裏來了?」司徒霜說:「林花落他們到處找你可是你卻在這裏這可真是大隱於市讓人到哪裏去找!」

薛冰說:「找不到自然就會不找了妹妹最近都去了哪裏?」

司徒霜說:「不知道每天沒有目的甚至很彷徨有時甚至覺得不如死去反正生命沒有意義。」薛冰一笑說:「誰都會有困惑關鍵是你如何去開脫自己如果你把自己當成英雄覺得自己應該成為一個偉大的人那麼你為之付出的代價也是一樣的大而沉重如果你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和千萬的人一起共同完成需要你完成的事情那麼你的生活將會更加輕鬆。大千世界的凡夫俗子固然沒有偉人們風光可是他們不用背負太多的責任不用干涉天下大事就不會招來巨大的煩惱。象我現在靠着織布為生雖然簡單和清貧卻很自在不用殫精竭慮的思考別人的事情。」

司徒霜點頭說:「我知道了姐姐真的看開了我曾經以為自己很聰明別人都是傻子我躲在一個角落裏看着他們出醜那種比人高一等自以為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讓我失去了理智不再思考我的方向和未來現在我終於清醒我不是一個願意用自己的幸福和孤獨作為代價換取一點名聲和榮譽的人我也要和姐姐一樣遠離這一切。」

薛冰帶着她進屋說:「遠離固然是好事可是不能強迫自己。生活本來就如同隨着時間流逝變化的水是來到海洋還是遇到礁石是灌溉農田還是供人飲用都不是人能掌控的一平如靜的水自然有但是也許正好不是你人還是要隨遇而安能在任何時候都保持自己的平常心情面對和解決你遇到的問題這樣才算活得坦然。」

司徒霜坐在簡陋的桌子旁邊說:「姐姐說的很好對了我在西南的時候遇到冰兒看她的樣子似乎是在找你。」

薛冰問:「是在找我?」司徒霜點頭說:「我是聽別人說的說已經找了好久也不知為什麼」薛冰沉思半晌忽然說:「冰珀宮一定有什麼事情生我得回去看看。」

司徒霜問:「能有什麼事情生?」薛冰說:「多半是和靈教有關霜兒事不宜遲我這就要趕去。」司徒霜問:「真的有那麼急嗎?」

薛冰說:「當然惡門找我是為了什麼我已經清楚所以閉而不見冰兒找我一定有要事她可是我見過最忠於主子的人而且只有她一個人的話一定有什麼特別的情況。」司徒霜問:「如果真的和靈教有關你一個人去可以嗎?」

薛冰說:「當然可以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去和靈教作對而是帶走雪兒為什麼一定要留在那個危險的地方無疑是將自己置身於江湖的是非之地。」司徒霜說:「那樣我就放心了這點事情你還是可以辦好的。」

薛冰說聲告辭也不多說便離開而去。

她來到江邊要快點到西南也只有水路才能趕得及了不知冰兒還在不在尋找自己也沒有辦法通知她。

站在船頭她看着似乎熟悉的兩岸已經記不得是第幾次到這裏了每次兩岸的景色都因為自己的心情而賦予不同的色彩這一次似乎平淡了許多。

她心裏正想着忽然身後緩緩走來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後面。她轉身一看忍不住一陣心慌意亂趕忙轉身說:「怎麼會是你?」

那人一笑說:「本來我是尋找妹子不過遇上了你。」

薛冰努力使自己的心平靜下來轉身來看到那張讓自己心動的臉努力平靜的說:「親自尋找自己的妹妹真是一個好兄長。」那人正是江一鴻他轉頭向岸邊遠處的景色看去嘆說:「是啊一直沒有音信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薛冰問:「你來江南難道不怕太平盟人報復?」江一鴻說:「倘若果真怕報復我就不會來了況且妹妹下落不明我怎麼能夠安下心來?」薛冰問:「你找了多久?」江一鴻說:「已經很久了足有半年但是怎麼也找不到你聽說過她的消息嗎?」

薛冰搖頭說:「沒有不過我想你們兄妹連心你一定能夠找到她的。」

說完走到船的另一邊伏下身去手輕輕接觸到涼涼的水心裏胡思亂想着。她甚至覺得自己每一刻都有可能撲到他懷裏訴說自己心裏的思念告訴他自己心裏的**可是她已經能夠壓抑自己任何的感情儘管她知道那如同火山一樣沉積在內心深處。

江一鴻依然站在那裏說:「不過我知道她在找一個人她曾經很恨我說正是因為有了我有了生死門作的事情使她無臉告訴自己的心上人她有多麼的想念和愛慕他。」薛冰問:「誰?」

江一鴻說:「法寶寺大弟子萬雲平。」

薛冰一笑江一鴻繼續說:「不知道在我們之間又有一個什麼樣的障礙使我甚至不能告訴你我的感覺。」

薛冰淡然說:「你已經告訴了只不過是我沒有感覺而已。現在你是生死門的掌門人儘管已經不再參與江湖的事務你仍然背負着重任使你的門人在經歷了殘酷的廝殺之後能夠得到一點平靜的生活。」

江一鴻望着長天說:「平靜是他們的夢想他們比任何人都更嚮往平靜。我沒有想到那些躍躍欲試的人其實骨子裏面根本不喜歡廝殺和屠戮。這是我們退出武林爭奪后我最大的體會不知父親會怎麼想看到他一手鑄造的局面一手要促成的理想變成一個泡影。」

薛冰說:「難道他的死去還不能說明一切難道數千門人的死去還不足以說出一切誰不怕血淋淋的死亡和親人骨肉的分別誰能忍心面對自己製造的悲劇?江湖的爭奪使人失去了平常的心態瘋狂的執著於他們本來並不熱衷的東西到後來風平浪靜想起來是多麼的可怕那都是因為無知和幼稚帶來的災難最後自己也不得不承受災難帶來的惡果。」

江一鴻說:「如果每個人都能預知未來都能明白事理那該有多好可惜啊可惜。」薛冰說:「可惜這世界如此的不完美有這麼多人有這麼多缺陷。想起來好可怕我們居然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看着一切就這麼被摧殘被折磨和玩弄。」

薛冰沒有說話兩個人獃獃的站着直到有人過來跟着他們一起看着迷人的景緻直到那景緻變成黑夜船頭亮起一盞燈船上傳來暖暖的琴聲緩緩流入他們的耳中流到他們的心裏。

不幾日便到了西陵峽附近偏偏有人要上岸看看風景薛冰看過往船隻也不多雖然心急如焚也只好跟着下了船江一鴻也跟在後面說:「聽說這裏的西陵派也退出武林了。一眾尼姑清凈修養只受些香火而已。」薛冰說:「你很有興趣的話那你就去看看說不定尼姑們還會給你誦一遍真經讓你的心更加寧靜。」

江一鴻正要說話忽然看到一個人影一晃他急忙追上前去大聲說:「師太你等一等。」那道姑迴轉身來看着江一鴻淡然說:「施主何事這麼着急?」江一鴻說:「一寧我是哥哥啊我找了你這麼久你怎麼出家了?」那尼姑平靜的說:「貧尼法號明清施主若無它事貧尼這就告辭了。」

江一鴻一把拉住她的手說:「父親已經不在了你所痛恨的殺戮也沒有了為什麼你不願回去?」明清轉身緩緩離去沒有說一句話。薛冰來到江一鴻身邊說:「她就是你妹妹現在已經到了西陵庵堂你總算找到她了。」

江一鴻說:「我要去庵堂找她們的主持師太不能讓我妹妹陪伴青燈古佛終老一生。」薛冰看着他匆匆的背影心裏忽然覺得他對妹妹的關心竟然也成了讓他感動的內容他不知自己為什麼越來越難以克制對他的那種奇特難以形容的感覺不過她知道自己總會淡忘的。

她走在深山裏秋天的風吹來淡淡的有一股滄桑的味道。

忽然覺得林子裏面人影匆匆她心裏暗想:西陵派已經不再過問江湖中事了為什麼還有這麼多高手難道是沖着我來的?

她繼續往前走着忽然間一個人影從後面飛來她回身一看見是一個紅衣人而頃刻那紅衣人便一閃即過似乎是朝着前面追的另有其人。薛冰想自己少去惹這些太平盟人當下返回來往回走着。

剛走了幾步便聽得一陣人影翻飛的聲音傳來頃刻間便將她圍在中間。薛冰看着四周的人說:「認錯人了吧。」那其中一人說:「沒有認錯閣下應該是薛冰女俠。」薛冰問:「小兄弟你是什麼人?」那說話的人一身白衣看來甚為年輕面相也顯得幼稚。他平靜的說:「你不管我是誰我們水掌門要滅掉邪惡的太平盟希望得到閣下的幫忙。」

薛冰問:「水風雲?我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不過正如年輕人都有漏*點一樣她經歷了一連串的失敗之後會慢慢成熟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多嚴重的錯誤。如果太平盟那麼容易被滅掉今天它還能對除邪島也不屑一顧嗎?」那年輕人說:「閣下在江北武林的威望只需振臂一呼立刻應者雲集黃山各派一定鼎力相助。到時我們南北夾擊一定能夠馬到成功到時候武林是你的水掌門已經無意於江湖風波只想替鍾掌門完成他的心愿。」

薛冰說:「你們水掌門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不但藉著鍾掌門的名義反對太平盟還因為得到鐵芸姐姐的支持而當上總掌門我太了解鐵芸了這麼多年在我義兄身邊打着清高的旗號不知集聚了多少財富以至於她根本不能帶走而水風雲想了一個辦法說是太平盟私藏的財富讓風雲會人辛辛苦苦的押往南海然後只留下一小部分給太平盟其餘的都還給了鐵芸。這也難怪她能當上總掌門我說這話的意思是你們不要以為她有多大的能耐為她異想天開的事情賣命那可划不來。」

那年輕人說:「你說的似乎太多了。」薛冰冷笑着說:「你以為你能困住我嗎?剛才我已經見到太平盟人。」年輕人說:「那是被我們引開的人而已。薛女俠我們千辛萬苦找到你希望能夠不辱使命。」薛冰不屑的說:「我可不想浪費唇舌。」說完衣袖一拂向前走去那年輕人攔下說:「女俠止步!」

薛冰冷聲說:「閃開!」揮手拂開他手上長劍但那幾人頃刻間已經攻了過來薛冰見這幾人所使的招數乃是秋水山莊的絕學「先天劍氣」水風雲不惜傳授他們至高的武功可見其專註不死之心昭然若揭。薛冰手上揮動真力擊出的冷氣才能勉力與之相抗她心裏也驚訝於這陣法的力量想着早點離開。

忽然兩道劍光閃動兩個人影飛了過來攔在陣法中間那年輕人笑說:「兩位大俠你們也親自出山了。」薛冰轉頭一看來的正是梅千山和古俊。梅千山說:「幾位少俠請回你們掌門人的事情容我以後再向她細說。」年輕人說:「好那鐵某告辭。」

薛冰見這幾人走了才說:「你們也是來勸我幫助你們嗎?」梅千山說:「不是倒是聽說了風雲會的動靜看來水風雲想要大動干戈畢竟在她看來江南武林是風雲會一手開創的而現在偏居南海只怕心有不甘。」薛冰說:「恐怕還拜你黃山派所賜若不是你們暗中牽線他風雲會有多大能耐水風雲能有多少智慧不過是小孩過家家一樣簡單依樣畫葫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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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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