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孤家島

(一)孤家島

下網后心情沉浮不定,感覺有點疲倦,預感近來會有事發生?拖著漫不經心的腳步穿過人群,走進一條綠化巷,一條沒有機動車出入的巷子,這裡很適合散步,你可以隨心地走在路上,抬頭仰望萬里無雲、粉藍色的天空,呼吸這生態城市裡特有的新鮮空氣,欣賞路邊的綠樹花草在微風中搖曳著動人的舞姿,隨手可以與之相舞,好美的城市啊!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城市,正陶醉在這綠意紛發的世界里,不經意間瞥見孤家島—馨玉屋(因為此地偏僻,卻有家時尚精品屋)。

馨玉屋這門面和店名怎麼這樣熟悉?在哪見過呢?一邊倒退著腳步一邊想著,突然想起在夢裡見過這樣一家店,但沒夢見裡面賣什麼?夢與現實聯繫的不可能這樣緊密吧?說來也怪,本來我的出差路線不是這個城市,出發前卻接到改路線的通知,既來之則安之俺就來了,難說真是來圓夢呢,心裡竊喜!

好奇心使我想看看孤家島的島主啥模樣,走近玻璃櫥窗往裡張望,只見她看啊寫啊的側影,烏黑的披肩發,單眼皮內雙型(往下看是雙眼皮,抬起來是單眼皮)、小圓臉、個兒不高的個性女孩,一會寫畫,一會兒持筆扶臉的沉思,根本不看窗外一眼,可能有小偷進去都不知道,在這喧嘩的城市裡她還這樣的閑靜?我真的懷疑她是不是特殊學校畢業的,或許有什麼缺陷之類的,幾次想闖進孤家島看看她到底是什麼人?究竟在做些什麼?又怕我的冒昧打擾了她的專註,想進去精品店挑選點禮物又沒有合適的對象,或者真選了還讓她誤會我要送女朋友,不買東西進去瞎逛一圈吧又怕下次沒機會再去,我在門外猶豫著,心裡編輯著無數個進去的理由,最後一個也不成立更沒有實施,說白了是沒有勇氣敲開那扇門,進與不進真讓我為難,最怕在這美麗的小城留下遺憾,看她起身拿包和鑰匙要下班了,生怕她發現我在窺視她,所以急忙抽身走人了!回到公寓我平生頭一次失眠了,人生的第一大考高考我都沒失眠,人生的第一大轉折工作我也沒失眠,偏偏在這美麗的小城看到一位不相干的女孩失眠了!

連續一周孤家島的門都是緊閉著,也沒粘貼什麼閑業之類的通知,她上哪去了?是生病了?還是搬家了?還是……這一周來每天路過孤家島的頻率幾乎和知明廣告不相上下,除工作時間外,她的影子佔據了我全部的生活空間!我真的有點想見她,哪怕只是隔窗望一眼她閑靜的神態也好!或者在這個小城的某個地方遇見更好,這簡直就是奢望,想都不用想,在她的店門前都遇不到上哪遇她啊,因為見不到她,小城再美的風光我都無心去欣賞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特意從她門前經過,只見那女孩身著盛裝,喜出望外幸福的樣子,店門外一時來了好幾輛沖洗一新的車隊,這排場好像是花車隊,女孩象交警一樣指揮著每一輛車的停放順序,然後甜蜜地鑽進那輛比較氣派的車裡,我猜想車上有什麼人?有司機,有他老公,有伴朗伴娘?還是她的父母?還是她的朋友?我都猜不到,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坐在副駕上搖下車窗幸福地與她的朋友們揮手,香車美女消失了,我的腳步象蝸牛一樣從孤家島櫥窗前挪動著,聽到她朋友在談論關於這個婚禮的安排等等,看到許多玫瑰和百合花,我的心一下就涼了,那種透心涼的感覺象抽走了自己的靈魂一樣,她為什麼就出嫁了?為什麼她一向閑靜,幾乎沒見她和任何男士有來往就結婚了?我開始討厭她那閑靜的樣子,感覺她在偽裝,象可怕極了的女人……不僅僅討厭她人還討厭一切與她相關的事物,比如那花那店面那店名,也包括我那不知好歹的夢。

我心裡正在用機槍似的言語掃射著她,她手捧鮮花風風火火迎面撲來,臉上掛滿了幸福的笑容,今天她的笑容象塊燒餅似的向我砸來,也許她太急,也許我太傷心,沒注意到我這個大活人,一頭扎進我懷裡,我緊張的怕她摔倒,輕輕扶了一下她的小腰,還是挺細的,只聽見她一聲:「唉喲」,手裡的新娘捧花散落了花瓣,彷彿是我的片片心碎,就連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似的刺痛著我,那百合的香味在我懷裡香得讓人陶醉,急的是她,醉的是我,我真希望她此刻就是我的新娘,我很想抓住她那慌亂的小手,緊緊擁抱在這幸福的時刻,可上天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她也不能讀懂我的這份沉醉。她頭也顧不得抬地連連說:「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沒事吧?」因為我失落的表情很無力,在這樣的狀態下誰都會以為自己把別人給撞壞了,她一邊拍掉我身上的花瓣,一邊往後退,我驚異她的表情,新娘花沒了也不生氣,又不是她存心想撞我的,還連連向我道歉,特關心我傷到沒有,此刻我的心狂跳著,吱吱唔唔的說:「……沒事……沒事……您……今天要……」我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只見她忙碌得連發梢都在風中飛舞,臉上掛著清晰的汗珠,我的心好痛,痛自己不該罵這樣善良的女孩,剛才掃射她的言語現在象掃射我一樣難受,我正在修復心裡的矛盾,還想對她再說點什麼,她在一聲聲道歉后匆匆離開了。

她忙碌的身影在我的視線里遊離,她臉上的汗珠讓我聯想到她的老公,一定是個大男子主義,一個不懂得愛惜這位女孩的大老粗。我一直胡思亂想著可能發生在她生活中的一切,她那時單時雙的眼皮很迷人,讓我看到一個善良女孩的純真,她的笑容不再是一塊燒餅而是一朵綻放的芙蓉,她讓我懂得怎樣去疼愛自己心愛的女人,我開始後悔為什麼剛才不抓住她的手勇敢的問一句今天是不是你結婚啊?但我一個陌生人問這些不是多管閑事嘛!她會怎樣看我呢?我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自從看到孤家島島主拿著新娘花那天起,我的心裡打上了一個結,永遠也解不開的心結,我害怕路過那家店更害怕見到她,我繞道而行,不想去花瓣散落的地方撿拾自己的傷心,我成天把自己關在公寓里玩遊戲打發時間,彷彿這些都不曾發生過,但是你越想去忘記那些事兒那些事兒越清晰,終於等到出差任務完成了,帶著殘缺的夢離開孤家島回到自己的城市,但她那雙迷人的眼睛、那份閑靜的神態、那百合芳香激情的碰撞、那一地的心碎、那個她生活的美麗城市,時刻在我腦海里浮現,讓我怎麼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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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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