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女子絕色的容顏出現在陳幼圓的肩頭,額間妖冶的火紅鳳凰花開得正盛,潑墨般的青絲與他的墨發糾結纏繞在一處,輕笑著呵氣如蘭:「我等了你那麼久,你可知我等得多麼辛苦~~~~~」

不是慕容雪菲又是誰?

他和她,怎、怎麼會……?他還說與慕容雪菲沒有私情?

路伊白簡直對眼前的一切難以置信!

溫言軟語入耳,蹲在樹上的路伊白沒穩住啪嗒一聲從樹樁上栽了下來。

化身為妖的慕容雪菲一掃以往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一雙勾魂目分明掃過,一雙裸臂仍勾著陳幼圓的脖子,含情目微斂咯咯笑道:「你總是那麼不解風情,也不憐惜我會傷心~~~~」

路伊白心道大風的天你穿這麼少也不嫌冷,回頭一看,才曉得她口中的「兩位」是怎麼個演算法,原來樹下除她外還站了一個人——一臉錯愕的顏容。

想想,其實顏容也挺可憐的,之前他在紫竹園一陣窮追猛打,殊不知人家根本不領情,該喜歡誰還喜歡誰,滿腔熱情付之東流。

漂亮的臉蛋不可謂不難過。

她尋思著自己今日不僅衣裳雪白,臉也雪白,應該也要裝作失魂落魄的模樣,一雙杏眼牢牢盯住花道那頭的陳幼圓,嘴唇緊緊抿住,神情哀怨中帶了一絲羞憤與傷懷,容色令人憐愛。

羞憤傷懷的顏容聽說慕容雪菲的一番話后,木然中轉眼瞟了瞟新落下來的路伊白,兩條秀眉擰得更緊,抬頭又望了慕容雪菲一眼,眼中滿是落寞憂傷……

可巧方才還正自閉目養神的陳幼圓此刻恰好睜開眼,林中的狂風帶得飛花飄搖。

飛花飄搖中陳幼圓向著她二人的方向蹙眉道:「你怎麼來了?」

用的不是你們,是你。

路伊白撓著頭正要回答,聽到身旁的顏容泫然欲泣看向慕容雪菲道,「老子這不是擔心么……」

至於擔心誰,他沒說。

不過路伊白聽著他像是在擔心陳幼圓,畢竟他回答的是陳幼圓的問話,可目光灼灼,看著的確實慕容雪菲。

這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呀?

早知道,她就陪著吟少和安歌做個明晃晃亮堂堂的燈泡好了。

她摸了摸鼻子,側過身兌起耳朵一同等候顏容的下文。等候中她注意到半空的飛花像是格桑花。

這種從前她最喜歡的花,按理說不應生在這等暖和之地。

顏容良久也沒有下文,路伊白抬眼去瞟她,對面慕容雪菲的臉貼著陳幼圓的姿態越來越親密,而陳幼圓看起來也並未想過推拒,顏容像是終於忍到極限,指節擰得衣袖發白,未發一言跌跌撞撞地轉身跑了。

路伊白嘆了口氣,哎,內心脆弱的容容。

她想了想,覺得眼前的一切委實亂了她的眼,也隨顏容一併離去了。

陳幼圓終於將體內的戾氣逼回丹田。見慕容雪菲的一段裸臂仍勾著自己的脖子,不禁氣怒,生出一股內力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震開。

慕容雪菲的功力也不差,可是方才她過於動情,完全沒有防備,竟生生被他震開。

想想方才他體內戾氣和內力隨筋脈四處亂竄,正是他定性最差之時,可她即便使出渾身解數仍舊勾不動他半分的情絲。

他一向克制,戾氣提前發作的次數少之又少,這次居然提前了整整一日,她不難猜測這是那個賤人的功勞。

可她也是知道他的為人的,他與路伊白尚未成親,他斷不會對她做出逾越之事,那也就是說,也許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便引得他動情……

她對他掏心掏肺,卻被他毫不留情地推開……

不是不傷心,不是不疲倦,可她又能怎樣呢?

慕容雪菲無奈又恨恨地想道,是不是沒有了她,他才會多看自己一眼?

「陳幼圓,你到底有沒有心啊?」她作為江湖第一美人,也是有尊嚴的呵,向來只有別人在追捧她,如今她放下尊嚴心甘情願委身於他,為何他仍舊看不到自己?

陳幼圓自認對她已是仁至義盡,若非顧著她的身份,他發誓早已將她扔出去了。

「你何必執意於此?我不是你的,為何到現在你還認不清這個事實?」

我不是你的~~慕容雪菲忽然覺得自己穿的這樣少,真的很冷呵,腦子只有這一句在不斷地迴旋,縈繞不絕。

不禁愴然淚下,「你不是我的,那誰是我的?你又是誰的?她么?」

他起身,負手而立,眼中說不盡的清冷,「師尊早就為你我算好命格,不管我是誰的,誰是我的,我都不可能是你的良人。當初若非執意如此,我何必不惜忤逆師尊之意提早出谷,你……別逼我,適可而止吧!」

「呵,我向來不信命,她可以我為何不可以?我哪裡不如她了?」慕容雪菲眼中帶著狠厲,額間的鳳凰花似乎帶著嗜血的毒。

「我告訴過你,我的底線就是——你別碰她!否則你休怪我不顧同門之情!」

落花有情流水無意,可惜她到現在還執迷不悟,陳幼圓知道自己一味逃避無濟於事,可是他也只能如此,總歸不能不顧布倫谷的顏面。

又想起那日在布倫谷的寒潭之下,他正浸在裡面驅毒,他沒想到她會不顧廉恥地裸身下來,偏偏還被師尊瞧見了。

他沒法,只得匆匆出來,可她居然也跟著出來,不知與陛下達成什麼共識,總之師尊並未深究二人的事,她也莫名其妙地成了鹿危樓的明主,並且成了此次追蹤鹿危樓失竊寶物的一員……

這些日子以來,他周旋在諸多事情之間,顧不得兒女情長,偏偏她在燕都失去下落。

後來總算追蹤她到了遲連鎮,他只得飛鴿傳書給顏容。

殊不知顏容也是個任性妄為的人,鬧著要與他比試,再到後來便是她意外地掉進貢綉族……

他一直不希望將她牽涉進來,偏偏造化弄人,誰知……哎!

她……方才走得那麼傷心欲絕……

他要如何向她解釋……

「你對我就這麼絕情?」

「……」陳幼圓無話可說,其實換做是其他人,屢次三番被騷擾,未必能做到如此境地,可惜她不懂。

「你對我哪怕是一點點的情意也沒有?」

「……」

「好得很!」淚流滿面的慕容雪菲眼中的狠厲更為陰森,終是失望,拂袖而去。

再說路伊白隨著顏容原地返回桂花園,可是顏容大概被傷的徹底了,拔腿跑得也快。

她緊趕慢趕,等爬出洞門,但見顏容一溜煙消失在牆角不見了。

她爬上來拍拍身上的泥土,忽然覺得自己也挺委屈的。

顏容再怎麼氣,可慕容雪菲也始終不是自己的,說到底失了名正言順四字,可陳幼圓不同啊,他是已故的皇帝爺爺在她三歲時便許給自己的。

按理說她更有理由生氣才對。

可是作為外來者的慕容雪菲,那麼趾高氣昂耀武揚威理直氣壯地佔著她的未婚夫,毫不心虛。

而他仍舊什麼都淡淡的,似乎篤定她只會忍氣吞聲。

顏容呢,一個不高興甩袖子走人了……

路伊白越想越委屈,她尋思著是不是該去滿堂樓找吟少繼續未完的酒局,好借個酒澆個愁什麼的,畢竟自己好歹也付了好幾錠金元寶。

想到借酒澆愁四字,她怎麼覺得那麼熟悉呢,一拍腦袋,哀嚎不已,這不是吟少道白之前她請他喝酒的緣故之一么?

沒想到最後需要借酒澆愁的竟是自己!

人生啊,果真是說不得的。

路伊白稍稍提腳,可轉念一想,吟少現在大概正和安歌你儂我儂如膠似漆呢,她這麼大個拖油瓶擋在中間,終究不大好的。

想想還是作罷。

猶楞在原地的她忽然有種無路可走的感覺,真是怪了。

於是索性蹲下來。

她實在想不通最近這一段日子她的運氣怎麼會如此地背,一個兩個地來給她添堵。

說實在她覺得自己還是挺在意陳幼圓的,哎,不知不覺間,原來已經那麼在乎了。

即便是惹他不痛快,倘若那樣他能注意到自己,她還是樂意的。

可是她始終看不透他的心,總是憑著他的三言兩語揣度來揣度去,想想真是沒意思。

她自暮春從皇宮出來,到今夜八月十五,算算日子也挺久了。

以前在皇宮待久了不覺得,現在猛然想起,她倒挺想念宮中的兩隻猴崽子了,甚是覺得皇后嬸嬸、司馬太傅、母妃的念叨也是好的。

路伊白想著她是不是應該回桂花園打包好行李,其實行李也不多,畢竟當初她兩手空空地掉下來,吃穿用度全是吟少的,也就一小箱金元寶吧。

嗯,是個好主意。她決定自己帶著只拖油瓶,安靜地回到皇宮,從此不問世事,獨自撫養樓爺長大成人,額,成狐,到時告訴樓爺她也曾有過那麼一段青蔥歲月,也曾有過那麼一段朦朧而凄美的愛戀……

還有前兩日從吟少那裡討來的幾顆夜明珠子,現在她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身無長物的日子她受夠了,身上就是沒揣個百八十兩,也得帶上兩樣值錢的物什。

哦,還有那隻靈狐樓爺。

她好歹也為吟少了了一樁心事,如今她趁著他高興,說不定真能套出出口的下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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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萌主絕寵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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