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迎戰
子依深呼吸了一下.她不要再在這種時候懷念一個那麼尷尬的故人了.或許她跟秦尹謙之間.是應該有些感情要萌芽的.是該有些東西要發生的……可是老天爺就是喜歡戲弄人.
距離可以克服.兩個人只見的隔閡和分歧也可以……可是子依卻真的不知道.怎麼去克服生死.
子依想着.或許老天爺是故意的.秦尹謙有很多毛病.很多不好的地方.而他現在死了.他在子依心裏的模樣就永遠停留在了那麼純潔.那麼美好的時候了.
「我們……回去吧.」清翔站在子依的身後.一直聽着顏傲風跟子依的談話.他見子依已經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了.而他家的主子顏傲風卻還在「深思熟慮」中.他也怯生生地出來說話了.
他當然也會害怕.他也是見過那巨蛇的人.這個森林這麼可怕.誰知道下一秒會不會還有這樣類似的危險.例如什麼巨形蜈蚣啊.巨形蠍子啊之類的.剛剛的巨蛇沒有毒.那萬一是毒物呢.遠遠地.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可能就已經迷迷糊糊地死掉了.
何況這裏整個林子都透露著陰陰森森的氣息.清翔看着子依跟顏傲風.不由地發了個冷顫.
殊不知顏傲風看了看清翔.又看了看子依.想了想.得出的答案.還是子依最不想聽到的：「應該很快就可以到了.」
子依看着顏傲風.一陣濃濃的失落.從未有過……她只覺得.顏傲風怎麼就這麼不懂自己呢.
「好吧……」這兩個字從子依的嘴裏說了出來.那麼輕.就像只是讓她去打個水一般輕鬆……
清翔經過了子依的身邊.拍了拍子依的肩膀.那個眼神.就像是在說：「看開一點吧.顏傲風要這樣子.也沒有辦法.」
子依勾了勾嘴.這個不是笑.只是純粹想表達一下「我沒事」而已……
子依看着顏傲風的背影.只能感覺到.原來「權勢」真的可以讓一個人改變很多……便成了另外一個完全認不出來了的人.
當初那個在貫國夕府.對着自己說江山.權貴都不是好東西.最討厭那種等級觀念了的夕橋到哪裏去了.那個不求聞達於諸侯的夕橋到哪裏去了.
子依不禁心寒……
「走吧.子依姑娘.」清翔看着漸行漸遠的顏傲風.而子依還沒有踏出第一步……清翔對於顏傲風的反常也是十分詫異的.他為了那個那麼危險.但是卻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的地方.居然第一次這樣子沒有聽任何人的勸說.
子依看着清翔.原來時間過得這麼快啊.浮萍都已經死去半年有多了……清翔.也算是老朋友了吧.也不知道那舞樓中的那群舞女.是不是還依舊在嚼舌根.爭風吃醋中度日呢.
子依笑了笑.大家都沒有想到.子依戲弄了他們所有人.而老天爺.卻戲弄了子依一輩子……
子依跟上了顏傲風的腳步……
碩大的原始森林.每一棵樹都是那麼的粗壯.那麼地高.就像是傳說中用來搭設上天庭用的建木一樣.地上的青苔和蕨類證明了這裏真的是人跡罕至的地方.
「吱嘎吱嘎.」到處都是不知名的鳥兒的叫聲.顯得這兒更加陰森空曠.
有句話叫做「鳥鳴山更幽」.現在看來.真的是這樣的.
忽然地.走着走着.顏傲風跟清翔都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熟悉的動靜.他們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抬頭.死命地抬頭去.像是在找什麼蹤跡.
子依以為是他們聽到了什麼危險的聲音.便也跟着抬起了頭來.跟他們一起觀察異象……可惜這裏的高大的樹冠就像是給這裏蓋上了一個高高的天花一樣.根本就看不到天空……
忽然地.有一隻黑色的鳥兒從天邊飛了下來.顏傲風伸出了手去.那鳥兒居然就乖乖地停在了顏傲風的手臂上了.
子依當下便明白了.這是顏傲風他們的信鳥.子依想想也是覺得神奇.居然這鳥兒可以找到這兒來.
他們是從水底下鑽過來的.而這鳥兒為了找到這裏.也是挺辛苦的吧.
到了那邊.顏傲風已經從那忠鳥的爪子下拿出了紙條……
清翔見這兒的氣氛這麼冷清.便走了上去.看了看顏傲風：「怎麼了.」
一般情況下喬國不會直接這樣子來「打擾」顏傲風的.這一定是除了什麼事.喬國那邊的「煞影」才會直接稟告顏傲風的……
顏傲風抬眼看了看清翔：「羽家的『魑魅堂』已經對喬國百姓進行屠殺了.」
魑魅堂.這不是羽家的刺軍嗎.也是羽家在暗地裏培養的殺手軍隊.之前在顏家子依利用舞袖殺死的那些刺客傳說中也是這個「魑魅堂」的一個小分支.
雖然也是一個國家裏強勢的家族暗地裏培養下來的.但是羽家的「魑魅堂」跟洛家的「養兒養女」們不一樣.他們的「魑魅堂」就像是軍隊一樣.他們的殺手團里有着自己的軍規.有着自己的暗號.有組織有紀律.一般都是集體行動的……而洛家則是選擇一群人裏面最強大的人.百里挑一地留下來.然後按照那個人的個人特長和條件.分開訓練.個人執行任務……就連安排任務都是秘密進行的.就例如之前與子依交接的那個信使一樣……
真沒想到啊.這一次的喬國可真的算是厲害了.讓所有人都與之為敵.看來洛家也是勢在必得了.
「不得了啊.連『魑魅堂』都用上了.」清翔暗暗地說着.顏傲風也點了點頭……
「洛家的野心.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顏傲風說着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不自覺地看了看子依……
這樣子依十分不悅.畢竟.自己一丁點都不希望再與洛家有任何的關係.
「我們……」終於.顏傲風發話了.他對着回頭的路說了句.「回去吧.」
子依笑了笑.終於.不用再去冒險了.可是她卻又繼續堪憂.戰爭.會死更多的人吧.
顏傲風走過了清翔的身邊.走到了子依的面前：「跟我回去吧……我們重頭再來.好嗎.」
子依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顏傲風伸出了手來.那隻鳥兒很識相地飛走了……
顏傲風的大手就伸在了子依的身前.做了一個「邀請」的樣式：「我的江山.有你的一半.」
子依抬起了頭.看着這個原本就應該高高在上的喬國君主……現在跟着自己落魄地在這原始森林裏遊盪……
她沒有握上顏傲風的手.她只是點了點頭：「嗯.」
她想要回去.只是想要報仇.她不會讓洛家得逞的.當初收留她.不過也只是想要得到「鬼煽書」罷了.
她也不會因為羽家那些沒有人性的殺手屠殺百姓而袖手旁觀.她做一個冷血的人已經做夠了.她要怎麼樣才能彌補過錯呢.不是避世.不是躲起來.而是把那些為了權力不擇手段.殘害生靈的人除掉.
就這樣.他們一行.便在顏傲風的不舍中.返程了.
顏傲風知道.這「鬼陵」.他遲早還會再來的.這「得鬼陵.得天下」的人.是他顏傲風不會錯.
子依他們一行按照原路返回.返程總是比較輕鬆比較快的……很快.他們已經回到了昨夜與巨蛇糾纏對峙的地方了……
只見那個地方只剩下了一條驚人的巨蛇的白骨.每一寸都被啃得乾乾淨淨地.這大概也是讓人驚詫那些螞蟻的「藝術感」.居然能啃得那麼完整.在這巨蛇骨骸的不遠處.還有一條人的屍骨……衣物已經殘殘破破了的.但是骨骼還是整整齊齊的.什麼都沒有缺少……就是被巨蛇卷砸導致的骨折.還有頭骨的碎裂讓人驚悚.
子依走到了這屍骨的旁邊.蹲了下來……這樣子看來.還能想像得出來.這就是那個西域怪人秦尹謙嗎.真的只是一夜之間.他就已經變成了一灘白骨了.
子依不敢撫摸他的屍骨.她害怕.畢竟.子依欠他的.實在是太多了.
「要不.我們把秦先生葬了吧.」清翔今天顯得特別有主見.「他一個人在這兒.真的是太可憐了.」
也是啊.雖然說不能把他帶回西域去.但是至少.不要讓他當孤魂野鬼吧.
子依抬起眼去.看着顏傲風.這裏顏傲風最大.什麼事情都是他說了算……
顏傲風走了過來.咽了口沫.然後拿起了已經從秦尹謙懷裏掉落了的酒瓶子.掂了掂：「我們把他的骨灰帶走吧.」
子依清翔跟子依看着顏傲風.真沒想到.顏傲風還是有良心的.
「至少.他救過我.我知道.」顏傲風看着子依.笑了……或許只要無關「鬼煽書」.顏傲風還是挺正常的.
子依看着顏傲風.回頭看了看清翔.清翔也像是如釋重負一般笑了……他就知道.他的主子不會那麼冷血的.
很快.顏傲風跟清翔去找柴火了.而子依則負責清理出一塊可以用來燒掉秦尹謙屍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