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進進退退
「俊小子.這是請帖.我家媳婦兒要生娃兒.你們平時也不怎麼串門.但還是給我個面子.來喝點小酒哈.」
淺玉大仙一大早推開門便看見一身樸素打扮.頭上戴著方巾的老婆婆在門外.手中拿著兩張紅色的請帖.那雙已經半眯的眸子笑意吟吟的望著他.見他一開門便將請帖塞進了淺玉大仙的懷中.
淺玉大仙出於禮貌接過了老婆婆遞過來的請帖.但是他與她們素不相識.這種場合他也不是很想去湊熱鬧.正為難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衫.模樣書生書氣的男子走了過來.
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扶住老婆婆.又見淺玉大仙一臉為難的模樣.撫了撫額笑道.「我娘一直念著你與你家公子.說你們長得俊俏.但你們一直不怎麼串門.我娘眼見我媳婦兒要生孩子.找到這個機會就來了.請公子看在我娘誠心誠意的份上還是去一趟好嗎.」
淺玉大仙無奈的扶額.什麼叫他和他家公子.怎麼在別人眼裡他就成了服侍汐芸的下人了.但是見老婆婆眼含期待的望著他的模樣.他一時有些不忍心.鬼使神差的便應了老婆婆.
老婆婆一見淺玉大仙答應了樂滋滋的伸出溝壑縱深的大手拉住淺玉大仙的手.還不停地在上面蹭來蹭去.滿是皺紋的臉恍若開出了一朵花似的.嘴裡還不停念叨著.「答應了就好.這小夥子長得真俊.那個公子長得也俊.真是不錯吶.」說著還想伸出另外一隻手去摸淺玉大仙俊朗的臉龐.淺玉大仙一陣尷尬.不自然的咳著.
男子失笑著接過了老婆婆遞過去的手.將老婆婆護在身後.對著淺玉大仙不好意思的笑笑.掃了一眼還在回味的自己娘親.無奈的嘆氣道.「我娘一見長得好看的小夥子就要犯病.還請公子不要介意.」
淺玉大仙心裡舒了一口氣.還好男子制止住了老婆婆.不然他鐵定要被全身上下吃豆腐了.眼底閃過一絲僥倖.也就笑著搖了搖頭.將請帖收入懷中.笑意吟吟的說道.「不會介意的.」
男子見請帖已然送到.也就扶著自家娘親對著淺玉大仙一陣話別.而後慢悠悠的與老婆婆的離開.
淺玉大仙抹了臉上的一把冷汗.噓了一口氣.正轉身進屋.便看到了穿的很單薄倚靠在門檻上凝望著他的汐芸.心下一緊.淺玉大仙臉上立刻換上了燦爛的笑意.樂呵呵的迎上去.「汐芸.你起來了.本仙去給你做早飯.」說著便向廚房而去.
汐芸趕緊拉住了淺玉大仙的衣袖.咬著下唇艱難的說.「你別去了.沒有那麼多錢修補廚房.」
淺玉大仙摸著頭咧著嘴笑了起來.一絲不好意思的意味都沒有.斜眼不時瞟著汐芸的表情.見汐芸依舊是一副不願意見到他的模樣.心底一涼.卻還是面帶笑意.從懷中掏出了剛才老婆婆送來的請帖.將請帖遞到汐芸面前.笑道.「這是附近一位老婆婆送來的請帖.說是她家媳婦兒要生娃兒了.請我們去呢.本仙已經答應了.」
汐芸在看到那火紅封袋裝起來的請帖.心底一陣刺痛.下意識的揮手將淺玉大仙遞過來的請帖打飛.咬緊下唇含著淚轉過身子去.蠕動著嘴唇艱難的從嘴裡吐出幾個字.「我不去.」
淺玉大仙臉色一陣鐵青.汐芸雖然偶爾愛耍小性子.但是絕非是不明事理的人.凡塵大戶人家好心送來的請帖就算不樂意但是也不該揮手打掉.眼底一閃而過一絲不悅.蹲下身子將請帖拾起.斂去了眼角的笑意.不悅的說.「汐芸.若你身子不舒服不願意與本仙去.直接與本仙說便是.但是你這樣子做太不禮貌了.你最近到底怎麼了.小性子也該收收了.」
汐芸含著淚側過頭看了一眼淺玉大仙.見淺玉大仙臉上有明顯不悅的神色.唇咬的愈緊.淚水止不住的開始往下流.別過臉恍惚的看著地上.喃喃低語.「我不是耍小性子.我也知道不禮貌.可是我就不喜歡這種請帖.我就是不喜歡為何我就不能表達出我的不喜歡.」汐芸越說越激動.那清澈見底的明眸瞪的很大.瘦弱的身子因為這一系列的劇烈反應不停地抖著.
淺玉大仙嘴唇微勾.不悅愈深.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捏緊了汐芸的肩頭.凝望著汐芸那雙掛滿淚珠視線已經模糊的明眸.低沉著聲音說.「以前也去過凡間的喜宴.為何這一次你反應要如此之大.汐芸.你不告訴本仙本仙又怎麼知道你到底在介意什麼.」
汐芸身子劇烈的掙扎.從淺玉大仙的手下掙脫出來.咬著下唇想要說什麼.卻還是轉身進屋.哐當一聲.將房門緊閉.
淺玉大仙抿了抿唇.他迅速冷靜下來.若與汐芸正面交鋒.依照汐芸的性子那麼她們之間很有可能吵得不可開交.越在這種時候他必須冷靜下來.
淺玉大仙捏緊了骨節分明的手指.直到手指尖泛白.才無力的鬆開手指.輕然來到房門前.輕敲那房門.緩和著臉色道.「汐芸.你也知曉本仙的性子.如果是關於你的事一定會徹查到底.若你不想我再因為你的事造成轟動.就將你介意的事說出來.兩個人之間最基本的便是信任不是嗎.那又有什麼讓你無法信任本仙而說出口的話呢.」
汐芸咬緊下唇無力的靠著房門滑落.頹喪著模樣做於冰涼的地上.淺玉大仙說的話一字一句都入了他的耳.他並非是不信任老頭.他只是實在不知道這種事該如何說出口.他只是害怕而已.
「若汐芸你現在不願意說.本仙總會等的.以前本仙等了你一千年.即便再多等幾年也無所謂.只是本仙希望你不要折磨你自己.那樣的話本仙會心疼的.」
汐芸已經泣不成聲.淺玉大仙的話讓他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碰.他無力的趴在地上.靠著那冰涼的地.無力的看淚水滑落.
「汐芸你該知道本仙的軟肋是什麼.你也餓了.本仙便去給你做你最愛吃本仙也拿手的蛋炒飯好了.」
感受著說完這話便離去的淺玉大仙離開發出的輕微腳步聲.汐芸坐起身子.將頭埋在腿間.任淚水自眼角滑落.老頭說他的軟肋便是他.所以他是在害怕什麼.
一直以來惴惴不安的就像一個笨蛋一樣.也許在老頭心裡這件事根本微不足道.他不過是自己折磨自己嗎.
在廚房快要被拆掉的最後.淺玉大仙總算捧著一碗蛋炒飯樂滋滋的哼著小曲從廚房出來.那原本是白衣的衣衫此刻已經沾滿了黑色的印記.白凈的臉龐上也染上了些許煙灰.在那俊朗的臉上劃開一抹滑稽的意味.
淺玉大仙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大作.順手敲了敲汐芸的房門.笑意吟吟的說道.「汐芸.本仙做好了.看在本仙如此誠心誠意的份上.你也出來吃一口好不好.」
汐芸正恍恍惚惚著.耳邊忽然傳來淺玉大仙的聲音.立馬坐直身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慢悠悠的起身.在淺玉大仙第十次敲房門的時候汐芸打開了房門.
淺玉大仙將汐芸滿臉淚痕的模樣盡收眼底.眼底一閃而過一絲心疼.但還是笑得沒心沒肺的將蛋炒飯遞到汐芸面前.樂滋滋的看著碗里貌似還有點金黃顏色的蛋炒飯.淺玉大仙高昂著頭得意的說道.「怎麼樣.本仙手藝還是看得過去吧.」
汐芸看著那一團不知道名為何物的東西心底一陣厭惡.但是看淺玉大仙眼裡含著滿滿的期待希望他吃的模樣.他還是接過碗.癟了癟嘴.轉身進屋關上房門.卻不料淺玉大仙伸出手攔下了他想要關房門的動作.
淺玉大仙將手放在門縫裡.眼見汐芸驚慌的鬆了手.還下意識的側過頭想要看他手怎麼樣的模樣.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指著那碗蛋炒飯笑意吟吟的說道.「本仙很想看汐芸用膳的模樣.總覺得這樣會讓本仙感到很幸福.汐芸可以不要趕本仙走嗎.」說著可憐巴巴的望著汐芸不知所措的明眸.只是眼底一閃而過一絲壞笑.
汐芸也知老頭的無恥.轉過身子癟了癟嘴.也不去關那房門.徑直朝屋內的玉桌走去.將碗放於玉桌上.也不管不顧淺玉大仙還在.小小的舀了一勺塞進嘴裡.
淺玉大仙抻著下顎湊近汐芸.眨巴著眼不停的問.「怎麼樣.怎麼樣.」
汐芸將那口蛋炒飯吞入肚子.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不得不說雖然賣相極差.但是口味還是不錯的.臉上劃過一絲淺紅.別過臉不自然的看向別處.不去看淺玉大仙一臉期待興奮的模樣.
「一般般.」汐芸癟著嘴低喃出聲.
淺玉大仙一眼便明了汐芸的真實想法.笑著勾了勾唇.也不拆穿.環著雙臂在一旁坐下.一臉溫柔的笑意.眼神卻未離過汐芸半分.
「本仙偷學的廚藝果然也有一日被汐芸認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