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天火
絢麗的華光映耀著眾人的眼眸，冷兵器帶來的傷痕，往往很難消去。
冰若尋向來喜歡完美的東西，她的男寵，自然也得保持這個優點。
只不過，她加入戰圈后，炎族的人發現了一個異常的漏洞，那就是冰若尋往往會護著木子歌，而將自己的弱點展示在眾人面前。
水晶寶座早不知去了哪裡，天空飛落的雪花盪出一圈圈寒意。
北辰影偏頭看了眼冰若尋和炎族的戰圈，隨後又死死的盯著前方，那兒月沉召集的異獸正在不斷朝她靠近。
她的眼中沒有絲毫懼色，畢竟，她能看到的依然只是一片黑暗。
「主上，為什麼不趁現在進攻？」喬陌陌不明白，她家主子到底在等什麼。
等炎族打敗冰若尋後來幫忙嗎？這顯然沒必要。
畢竟那群異獸大軍的實力，可比那些炎族族人厲害的多，再者現在北辰影就獨獨一個人，要是還讓別人幫忙，異獸的臉面可就丟大發了。
「等。」幽幽吐出這句話，月沉注視著北辰影的視線，偏而轉向頭頂的藍天。
他能感覺到，那片毫無痕迹的藍天中蘊含著什麼危險的東西，他還猜不到，那東西是北辰影等人安置的，還是炎族人安置的。
所以他需要等待，不然還未成功踏平楓城，他的異獸大軍就會徹底玩完。
感知到他的目光，北辰影也仰頭朝藍天看去。
讓她意外的是，她看到無邊的黑暗中盪出一絲火光，火光越來越強烈，就像先祖帶她走進的那個殿堂。
「那是……」
不知道誰的驚呼剛剛發出，站在樹尖的幻凜，窩在千機懷中的鳳影，都嚴肅的吐出了答案：「天火」
天火？熟悉而陌生的名字，讓北辰影忍不住皺了皺眉。
隱約間，她好像記得誰對自己講述過有關天火的故事，但她卻怎麼也想不起那個人的模樣。
「看樣子今天的好戲有些過頭了。」探出頭，看了眼炎族和冰若尋的戰圈，鳳影在千機懷中隨意的伸了個懶腰。
知道她想好好看戲，千機體貼的揮了揮手，在他們頭頂便出現了一把偌大的骨傘。
眾所周知，炎族大多修鍊的火系術力，現在天火降臨，最先融化的當屬天空飄落的雪花。
周圍突然升起的溫度讓冰若尋皺了皺眉，她沒有表現的太過詫異，在她身前的木子歌卻顯得尤為不安。
異獸對大自然的變化總有比常人更加敏銳的覺察力，天火降臨本就是上天的旨意，月沉能夠感知到其中的奧妙，是因為它的實力足夠強。
能夠被他重視的英招，實力當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再加上和木子歌簽訂契約后，有關木子歌的命運，它比誰都清楚。
所以早在木子歌陪同冰若尋踏足楓城的那一刻，英招就預知到，天火將要降臨。
從上古開始，能夠壓制天火的辦法就只有兩個，一個是摧毀所有木，一個便是召集比天火更多的弱水。
這要是換了以前，冰族處處壓制炎族，天火降臨完全會被冰族的水系術力徹底壓制。
可眼前，炎族的力量卻明顯比冰族要強悍的多。
有些惱火上天都跟自己作對，冰若尋咬了咬牙，強撐著讓炎族長老刺了一劍，趁這個機會，她趕緊召喚水晶寶座，抓著木子歌離開了這個戰場。
他們腳下是楓城的地盤，如今冰若尋才是楓城的城主，只要她有心想躲，誰也找不到她的位置，除非炎族能夠大手筆到毀了整個楓城。
當然，在場看熱鬧的觀眾中有幻凜，這個從未明了的神族，一直是炎族打鬥之前的威脅。
從未料到冰若尋會帶著木子歌臨陣脫逃，北辰影感知到這件事後，先是愣了愣，這才趁月沉沒反應，直接用術力化作的羽刃朝他進攻。
就在她出手的那一刻，潛藏在黑暗之下，盤坐在彼岸花海中的黑色人影，猛地睜開了眼睛。
察覺到黑影的異樣，站在他身後的女人冷漠的詢問：「你發現什麼了？」
「她……她的武器……」
「冷卡附帶著魔族和白衣的執念靈魂，就算白衣的執念已經散去，冷卡上也殘留著他曾經居住的痕迹，你的感知是整個死神宮殿最佳的，為什麼不好好感知一下，冷卡的去向？」
彼岸花海，是死神宮殿掌控者唯一不能窺視的禁地。
殷素作為禁地的守護者，自然清楚這個規定，所以在這裡，她往往會隨心表示一些自己的真性情。
就像現在，她就藏著私心，希望自己的愛徒不要走向和自己一樣的不歸路。
殷素的提醒讓黑色人影愣了愣，重新閉上眼，微妙的感知力以他為中心，不斷的朝四周擴散。
很快，感知力攜帶的信息，就讓他再一次不安的睜開了眼。
他總算知道北辰影主動攻擊時，為什麼沒有使用冷卡，因為冷卡根本不在北辰影手裡。
見他想要起身，殷素趕緊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你現在還不能離開禁地，放心吧，她還沒有那麼弱，再者天火降臨，受到壓制的可不僅僅是冰若尋一人。」
大自然的懲罰從來不會因為一個人的罪孽降臨，再者說冰若尋除了隨性點，也沒什麼特別可惡的地方。
所以大家應該清楚，上天降下的天火併不是針對某一個人。
異獸衝破天外天本就是違背了常理，在天火的懲罰下，如今楓城受到影響最大的，當然還是異獸大軍。
殷素的安撫起了作用，黑色人影深思了片刻，這才緩緩低下身子，恢復之前的盤坐姿勢。
他的感知沒有在胡亂擴散，而是全都集中在楓城地界。
通過那些感知，他可以看到北辰影打出的每個招數，甚至可以知道，到底哪些異獸趁北辰影不注意，偷了空子對北辰影進行偷襲。
也許是他的疏忽，有或許是他根本沒有意料到那種可能，那麼強的感知中，他依舊沒有發現北辰影其實是看不見的。
平白失去了要對付的敵人，炎族族人茫然的望著不斷降下的天火。
那些火燃燒了楓城四周的樹木，就連楓城入口的那棵五彩樹也沒有逃過此難。
看到眼前的景象，幻凜一直背負著手靜默的看著。
上古大戰的時候，他也曾這樣做過旁觀者，那時候神族和魔族的鬥爭，可比眼前的戰鬥還要激烈的多。
他想，如果北辰一族沒有被洛胤陷害，更沒有被異獸摧毀，這會一定不少人在哀嚎。
幾番對打下來，月沉總算察覺到北辰影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明，再次接近北辰影的時候，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你的眼睛……」。
「不受控制的強大力量，最容易走火入魔，我突然不想走當然我選擇的那條路，這雙帶給我神奇力量的眼睛，當然是不要也罷。」
輕笑著傳達自己的心思，北辰影此刻，根本不像在打鬥，反而更像是切磋。
鳳影身為觀眾，看了這麼久的戲，按照往常早就津津樂道的講述了起來，這會卻安靜的連千機都覺得奇怪。
抬頭和幻凜打了個照面，知道鳳影還不想開口，幻凜微笑著說道：「你也感知到了嗎？」
「再怎麼感知，也沒城主大人您感知的清楚，話題還是您來說吧。」
難得鳳影謙虛的推讓，幻凜揚起唇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以帝族的個性，術界九重天的享受生活，可比降臨天火要好玩的多，所以這場天火必定不是帝族人所謂。」
「那城主大人倒是說說，這場天火是何人所為？」鳳影懶得開口，千機只好順著她心思詢問。
幻凜並沒有立即回答他，視線追逐北辰影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說道：「幻修羽。」
「怎麼會是他？」炎族長老詫異的望向樹尖上的幻凜。
只要來到七城，住上兩三天，你就會知道站在流言巔峰的那群人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
七位城主身為神族，自然不會逃過炎族的認知，鳳影和千機的事迹當初在霧海鬧得都是沸沸揚揚，炎族當然也知道其中故事。
所以他們來到七城，最喜歡的一則故事便是講述幻修羽的。
說書台上給幻修羽的評價，就是一個世家公子哥，要不是幻凜平日里的行為也這般隨性，幻城人肯定不會認可幻修羽這個少主。
之前炎族一直在好奇幻修羽的來歷，畢竟幻凜和冥幽的事情，在七城是禁忌，在霧海卻是家喻戶曉。
兩個男人，即使有通天的本領，在術界之中也不可能孕育自己的後代。
可幻凜和冥幽在一起后，再未接觸過任何異性，所以幻修羽的來歷對別人來說，一直都是迷。
炎族長老一直覺得，這個幻修羽的來路不簡單，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居然有逆天的本領，背著帝族直接動用帝族人才配動用的權力。
沒有理會炎族長老的詫異，幻凜繼續自己的述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接下來天火之後，還將有場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