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一人怎容兩人情
www.月泤弦很是憔悴.眼睛里都是紅紅的一條條血絲.皮膚上也泛不起半點光澤.原本就瘦的她比之之前又瘦了許多.看樣子幾乎能被一陣風吹走.
離冥手中給妖子藎剝蝦的動作不停.「怎麼.既然來了就坐下吧.今天你有口福了.這些飯菜都是我親手做的.」
妖子藎終於從飯碗里抬眸看了眼月泤弦.稍微愣了一下繼續吃著碗里的蝦仁.
這個人.好熟悉.
妖子藎知道自己記不得之前的事情.也就沒有多想.只知道自己之前是肯定見過這個人的.
月泤嫻看到妖子藎的時候愣了許久.推開門的動作也僵持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離冥身邊這個人就是妖子藎.
妖君妖子藎.之前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就是因為她的一念之差.那雪蠶蠱被凝露利用了去.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幅模樣.
離冥將剝好的蝦仁放在妖子藎碗里.抬眸看了月泤嫻一眼.調笑道.「你這樣盯著妖妖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看上妖妖了呢.」
妖子藎猛的抬了下頭.嘴角還沾著一顆米粒.眼神迷惘的看著離冥.
離冥笑了下.拿出手帕將妖子藎嘴角的米粒擦去.「你還要在那裡站到何時.確定不要坐著.」
月泤嫻苦澀的一笑.臉上的酒窩再也沒了之前的光彩.讓人看得心碎.
妖子藎將她中毒的事情告訴了霂風師兄.霂風強制將她身上的溸草之毒解了去.因為生氣還將她關了幾天的禁閉.連瑤池仙會都不得參加.
等到她出來的時候.卻聽說了妖子藎在瑤池仙會上出了這樣的事情.
月泤嫻聰明.她知道這件事一定不像是看到的那麼簡單.在仙界出現的事情.肯定和凝露脫不了關係.但是她又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這件事就是凝露做的.更何況.就算她有了證據.也不能說.
當她發現了證據的時候.雪蠶蠱已死.月泤嫻本來還在納悶雪蠶蠱怎麼會突然死了.直到她聽說妖子藎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記憶.這才恍然大悟.
她心中的寒意無以復加.這應該就是凝露做的.但是雪蠶蠱卻出自她的手中.若是被離冥知道了這些.她該怎麼辦.
所以.她必須要幫凝露隱瞞這些事情.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私心.月泤嫻也不例外.當她聽聞妖子藎失去了記憶的時候.她心中第一種感覺不是為她心疼和自責.而是感到幸運.
妖子藎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現在她都不記得了.肯定不會再將她的身份泄露給離冥.所以.她現在是安全的了.
離冥沒有注意到月泤嫻臉上的感情變化.只是看著妖子藎向他問道.「你說.妖妖會不會有一天想起來之前的事情.」
月泤嫻扯了下嘴角.微微一笑.看著妖子藎對離冥道.「這個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離冥笑.妖子藎先是疑惑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又覺得無趣.伸手捂著嘴打了一個哈欠.「我吃飽了.我困了.想睡覺.」
「來人.」離冥話音剛落.千月便走了進來.「帶君上去沐浴.」
妖子藎跟著千月離開之後.離冥這才轉過身看著月泤嫻.手中握著的手帕一點一點擦著為給妖子藎剝蝦而沾上的油膩.「你的意思是妖妖還有可能恢復記憶.」
月泤嫻上前一步.緩緩在離冥對面坐下.一頭長長的青絲順著她身上的青衣滑落.「你是怎麼想的.」
離冥不語.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或許.他潛意識裡.是真的不想讓妖子藎恢復記憶.
月泤嫻的竹枝一般的手指微微蜷縮著.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苦笑.道.「我知道你是不想讓妖君恢復記憶的.所以我給你帶來了這個.」
「什麼.」離冥抬了下頭.只看見月泤嫻手中拿著的是一顆硃紅色的藥丸.便皺了下眉頭.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月泤嫻微微一笑.道.「隨你的意思.」
離冥並沒有伸手去接那顆看起來非常妖異的藥丸.月泤嫻又縮回了手.垂眸道.「只要妖君吃了這個.她就再也想不起來之前所有的事情.那她永遠都是你的了.有什麼不好.」
月泤嫻心中也有私心.妖子藎想不起來這所有的事情了.自然也想不起來她是女子.也不存在和離冥泄露她的身份這麼一說了.
想著.月泤嫻心中很是自責.她竟然這樣想.她竟然會這樣想.
手指握的更緊.圓潤的指甲幾乎要嵌入了皮肉.月泤嫻都有些恨自己了.她和妖子藎無冤無仇.現在她竟然這樣子害她.
離冥自然不知道月泤嫻在想什麼.只是伸手接過了她手中的那顆朱紅如血的丹丸.聲音沉沉道.「這個會不會對她的身體有什麼傷害.」
月泤嫻沉默了下.這才回答道.「會昏睡三天.」
是葯三分毒.這些事無論怎樣都無法避免的.
離冥又道.「這藥丸……有效期限是多長時間.」
聽得離冥這樣問.月泤嫻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抬了下眸子這才開口.「你是說.這藥丸什麼時候會失效對么.」
離冥點頭.
「會永久有效.」月泤嫻回答.「你現在不想給妖君吃也可以.等到她哪天有想起之前事情的苗頭.你再給她吃也是一樣的.」
月泤嫻說這話的時候口中都是澀澀的.難受的像是吃蓮子的時候不小心將蓮心也吃了進去一般.離冥對妖子藎的呵護竟到了這般細緻入微的境界.她只是想想就羨慕.如果離冥願意這樣待她.就算是她只能活一天.就真的滿足了.再也沒有什麼遺憾.
離冥抬了下頭.終於發現了月泤嫻不對的神色.「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月泤嫻神色頓了下.下意識的擋了下自己的臉.道.「我沒事.」
離冥將手放在桌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月泤嫻.道.「我問你一件事.」
月泤嫻抿了下唇角.不敢睜開眼睛瞧離冥一眼.她害怕自己的目光會控制不住的在他臉上流連.萬一讓離冥發現了什麼端倪她就是真的百口莫辯.「什麼事.」
離冥纖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桌上點著.小桌上鋪著的雀紋緞桌布在燭光下微微泛著一絲光.將離冥的臉色照射的有些暗沉.「妖妖曾經給我說過.她去過你的青楓殿.」
月泤嫻心中一跳.緊張的幾乎坐立不住.一句話立刻脫口而出.「我什麼也沒有做.」
離冥眉頭皺了下.對月泤嫻這不太正常的反應有些不解.道.「做什麼.」
月泤嫻知道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便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道.「沒什麼.你繼續說吧.」
「嗯.」離冥看著月泤嫻的眼睛.聲音輕柔的像是一陣微風.配合著一室的燭光讓這情景更加旖旎.「你說她身體內有毒素.對么.」
月泤嫻愣了下.顯然沒有想到離冥問的會是這個.便點了點頭.道.「這個我是和妖君說過.但是那種毒素至於到底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連你……也不知道么.」離冥有些失望.語氣也不如剛才沉穩.「那毒素會不會對她的身體有害.」
月泤嫻深吸一口氣.看著在桌面上躍動的燭影.道.「若是有害.妖君會感受到的.不過我覺得.那種毒素對妖君是無害的.」
「是么.」離冥微微笑了下.迷離的桃花眼不覺之間已經將月泤嫻的心勾了去.
月泤嫻連忙回過頭.匆忙的站起身.將桌上的茶杯都差一點要碰翻.「我……我要走了.」
「等一下.」離冥叫住了月泤嫻.身上的衣衫互相摩擦發出窸窣的響聲.
月泤嫻心中一滯.幾乎要無法呼吸.舌頭都僵硬了起來.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很不容易.「怎麼了.」
「你有東西忘在這裡了.」離冥旋手一動.踏梅琴和月泤嫻寫的琴譜都完完整整的擺在桌上.也暴露在了月泤嫻的眼睛中.
她回過身的那一剎那.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凝固了.那……那琴譜.是她之前寫給妖子藎上.琴譜的最後面.寫的是離冥的各種習慣……
每一點.每一滴她都記錄的很清楚.
這些若是被離冥發現了.他會怎麼想自己.
離冥伸手撫了下踏梅的琴弦.微微笑道.「這個是我在妖妖寢殿里發現的.可是她問你要來的.」
說著.離冥還伸手翻了下琴譜.笑.「你竟然還真以為她會學琴.還給她寫了這樣好的曲子……」
月泤嫻看離冥的手在琴譜上動.臉色突地一變.忙將那琴譜從離冥手中奪了過來.一臉緊張的樣子很是可疑.
離冥愣了下.他似乎沒有想到月泤嫻會有這樣突然的動作.但隨即想想.月泤嫻對琴藝那樣在行.是一定將琴譜當成寶貝來看的.便也沒有在意.笑了下道.「你怎麼會將這個給妖妖.」
月泤嫻眼神空洞的看著自己手上的琴譜.過了許久心中才回過溫.「這個……你有沒有看過.」
離冥搖頭.伸手又在踏雪琴上抹了一下.道.「我只是翻了兩頁.曲子是很好的曲子.只不過.你看看我現在還有那個時間去彈琴奏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