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但願長醉夢不醒

月泤嫻撫了下臉.眼神痴痴的透過妖子藎望著殿外道.「君上這是第一次看到我穿成這樣吧.雖不敵君上容貌萬分之一.但不知離冥看了會有何反應.」

妖子藎淺飲了一口酒.待那酒味在口中流轉開來之後才道.「你男裝時溫潤如玉.紅裝時也是絕色之姿.何必妄自菲薄.」

「妄自菲薄.」月泤嫻冷清的一笑.臉上的胭脂似乎抹得不夠均勻.將她臉上染出了大面積的桃紅色.「有你妖君妖子藎在.任何人到離冥面前談情說愛就是妄自菲薄.我是如此.凝露也是如此.君上聰慧.這其中道理.難道還看不出么.」

妖子藎沉吟片刻.道.「你想讓我如何.」

月泤嫻攏了下衣袖.似乎對這樣的華麗的裝扮並不習慣.「我只想讓自己喜歡的人開心.只要他開心就好.君上.你能明白么.」

妖子藎自然點頭.「你想讓我和離冥……」

「以真心換真心.君上.這個交易不虧.」月泤嫻這一句話說的有些急了.臉上的紅暈更甚.甚至連脖頸之上都有了胭脂一般的顏色.

妖子藎還未說話.月泤嫻卻突然用衣袖掩嘴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來.她雖然極力壓制.但那咳嗽的聲音卻依舊刺耳.

這次.妖子藎本就沒有平息的疑心更甚.一把拉過月泤嫻枯瘦如柴的手臂.將她的衣袖翻轉過來.

只見到一抹嫣紅從眼前掠過.妖子藎還未想起什麼.月泤嫻就飛快的縮回了手.「別.別看.」

妖子藎一怔.不容月泤嫻反抗的就強制性的拉住了她的手.這次.她一眼就瞧見了.月泤嫻剛才掩嘴的那衣袖上面.是猶如點點落花一般的殷紅血跡.

「你到底怎麼了.」妖子藎緊緊的拉住月泤嫻纖細的手腕.眼睛卻眨也不眨的盯著月泤嫻.道.「你今天說那話的意思.還有這血跡……剩下的.我不敢想了……」

月泤嫻躲避著妖子藎探究的眼神.她們兩個都是女人.心思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相通的地方.妖子藎一向也是聰明.月泤嫻雖然瞞的不錯.但是在妖子藎面前.還是少了一些火候.沒有控制住自己對離冥的不舍情緒.

看月泤嫻不說話.妖子藎臉色慍怒的將月泤嫻一把拉起來.一腳踹開殿門.道.「你跟我回妖界去.不就是因為離冥么.你去將話和他說個清楚.也省的受這折磨.」

「不.」月泤嫻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掙脫了妖子藎的手.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裡.無助的搖頭.「不.我不去.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對他竟有這樣說不出口的齷齪心思.不想.……」

妖子藎深吸一口氣.緩步走到月泤嫻身邊.一字一句道.「你若是不想去.就將你手上的事情解釋清楚.不然.我現在立刻就回了離冥.讓他親自來青楓殿看看你現在的模樣.」

「不.妖君.妖子藎.我求求你.不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你離冥.求求你.」在牆角蹲著的月泤嫻緊緊的抓住妖子藎寬大的衣袖.眼睛里湧出的淚水幾乎將她臉上的妝容完全衝掉.露出了那種如敗絮一般蒼白且沒有光澤的皮膚.

妖子藎看得心驚.在她的心裡.月泤弦一直都是溫文儒雅的象徵.他的表情無論到什麼時候.都是一片平和淡然.何時看到過她這般狼狽的時候.

妖子藎微微俯下身.深藍色的眸子和月泤嫻的眸子對視.聲音輕且緩.「那你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了.」

距離這麼近的時候.妖子藎聞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香味.是美人香.月泤嫻塗的那種胭脂是美人香.

美人香本是離冥送給妖子藎的禮物.月泤嫻也曾偷偷去人界買了一盒.但她今天是第一次上妝.也是第一次動用這個.

因為凝露的前車之鑒.月泤嫻對離冥的感情一直都隱藏的很深.她沒有像凝露一樣特意模仿妖子藎.但是卻依舊拒絕不了離冥所喜歡的這美人香.離冥曾經說過.這胭脂塗在臉上.就算是容貌最為普通的女子都會增添幾分顏色.

妖子藎盯著月泤嫻.月泤嫻也抬頭茫然的看了眼妖子藎.片刻之後才道.「君上.我有一事相求.若是君上答應.我便將事情來龍去脈告知君上.在下斗膽.問君上要一個誓言.」

看著月泤嫻臉上的表情.妖子藎心中猛然一定.問道.「什麼誓言.」

月泤嫻神色有些緊張.緊緊的拉住妖子藎的衣袖.皺眉道.「君上.我要你發誓.說永遠不將我的身份告知離冥.」

沉默片刻.妖子藎點頭.表示自己答應.伸出三根手指擎在額頭處.言辭卓卓道.「我妖子藎在此對天立誓.永不將月泤嫻今日所說告知魔尊離冥.若違此願.天人共誅.」

聽到妖子藎發這樣重的毒誓.月泤嫻神色一下子鬆弛了下來.頗有歉意的對妖子藎道.「君上抱歉.我冒犯了.」

「無妨.」妖子藎揮了下衣袖.表示不在意.她剛才發誓之時留了一個小小的空隙.她只是說不將月泤嫻所言告訴魔尊離冥.但並未發誓說不能告訴他人.月泤嫻心神不定.對這等文字遊戲不曾用心.反給了妖子藎機會.讓她留了一個小小的後路.

月泤嫻似乎突然冷靜了下來.攏了下散亂的長發.旋身變成原來一身青衫的模樣.道.「我要借君上的身體一用.不知君上可否答應.」

妖子藎一愣.隨即就反應過來.「你要用我的身體去見離冥.」

月泤嫻淡然一笑.恍然之間她半頭青絲已被一根素簪挽得一絲不亂.剩下一半如同一塊緞子一般披在腰間.格外漂亮.「我時日無多.想去再見離冥一面.也好讓自己甘心.」

「時日無多.」妖子藎敏銳的撲捉到了月泤嫻話中的這個詞.上上下下的將月泤嫻打量了一遍.道「你怎麼了.」

月泤嫻似乎並沒有再隱瞞下去的意思.只是看著妖子藎.道.「我中了毒.現在已經毒入骨髓.無葯可醫了.」

「不可能.」妖子藎立刻否決.看著月泤嫻.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你.你的醫術我是見識過的.怎麼可能中了毒說是無葯可醫.你中的是什麼毒.」

「君上可聽說過.醫者不自醫這句話.」月泤嫻笑了下.道.「我中的這毒霸道.非一般藥物可解.君上不必多思.我心中自有分寸.」

「分寸..」妖子藎冷哼一聲.斜睨著月泤嫻道.「你的分寸就是找一個不讓別人知道的地方不知不覺的離開么.」

月泤嫻也不生氣.倒是很認真的答了聲.「是.」

妖子藎瞬間被噎了一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答話.過了會兒才道.「我不相信你這一個神醫.一個仙人就這樣中毒死了.你說吧.如何能救.若是需要我幫忙.我定會在所不辭.」

「君上客氣了.」月泤嫻朝妖子藎拱了下手表示自己的謝意.依舊是風度翩翩.一點都看不出剛才瘋狂的樣子.「我只需君上的身體一用.等到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或許我又想到了解毒的方法也未可知……」

聽月泤嫻這樣說.妖子藎眸子亮了一下.沉吟片刻道.「我答應你便是.」

「多謝君上.」月泤嫻臉上的笑意愈發脆弱.像是一陣風吹來就能將她臉上最後一分生機泯滅掉.「我只需兩個時辰便好.這兩個時辰中.就麻煩君上待在青楓殿了.」

……

於是乎.兩人互換了身體.

妖子藎待在青楓殿一杯又一杯的喝著春風笑.終於到第三杯的時候才開口道.「門外何人.出來吧.不必躲躲藏藏的了.藏貓貓這等小孩子的遊戲莫非你這堂堂仙界之主也喜歡.」

「呵呵……」霂風爽朗的大笑.身影瞬間就出現在了青楓殿前.道.「不知妖君來此有何貴幹.塵靈上仙現在可不在我們仙界中.」

聽聞霂風這樣說.妖子藎也不生氣.只是自顧自的飲著茶.聲音慵懶道.「仙帝此話差矣.就算是沒有塵靈.我也是要來仙界走上一走的.畢竟.我們妖界和仙界的『交情』不淺呢……霂風你說是也不是.」

霂風踱步走到妖子藎面前.在她對面緩緩而坐.凝視著妖子藎的臉.道.「你對嫻兒做了什麼.」

妖子藎不言語.伸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水.道.「你剛才在外面不是看的很清楚么.你的嫻兒問我借了身體.」

霂風才到不久.他剛到之時妖子藎就已經察覺.那樣濃重的仙氣鋪天蓋地的襲來.除了仙帝之外.誰還能有這樣的功力.

霂風看著妖子藎.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但是她依舊是淡淡.一直在品著杯中的酒.

兩人都按兵不動.在心裡互相盤算著對方的心思.一時間.青楓殿里的氣氛很是沉重.

就這樣過了半個時辰的功夫.妖子藎再也堅持不住.輕微的打了一個哈欠.月泤嫻的身體很輕也很柔弱.妖子藎打哈欠也非常注意.害怕弄傷了這個本就脆弱不堪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