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流產

一路上，穆勵誠幾乎是把車都開了飛了起來，恨不得現在躺在醫院裡面急救的人是自己。

穆媽媽隨後跟個穆爸爸還有穆勵誠的大哥大嫂，一起去了醫院，急診室外，只有穆勵誠一個人靠坐在牆邊，一臉的悲傷。

「勵誠，弟妹怎麼樣？」穆勵誠的大哥走上前去問道。

穆勵誠的身上，不停地在顫抖。穆大哥第一次見他這麼慌張，只好將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能夠給他力量：「弟妹一定會沒有事情的。」

走廊裡面靜悄悄的，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穆勵誠的心也一直懸著，要是趙嘉佳出了什麼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穆一珊和寧宇接到電話，也急忙的趕到了醫院來，兩個人因為趙嘉佳的撮合，寧宇對穆一珊說清楚了心裏面的真真情意，兩個人也是和好如初。

「二哥，嫂子怎麼好好的出車禍？」

穆勵誠聽見穆一珊的聲音，機械的抬起頭，看著寧宇和穆一珊十指交叉的手，心裏面一驚，莫非是自己誤會了趙嘉佳？

「二哥，你倒是說話啊！中午的時候我見嫂子還是很好的，怎麼現在就躺在了手術裡面？」穆一珊傾倒在寧宇的懷裡面大哭起來：「嫂子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好好的就出車禍呢？」

「別哭了，嘉佳會沒有事情的。」寧宇安慰道：「勵誠，嘉佳現在怎麼樣？」

穆勵誠看著寧宇問道：「你今天去酒店裡面見的人到底是誰？」

寧宇有點迷茫，但還是很老老實實的回答：「是我讓嘉佳幫我約了一珊，也是因為嘉佳的撮合，我才和一珊走到了一起。」

原來是這樣！

寧宇的話，就像是一塊沉沉的石頭，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怪不得，這個小女人回來的時候那麼開心，怪不得她說自己幹了一件大事……自己的妹妹終生大事，怎麼能夠不開心呢！

可是他呢？他做了什麼？

他居然那樣子對她……

一想到這裡，穆勵誠恨不得殺了自己……

穆勵誠坐手術室外椅子上，深埋著頭，雙手插/短髮里，用力揪著自己頭髮。今天下午自己對趙嘉佳說的每一句話，就像是一根根鋼針一樣，狠狠地在扎著他的心臟。

現在，他只能默默地祈禱嘉佳和孩子都沒有事情。至於他犯下的錯，自己會一點一滴的補償趙嘉佳的，即使她不原諒自己也沒有關係。

然而等待是漫長的。

「叮！」

手術室的燈熄滅了，也就是意味著手術結束了，醫生總算出來，穆勵誠上前慌忙抓住醫生問，「醫生，她怎麼樣？有沒有事情？」

醫生欲言又止，穆勵誠腦海瞬間空白，若是醫生有這種神色，一般是沒救了。

一想到趙嘉佳會離開自己，穆勵誠手腳發軟，差點跌倒，「醫生，她是不是……」

醫生說，「病人失血過多，腿部粉碎性骨折，肋骨斷了一根，再加上嚴重的腦震蕩，暫時還不能確定她能不能挺過這一關，如果明天早上醒了過來，就應該脫離了生命危險。對了，她的丈夫是哪位？」

「我是。」穆勵誠說道。

剛剛聽到醫生的那一番話，他感覺自己像是一下子從天上摔倒了地上，然後又摔進了地獄。

醫生說道，「很遺憾，孩子沒保住，而且因為孩子已經五個月了，對母體的傷害很大，以後你的妻子想要懷孕的話，可能會有點困難，但還是有希望做媽媽的。」

所有人都震驚極了，穆勵誠的腦袋裡面如被人砸進一根鋼釘，狠狠地，怎麼也不肯拔出來。那種痛似乎從靈魂裡面透露出來。

一時之間，穆勵誠不知道該用什麼來表達自己心裏面的痛。

穆媽媽紅著眼睛，穆爸爸抱著她，輕聲安慰，「沒事，她還年輕，人沒事就好，醫生也說了，以後還是會有機會的。」

穆一珊更是傷心的說不出話來，哭倒在了寧宇的懷裡面。

穆大哥和大嫂跟著醫生去辦理住院手續，穆爸爸帶著穆媽媽還有穆一珊、寧宇跟著護士去了加護病房去看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的趙嘉佳。

穆勵誠一直都守在趙嘉佳的病房外，即使趙嘉佳在第二天的時候脫離了生命危險，即使趙嘉佳在第三天的時候已經蘇醒了過來。

這件事情，穆家的人在趙嘉佳醒來的時候詢問了她的意見，最後決定沒有告訴趙爸爸趙媽媽。

有什麼好說的，只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倒是穆一珊，一直和她媽媽在趙嘉佳的身邊照顧。

第三天清晨的時候，趙嘉佳就清醒了過來。

穆媽媽見她清醒，把湯端到她面前，輕道，「來，嘉佳你剛醒，身體還很虛弱，喝點湯補補身子。」

這流產對於女人來說就跟做月子一樣，要養好身體，何況，這次的車禍趙嘉佳還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更需要養好身體。

這麼多日子以來的相處，她早就喜歡上了自己的這個兒媳婦，就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一樣子看待。

趙嘉佳盯著眼前的婆婆和穆一珊，再看看周圍環境，昏迷前一幕幕眼前重放，車禍、血……

那麼多的血……

她一驚，下意識地去摸自己肚子，驚亂之下打潑了穆媽媽手裡湯碗，全部潑在了地上。

「孩子呢？媽，寶寶呢？」她還記得自己昏迷之前看見的那麼多的血，還有自己已經平坦的肚子，孩子還會在嗎？

穆媽媽眼眶一熱，抱著她道，「嘉佳，不要難過，孩子還會再有的……」

「對啊，嫂子！時間還很長，你和二哥還會有孩子的！」穆一珊也上前抱著趙嘉佳安慰道。

她哭出聲來，寶寶，你怎麼捨得就這樣子離我而去了呢？

眼淚嘩嘩直流，卻說不出一個字來，現在沒有任何的字詞可以來表達她心裏面的傷痛。孩子的離開，似乎已經將她的靈魂也帶走了一樣。

沒有了孩子的趙嘉佳，就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

大哭一場之後，趙嘉佳就不再說話，整個人也不說話，也不笑，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沒有說一句話，整個人看起來都傻傻的。

無論穆一珊和穆媽媽怎麼逗她開心，跟她說話，就連提到離開的寶寶，她也沒什麼反應，不哭，不鬧，整個人都是安靜的，安靜的就跟空氣一樣。

「嫂子，你說句話好不好？你這樣，我感覺很不好」穆一珊不知道第幾次求趙嘉佳開口說一句話，她手術后就一如如此，痴痴獃呆的。

而她的哥哥也是如此，每次跟著一起來醫院，可是到了病房門口之後，是怎麼也不願意跟著進來了。

明明只是隔著一堵牆，可是兩個人之間就像是隔著一整個世界一樣。

「嫂子，你是不是怪二哥沒有來看你啊？」穆一珊問道：「哥哥只是部隊的事情比較忙，他每次來的時候你都在睡覺，你不知道罷了。嫂子，要不下次我哥哥來的時候，我叫醒你？」

穆一珊以為嫂子的心裏面是在責怪自己的哥哥一直沒有出現，所以才會編製這個善意的謊言來欺騙嫂子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嫂子為什麼好端端的那麼一大晚上還在外面，無端端的就出了車禍，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嫂子明明很相愛，可是這次車禍之後，兩個人就變成了世界上面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嫂子，你就跟我說句話嘛！」

趙嘉佳的眼神直直的看著門口，半晌才開口：「一珊，叫你哥進來。」

穆一珊愕然，本以為自己的嫂子不知道哥哥在門外面，沒有想到自己的哥哥一直都是知道的。

還想開口在說些什麼，但是看著自己嫂子獃獃的表情，穆一珊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了。

穆一珊扶著趙嘉佳坐了起來，給她調整好了一個位置，拿了一個枕頭放在了她身後，她知道嫂子剛開完刀，還是要一切小心。

「嫂子，你等我去跟我哥說一下。」

然後穆一珊轉身出去，臉上表情擔憂，站在門口看著穆勵誠，「哥，嫂子有話和你說。」

「嘉佳……」

穆一珊看著病房內的趙嘉佳，走到穆勵誠的身邊說道低聲說道：「嫂子這幾天一直都不說話，你進去好好的哄哄嫂子。嫂子剛剛昨晚手術，每天都是不說話獃獃的，一直這樣子下去對嫂子也不好啊！」

「好，我知道了！」

穆一珊離開，給他們一個單獨的空間，夫妻之間也沒有什麼隔夜仇，什麼話好好說說就好了嘛！

趙嘉佳看著他，恍若隔世，穆勵誠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樣子，臉上都是胡茬，頭髮也是亂亂的，身上的一副也是皺皺的，一看這就是好多天都沒有回家好好的梳洗了。

看著穆勵誠這個樣子，趙嘉佳的心裏面也不好過。要是在以前，她肯定會聲淚俱下的去問穆勵誠，為什麼好好的要那樣子對待自己，為什麼要和自己離婚？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已經失去寶寶了，一天之內，她失去了兩個最愛的人，在這個世界上面也沒有什麼牽挂了。

很多事情，現在都可以放得下，都可以學著，平靜地接受。

穆勵誠站在病床前，趙嘉佳看著他，臉上的表情還是淡淡的，沒有什麼情緒，穆勵誠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看著她，眼睛微紅。

這才幾天眉間，本來那麼美好的女孩子，現在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這麼蒼白，這麼虛弱……

趙嘉佳看著穆勵誠說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問你。」

只是，這麼簡單……

他想象過無數次，趙嘉佳醒來，看到他會說什麼，會哭，會鬧，會質問他，會責備……可是等來的竟然是這樣子一句話。

「你問吧！」

趙嘉佳把目光轉向了窗外，眼神裡面都是淡漠：「那天，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那樣子的話？要和我離婚，你是真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