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第二百四七十四章 新年
--
-->
「有時候從換位思考的角度說,這事情也不能全怪她!」
穆靜染嘆息。「可憐天下父母心,正因為父母一味地想給孩子最好的,長此已久之下,就會完全忘了自己的孩子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換位思考?」
采昕迷糊。
「喔!就、就是同一件事情,別人會怎麼想。」
「所以,剛剛小染姐說的就是太后的想法,對嗎?」采昕不確定地說出自己的理解。
「差不多這樣子吧!」
穆靜染點頭。
「小染姐,你還會原諒三王爺嗎?」
采昕問出內心一直憂慮的問題。
「我不知道這個疙瘩會怎樣解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瞪着火紅的炭火,穆靜染一臉的迷茫。
「小染姐!」
采昕為穆靜染無助的憂傷心疼。
「算了!」
穆靜染搖搖頭,甩打開鬱結的心情。「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那些不開心的以後再操心!來,咱們吃着。」
「好!」
好日子當然得有好心情!采昕也丟下了自己的包袱。「對了,小染姐,明天街上有舞龍舞獅,咱們也去湊湊熱鬧?」
「好啊!」
穆靜染點頭······
次日農曆大年——新年第一天!
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震耳欲聾!
早早起床的穆靜染和采昕,清掃完院子的積雪,提着工具來到門前道路上。
「小染、采昕,恭喜發財呀!」
突然一聲憨厚的男聲傳來。
「金伯伯,祝您老身強體健、萬壽無疆!」
穆靜染放下工具,笑呵呵上前給壯實的老人一鞠躬。
「金伯伯好!」
采昕矮身一福。
「好好好!哈哈哈······」
金伯伯——金琉甫爽朗地大笑。「來,咱們趕緊把路清出來,一會伯伯幫你們放鞭炮!」
「謝謝金伯伯!」
穆靜染道謝。
歡笑聲中,三人很快清理了門前的積雪。
「噼里啪啦······」
兩家的鞭炮歡快地炸響着。
「金老,恭喜恭喜!」
此時一個衙役服飾的男子小跑着過來。
「哎呀!張捕頭!老頭兒祝您今年心想事成哪!」金琉甫連忙拱手抱拳。
「借金老吉言!哈哈哈······」
張捕頭——張磊咧嘴大笑。「咦!這兩位怎麼面生哪?」
「張捕頭好!」
穆靜染和采昕同時斂袖微微欠身。「我和妹子二人慾往鄴安城投親,路過此地的時候,聽說老人家說會有風雪,不敢貿然出行,於是就滯留在這兒了。幸得好心的蔣大嬸相助,將房子借我姐妹二人相住。」
「嗯!出門在外誰還沒個難處,反正蔣大嬸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舉手之勞也是善德一樁!」
張磊點點頭。「對了,咱老爺說了,今兒大夥兒都幫忙到街上掃雪,掃乾淨了舞龍舞獅的才耍的開不是!」
「好好好!」
金琉匍大讚。「鍾離大人心繫咱們老百姓,真是個大清官哪!」
「咱老爺那是沒話說的!」
張磊一點兒也不謙虛。「那金老,事兒我也說了,您先忙着,別忘了快點兒啦!」
「好勒!」
金琉匍滿口答應。「你先走着,我一會兒就趕上。」
「金伯伯,要不要我們幫忙?」
見張磊腳步不停地趕往下一家,穆靜染善意地問。
「不了!不了!」
金琉匍大掌一揮。「力氣活是咱男人們幹得事兒,你們就等著待會兒去看熱鬧吧!」
「好的!」
沒想到這個地方的民風這麼淳樸!穆靜染的心情也輕快地飛揚起來。
***
「哇!好多人!」
日頭漸漸升高,鎖好門的穆靜染和采昕,跟隨着人liu的方向,彙集向縣衙門前的大街,剛靠近街頭,就見街道兩邊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探頭一瞧,街道正中的空地上,打頭向這邊走來的是舞動着長袖的踩高蹺!
「小染姐,快看後面還有挑花籃的、背着大花船的······」
興奮的采昕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嗯!可好看呢!」
穆靜染點點頭。如果采昕見識到現在的巨星演唱會,指不定高興成啥樣呢!
「龍!龍!我要龍!」
就在一條黃鱗的長龍歡快舞動的時刻,一個破衣爛衫、頭髮蓬亂的女人沖了上去。
「啊!」
周遭的人群驚詫地大叫。
本來動作連貫、舞龍的壯漢被突然衝出的女人,一下子亂了陣腳,有個沒剎得住身形的,頓時倒想前面的人。一扯一壓之下,舞著龍頭的壯漢直直地向前撲倒,手中的木棒脫手飛向路邊的人群。
好傢夥!這麼笨重的大龍頭,被砸上不死也得躺上個兩三天!路人見狀紛紛向兩邊急閃。
人群后正低頭查看,不知被誰踩了一腳的穆靜染,眼尾餘光突然發現一物件向自己飛來,想也沒想地伸手抱住。
「蹬蹬蹬······」
巨大的衝擊力,讓她連退了五六步,才穩住了身形。
「小染姐,你沒事吧!」
早被人群裹着閃開的采昕,眼睜睜地看着龍頭砸向了穆靜染。她慌忙掙脫出來,上前扶住穆靜染。
「啥東西呀!」
氣血翻湧的穆靜染,定定神低頭一看,嗬!好大一口龍腦袋!
「我的!那是我的!」
瘋女人尖叫着想擠過來。
「攔住她!」
人群外出來一聲大喝。
早惹了一股子怨氣的舞龍壯漢,三下五除二沒費力氣地將瘋女人按倒在地。
「咦!是你們!」
圍上前的人群分開,陪在一個官服男人身邊的、一早遇到的衙役——張磊驚訝。
「張捕頭,她們是?」
官服男子輕攏劍眉。
「哦!鍾離大人,她們是暫住在鳶兒巷蔣大嬸家的外鄉人,因為欲往鄴安城投親,遇上風雪不得已落腳在咱們潼臨城了。」瞧著一周圍的疑惑目光,張磊解釋。
「民婦穆靜染和妹子穆采昕見過鍾離大人!」
將手中的大龍頭交還給舞龍的壯漢,穆靜染輕身一福。
「你沒事吧?」
潼臨縣官——鍾離墨,目光深鎖着眼前清逸的女人。他清楚地知道,剛剛龍頭砸過來的力道,不要說一個纖弱女子,就是一個壯實的男人也夠嗆!眼下這女人安然地站着,那隻能說明一個事實:這個女人是練家子!
「謝大人關心,民婦暈暈乎乎地有些難受!」
被男人炯炯的目光審視着,穆靜染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的舉動有多驚悚!沒毛病也不敢承認的她,藉機扶著了腦袋。
「嗯!沒有大礙就好!」
鍾離墨點點頭。「張捕頭,將這個瘋女人先關進縣衙大牢!」
「鍾離大人,請手下留情!」
正在這時,人群里擠進了一個中年美婦。「大人,我家妹子因為見妹夫見異思遷,氣不過之下才瘋瘋癲癲,為了她遠離那個傷心之地,我們才搬來潼臨縣的。平日裏都關在屋子裏,因今日是大年,不忍心將她放了出來,沒想到一個疏忽,她竟溜出家門,闖下如此大禍!是民婦看管不周,請大人饒了我家妹子,民婦願意為她接受懲罰!」
「啊······」
「沒想到這個瘋女人這麼可憐!」
「就是啊!大人就饒了她吧!太可憐了。」
圍觀的人群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既然是這樣,今天也是個萬家團圓的日子,本官順應民意,就不再追究責任了。希望你們把人帶回去后嚴加看管,不要再出現這樣的疏忽了!幸兒今天這位夫人沒事,不然本官也不會這麼輕饒了!」
不管是何原因造就了這個瘋女人,可大過年的跟個瘋子計較,傳出去還不被人指指點點,鍾離墨樂得順了大家的心意。
「謝大人!」
中年美婦深深一福。
「不用謝本官,如果你要謝就謝這位夫人吧!一旦這位夫人追究,本官還是得秉公而斷的。」鍾離墨指著面前的穆靜染提示。
「謝夫人寬宏大量!」
「不客氣!」
滿腹疑雲的穆靜染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在皇宮裏曾經見過這個叫阿鳶的宮女!
「夫人,剛剛在人群外,我曾聽您說頭暈,都是由我家妹子而起,所以想請夫人去我家裏,我一定要請個郎中幫夫人把把脈,也好放心些!」
「不用了,我想回去歇歇就會好的。」
穆靜染搖頭拒絕。
「這······」
中年美婦沒想到穆靜染會拒絕,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穆夫人,剛剛的力道不小,既然這位夫人有此盛情,你不妨跟她去找個郎中瞧瞧,這樣大家都能放下心,你說是不是?」見穆靜染推辭,鍾離墨開口幫忙勸說。
「對呀!對呀!鍾離大人說的對,郎中瞧了大家也都可以放心了!」中年美婦急忙附和。
「就是一點點頭暈,扎郎中會不會太麻煩了!」
穆靜染一臉的為難。
「不麻煩!不麻煩!如果不是遇上您這麼大度之人,此時我家妹子只怕她已經被關進大牢了!您這份恩情,我真的感激不盡哪!」
「穆夫人,本官看,這位夫人找郎中給你診斷是其一,最主要的還是感激你的為人,做人需知道感恩戴德!你就給她一次機會、不必再推脫了。」
穆靜染的謙遜,讓鍾離墨不由生出惺惺相惜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