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往事

言若這才注意到這個年過半百的婦人在自己身邊站著，扭過頭，想要掩飾自己的狼狽，不過想來已經沒有必要了，「張媽……」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尤其是在看到張媽那個心疼的眼神的時候。

「先生可能有事出去，現在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張媽欲言又止。

「嗯，我知道了，張媽你也早點休息。」言若苦澀一笑，抱了抱雙臂，漠然走進客廳。

一味的冷色調，在此時此刻是那樣的沒有人情味。

不知道是怎麼會到卧室的，她一直很疑惑剛才在自己睡著的那一會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很為惱火的事。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剛才沈序言離開時所說的話。

別的男人——

顧不了太多，直接拿過自己的手機，她的手機上一直都存著他的電話，只是三年來從來沒有用這個手機撥打過。

只是偶爾在很想很想他，很委屈很委屈的時候在公共電話亭撥打過那個號碼，只不過在對方接聽后，她就即刻掛斷了。

所以可以說，他們三年前到現在從來沒有用電話聯繫過。

翻到了那個早已經倒背如流的號碼，按了撥通鍵。

「喂……」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一個聲線柔美的女聲生生的打斷了言若鼓足了勇氣要脫口而出的話。

……

高速公路。

沈序言一手搭在車門上，一手隨意的搭在方向盤上，眸子更顯得漆黑如墨，死死的盯著前方，薄唇緊抿，任憑狂風吹打著他的頭髮。

腦子裡一直迴旋著她口中說出來的那個名字，心中異常狂躁，最終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將車開到了山上，停靠在一邊。

車熄火的那一瞬，雙手狠狠的拍在方向盤上。

為什麼他再次遇見她的時候，心情會這麼浮躁？

在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時候，依舊想要呵護安慰。

真的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

果然，人就是有這樣一種賤的本性。

看著山下的萬家燈火，百感交集。

曾經，他與她一起期待他們以後的家，幸福的三口之家。

——

她說：「序言，如果有一天我突然變醜了，你還會不會娶我？」

他說：「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

她說：「你說嘛，我想聽你說。」

聽著她輕聲的撒嬌，他寵溺一笑，將她拉到懷裡，揉了揉她的頭髮，看著她的目光柔和無波，說：「只要你嫁，我便娶。」

她嘟嘴，很明顯的，他的回答她並不滿意。

他察覺了，還是明知故問：「怎麼了？」

她憤憤的用指尖戳著他心臟的位置，字字清晰：「不管我有一天會不會變成醜八怪，你都只能娶我一個人，知道嗎？」

說完，還不忘挑挑眉頭，以示挑釁。

沈序言輕笑出聲，其實他最喜歡從她口中聽到這些。

其實他知道，她是輕易不在別人面前撒嬌的，只會在他面前。

每次他看到她這種嬌憨的模樣，都會十分縱容，不管對錯。

她對他來說就是拿來縱容、拿來寵的，再說了，他不寵她，寵誰呢？！

況且，在寵她的同時，他也是幸福的，這就足夠了。

——

往事不堪回首，每一個片段都像是投影布上的畫面一樣，零零散散的漸漸放映著，記憶猶新。

直到煙蒂燒到手指，灼傷了手，他才收回思緒。

扔掉了煙蒂，雙手插在褲子口袋，慵懶的靠在車頭處，仰望夜空。

什麼時候，他也喜歡多愁善感了呢？

苦笑。

……

言若一直等到早上都沒有等到她想要看到的人。

摸了摸床的另一邊，睜開惺忪的雙眼，他應該一直沒回來才對。

「叩叩叩……」

「請進。」

「言小姐，這是為您準備的衣服，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張媽將一套衣服放在床上，和藹的說著。

「張媽，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小姐小姐的，我聽著也繞口，顯得人也很生疏，您說對嗎？」言若靈動的雙眼看著張媽，從床上拿起那套衣服，拉著張媽的手，親昵的說著。

尊老愛幼，是她從小就受到的教育，所以對於張媽這樣的稱呼，她感覺很怪，而且很不順耳。

張媽怔了怔，顯然被她這親昵的舉動嚇到了。

「張媽，你說呢？」言若沖她眨了一下眼睛。

「嗯，好，那言小……呃……我是說小若，你換好衣服後下來吃飯。」張媽的臉上難掩的合不攏嘴。

「嗯，好。」言若應下，沖張媽點了點頭。

直到張媽離開，她才斂了斂臉上的笑意，呼了一口氣，走到床邊，將手機拿起來，看了看手機屏幕，一個未接來電，一個簡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