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至今為止我還不知道陳雅的未婚夫的名字，也就是我曾經的老闆，只知道他姓林。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在那裏工作的時候，只不過是最基層的人員，並沒有機會經常見到他，我這個人也比較懶，平時根本不會去關心這個。

而現在公司對面的酒店外，幾乎可以看到所有的公司員工。

他們都好像很快樂，好像很久都沒有見到這麼值得開心的事情了。

當我準備跑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人群擁擠的無法穿過去。

我才注意到，那是因為長長的汽車長龍從人群中穿過，生生的把我和我想要去尋找的何雨露給隔離開去。

車隊很長很長，長的我幾乎都看不到對面的情況。

我終究還是沒有突破過去，卻被張智拉了過來，問我在看什麼。

我轉過頭，目光掠過張智和寧美萱的身後遠處，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翠怎麼會來？

她並沒有看到我，看她的目光好像在尋找着什麼人。

今天她的打扮也很奇怪，全身黑色，在婚禮上，穿成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

張智拿手在我臉前晃了晃，打斷了我的視線，當我再望過去時，小翠已經不見了。

我對張智的疑問置之不管，而是問向寧美萱：「今天小翠和寧浩來了嗎？」

我敢肯定，那不是幻想。

「怎麼了？」寧美萱搖了搖頭，疑惑不解的望着我。

「哦，沒事。」我心不在焉的望着還在走着的車龍。

每個公司總會有那麼幾個你認為他是蛀蟲的人，當你和他是同事的時候，你不敢怎麼樣。可是，當有一天，你走了，而他還在你身邊嘚吧個不停，你還忍得住嗎？

「嗨！雲哲，聽說你小子最近挺落魄的啊？怎樣，要不要哥哥來救濟救濟你啊？」那一副醜惡嘴臉，我甚至都不想提及他的名字，想想就夠了。

當然，對於這樣的人，我是從來不搭理的。

「這樣的人，你救濟了又有什麼用，嘖嘖，連自己的女朋友都留不住，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不對，就這熊樣，和老闆能比嗎？留住了才奇怪了呢？哈哈......」

我扭過頭......

「哎，別走啊。」

「恐怕你還不知道那女的在老闆面前的s樣吧？太tm性感了，可惜你沒機會看了。」

「不過，那女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林總都那樣對她了，她還不知廉恥的貼上去，真是jian。」

「貪慕虛榮的女人都這樣。」

「閉嘴！別tm唧唧歪歪的，找死是吧！」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氣憤，不由得破口而出。是聽到他們說陳雅過得不好，還是他們說陳雅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反正都是我不想聽到的話。

他們兩個好像並沒有生氣：「也是，既然林總覺得要娶她了，咱們就少說兩句。」

另一個嬉笑道：「呦，我們談論什麼，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女人jian難道還不讓人說啦？哦，難不成你是小白臉？哈哈......一定是，難怪說話都陰里陰氣的。」

我努力握緊了拳頭，此刻所有的悲憤湧上心頭，我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望着面前那醜惡的嘴臉，怒火瞬間沖翻了大腦。

我揮舞起拳頭，張牙舞爪的沖着他們跳了過去。

即使，我和陳雅註定沒有關係了，但是我也絕不允許這種人在我面前誹謗陳雅，那是我的底線。

但是，我一個人勢單力薄，又怎麼能抵擋住對方兩個大漢的齊攻呢？

沒個三五下，我便敗下陣來，遍體鱗傷，被打的地方都是火辣辣的，嘴角流了很多血，我感覺臉上都青了。

周圍一大群人在圍觀，但是我沒看到有人過來幫忙。

還好，這些都是熟人，還有膽量上來湊湊熱鬧.........

首先過來幫我的是張智，鐵哥們之間的友誼，患難的時候立見分曉。

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都可以得罪，那這份友誼難道還有其他可以比擬的東西嗎？

可張智的個子和陸海差不過，只不過比陸海還要瘦，幾秒鐘下來，張智也被打了幾拳。

他們兩個也不好受，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氣惱倒是一點都沒少，看樣子是這個仇今天非要報：「張智，你小子也找死是吧？這裏沒你的事，識相的趕緊滾一邊去。」

「我tm把你親兄弟揍了，告訴你沒你的事，你是不是跟tmd畜生一樣說沒事？哈哈......」張智嘲笑的喊道。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兩個人說完就沖了過來。

就在這時，一個人跳了出來，西裝革履，胸前戴朵紅花，頭髮擦得烏黑髮亮，臉上油光滿面，人吃的很胖，有點臃腫的樣子。他橫在我們之間。

那兩個人看到林總立馬就停了下來，可不是，在上司的婚禮上鬧事，不想混了？想必他們才想明白。

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我和他毫無關係。

我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我一個外人，況且曾經和陳雅有着那樣的關係，況且又得罪了他的下屬，怎麼着都容易招人憎恨。

這個我倒是無所謂，憎恨就憎恨了吧。

只不過，張智還在他公司上班，我害怕連累張智，如果真的是那樣，我會很內疚很過意不去的。

不過，他說的話，讓我有點詫異。

「你們兩個滾吧，從今天起，你們被開除了。」林總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臉色有點發黑，我以為這話是對張智說的。

可是，我抬頭卻看到林總指著那兩個人。

「林總......」

「老子最恨別人在背後捅刀，況且是老子的女人。」

我隱隱有點自喜，甚至有點快意，那是一種快意恩仇的情懷，不過我沒有表露出來。

那兩個人憤憤的離去了。

然後，林總轉身對着我說：「我都聽說了，謝謝你為陳雅做的一切。」

雖然這件事我很佩服林總的做法，但是我還是很討厭他這個人，我絕不會低頭認錯，不妥協。

我沒有搭理他，把他晾在那裏。

******

這裏是京都最大服務最好的教堂，婚禮就是在這裏舉行。

林總家裏相當有錢，家在很有名的東山墅，是京都十大豪宅之一，而婚禮不在那裏，不選擇名貴的酒店，而選擇教堂，到底什麼原因我不知道。

反正不是我的婚禮，我管那麼多幹什麼呢？

而且，這麼氣派的婚禮，我是註定辦不起了。

我現在很沮喪，我甚至想所有人都不認識那多好，最好連痛也不會。

我又想起來剛才林總過來為我解圍的情形，我把他晾在那裏的情形，他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他只說了一句話：「陳雅說了讓你當伴郎。」

啊哈，我才想起來，我今天來的身份。

很搞笑，沒想到就這麼被說出來，我的心居然那麼痛。

而伴娘選擇了寧美萱。

當婚禮進行曲想起來的時候，我尾隨林總和陳雅走過長長的紅地毯，那些熟悉的畫面飄到我面前。

依照林總的意思，是不同意我做這個差事的，原因是我今天竟然忘了換衣服，而穿了一身休閑裝。不過那不是我的錯，是我確實忘了，不過這倒也挺合我心意。

不過，陳雅卻不同意。

誰讓我心那麼軟，僅僅一句話，一個眼神，我就敗了。

林總不開心的給我找了一套西服，雖然衣服有點大，但穿着還是比休閑裝氣派多了。

從進了酒店，一直到離開前往教堂，我都沒有再見到小翠，人多眼雜的，我當時也沒怎麼在意。

而在人群中，我卻發現了陳雅的爸爸，認識陳雅那麼久，陳雅的爸爸還是見過幾次的，只不過比起幾年前，人更加滄桑了點，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在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悲。

陳雅的爸爸當然也認識我，當陳雅堅決決定我做伴郎的時候，她爸爸並沒有反對。

其實，伴郎按我老家的習俗來講，絕對是不能輪到我的。

我突然想到一部電影《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男主角拉着女主角的手，走過紅地毯，然後把她交給別人。

不過我想來想去，我應該沒那麼悲催。

還好，當神聖的婚禮進行曲開始的時候，我站在林總身邊，寧美萱站在陳雅的身邊，新郎新娘手牽着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這是我見到過陳雅最美的樣子，手捧著鮮花，潔白的婚紗，最美的祝福，她一定很幸福。

我忍不住扭過頭看了她一眼，這種感覺我控制不住，好像是天生的，我並沒有去克制。

可這一眼，我卻看到她也在看着我，我明顯的看到了她眼角的淚水，雖然她臉上掛着一成不變的微笑。

我盯着她看了幾秒鐘，她也這樣看了我幾秒鐘。

我覺得自己的步伐越來越重，難道是我錯了嗎？這代表什麼？瞎想什麼啊，她都已經到這裏了，你還想什麼？

我告誡自己，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

我又扭過頭，看了她一眼，確定她還在看着我。我的心突然很痛很痛，我承認自己是一個軟弱的人，我心裏有個聲音問我，你還愛她嗎？回答，愛。她還愛你嗎？回答，愛。

聯想起以前的一切一切，我始終覺得陳雅是愛我的。

可為什麼這一切會變成這樣。

神父問陳雅：「你原意嫁給林振華先生為妻，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生老還是病死，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死死的盯着陳雅，她並沒有回答，而是看着我，慢慢的我發現，從她眼角流出兩行清淚。

我從她眼中發現了她不情願的意思。

我心裏很堵很堵，她流淚了。是在為我哭嗎？我突然感到胸口發疼，忍不住咳嗽了一下，染紅了她那潔白的婚紗，接着我面前的一切開始模糊，我倒了下去。

我知道我的病開始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