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生死攸關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生死攸關

一夜無事.初升的太陽刺破迷霧.一切依舊寧靜平常.

戚淺音打開房門.門外正在做遊戲的母子一致看過來.小男孩還笑得開心.小汽車在木板路上滑行了一段距離.最後因車輪卡在縫隙中而停下.

她走過去.彎腰拿起小汽車還給男孩.男孩嘿嘿一笑跑開了.他母親連忙向戚淺音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孩子沒禮貌......是不是我們吵到你了.」

戚淺音搖頭:「沒有.是我想出來透透氣.」

「那就好.」

男孩跑遠了些.轉回身沖着母親招手.大眼睛都彎成一條快樂的弧度.很是可愛.戚淺音坐在木屋外的橫欄上.披風下擺隨風輕掃着地面.因為那個純粹的笑容.她忽然覺得這個早上格外美好.

女人走過來與她攀談.第一句話便是問她是和誰一起來的.她在眾多詞語中選擇了很久.最終還是說出那個足矣應付很多問題的身份代詞:朋友.

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便主動引開話題:「孩子的爸爸呢.」

「睡覺呢.這小傢伙特難哄.昨天晚上他爸給他講了大半夜的故事才讓他睡着.」

職業的原因.戚淺音總是對一個人話中的細節很是敏感.一下抓住了女人對男孩的稱呼.聽上去很親切.但少了無隔閡的親近.

「他爸真疼他.」

「是啊.這麼小就失去母親換誰都覺得虧欠他.」女人叫住正打算攀上一塊巨石的男孩.勾了勾手.「來這邊玩.不然媽媽生氣了.」男孩很聽話.立刻調頭往回跑.蹲在地上玩車.臉被凍得紅彤彤的.小孩子的感情很簡單.誰對他好.他就和誰親近.無條件無理由地維護那個人.

「有你照顧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戚淺音忽然在想.如果當年葉瀾能對她多一點寬容.她還會不會視葉家為死敵.可「如果」這兩個字最經不起推敲.無數事實堆積在曾經.結局也早已在未來紮根.任何人都無能為力.

男孩玩了一會兒就累了.女人很快結束了兩人的對話抱他回去睡覺.戚淺音還坐在外面.冷風只能讓她越來越清醒.她掏出一個小塑料盒.打開.指尖剛碰觸到裏面的東西時.身後許宸的聲音響起:「你在幹什麼.」

她利落轉身.伸手到他面前:「糖.你吃嗎.」

許宸垂眸看了一眼盒中的淺粉色片狀物體.搖搖頭:「他們還沒醒.我們先去吃早餐.」

戚淺音收回手.拿出兩粒放到嘴裏含着.大概在凌晨四五點的時候.外面的人就都撤了.一整晚都沒合眼的安離楠和許宸這才一人佔據沙發一端閉眼休息.把卧室讓給兩個女人.

可現在.她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當許宸突然倒在餐桌上時.戚淺音意識到.暴風雨前的寧靜走到了終點.她儘力想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敵不過藥物的侵襲.失去意識前看到有人自二層走下.那張臉昨晚曾出現過在她的視線里.

再醒來時.她發現自己伸出餐廳后廚之中.厚重的鐵門緊閉.香甜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

「醒了.」身着廚師服的中年男人走來.遞上一杯水.「叫我白叔吧.」

戚淺音揉了揉太陽穴.抵抗眩暈撐著桌案站起來:「許宸呢.」

「他沒事.你就和我好好待在這裏.等外面的危險解決了再出去.你別害怕.這裏原來是冰庫.這門安全著呢.」

她突然想通了什麼:「所以.他是演戲給我看.」

「他們都說你脾氣倔.不用點非正常手段是不會乖乖聽話的.」白叔從烤箱裏端出一盤小蛋糕.手拿奶油槍問她喜歡什麼樣的紋飾.

「他們」中肯定包含安離楠.那天在醫院自安離楠嘴中說出的「引蛇出洞」四個字一下湧入戚淺音腦海.她自嘲一笑:「原來我一早就是棋子.」

白叔一聽就明白了.連連搖頭:「你這孩子想得太多.小安對你怎麼樣你自己不清楚.許宸不會讓你置身危險之中.難道小安就會嗎.」

她拿起旁邊的奶油槍學着白叔的樣子擠出一個奶油花.在上面插上一片巧克力.舉在眼前.似是深思熟慮了一番才回答道:「今非昔比.」

白叔看她那漫不經心的樣子.又嘆口氣:「你們年輕人總是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這樣很傷人的.」

她不說話.轉身雙臂一撐坐到枱面上.看白叔動作流暢自如地將蛋糕變得精緻誘人.自安離楠插手莫然的事情后.就意味着他身邊皆是危險.他不會不清楚.亦不會不明白.無人跟隨保護在那些窮凶極惡之人眼中是最好的下手時機.找不到莫然.就先清除他的左膀右臂.被逼到絕路的人什麼做不出來.

「據我所知.今天葉逸然要動身去南方參加有關併購的重要會議.我沒猜錯的話.他現在應該火急火燎地往這邊趕呢.」

「你是想說.有人指使林雅萱與那伙人合作.打着報復的名義實則是想趁機控制我威脅我哥.」

「不然呢.反正我是不會認為這些都是巧合.你想想阻斷爾朗的併購對誰有直接利益.」

「呵.看來我白擔心了一晚上.」她手指輕按眉心.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唯有白叔能看得透徹.安銘和安凱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們利用自己的親人.但絕不會讓他置身危險之中.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會保護好安離楠.順帶着還有他身邊的三個人.

畢竟誰出了事.都不是安家能夠承擔得起的.

她看着白叔.輕笑一聲:「不會是安離楠找你來為自己辯白的吧.」

「我是現在才想明白......」白叔很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小安就看着我心軟才求我保護你的.不然你這脾氣我絕對不管.我還覺得冤呢.在我地盤弄這種事.我以後生意要不要做啊.」

她拿起一塊蛋糕.一口咬下去.含糊不清地說:「得得得.我冤枉你了行不.」

局中局.她想想都累.這個白叔是安離楠信任的.只要不威脅她的安全.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有沒有裝蛋糕的盒子.」

她跳下枱子.白叔看她一眼.感嘆了一聲「你這丫頭」就走開去找.

這裏雖然全封閉.但還是隱約能夠聽到外面的聲響.能讓莫然受傷的人.必定是個厲害的角色.動刀動槍的鬥爭一定少不了.她就奇怪了.為什麼自己總能趕上如此危險又荒唐的事情.

白叔找來盒子.見她小心翼翼把蛋糕分別裝好.問她:「你幹什麼.」

「一會兒給他們壓壓驚.」

不知過了多久.密閉空間悶得她頭昏腦脹時.緊閉的厚實鐵門傳來細微聲響.白叔走過去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將門打開.許宸到來.宣佈危機解除.

許宸刻意躲著戚淺音.大概是害怕她因為對她用**的事而秋後算賬.她懶得與他計較.拿出口袋裏的盒子.又吃了幾粒「糖片」.白叔在旁邊.問她:「我剛才就看你臉色不對.是不是不舒服.」

她聳聳肩:「胃疼而已.」

話音未落.忽聽遠處有人大喊一聲.緊接着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來.火光衝天.揚起的沙石劃過臉頰.留下幾道血痕.她甩開許宸的手大步往爆炸的方向跑去.警察不由分說地拽着她後退.今早那個男孩的母親在不遠處跪在地上痛哭.那樣的絕望代表什麼她能夠猜到.

她焦急環顧四周.見到了受驚過度的林雅萱.也看到了悲痛震驚交織的女人的丈夫.可偏偏少了兩個人.她握住警察的胳膊.能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和聲音都在顫抖:「誰.在裏面.」

「他們的孩子.還有人說看到......安先生衝進去了.......」

火勢愈發控制不住.耳邊爆裂聲此起彼伏.戚淺音被人強行帶離現場.叫喊與哭鬧一路都為停歇.只有她異常的安靜.該來的人都來了.她推開所有人.站在車頭處遠遠望着冒着滾滾濃煙的方向.

王依依在旁邊用力拽着她的胳膊.大聲喊道:「走啊.」

她掙脫王依依的手.看着她因為自己的緣故而重心不穩摔倒在地.她雙目驟然充血變得通紅.用最冷靜理智的口吻說:「他不出來.我不走.」

然後.她眼中所有光華被火光盡數吸去.直身向後倒下.

她意識未散.聽到有人在她耳邊呼喊着她的名字.一聲高過一聲.

她被抬上救護車.有一雙手始終緊握着她的.體溫微涼.葉逸然在她耳邊語無倫次地說:「淺音.安離楠沒事.沒事.真的.......」

她是想笑的.但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身體彷彿墜入深淵.連同她最後的意識也沉入黑暗.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安離楠一身白衣.她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將戒指一點點推進林雅萱的指間.兩人沖她笑着.那是譏諷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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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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