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沉重的話題

長大成人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你一直習慣的那種牽絆徹底消失，阿吉不確定以後還會不會碰上古幽，但若真有再見面的那天她確定自己一定會很失態。陌白告訴她幽靈族的人可以活很長的時間，突然被告知多了很多壽命其實不是一件開心的事，這意味著她的生命會無限冗長，孤獨的，一個人。

從雪殤原到狐狸城會有一天的路程，因為阿吉不會任何靈術，他們只得搭乘幽冥船，也就是來的時候坐過的那輛火車。能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最好不過，她現在的心很亂，古幽抱著帝女的畫面一直在她腦海里盤旋，揮之不去，不哭是因為不願意示弱，不願意承認內心的嫉妒。如果可以重來，她不會選擇來到這個地方，她懷念的是那個和古幽鬥氣冷戰的阿吉，而不是現在被失望和嫉妒佔據全身卻還只能假裝雲淡風輕的自己。

阿吉沉默的望向窗外，從斑鳩那裡拿來她早早收拾好的衣物換上，牛仔褲陪白襯衫，她可不願意穿著古裝旅行。同樣的座位，同樣的風景，人已不再。

陌白藉此機會給她普及狐靈一族的禮儀，阿吉沉默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右臂屈肘掌心向上，左手向下置於腹部，點頭致意，記得不能微笑。」

「這也太奇怪了吧，」阿吉驚呼，「連結婚也不行？」

「不行，」陌白簡單明了的回答她的話，「狐靈一族是最接近仙族的一個族類，他們完整的繼承了仙族冗雜的繁瑣禮儀，等你到了就知道斑馬那張冰塊臉是怎麼回事。」

「可是這樣子行禮好像在要飯一樣！」阿吉無辜的嘟嘴，這靈界比人類社會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貓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無比贊同的對她豎起大拇指，「終於有人說出了我的心裡話！七大族類，就屬他們狐狸最麻煩，整天板著個臉，見誰都一副孤傲的樣子，嘖，每次去到那裡都敗興而歸，你說明明長得就一副勾人樣，還不允許別人多看兩眼，嘖。」

阿吉聞言無奈，這人貪圖美色不是一般的痴迷，不去理會小貓那憤憤的表情，她還有很多沒搞明白的事情要向陌白討教。

「幽靈族原先一直生活在靈界盡頭的詭水海域，那裡是靈界最寂靜的地方，第一代幽靈王在那裡修建了一座宏偉的宮殿，這座宮殿只有幽靈族的族人才有資格出入，我們在深海里一直過得很平靜，每一位幽靈族人都不會主動過問外界其他族類事物，直到第五代幽靈王的時候幽靈族在靈界名聲鵲起，引起了靈界七大族的關注，算不上友好往來但也一直相安無事，幽靈族一開始族人的壽命只有幾百年，後來我的師傅陌赤發明了幽靈珠，只要待在幽靈珠里就能夠一直將生命延續下去，這種發現在當時來說也是極其機密的事情，但他終其一生也只煉了兩顆，一顆在我體內，另外一顆你母親封印在了你的體內，這也就是為什麼你直到一百五十年前才出生的原因，因為你的母親害怕滅族的敵人找到你，因此才將你封印，你出生的時間越晚，活下來的機會就越大。」

「可斑鳩為什麼能活這麼久？」阿吉不解。

「因為我來自玄鳥一族啊，」斑鳩主動開口，「整個靈界只有七大族的長老以上資格的真靈才能夠修鍊得到上千年的生命，但其實越往上數量就越少，神族之所以至高無上除了他們自身的強大以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們的數量寥寥無幾，一個已經洞察整個宏觀宇宙變化的奧妙，亦能隨手改動天機的族類無疑是仙靈兩界臣服的對象，一個神族的族人就能夠毀了所有的靈物，仙界里也只有那些上仙才能夠修鍊到那個層次，靈界就更少了，我嘛運氣好，但也可以說是族門不幸，現在的玄鳥族只有我一個長老。「

小貓在一旁聽得臉色凝重，他們族裡的長老其實也就兩位，並且也都到了靈散的邊緣，如果他這次不能夠找到族長的話，虎族躲不過這次的臨界之災。

「七千年的臨界點是什麼意思？「阿吉不由得皺著眉頭，她瞧見小貓嚴肅的神情，斑鳩雖然面上泰然自若，但內心仍然會擔憂。

陌白嘆口氣，語氣不無遺憾的說：「七千年前的那場戰爭造成的後果，維持靈界和平的靈柱已經不能夠支撐靈界，仙族已明確表示不會幹預靈界的事務，但若靈界最終走向毀滅靈類選擇去到人類世界的話，這個時候仙族就會站在靈界的對立方，如果靈界七大族族長不能夠重新聚在一起化解靈界的災難，靈界這次有可能就會真的走向滅亡。「

阿吉不由得一愣，「仙族就這麼無情？「

「不是無情，「斑鳩眼神迷離，那場戰爭本就是靈界的過錯，仙族不會打破三界的秩序出手援助，這樣只會招來妖魔兩界的混戰，他們不會冒險將仙族陷入戰爭的境地。

「都是靈界咎由自取，眼下死靈一族崛起，仙族就更不會過問靈界的生死。」

「那你們能找到各自的族長嗎？」

小貓和斑鳩同時相顧無言，七千年前，七大族族長將靈力封印之後就再沒出現過，不過卿菱既然已經找到，那他們六族的族長應該也能找到，只是眼下一點頭緒也沒有。

阿吉不想繼續這種嚴肅的氣氛，特地故作輕鬆道：「你們到時候可以請神族幫忙啊，神族的人應該不會像仙族那般守規矩吧，你們其實也算得上是同族不是嗎？」

陌白聽完奇怪的看了她兩眼，阿吉對古幽的事真的已經介懷了？

「那個就更不能指望了，」小貓雙手抱頭靠在座位上，「天地萬物早已有它的順序，誰也不能改變，還是你們幽靈族好啊，獨立於三界，區別於妖魔，就算到時候去到人界也沒人會管。」

「好了，不說這些了，先吃點東西吧。「斑鳩最後總結道，他們此行到狐狸城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想問卿菱關於其他各族族長的消息，至於斑馬的婚禮，是真是假都還說不準，陌白和她都知道古幽不會輕易讓阿吉離開，畢竟他等了這麼久才等來阿吉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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