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幻象(改)
撫上欄杆,阿吉低頭凝視渾濁的池水,古幽對她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這樣的變化她心裡說不出是好是壞,只好默然接受。
這個地方很安靜,假山林立,泉水咕嚕咕嚕作響,和雪山的外部一樣,這裡沒有任何植被,就連一絲風也感覺不到。
暗魅,死靈,死靈是已經死了的意思嗎?既然已經死了,又為何會在這裡修建一處居所呢?阿吉百思不得其解,卿菱和斑馬是狐族的真靈,小貓是虎族的至靈,至靈據說是僅次於真靈而存在的靈類,那靈類也會死嗎?
還有古幽,!如小貓問她的問題——古幽是人嗎?
古幽揀她的時候才多大,他身份證上的年齡是三十歲,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撫養一個嬰兒聽起來好像天方夜譚,阿吉不是很懂,古幽的想法一向猜不透。
「阿吉,阿吉……」
「呵~!什麼東西?」
一雙由水而生的手緩緩從池子里伸出來護在她的耳邊,嚶嚶低語:「阿吉,阿吉,你不記得我了嗎?阿吉……」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好熟悉!
「你是誰?」阿吉問他,為何聽到這個聲音她會想哭,會感到心疼?
「阿吉,我是姬淵,你忘記我了嗎?阿吉……」
心越來越疼,抓著欄杆的手愈發收緊,阿吉疼得快不能呼吸。
「姬淵?是誰?我……」
「阿吉,我是姬淵……」
呼喚的聲音縈繞在她的腦海,突然出現的畫面使阿吉睜大了雙眼,一幅幅由水形成的圖像栩栩如生,不斷在她眼前變換——
大海……數不清的大船……漫天的水柱不斷從海面匯聚伸向天空,海面上飄著數不清的人,阿吉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天空里不斷有東西掉下來,激起一個又一個的浪花,那些飄著的人一動不動,彷彿在等待命令。忽然一陣電閃雷鳴,陰沉的天空出現一道亮光,一道身影出現在光影里,海面上所有的人就像得到了指示,一起向那人飛去……戰爭!這是戰爭!很快的不斷有人從光影里被拋出來,還未落到海面就蒸發消散……
『我的天!他們是誰?』阿吉不可置信。
畫面越來越快,她看不真切那些水的幻象,突然,戰爭的畫面戛然而止,漸漸地,一個女人出現在阿吉面前,她正在對著鏡子梳妝,動作不急不緩,她的頭髮好長好長,而且梳得極其認真,阿吉看到她的眼角有淚滑過,臉上卻依然保持微笑,神情里卻全是絕望的空寂。
「你是誰?」阿吉捂住心口問,她使勁兒張嘴吸氣,卻抵不過愈來愈疼的心臟,阿吉努力想要看清女人的動作,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會流這麼多眼淚,就在她恍惚之際,那個女人轉過頭對她微笑,她能看得自己!
「你是……」
「阿吉!」
跳躍的池水瞬間散開落下,畫面消失了,阿吉的疑問也沒機會問出口。
古幽冷漠的注視著她的眼睛,就像是要看穿她的靈魂,記憶里彷彿也有這樣一雙眸子,絕情地不帶一絲情感。
呵~,心又疼了。
桶中的清水倒映出一張哭得紅腫的臉,阿吉倒吸一口涼氣,「死貓!!!你對我的眼睛做了什麼???」
她迷糊糊的走到門邊,剛邁出一隻腳就撞到了一個人,「誰這麼不長眼……睛呢,呵呵呵呵,古幽,呵呵,你來啦,我,我以為是那隻死,哦不,小貓呢,呵呵,呵呵。」
古幽伸手想要撫上她的雙眼,阿吉卻本能的往後一躲,在即將倒地的一剎那,他及時攬回了她的肩。
咽了咽口水,阿吉有些不好意思,最近她對古幽好像真有點杯弓蛇影。
「阿吉,我們談談。」
「好,好啊。」
「我對你撒了謊,」古幽轉過身背對她說,「你並不是我從菜市場里撿來的。」
阿吉心裡咯噔一下,古幽難不成打算對她據實相告。
「那我是從哪兒被你撿到的?」
「雪殤原!」古幽轉回來定定的看著她,「我見過很多無法解釋的景象,但是你,我卻找不出解釋的理由,上次和斑馬來到這裡的時候,你就躺在這座雪山腳下,不哭也不鬧,你身上並沒有發現靈力,所以我便把你帶了回去。」
「那他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
「因為他對你而言是陌生的,斑馬從未在你成長的過程中出現過。」
不對!斑馬明明告訴她在火車上他們才是第一次見面,就算古幽把她帶回去以後斑馬從未來看過她,但不會不知道她的存在,古幽和斑馬,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一個在撒謊。
阿吉決定按兵不動,「哦,那我豈不是很神秘?」她眨巴眨巴眼睛,「我跟你生活這麼久,你有沒有發現我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有」古幽肯定的說。
「什麼?」老天保佑,她可千萬別跟這個鬼地方扯上交情!
「你很笨,每次考試都不及格。」
什麼!!!
「哈哈哈哈哈,我就說你腦袋裡全是豆腐渣吧!」小貓的笑聲從房樑上傳來,「真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笨,像人類這種弱智的考試你居然會不及格!」
阿吉現在對他是翻個白眼都嫌累,「你不知道偷聽別人說話是不道德的嗎!還有,我的眼睛是不是你趁我睡著的時候乾的!」
小貓一臉無辜的攤攤手,「切,我才沒這麼無聊,我可是一直陪著斑鳩美女在散步,哪有閑工夫理你這個動不動就要睡覺的人類!是吧,斑鳩美女。」
斑鳩從拐角處走過來對小貓的話置若罔聞,「如果死皮賴臉跟著也叫散步的話,我倒不介意你天天跟著。」
「好啊好啊!」小貓兩眼冒著桃心,雙手托著下巴對斑鳩拋著媚眼,就跟一隻撒嬌的貓差不多!
阿吉眯著眼睛看著這些個沒自覺的人,蒼天啊,她今後的日子恐怕再也沒有隱私可言了。
古幽面無表情地拉著阿吉離開,等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才淡淡開口:「阿吉,眼睛還痛不痛?」
「不痛,就是看不大清,」阿吉老實回答,「我是不是在夢裡又哭了?」可她自從上了火車以後就再也沒有做個那個夢了,這次是怎麼回事?她怎麼一點兒都想不起來呢?
「又?」古幽的語氣有一絲起伏。
阿吉堆起笑臉傻呵呵的說:「那什麼,你聽錯了,沒又,嘿嘿。」
古幽沒說話,阿吉並不打算坦白,那個夢自己都還沒有搞清楚就不能讓古幽知道。
「總之你沒事就好,斑馬要找回卿菱,因為不知道這座山的兇險,而你當年又恰好出現在山腳,所以他認為帶上你或許會有幫助。」古幽的話輕飄飄的進入阿吉的耳朵,「阿吉,對不起。」
「沒事沒事,」阿吉此刻完全不能承受古幽的道歉,這個人最近對她太有殺傷力,「我其實一點兒怪你的意思也沒有,他們幾個人挺好玩兒的,你不要對我有包袱,比起外面的那些探險旅遊活動這兒不知道驚險刺激了多少倍,而且我居然還見識到了傳聞中的九尾狐和一隻大白虎,你是沒去過動物園不知道,那裡面的動物簡直」
「阿吉!」古幽出聲打斷她,「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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