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往事難追
一枚瓊花樹的葉子緩緩地飄落.落在陽台上.冷風清一時看得出了神.
「你很喜歡瓊花的葉子.」秦珏疑惑地問道.順便撿起一枚樹葉.隨意的把玩著.
冷風清搖搖頭.「我不喜歡任何樹葉.只是喜歡看著樹葉飄落.」
秦珏疑惑不解.「樹葉落了有什麼好看的.花開了才好看.」
「花開也好.葉落也好.我都不在乎.」冷風清一直接受的是Xbaby的訓練教育.對任何容易沉溺的事情都不會太上心.「我只是.很少能夠感知.四季變化的分明.」
秦珏挑眉.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以前我跟著先生生活在雪山上.雪上終年積雪.沒有四季.只有寒冷.頂多在春天的時候.看到一些短短的草皮.有時候.在雪裡.彷彿時間都是停滯的.因為每一天都是一成不變的.白茫茫一片.」
她曾經也問過冷天擎.為什麼喜歡一成不變寒冷的冬天.冷天擎只是淡淡的笑著.將她的手我在手心裡.緩緩地說道：「因為不變.就不會失去.」
當然.心都如石頭一樣難以改變了.就沒有什麼心思去體會四季漸漸逝去的感覺了.
秦珏的心微微一怔.「雪山上.很冷吧.」
冷風清目光遼遠.似乎心也在漸漸地失去溫度.「冷.冷得人骨髓都痛了.」不知道冷天擎那條斷腿.在入秋時分.在更加寒冷的季節中.會不會又犯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忍著鑽心的痛.在感知他的腿還在.或者生命的氣息還在.他就是個固執的老男人.冷風清心底叱罵道.
「秦珏.我的傷好了.」冷風清忽然轉過身.對著秦珏說道.
「嗯.我知道.」秦珏的氣息弱下去.聲音也有些飄渺.「所以.你要去找他了對嗎.」
冷風清沉默不語.也許.冷天擎再也不要見她了呢.
「清兒.我還真的捨不得你.」秦珏擲地有聲地說道.
冷風清隨意一笑.「以後還會再見的.」
秦珏心底叱罵了一聲.「如果我哥知道了的話.一定會把我碎屍萬段的.」
「所以我們不讓秦墨知道.」冷風清打算偷偷地走.「你要安排得天衣無縫才行.」
秦珏頓時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冷風清.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以後休想我再幫你做.」
冷風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如果秦墨知道了.頂多也就是揍你一頓.也不會把你打死了.你們畢竟是骨肉至親嘛.」
秦珏十分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這不知道是藍凌第幾次將咖啡送到秦墨的書房中了.他沉重地踏著柔軟的地毯.悄無聲息地走進去.將咖啡放到秦墨的手邊.秦墨揉了揉眉心之後.端起來輕輕地優雅地抿了一口.苦澀的味道進入口中.他微微的皺了皺眉.
「先生.秦字門中.老一輩的人還是堅決要留住白蝶和秦文澤.他們說.並不希望秦氏一族的人.再有血光之災.」藍凌謹慎而小心地說道.
秦墨這才抬起頭.手指輕輕地在書桌上敲打著.「現在是什麼情況.」
「白蝶幾乎每日就守在秦文澤身旁.而秦文澤.身體情況不容樂觀.聽他的主治醫生說.如果找不到好的心臟.秦文澤恐怕活不過兩年.」秦文澤被秦文沛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甚至還被注射了心臟萎縮的藥劑.年復一年.心臟大部分猥瑣壞死.而且.引發了各種各樣的併發症.現在已經如同活死人一般.
「白蝶現在要求秦家的人為秦文澤提供最好的心臟源.並且想用最好的醫療設備.想要將秦文澤的身體冷凍起來.」
「冷凍.」秦墨挑眉.「她還真的是大膽.想用冷凍的技術為秦文澤維續生命.真是慈母之心啊.」秦墨雙眼閃過一絲狠戾.聲音冰冷而陰沉.「這件事就答應了她.交給你去辦.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是.我明白.」藍凌已經瞭然秦墨的想法.
過了一會兒之後.秦墨見藍凌仍舊站在原地.抬頭問道：「還有事.」
藍凌點點頭.說道：「秦四小姐要回來了.您看.」
秦桑.自從十幾年前離開秦字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而且.秦字門中老一輩的人.似乎對她頗有微詞.秦墨想了想之後.說道：「她要回來就讓她回來吧.不過低調一點.安全最重要.」
藍凌點頭應下之後.便走了出去.
秦字門半山.一輛不起眼而且十分尋常的汽車緩緩地行駛.穿梭在茂密的樹林間.幾乎悄無聲息.車內的女人摘下墨鏡.一雙不再明亮卻依舊年輕的眼睛.深情而沉痛的看著路邊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淚水漸漸地模糊了雙眼.她又將墨鏡戴上.
嘴角微微的顫抖.殷虹的唇.發出嘆息.
此人正是秦桑.她從來沒有想過.經歷了這麼多風波離合之後.還能活著回到秦字門.回到這個曾經染滿鮮血.讓她心痛的地方.司機是秦墨派來的穩重的司機.將車輛開得平穩而勻速.見到秦桑多次抹淚.便有些擔憂.「四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停車.你下車先走走.」
秦桑點點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好.」
車子停下.秦桑頓時覺得沉重的陰霾席捲而來.眼前一幕幕.都是秦之御和鄭思茹死前的慘狀.深入骨髓的疼痛.讓她幾乎快要不能呼吸.她不知自己為何要回來.這個傷心的地方.讓她避之不及.然而.有些往事.卻無法從她心底徹底的抹去.也無法徹底的忘記.這裡是傷痛結束的地方.也是她最美的時光開始的地方.
「二哥.我又回來了.」她撫摸著一旁的一顆參天大樹.抬頭看著茂密的葉子.還有粗壯的樹榦.淚水涔涔.
樹榦有兩處地方.明顯被磨了皮.書皮長得糾結而凹凸不平.秦桑靠在樹上.避開人的視線.獨自流淚.
「二哥.你來推我啊.你做的鞦韆盪得好高.」
「小桑.快下來.太高了.小心摔下來.」
「二哥.我喜歡你給我做的鞦韆.我再多玩一會兒.」
「待會兒大哥知道了.要告訴父親.你可慘了.」
「二哥你會告狀嗎.」
「當然不會.」
「二哥你會欺負我嗎.你會嗎.」
「是你盡欺負我.」
……
時光如泄在地上斑駁的樹影.悄然的移動.卻沒人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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