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離開雪山
雪白的雪上頂峰.氤氳著一層淡淡的黛色.整座雪山如同一幅雲墨丹青.只剩下淡淡的墨色.和純潔的白色.
佇立在雪山下的男人修眉肅目.一雙眼睛沉靜而內斂.如同斂盡了所有的滄桑沉浮.只剩下一片寧靜的淡然.身上寬大挺括的風衣隨風擺動.他頎長卻有些清瘦的身體如輕鬆一般穩穩地佇立.袖口上一圈純白沒有雜質的雪貂絨毛.蒼白的臉上.只有兩到如利劍一般的濃眉.輕輕地舒展.
真冷……
雪花落下.猶如輕柔的嘆息.
曾經.就算是冷.冷天擎也不會覺得寂寥冷漠.而如今.心中缺失了一大塊.整個心彷彿都在漏風.那讓她溫暖和期待的人.已經不在他身邊.
捂住嘴輕輕地咳嗽了兩聲.立即有人為他披上一件更加溫厚的衣服.他暗笑自己越來越弱不禁風了.一點風都吹不得.
「先生.回別墅吧.」楚雲的聲音在他身後揚起.他轉身看著楚雲靜靜地站立著.那有著積雪的道路上.停著一輛汽車.還是冷風清喜歡的車子.他不由得緩緩地走了過去.上了車.車子緩緩地開動.他轉頭看著那最高峰.山尖上雪白的雪峰.讓他心生留戀.也心生寒意.
他曾經記得.當初.冷風清一雙水靈的眼睛看著他.眼中氤氳著濕意.哽咽地拉住他的手.帶著萬分的自責和愧疚.說道：「先生.我們以後要到一個溫暖有陽光的地方.再不忍受風雪的欺凌.」
當時她和他被困雪原.又遭到R殺手的追殺.他帶著她跳下深淵.摔斷了腿.悲傷的短劍中.還帶著蝶戀花的劇毒.在大雪深處困了三天三夜.他毒發.腿骨壞死.她心急切切.懊悔不已.心痛得徹骨.抱著他快要殘廢的身軀.嚶嚶痛哭.十幾年的情感.十幾年的相守.她原本只是他的下屬.他也原本只是她的主上.但是.歲月流轉.默默相守十幾年.感情也在發生著變化.
她深知自己不能對他抱著幻想.可是卻願意陪在他身邊.做他一輩子的拐杖.他也只讓她守護照顧.看他不能示人的殘腿.照料他即將死去的軀體.相濡以沫.相互慰藉.他是她的依靠.她是他的希望.有她在.他才能覺得.在充滿陰霾的將來中.才能體會到溫暖和希望.
冷風清.你可知道.沒有你.我就沒有了溫暖和期望……
回到城堡.屋內裊裊清香.乾淨素雅.如同她留下的味道.他走到床邊坐下.忽然想起什麼.還未脫下假肢.就朝著冷風清的房間中走去.
看著她的房間.一如當初一樣.簡單整潔.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組織內的成員.都是住的這樣的房間.只不過.有了她的味道.他竟然覺得空蕩蕩的心.似乎變得擁擠起來.變得滿足起來.
他環顧房間.回憶開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
那張床.他曾經坐在床邊.看著入睡的她.眉頭輕蹙.小小的臉蛋兒蒼白.他小心翼翼地解開她背上的扣子.看著她水蛇一般的腰背上.紅腫一片.他和她.四目相互糾纏.都是久久的激蕩……
沙發上.他曾經抱著她.讓她坐在他的懷中.聞著她身上的清香.他起伏的心撞擊著他險些說出他心內積鬱許久的話.
她微笑著.如同一個小女兒.倔強地對他說：「先生在我心裡永遠不會老.」
她曾經也低伏在他的腿邊.小心翼翼的用毛巾給他熱敷那條腫脹的殘腿.她手心的溫度.柔軟和珍重.讓他不舍地離開.兩人抬頭對視.在對方眼中.看到的都是相互疼惜和糾纏.歲月.在他們彼此最寒冷最絕望的時候.讓他們彼此給予彼此溫暖.少了一方.那份溫暖都無法持久……
他和她有太多太多的回憶.僅僅是她的一個笑容.就夠他回憶整整一輩子.
所以.他才會不舍.也所以如此.他才能放下.因為.他有她的回憶.他可以靠著她留給他的回憶.度過殘生.
他的嘴角已經揚起了笑容.
「扣扣……」規律的敲門聲響起.冷天擎回過神.「進來.」
楚雲推門而進.恭敬地欠身說道：「先生.所有的人員都準備好了.閻宸也做足了準備.可以動身了.」
冷天擎良久沉默.靜靜地佇立在冷風清的房間中.看著房中的一切.最終.對著楚雲揮揮手.「讓我一個人在坐坐.」
楚雲眉頭微微一蹙.心底似沉積了萬斤的重擔.壓得他呼吸困難.
「先生.其實……」
「不必多說.我心意已決.」冷天擎抬起頭.目光透著譴責和威嚴.「你先出去吧.讓他們等著.」
楚雲出去之後.他在冷風清的房間中做了一會兒.心中千千萬萬的絲絲縷縷纏繞.最後目光落在她床頭的一個相框上.他才驚覺.她和他相處了這麼久.竟然連她的一張平常的照片都沒有.那也是她唯一的一張生活照了.應該是雲裳拍的.他伸過手去.將相框珍重的握在手中.不再留戀地走了出去.
門關上.楚雲和閻宸等人已經在守候.冷天擎不言不語.被人簇擁著.上了車.
車子漸漸地駛離.離雪山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
「先生.總部仍舊留著一些人.未來到了海島上.所有的事宜還是要經過先生的決定.」楚雲小心翼翼地說道.
「嗯.」冷天擎點點頭.「這次秘密離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海島那邊都那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楚雲說道：「海島上都是我們的人.附近的村民都是島上的人.很淳樸.很少離島.我已經加強了海上的防衛.一切安全.閻宸的醫療專隊也早就轉移過去了.那邊氣候溫暖.風景極好.更加適合先生療養.」
冷天擎沒有說話.只是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楚雲說話.
車子遠去.眾人換上私人飛機.飛躍碧海晴空.不留半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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