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拜祭
一路上禾里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似乎總有人跟著,被陸喬鍛鍊出來的警覺告訴自己,但只是跟著,並沒有什麼舉動,
禾里稍微放緩了心,繼續往山上走,出獄后,其實她是來了一次的,進去的的時候,她不願意見任何人,錢柯生便寫信告訴自己,老王安息的地方,在幽靜的山隴,對此她是感激的,能給老王如此好的一個地方,
她從山腳來,老王能清楚的看到自己一步一步的爬山來,像以前那樣大笑的看著自己,然後將自己抱起,開心的說,「哎喲,我的小公主回來了,」
也許是王勛寵自己寵的太厲害了,以至於現在時常想著,如果老王不對自己那麼好,現在她也許不會那麼對老王念念不忘,但是想著就覺得受不了,自己怎麼就殺了他呢,就算是殺了自己,禾里也覺得,她對老王是下不了手的,
可當初老王死的那日,禾里當真是一點也不知道了,一直昏昏沉沉的,到如今,只有在夢裡,才能偶爾的看見老王那張滿是血的臉,張著血盆大口嚇自己,或者是年輕時候的模樣,抱著自己哄著,
可以望見墳頭一角的時候,禾里突然不敢走了,她是因為弒父進的監獄,所以禾里就認了,畢竟所有人都說著是自己殺了老王的,雖然自己不怎麼信,她要怎麼對老王說呢,她沒臉見老王,
突然想起程豈說的,「他們說你殺人了,你就殺人了,我說你清白的,你怎麼就不信呢,」
其實很多時候,禾里也是想相信的,她是清白的,但如果她是清白的,怎麼總會夢見老王滿臉是血的模樣找自己,那分明是找自己索命才有的恐怖,久了,禾里也不信了,也許真的是自己殺了王勛,
禾里繼續向前走,一時之間倒是忘記了之前奇怪的感覺,禾里拿出買好的香蠟,還有紙錢,
「老王,你的墳頭乾乾淨淨的,肯定是沒錢用的,我給你補回來,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可勁兒的了花,」然後禾里就哭了,哽咽著聲音,低低的開口,「爸,你想我沒有,我怎麼就那麼想你呢,」
禾里一直跪著,石頭咯著膝蓋,生疼生疼的,禾里也覺得麻木,倔強的想,老王讓她疼的,她就得受著,他也許,是覺得委屈了……
看著王勛兩個字,禾里眼裡一片死寂的哀傷,明明哭的那麼痛徹心扉,可就是沒有聲音,只有眼淚在不停的流,似乎要把這幾年的眼淚都哭回來,
聽到響動,禾里精神一震,聲音森冷,「跟了我這麼久,出來吧,」
看到人,是禾里萬萬沒想到的,居然是趙綉,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禾里冷冷的問她,老王死了,她立馬改嫁了他人,雖然是有原因的,但禾里不希望夠清楚在這個時候看見趙綉,即使這個女人是她的媽媽,
「他是誰……」趙綉怔怔的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喃喃的問著,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腦袋裡炸開,影像瘋狂的閃過,突如其來的記憶洶湧而至,
也許是跪得太久,禾里的臉色有些慘白,慘烈的對著趙綉笑,「王勛,74年出生,你的丈夫,我的繼父,我說得夠清楚嗎,
悲傷像針刺一般,到了現在趙綉都還記不起么,
既然那麼想知道王勛,還不遠千里跟著自己過來,這麼安靜的前奏,禾里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即使她想起又如何,不過是多一個人痛苦而已,就算她們現在之間的關係那麼僵,可趙綉還是她的媽媽啊,血濃於水,總是疼的,
就像之前自己讓程豈不痛快了,可自己也痛快不到哪兒去,
趙綉有些瘋瘋傻傻的笑著,然後臉色白得嚇人的踉蹌的跑下山,在禾里看來,與其說跑下去,不如說是落荒而逃,丟盔棄甲的慘敗,
這個時候,禾里是真的相信,齊澤楷說的,對於趙繡的,都是真實的,她的確是不記得王勛了,連帶著齊貅,她也認為是齊澤楷的孩子,所以才會忍心將齊貅送到國外,不落人話柄,繼母不是那麼好當的,
對於趙綉,齊澤楷是煞費苦心的,為她編織了一個如此美好的故事,除了自己的失蹤,沒有任何傷心的度過了這十年,安心的做齊夫人,
可是為什麼,他們的幸福,要用老王的死和自己的十年牢獄來換,他們何辜之有,
禾里一直愣愣的待著,和王勛說了好久的話,最後索性趴在涼快的石頭上,看著墓碑傻笑,覺得王勛會突然從這四四方方的石頭裡蹦出來,看著看著,就眯眼睡著了,溫柔的風撫過,像老王溫柔的笑,
突然被一個悶雷打醒,禾里這才覺得,時間竟然這麼晚了,天色已經黑的差不多,再不回去,就真的會在這荒野的山隴里過夜了,
走前,禾里覺得,其實在這裡過一夜也沒什麼的,不過就冷點而已,她又不怕,畢竟是爸爸啊,他肯定護著自己的,
即使死了,他也會護佑著自己,
程豈放下手機,放鬆的吐口氣,程衛費了很大功夫才把十年之前在監獄值班的人找到,雲措學的是心理學,卻偏門的,催眠的功夫一流,當初只是玩玩,沒想到雲措是真的天才,動作心理學和催眠的技術不用練就是極好,
對當初值班的那人催眠,套出那日帶走禾里的人是誰,畫了畫像,結果是誰也沒想到的,居然是他,
沈六氣的想罵娘,直罵斯文敗類,程豈看著畫像,沉吟了許久,臉色黑的一塌糊塗,最後才敲著桌子開口,「誰都不許告訴她,」她會受不了的,她那樣的性子,
肖子嗤之以鼻的哼哼,看程二怎麼慣著吧,按他說,那個趙禾里的脾氣全是程二這大少爺慣出來的,
不過看見禾里另一面的雲措倒是想著,那樣的姑娘,是要憐香惜玉的,
在電腦那頭,沈季走來走去,不知怎麼有些的不安,這宋家和那個禽獸至今還沒有動作的,這不可能啊,他們的動作這麼大,就是做給宋家看的,如今線索都出來了,怎麼他們看著不慌呢,
程豈也想著,到了如今,宋家一定會有動作的,可是沈季哪兒為什麼沒有一點的響動,程豈忽然問,「王家的房子呢,你安排人看著了沒,」
沈六擺擺手,「七爺,按你的吩咐,我早就安排過了,人都在外面守著呢,保準兒沒人進去,」
程豈豁然起身,俊眉一蹙,低吼,「屋子裡面呢,有安排人看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