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她都走了

按原計劃.司徒晟還是回龍雲宮了.現在妹妹對於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他不能拋棄她.但是有些事情是無法預料的.正如他想不到司徒青玲最後的結局一樣.如果早知道結局是那樣.他必定會加倍對她好.讓她感受到世間還是有溫暖的.而不是在她離開之前的血淋林.「哥.你快給我看看寶寶.」剛生產完.司徒青玲還很虛弱.鐵定是沒有一丁點兒力氣來抱孩子了.但是她初為人母.心情很激動.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了.這是她辛辛苦苦生產下來的小寶貝兒.恐怕過了這次她就沒有機會了.就讓她再看她最後一眼吧.

司徒青玲是難產.不過她很堅強.硬是拼盡了最後一口氣也要把孩子生下來.本以為上天會就此憐憫她.誰知道最後她竟然發生了血崩.司徒青玲自己也算是個大夫.自然知道這樣的後果是什麼.司徒晟看着自己的妹妹.覺得無比的心痛.她還這麼小.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人生呢.怎麼上天就這麼狠.把她帶走了呢.當然.這些悲憤的情緒.他只能一一忍下來.不能讓妹妹看見了.尤其是看着妹妹此刻這麼幸福的表情.沒錯.是幸福.她的笑是發自內心的.像是一個小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禮物那般滿足.小寶寶乖乖地睡著了.不哭不鬧.好像很乖.性子不像她.小孩子不知道如果她再不睜開眼睛.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娘親了.不過也罷.見或不見都沒有什麼區別.反正她們母女倆是註定沒有緣分的.既然如此.還不如不見呢.不過.司徒青玲還是很喜歡她.小丫頭粉粉的.嫩嫩的.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整個一小人兒.多麼奇妙啊.她曾經就呆在自己的肚子裏.在裏面成長.不知道以後少了娘親的保護.這孩子會變成什麼樣子.她愛憐地觸摸了一下小寶寶的小臉.滑滑的.軟軟的.原來這就是新生兒的皮膚啊.怎麼辦.她捨不得了.

「寶寶長得很漂亮.像你一樣.」司徒晟適時地開口了.想不到現在這個時候只有他一個人在妹妹身邊.其他一個人也沒有.

「是嗎.」司徒青玲很高興.嘴上雖然這麼問了.但是她心裏已經同意了.寶寶的毛髮還沒有長齊.要是長大了.她敢保證.寶寶一定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大美人兒.倒時候不知道要迷倒多少青年才俊呢.只是.作為娘親的.一點兒也不希望以後女兒會像她一樣.「哥.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嗎.」這種時候.她只能求助自己的兄長了.也只有自己的哥哥可以讓她放心.

司徒晟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麼了.他點點頭.「傻丫頭.哪兒用得着對哥哥這麼客氣啊.有什麼事兒你就說吧.我會幫你的.」他的妹妹彷彿就在這麼一瞬間長大了.以前的她.天真浪漫.只會跟他撒嬌.而現在呢.變得成熟端莊了.只是眼神還是那麼乾淨.只是多了一些坦然.是經歷了風雨之後看淡了是非之後的坦然.只是這樣的她是不是來得太晚了呢.不過.沒有經歷過.是不會有這些東西的.

「哥.你答應我.幫我好好照顧寶寶.好好照顧她.以後她可能會鬧脾氣.會任性.會惹你生氣.但哥哥.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她一般計較.好嗎.她就有你一個親人了.」說到這兒.司徒青玲的眼淚很快便流了出來.

「好了.哥知道了.這是你的孩子.是司徒家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我不對她好.對誰好呢.好了.你快別說這麼多傻話了.」她是不知道.她說的這些話是有多讓他心痛.他痛恨自己如此弱小.沒能保護住自己的妹妹.

「不.哥.我就要說.你先聽我說完.」她知道.自己以後肯定沒有機會再說了.「哥.以後不要跟孩子說我是她的娘親.也不要告訴她.誰是她的爹爹.」她的爹爹根本就不喜歡她.這要是讓孩子知道了.豈不傷心死了.「她要是問起了.你就告訴她.你是她的爹爹.好不好.哥.」她哀求道.

「青玲.別說傻話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怎麼可以對自己這麼殘忍呢.

「哥.你答應我.好不好.」果然.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哥哥是對她好的.會為她着想的.這樣.她也不至於孤單.

「青玲.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呢.你這樣對寶寶不公平.她有權利知道她的生母.況且.你這麼辛辛苦苦地把她生下來是為了什麼.怎麼可能不讓她知道呢.你是因為生下她而發生這樣的事情的.寶寶應該知道.她得感謝你.感謝你給了她生命.」

「哥.不是這樣的.我不需要她這樣.我只希望她以後過得幸福就好了.」經過這十個月.她總算想通了一件事.「哥.你知道我為什麼從龍雲宮出來嗎.就是因為我不想讓他們知道孩子的存在.我不想再讓我的孩子再繼續生活在仇恨里了.她是無辜的.哥.我相信你會幫我的.對不對.」她明白了.龍雲宮就是一個冰冷的地方.那裏只有仇恨.只有復仇.所以.她要逃離.逃離那個沒有溫暖的地方.她要為她的寶寶找一個適合她成長的地方.一個充滿溫情的地方.

司徒青玲說話越來越虛弱了.她是強撐著最後一口氣來把事情交代清楚的.他自然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答應她了.

孩子似乎是有了感應一樣.嗷嗷大哭起來.似乎在控訴.控訴母親的狠心.把她一生下來就不管了.又好像是在挽留.企圖用自己的聲音來挽留住母親.可是孩子還小.她不會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命運之手太過於強大.凡人是不可以改變的.

迷迷糊糊的.司徒青玲很想哄哄她.哄哄她的寶寶.她哭得這麼厲害.可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緩緩得閉上了眼睛.她告訴過哥哥.說她不會後悔的.即使是這樣的結果.她也不後悔.反倒是甘之如飴.或許這樣對她來說.會是一種解脫.這樣.她就不用再被沒有希望的日子所困擾了.

整個房間內.滿滿的全是血腥的氣味和孩子的哭聲.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人記得.曾經有這樣一個女孩兒.她天真過.任性過.耍過心機.害過人.但她勇敢過.堅持過.無論是怎樣的她.她都走了.如此瀟灑.她也得救了.她的靈魂得救了.不用再受煎熬了.但願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這是一座冷冷清清的山頭.只有一棵綠樹格外的醒目.「青玲.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個地方.」司徒晟苦澀地對着那一方高起的土堆說話.那裏面躺着的正是他年輕的妹妹.若是有來世.他希望他的妹妹能夠像這棵樹一樣茂盛和年長.

燭光微弱.搖擺不定.那些燃著的香燭只剩下短短的一截了.地上早已鋪滿了白灰.隨着時間的流逝.灰燼也都隨風而逝了.只有這棵大樹才會陪着她.讓她不至於孤單.司徒晟懷裏的小孩很安分.絲毫不知道她的人生發生了什麼.可是.過了沒多久.她就哭了起來.哭得很厲害.眼淚一大顆一大顆的.臉蛋漲得通紅.而且越哭越大聲.「寶寶.怎麼了.嗯.別哭了.不然娘親會難過的.嗯.乖.」司徒晟沒帶過孩子.絲毫沒有經驗.但是她已經儘可能的輕聲細語了.他哄着她.不敢大聲說話.怕把她給嚇壞了.

可是.情況並沒有好轉.儘管司徒晟已經很努力來哄她了.他輕輕拍著寶寶的i.想要把她哄睡著了.可是.他的如意算盤沒有打對.寶寶絲毫不買他的帳.仍舊是扯著嗓子大哭.好在這個人是司徒晟.要是別的男人.可能早就發火.撂下擔子不幹了.可是司徒晟比較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地哄著.一陣子下來.還是沒有一點兒起色.他變得焦急了.抱着孩子走來走去.「寶寶.你到底怎麼了.快停下來.」司徒晟這麼一個大男人.就只會對着寶寶說話哄她.可是他忘了.小寶寶還沒能夠聽得懂他的話呢.小孩子就只會用哭聲來表達她的不滿.

馬涵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從司徒晟背後走了出來.「還是我來看看吧.」說話間既有無奈又有憐惜.這小寶寶真可憐啊.

她的出現令司徒晟吃了一驚.愣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不信任地看了看她.「別這麼看我.」馬涵涵說.並伸出手去抱寶寶.寶寶還在大哭.馬涵涵自信檢查了一番.總算是知道原因了.「寶寶的尿布濕了.所以才會哭得這麼厲害的.」馬涵涵解釋道.隨即又幫忙處理了一下.一陣鬧騰之後.寶寶果然不哭了.只是她的小鼻子還在顫抖著.無限惹人憐愛.馬涵涵沖着她做鬼臉.竟然把她給逗樂了.小傢伙咧開了嘴笑起來.聲音很清脆.很動聽.把馬涵涵的心都給軟化了.她興奮地招呼司徒晟過來.「快來看啊.寶寶笑了.」司徒晟受到她的感染.看了一眼.確實小傢伙樂得兩隻小手動來動去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樂什麼.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麼簡單.不舒服了就哭.開心了就笑.

「你怎麼在這裏啊.」司徒晟問馬涵涵.她現在的身份特殊.怎麼還敢一個人跑到這裏來.

只是一句很簡單的問話.但是馬涵涵還是捕捉到了他話語之間的關心.即使那不是很明顯.卻也足夠讓她興奮的啦.「你關心我.」

司徒晟不回答.馬涵涵也不計較了.「我是跟着你來的啊.」她說得理所當然.彷彿她就應該跟着他來一樣.本來她是不能夠離開的.因為有了紫靈牽絆着她.可是.好像一切都是上天註定好了的.註定了她要追隨着司徒晟而來.所以.歐陽凱過來帶走了紫靈.免了她的後顧之憂.她那個皇后外婆自然不肯放她走.說實話.她也是捨不得老人家的但是.權衡之下.她必須走了.所以.她修書一后藉助歐陽凱的手逃了出來.因為她比較急切.所以先行上路了.歐陽凱他們還在後面.

司徒晟想不到馬涵涵居然如此執著.可是她的深情他終究是要不起的.以前不行.現在多了一個孩子更加不可能了.她是一個好女孩兒.他配不上她.她適合更好的人.「馬姑娘.你……」

司徒晟話還沒說完.就被馬涵涵打斷了.她知道他要說什麼.「這是我心甘情願的.我說了.我不會放棄的.更加不會後悔.」每一次.她都說得很堅定.這次也不例外.既然已經開始了.就不能輕言放棄.要是不爭取.沒有得到什麼結果.她反倒會不甘心.現在的情況比她預想當中的還要好.她還有機會.而司徒晟對她並非是毫無感覺的.所以.只要再堅持一下就好.

她的態度確實是讓他動容了.可是現在他不是一個人了.「馬姑娘.你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一點兒也不值得.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帶着這個小孩兒.這雖說是我妹妹的女兒.可是就算不是為了她.我也會把這個寶寶當成我的親生女兒的.我們之間是沒有可能的.」

他都這麼說了.把話都說死了.可是馬涵涵非但沒有傷心離去.反倒是輕輕地笑了.這正是她的機會.不是嗎.所以.她要好好珍惜老天賞賜給她的這個機會了.「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你看.你一個大男人.比不上女孩子細心.怎麼能夠照顧得好小寶寶呢.要是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和你一起照顧這個可愛的小傢伙的.你也不要想太多.我並不是為了你.主要是我這個人比較喜歡小孩子.而且我和這個小朋友很有緣.你總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斬斷了我和小寶寶之間的緣分吧.這多不厚道啊.」

這話兒說得頭頭是道.彷彿只要司徒晟以拒絕.他就變成了一個大壞人了.司徒晟在心裏嘆息.自己是怎麼也比不過眼前這位伶牙俐齒的姑娘的.明明是他有理.現在自己倒是變得理虧了.說得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才好了.一時間竟語塞了.

能讓司徒晟吃癟.馬涵涵不免在心裏得意一番.這樣.她就可以理直氣壯地留下來了.「寶寶叫什麼名字.你想好了嗎.」馬涵涵也懂得適可而止了.主動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嗯.」司徒晟想了想.很是為難.現在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他都被這些事兒給搞亂了.連給寶寶起名字這麼大的事情都給忘了.要不是馬涵涵提起.他還真沒想到.如今事情也告一段落了.是該考慮這個問題了.叫什麼好呢.這個問題.妹妹那個時候也沒說.應該是想讓他來做決定吧.這個孩子當然是和他們一個姓了.他想了想.念出了一個名字.「司徒思青.沒錯.就叫思青吧.」算是思念妹妹.這個孩子是她的.理應有她的存在.她不在了.就讓她的名字常伴女兒的左右吧.這樣.她也能永遠地陪伴着女兒了.況且.「青」字.也有希望之意.他也希望通過這個名字能夠給這個小女孩兒帶來好運.

「思青.思青.這個名字真好.以後我就叫你青青了.怎麼樣.青青.喜不喜歡你的名字啊.」馬涵涵握著小姑娘的小手.柔聲地詢問著.女人身上都會有一種母性的光芒.想來就是像馬涵涵這樣吧.

司徒晟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她們倆在交流.小朋友正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們呢.此刻.他竟自私地想.要是馬涵涵在也不錯.畢竟他太沉悶了.要是有她在.氣氛會歡快點兒.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不會太孤單.會健康很多.正常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