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甩甩頭

第195章 甩甩頭

翁岳天甩甩頭,暗想自己這是怎麼了,不過就是多出一束花而已,就算不是魏雅倫,可能是魏婕生前的其他朋友,他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雅倫,今天我們都是來拜祭你姐姐的,有什麼話,一會兒再說。」翁岳天對於慰藉的尊重,讓魏雅倫一時間語塞,卻也不由得窩火,急匆匆走上前來,慍怒而痛苦地凝望著翁岳天:「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是無情還是長情?姐姐死了幾年了,你到現在還是很重視她嗎?那我呢?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你,為什麼……為什麼你可以在跟我訂婚之後沒幾天又取消婚約?我到底哪裡不好,你要對我這麼殘忍!」

魏雅倫悲慟的樣子,讓翁岳天有點於心不忍,預料到再見的時候會出現這種情況,只是想不到會是在魏婕的墓前提到這些話題。

翁岳天一聲嘆息,沉聲道:「雅倫,你還不明白嗎?我取消婚約,不是想傷害你,是我在糾正自己的錯誤,我不愛你,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雅倫,我們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面對現實吧,我不能勉強自己愛上你,同樣,我也不能勉強我不去愛我心裡想的那個人。」

「不!我不信!」魏雅倫無法接受翁岳天如此直白,心如刀割,情緒激動,哽咽著聲音嘶喊:「你愛誰?是文菁嗎?翁岳天,你敢在姐姐的墓前說你現在愛的人是文菁嗎?!」

清冽的空氣里,回蕩著魏雅倫質問的聲音,她之所以這麼咄咄逼人,是因為取消婚約的事,帶給她的打擊太大吧……翁岳天思及此,眼眸中浮起的一片冰寒之色緩緩淡了幾分,目光轉向墓碑,沉聲說:「雅倫,我相信你姐姐在天上看著我們的時候,也不會問這種問題。舒骺豞匫你很介意我愛的是誰?其實你只不過是介意我愛的不是你。不管我現在是否還愛著你姐姐,我和她之間,沒有誰欠誰,難道要我孤獨終老才算是對她的愛嗎?曾經我也這麼以為,可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你說我變心也好,薄情也好,都無所謂,感情的事,不是人心能掌控的,我承認心裡有了文菁的存在,但我不覺得這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也不認為這是對你姐姐的背叛。」

皚皚冬日,他的話,好比天降白雪,讓魏雅倫的心一沉再沉,冷到極致。他目光坦蕩,如此直言不諱,魏雅倫到是有點意外了,原以為他會竭力爭辯什麼,沒想到他這麼乾脆。乾脆得讓她感到越發羞憤,慚愧。

「看來你是真的被文菁迷住了,竟然能在姐姐的墓前說這種話!翁岳天,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對不對?你以前愛的是姐姐,現在愛的是文菁,可你心裡就是沒有我!」魏雅倫嘶啞的聲音低吼一陣,將手裡的藍色妖姬放在墓碑前然後轉身就跑。飄來的冷風裡,翁岳天只依稀聽見一句:「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翁岳天呆立在魏婕的墓前,眸光清澈如水,心裡很明白,魏雅倫只怕是恨上他了。

原本他取消婚約並不是想要跟魏雅倫徹底斷絕來往,最起碼她還是魏婕的妹妹,他會像從前那樣,像哥哥一般給予她呵護,假如她遇到什麼事情,他會給她幫助。但現在看起來,她終於是由愛生恨了。

翁岳天沒有責怪魏雅倫的意思,也不會低聲下氣地出現在她面前祈求她的原諒。因為從他決定要和文菁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預見到了今天的結果。有得必有失,這是不變的真理。他選擇了文菁和孩子,註定會失去其他的一些東西。但是對於他來說,失去的,遠遠不如他現在得到的重要。

長情還是無情,他從不會為自己下定論,外人眼中的他是如何,他根本就不會在乎。在有限的生命里,儘可能地活得自在。他做事向來只給自己交代,不會去尋求所謂的面面俱到。

翁岳天深深地凝望著墓碑上魏婕的照片,喃喃低語:「不管我現在愛的是誰,我們曾經的回憶,都不會抹去,你給過我的溫暖,是珍貴的記憶。魏婕,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你一切安好,而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如果你願意祝福我,我會很開心。我要走了,明年再來看你。」

翁岳天從墓園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的心情比進去之前竟然要輕鬆許多,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是為什麼,似乎今日的拜祭,是自從魏婕逝去之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整理出自己的感情。從容地揮別過去,卻依舊在心底留下那一份感動,也許是人生中極致美好的事物太少,他才會格外珍視魏婕曾帶給他的溫暖。坦然的面對將來,他更清楚,珍惜眼前人,才是他最應該做的事。

翁岳天坐在車裡,亞森不急不慢地開著車,才剛從墓園出來,轉彎的時候便險些撞上一個人。亞森猛地急剎車,火冒三丈,打開車門想要下去訓斥那人幾句,不料那人卻轉身一溜煙兒就跑了,如驚弓之鳥一樣,亞森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人長什麼樣,好像是圍巾遮住了大半個臉……

亞森不禁納悶了,想這樣的情況,一般都是會遇到趁機裝作被撞到,然後訛詐一點賠償費什麼的……

算了,懶得去管那麼多,既然那個人跑了,還省心了。

這本不是亞森的錯,那個人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要不是就這麼跑掉了,亞森還真會以為是對方故意想撞上來……姐看也菁。

這麼不起眼的小插曲,亞森不會放在心上,繼續回到駕駛室開車。

翁岳天一直沒說話,也不見多餘的動作,只是在亞森的車開離墓園許久之後,他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是他的錯覺吧,先前差點被車撞到的那個人,背影好熟悉,很像記憶中的某個人……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誕,魏婕的墓就在那裡,他見到的背影不過是與她相似罷了……

車子開進鬧市區,翁岳天的心又恢復了平靜,透過車窗看著外面一派繁華景象,他腦子裡又浮現出了文菁說她想要一個約會時的神情,那麼殷切,可愛……嗯,他如今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是該把心思都放在這小丫頭身上了。

說起這「約會」一事,翁岳天可謂絞盡腦汁,原因不是他在這方面缺乏經驗,而是文菁現在懷孕,大著肚子,這就會讓約會的地點和內容受到很大制約,他不能隨心所欲,必須要先考慮到她。

許多地方不方便去,例如遊樂場,酒吧……到底要選在什麼樣的地方約會,翁岳天還頗為傷腦筋。

注意力都放在了文菁身上,翁岳天將今天在墓園發生的事忽略過去了……他更不知道,那個差一點被撞到的人,此刻正在一輛計程車上,而車子前往的地方竟然是……

某一棟大廈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今天雖然是周末,但是「百麗金」的員工要加班。

不但要加班,最近因為總裁脾氣相當暴躁,每天上班還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被總裁召喚去了。

總裁就像是一部加滿了油的機器一樣,最近在瘋狂運轉,據說都是為了在籌劃一張新唱片。至於是誰錄製的唱片,那是個謎,大家只知道那是由總裁親自操刀,包攬了編曲,錄音,製作等一系列相關工作,就連唱片的宣傳畫報都是由總裁的創意設計的,唱片里還有五首由總裁創作的歌曲……

光是這些,就足夠讓人心中產生一個想法——如果能將唱片在正式發行之前弄個盜版出來,那可真是太發財了……

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由顧卿本人親自製作出來的唱片,其含金量有多高,而顧卿本人更是將唱片當成重寶一樣,想要盜版是不大可能了。每個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在盼望著唱片首發那一天。

顧卿在辦公室里忙得焦頭爛額,秘書剛才出去不到兩分鐘又進來了。

「總裁,有個……姓魏的女人,說是您的朋友……」秘書的聲音很不自然,傻子都看得出來總裁煩躁得很,誰都不想往槍口上撞。

果然,顧卿一聽,連頭都沒抬,不耐地揮揮手:「不見不見……這種事還要我教你怎麼處理嗎?」不怪顧卿這麼說,平日里以「朋友」身份前來公司找他的女人不在少數,大都是他在某某聚會或者夜店裡認識的連名字都記不住的女人……

秘書面色尷尬,正準備出去,忽然被顧卿叫住……

「你剛才說那女人姓什麼?」

「姓魏」

「讓她進來。」顧卿心想,該不會是魏雅倫吧?

當秘書領著姓魏的女人進來時,顧卿聽到了一個久違的聲音……

「顧卿,別來無恙。」短短几個字,不會讓人感覺很粗的聲音,卻透著一種啞光的感覺,在音樂人的耳朵里聽來就是非常具有質感和辨識度。

這聲音,顧卿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只聽顧卿一聲驚叫,見鬼一樣從椅子上彈起來!

「怎麼是你!!」顧卿驚恐地指著眼前的女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柔美如花的容顏瞬間蒼白,向來無神論的顧卿,頓時感覺背脊發寒,大白天的,怎麼會有如此詭異的事情發生!

女人很淡定地笑笑,自顧自地在顧卿面前坐下來,將脖子上的圍巾取下,讓顧卿更能清楚地看見她的容貌。tvly。

「別怕,我不是鬼,不信你過來摸摸我的體溫,看看地上我的影子。」女人說話的神情從容自若,就像是在安撫一個受驚過度的小孩。

顧卿畢竟也是心性超常的人物,在短暫的驚駭過後,是極致的冷靜,心念電轉,眸光瞥見窗外透進來的光亮,正好籠罩在女人身上,如果她是鬼,怎麼還能這麼瀟洒地坐在他面前?

顧卿深深地幾個呼吸,腦子裡翻滾澎湃的情緒,逐漸被梳理。

「魏婕,這是怎麼回事?」顧卿終於是穩定住了心神,雖然依舊難以平靜,但至少他冷靜一點了,能夠清晰地喊出女人的名字。13330122

顧卿那雙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魏婕的右邊臉頰,靠近耳根處,有兩條交叉的疤痕,雖然並不很明顯,顏色很淺,但無可否認,魏婕原本姣美的臉蛋,被疤痕……破相了。

魏婕嫣然一笑,似是不在乎自己的臉,只是目光溫柔地凝視著顧卿:「我回來,我還活著,這就夠了,其他的,不重要。」

「你見過翁岳天了嗎?」這句話時顧卿下意識問出來的,同時他心底映出一個小小的身影,是文菁。顧卿在這一刻陡然很不明白,為何魏婕回來了,他會第一時間想到文菁的處境……

魏婕一身黑衣,連圍巾都是黑的。舒骺豞匫沒有化妝,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齊耳的短髮,五官外型沒什麼變化,氣質卻與從前判若兩人。從前的魏婕,活潑,亮麗,溫柔,最吸引人的就是她身上那一股盎然的青春氣息,可是現在,時隔四年多,她給人的感覺十分憔悴,頹廢,沉鬱,若說魏婕曾像個公主一樣耀眼,現在的她,就像是歷經滄桑的老人,眼裡的神彩都消弭殆盡。

「見過。」魏婕平靜地從嘴裡說出這兩個字,可是她的眼神里分明寫著痛苦與掙扎。

顧卿一怔,神色有幾分沉,沒有說話,等著魏婕繼續說下去。

魏婕沉默半晌,眼眶有些濕潤了,嘴角的笑意很勉強:「我只是遠遠地看過他,沒有讓他知道我回來了。我聽說他原本和我妹妹訂婚了,可是沒幾天又取消了婚約,現在跟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同居在一起,想必那孩子是他的吧……我的存在對他來說已經無關緊要,我也不想再打擾他的生活。」

顧卿無言以對,暗罵自己剛才怎麼會想到替文菁的處境擔心,聽魏婕這麼說了,他才明白,他該擔心的人是魏婕。文菁有翁岳天的保護,日子過得舒舒服服,可是魏婕卻因為不想給翁岳天造成困擾和麻煩,寧願選擇這樣悄無聲息,即使回來,也沒有任何動靜。

顧卿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個女人,他曾經追求過她,四年前,對於她的不幸「逝去」,他自責難過得要死,今日再見,他的心,一如從前一般,為她而疼痛,只不過,這一次少了幾分熱血與衝動,多了幾分理性。

「你在太陽國旅行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記得當時是經過了dna鑒定的結果來確認你的死亡,因為救援隊將遇難者打撈上來的時候,已經認不出你的樣貌了……為什麼現在卻……」顧卿在冷靜之後便很快想到這些關鍵問題,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是迷惑。

魏婕眼裡浮現出一縷嘲弄,隨即染上濃濃的疲倦:「四年前的那一天,我在接到你的電話之後,和我妹妹魏雅倫一起準備返回。當時我們是在海上游輪。太陽國時常會發生海嘯。毫無預警地,海嘯襲來,游輪沉了,全部的人都被卷進海水裡,我不知道妹妹是怎麼脫險的,不過她真是個無比幸運的人,一定是抓住了什麼東西才沒有被浪捲走,被人救了……至於你說的dna鑒定的事,我不知情,我猜……也許是救援隊打撈到了其他遇難者,無法確定是不是我,做dna鑒定的時候也許搞錯了吧,所以大家才誤以為我已經死了,其實我是被太陽國的漁民救了,可是我失憶了,直到前不久才有所好轉,想起了從前的事情,馬上就想回來看看……四年,物是人非……不知道我再見到乾爹和妹妹的時候,他們會是什麼心情。」

這一番話真讓人喘不過氣來,那驚心動魄的海難,在魏婕這麼平淡的語氣之下娓娓道來,但其中的慘烈意味卻壓得人難受。顧卿不敢去想,魏婕這四年是否真的過得很平靜?恐怕是……受苦了吧……

「你的家人還不知道你回來了?」顧卿心頭窒悶,握住魏婕冰涼的手,無聲地傳遞著溫暖。同時他也有點好奇,魏婕回來的事,難不成到目前為止,只有他一個人知曉?

「是的,魏家的人還不知道。」魏婕看似平淡的口吻里,包含了些許無奈和沉痛。

如果是換做以前的顧卿,此時此刻肯定會緊緊抱住魏婕,好好安慰一番,可是時隔四年,大家都成熟了許多,當初的那一份悸動,淡了,更像是就別的一對摯友,眼下這氛圍,一點都不會讓人聯想到顧卿曾經那麼熱烈地追求過魏婕。

顧卿面對現在的魏婕,總覺得她深沉了,成熟了,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是什麼,顧卿一時不清晰……或許因為她這幾年受了不少苦吧,細節,他問不出口,只看魏婕如今的精神狀態,他哪裡忍心再硬生生地讓她去自揭瘡疤。過去的,不管藏著怎樣的曲折與驚險,都已經遠去,重要的,是眼前她真是存在。活著,真好。

顧卿這妖孽笑起來的時候簡直就是人神共憤,絕美的笑容掛在嘴邊,直視著魏婕的眼睛,頗為真誠地說:「魏婕,很高興你還活著,歡迎回來。」

顧卿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清澈如雪的眼神里有,不加掩飾的關切,讓魏婕大為欣慰,重重地點點頭,反握住他的手:「顧卿,謝謝你,比起四年前,現在的你,更讓人感到自在,和你聊天,很舒服。」

聞言,顧卿驀地仰頭大笑,故作輕佻地說:「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四年前沒有選擇我,你很後悔?現在你想投入我的懷抱也來得及啊,我可還是單身,大有希望晉級本市美男榜第一的位置,怎麼樣,考慮考慮?」顧卿嘴裡這麼說,眼底並無相應的期盼和熱切,到底還是玩笑的成分居多。

顧卿如此露骨直白的話,把魏婕逗笑了,她眼裡卻沒有多餘的興奮與熱切,只是輕拍著顧卿的肩膀說:「我不會和你交往的,現在的魏婕,千瘡百孔,如何配得上顧卿大美人呢,你還是繼續當我的藍顏吧……」

輕描淡寫幾句話,她淺笑嫣然,似是說著與自己不相干的事,她這樣貶低自己,卻也是一種別樣的坦然。13311389

「別叫我顧美人,不然我翻臉啦!」顧卿佯裝生氣,心裡卻在為魏婕疼著,他不會隨意出口安慰,因為他除了知道她這四年裡失憶了,最近才恢復,其他的,他一概不知,假如傷得太重,任何安慰都是白搭。

「知道啦,顧美人……」

「你……」顧卿語塞,對於這稱呼,四年前就糾結過了,現在魏婕又這麼叫他,雖說依舊是不喜歡,但至少他會更加確定,魏婕是真真正正地活著,不是別人假冒的。

也許真是相相識多年而產生的默契,也許是因為其他什麼,顧卿對魏婕只是關心,並沒有刨根問底一些事情,他將魏婕送回魏家之後,繼續自己的工作。難以想象今天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的心情在短暫的震驚之後能這樣異常平靜,就彷彿魏婕從來離開過,那些讓人心痛的事從未發生過……如果真的事這樣,他和魏婕還有否重新開始,一如最初那般追求她,視她為心目中的女神?

顧卿找不到答案,他不明白,曾經那麼愛魏婕,因為她成了翁岳天的女朋友,他曾傷心,難過,悲痛,失眠……如今翁岳天有了文菁,而顧卿還是單身,魏婕回來了,似乎顧卿和魏婕再續前緣,是理所當然的,他應該興奮地不知所以……可他偏偏沒有,每一次魏婕的面孔出現在腦海里時,伴隨著的,始終有一雙清純動人的眼睛……

曾經以為的不可替代,竟是那麼幼稚可笑嗎?顧卿煩悶不堪,痛恨自己為何還要對文菁戀戀不捨。以為這段時間盡量不聯絡,盡量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就是最好的藥劑,可是,沒用,每天努力在遺忘,但只要有一秒鐘想起,好像他就會墜入一張自己編織的網……

那個懵懂遲鈍的小人兒,可不知道顧卿這麼煎熬,她此刻正打開衣櫃,糾著眉頭,琢磨著自己明天該穿什麼衣服出門呢?

明天是星期天,是她和翁岳天第一次約會的日子,對她來說,比生日,比過年還要重要。

挑來挑去,文菁粉嫩的臉蛋皺得越緊,手裡拿著一件以前翁岳天給她買的衣服,站在鏡子面前望著自己鼓鼓的肚子……

「其實沒什麼可挑的,都是孕婦裝,再怎麼挑也還是孕婦裝……我現在是球型身材,不可能變苗條……約會,這可是第一次約會啊,好想穿自己喜歡的衣服……」衣櫃里掛著孕婦裝,手裡拿著懷孕之前穿的衣服,那時候的身材跟現在真是……天差地別,也不知道以後生完寶寶能不能儘快恢復。以前文菁體會不到女人為何總是會在意自己的身材,特別是當了媽媽的女人,現在她明白了,其實,並不是虛榮心在作祟,是因為,太在乎心裡那個人,會想要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現給他看。女為悅己者容。tqtp。

這一份柔軟的愛,善良的愛,不知男人,能否知曉?

要從要回。文菁怔怔地出神,一雙溫暖的大手從身後圈住她,熟悉的男子氣息貼上來,鏡子里出現了翁岳天的身影。

「是不是在想如果生寶寶以後變不回苗條的身材,我是否會嫌棄你?」他清潤的聲音響在耳際,比棉花還要柔軟:「傻瓜,如果我是那麼膚淺的男人,你就不會懷孕了……在我眼裡,你從來都不是美女,你只是……獨一無二。」

文菁呆住了,眼神從茫然再到驚喜,她不是很確定,他這算不算是在說情話呢?這朦朦朧朧的感覺,明明不是最美,卻讓她感動得想落淚……

魏婕的出現,膽大如顧卿那種人,在震驚之後會接受這個事實,但魏家傭人在別墅門口看見魏婕時,頓時嚇暈過去……

讓人感到不解的是,魏婕的回歸,魏雅倫和魏榛的反應除了驚駭之外,還有那麼一點奇怪,只有魏榛的妻子陳月梅最是熱情真誠。舒骺豞匫

客廳里,魏婕就像是從沒有離開過這裡一樣,熟門熟路地泡起了茶。

照理說這氣氛應該是相當熱烈,親切。親人「死而復生」,平安歸來,還有什麼比這更加讓人欣喜的呢?

魏婕的神情比起魏榛父女兩輕鬆多了,悠閑地喝茶,蒼白的手指將短髮撩在耳後,毫不避忌地露出她耳根附近那兩道淺淺的疤痕,她似乎看不出來坐在面前的這兩個人神情有多古怪。

「魏婕,想不到你能平安回來,這些年,可苦了你,快給乾媽說說,你是怎麼脫險的?」陳月梅握著魏婕的手,眼眶紅紅的,在這個年近半百的女人身上,魏婕有了一點家的溫暖。

魏婕簡單地說了這幾年的經歷,當聽到她曾失憶過,最近才恢復,魏雅倫和魏榛的眼睛都同時閃爍著異色。

魏雅倫的雙手揣在風衣口袋裡,白皙的臉蛋沒有血色,牙齒在咯咯作響,額頭上浸出細密的汗珠,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整個人都在發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魏婕,想是要看穿這是真是假。

「失憶?好險,幸好你還記得我們,不然可就糟糕了。」陳月梅擔憂地打量著魏婕,時不時用手在她身上東摸摸西摸摸,生怕她是哪裡還傷了一樣。

「魏婕,你能平安回來,簡直是奇迹,老天有眼,這真是天大的喜事!」魏榛慈愛的笑容里,隱約有淚光閃動,情緒很激動。

魏婕抬抬眼皮,懶懶的,並不凌厲的眼神,只是那麼隨意掃過魏榛和魏雅倫的臉,卻帶著一股冷意和不屑:「真的是喜事嗎?我聽說四年前的那次海難,是通過dna鑒定來確定我已經死了,但是根據我的了解,當時鑒定的結果並非這樣,也就是說,有人故意捏造事實。乾爹,是你告訴翁岳天,海難的死者里有我在吧?」13311389

魏婕嘴裡在喊「乾爹」,可是半點沒有親切感,反而從她故意咬得很重的吐字里,透出幾分不尋常的味道,那不像是在稱呼長輩,更像是一種諷刺。

陳月梅錯愕,不解地問:「魏婕,你……」

魏榛那雙小眼睛猛地睜大又收縮,臉上的笑容凝固,面色陡然一變:「魏婕,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們是你的親人,為什麼你一回來就變得這麼奇怪,說話帶刺,這可不像以前的你。」

魏榛的口吻有著明顯不悅,陳月梅連忙打圓場,向魏婕遞眼色,示意她少說幾句,別惹乾爹不高興。

時口時想。陳月梅是個溫柔善良的女人,沒有覺察出今天的氣氛有什麼不對勁。

魏婕也不爭辯什麼,繼續喝著熱茶,優雅地站起身來,高挑的身段略顯單薄,倨傲地下巴輕輕一點:「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或許脾氣有點古怪,乾爹別往心裡去,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這個家,我還是要繼續呆下去的,希望大家以後相處愉快。」

魏婕緩緩邁開步子往樓上走去,經過魏雅倫身邊時,一句低低的呢喃從魏婕嘴裡飄出來:「有些事,我已經不記得了……」

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魏雅倫,聞言,渾身一個激靈,驚恐的眸子里竟稍有一絲絲隱約的竊喜……她說的會是真的嗎?有些事不記得?

望著魏婕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魏雅倫眼前一黑,頭暈目眩,這都是給嚇的……

「雅倫,你沒事吧?你臉色這麼差,手也很冰,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媽媽帶你去看醫生?」魏陳月梅見女兒這副模樣,很是心疼。

魏雅倫大口大口地喘粗氣,好似大病一場,艱難地說:「媽媽……我……沒事……不用看醫生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媽扶你回卧房。」

「不要!我不要回自己房間……我不想住姐姐隔壁了……以後我都睡客房。」魏雅倫的聲音在顫抖,雙眸里滿是恐懼和無助。

「好好好,睡客房……睡客房……」陳月梅連忙依著女兒,知道現在魏雅倫是嚇得快傻了,情緒短時間裡難以恢復。

陳月梅扶著魏雅倫去了客房,和她原來的卧房不在同一個樓層,這樣也就不用和魏婕只有一牆之隔。魏榛也跟在後邊,在走出客房那一霎,關上門之前,冷不防問了一句:「雅倫,四年前那次意外,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爸爸?」

魏雅倫沉默不語,不知是沒聽見還是故意不回答,一個人縮在被子里,不停在發抖……

魏榛重重地嘆氣,沒有再說什麼,輕輕關上門。

「你吩咐傭人多做幾個菜,我去看看魏婕。」魏榛對陳月梅說話的時候,目光並沒有落在她身上。

「我親自下廚給魏婕做她喜歡吃的菜。」陳月梅欣然一笑,徑自下樓去了。

魏婕回到自己的卧室,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這裡邊的一切都是老樣子,和以前一樣……

房間里很乾凈,應該是傭人常來打掃和換床單窗帘。tqtp。

寬敞的卧室,歐式裝潢,就連擺設都是歐洲中世紀宮廷風格,高雅豪華,瑰麗非凡。這是公主的城堡,這裡曾經住著的那一位公主,四年之後回歸了,望著熟悉的一切,百感交集,終於是流下兩行清淚。

魏婕獃獃地凝視著鏡中的自己,精緻的鵝蛋臉褪去了嬰兒肥,有點消瘦,不像以前那麼水嫩了,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皮膚依舊白皙,狹長的美目眼角微微上挑,挺直秀氣的鼻樑下,兩片厚度適中的唇瓣,不再是粉嫩的紅,色彩暗淡。以前那個充滿了青春活力的她已經變成一個成熟的女人,身上有種淡淡的頹廢和寂寥,這讓她顯得神秘而脆弱。

魏婕的手指慢慢撫上耳根附近的疤痕,嘴角勾起一抹慘淡的笑……再不是完美迷人的容顏,再不是那個像公主一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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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改嫁大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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