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很帥

第163章 很帥

「嗯,很帥。。。。。。」

靠窗那幾個病人最是鬧騰,滿屋子亂竄。

「哈哈哈,狗皇帝哪裡跑!我是呂四娘,你站住!」

「你別過來!我是二郎神養的那隻嘯天犬……汪汪汪!汪!」

「你們吵什麼吵,我的寶寶要睡覺!不準吵了,煩死了,一群神經病!」說話這位是一個年輕的少女,看起來比文菁大不了多少,她正抱著一個洋娃娃,一直把這當是自己生的孩子……

原來於曉冉將文菁安排在了普通病房,她認為文菁在這裡至少有伴,如果一個人待在屋子裡,就算不是瘋子都會變得有問題的。

文菁面無表情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她將每個病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這就是她今後生活的地方嗎?與一群瘋瘋癲癲的人關在一起,渾渾噩噩地過,暗無天日的活著?

文菁不是輕視這些患者,她只是為自己感到悲哀,為什麼不幹脆就瘋掉,變成和這些人一樣的那該多好?真正的瘋子就會忘記曾經的一切,忘記傷痛,忘記那個走出她生命的男人!

最可悲的是她明明不瘋,卻無力抗爭,在被文曉芹送進來的時候,文菁知道那惡女人是想要將她禁錮在這牢籠!今後,她真的只能當一個清醒的瘋子嗎?

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門口的兩邊分別站著一位表情嚴肅的年輕人,一身軍裝,英姿颯爽,他們是警衛。舒骺豞匫這裡不是誰都能進得來的,這是軍區首長的住所,24小時都有人值班站崗。

沒有像豪門大戶的那種奢侈裝潢,也沒有佔據太寬的地方,這院落就跟普通的四合院一般大小,簡樸,幽靜。老首長翁震,戎馬一生,德高望重,廉潔清明,不是沒那個能力住上別墅,而是他,不需要。

客廳里的陳設很簡單,卻很舒適,四處都乾乾淨淨,一絲不苟,就連一張小凳子都不會隨處亂放,一切井然有序,果然是軍人世家的作風。

當中的紅木椅子上,端坐著一位穿軍裝的老人。歲月在他黝黑的臉上刻下了痕迹,但絲毫無損於他凜然的氣勢。老人是軍人出身,即使年過花甲,仍然骨健筋強,滄桑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老人微微喘息,似乎是剛活動了筋骨過後有點累了,雙眉倒豎,神情嚴厲,望著眼前的身影,沉聲道:「怎麼,不服氣?老子只是打了你,沒把你捆去關禁閉!你是翁家的人,你第一天知道身為翁家的人凡事都要小心嗎?太陽國的狗崽子來跟老子談條件,用你的清白威脅老子,妄想讓從老子這裡套取軍機!你知不知道老子當時恨不得一槍子兒崩過去!」

「。。。。。。」

這就是翁岳天的爺爺——老首長翁震,火爆脾氣,像個怒金剛一樣。翁岳天從小就習慣了爺爺這脾氣,在家裡,他感覺不到溫情,只有過度的嚴苛與拘束。

翁岳天心下震驚,雙拳不自覺地握緊……原來,這才是太陽國陷害他的目的!不過很顯然,對方的陰謀詭計是不可能得逞的。他們太低估了翁震對國家的忠誠!就算翁岳天真的因證據不足而無法為自己洗脫罪名,翁震也不會向太陽國的人妥協!他只會公事公辦,絕不會徇私。翁震光明磊落一輩子,他的宗旨是,永遠將國家放在第一位,他是一個優秀的軍人,怎會當賣國賊!

翁震的忠誠,對於國家來說,是好事,但另一方面,對於家人來說,就會感到有一點不是滋味。不論什麼事情,在翁家,永遠都要排在「國家」之後,至親也不例外。有時會讓人感覺到無情。

老首長急著將翁岳天召回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打!冷硬的眼神飽含憤怒,還隱藏著痛心……

翁岳天半晌沒說話,等老首長教訓完了,他才抬起頭,依舊是慣有的桀驁之色,淡淡的神情,淡淡的語氣,他跟老首長一樣,從沒懼怕過太陽國那些心懷狡詐的卑鄙之徒。

「爺爺,您在拒絕太陽國的時候,就該想到,我不會讓自己陷入完全被動的局面,更不會給翁家抹黑。」

老首長眼中精光一凜:「好,很好……你一向都這麼有骨氣,但是你始終是翁家的人,你就是跑到國外去,甚至跑到火星去,都改變不了你是翁家人的事實!過不了多久老子就要退下來,再也不是首長,到時候,太陽國的崽子就不會再打翁家人的主意。為避免這段時間節外生枝,從現在開始一直到老子退伍那一天,你哪都不許去,除了你公司的事,不準與外界有聯繫!」

翁岳天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呵呵,您還是跟以前一樣,在家就這套霸權主義。舒骺豞匫」翁岳天狠狠地咬牙,他已經一年沒和爺爺見面了,今天不但被強行抓了回來,現在還要被關在家裡,他心裡懊惱至極,但又無可奈何。

自懂事起,在這個家裡,翁岳天就沒感到自在過,只要爺爺不高興,家裡人就要挨打,名曰「家法伺候」。家裡一切都是爺爺在安排。爺爺是首長,他說的話,有多少人敢違背?

老首長起身朝卧室走,一路咳嗽不停,身板也不如剛才那麼直了,氣勢弱了許多,從背影看去,那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老人而已,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這是一個高山仰止的存在。

翁岳天凝望著爺爺的背影,聽著他咳嗽的聲音,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複雜情緒……一代天驕,威震四方的首長,如今也抵不過歲月,老了。能從「首長」那位置退下來,對於翁家來說,是好事,起碼以後不必在光環下生活了,多了一分自由的空氣。

太陽國人之所以會陷害翁岳天,是想要從老首長那裡獲得國家機密。前不久傳言我方將派遣最新服役的航母前往南海,太陽國的人極度不安,恐慌了,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我方意欲為何?將會有什麼樣的軍事行動?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竟然想到了從翁岳天身上下手。前來與老首長談條件的人說,只要老首長肯透露哪怕是一星半點的消息,他們就會讓翁岳天在法庭上勝訴。

太陽國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只可惜找錯了對象,低估了翁家的人。第一,老首長不會出賣國家,第二,翁岳天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假如沒有文菁的存在,他還會想其他辦法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無論如何,太陽國的陰謀不會得逞。

無數人羨慕翁月天出身在這樣的紅三代家庭,這是一個榮譽的搖籃,赫赫戰功,位高權重,在普通人眼裡,翁家極富傳奇色彩,是一座世人仰望的巍峨山峰!

可誰知道翁岳天內心卻不想被那些光環所累,他喜歡自由,所以他在十五歲的時候就出國留學了,回國后獨自去發展自己的事業,不依靠翁家的力量,全靠他自己白手起家,在商場上逐漸嶄露頭角,到如今的所向披靡,被人稱為「戰神」!

回到翁家后,翁岳天沒有一個晚上是睡得安穩的,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看向枕頭的一邊……那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是不習慣沒有她在身邊嗎?心底有一個時隱時現的小身影,會在他不經意的時候冒出來,那一雙比湖水還要純凈的眼睛,懵懂,茫然……

翁岳天不知道,他的離開,帶走了文菁生命里全部的光亮!他更不可能會想到,文菁會被她那個萬惡的姐姐送進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里有一處休息室,是病人們平時在活動玩耍的地方。舒骺豞匫一部分在接受治療的病人,有時會很乖很聽話,看上去和普通人沒什麼分別,但如果被什麼東西刺激到的話,則會鬧騰得厲害。這裡是精神病院,每個人都對異常的人和事見怪不怪了。

在正常人眼裡,他們是瘋子,可在他們眼裡,正常人就是瘋子。

無論那些人怎樣,有一個人始終保持著雷打不動的狀態,任何事都撼動不了她。來這裡快一個月了,文菁早就習慣了每天和這些神經病人住在一起,聽多了病人們鬼哭似地嚎叫,聽多了瘋言瘋語各種以前不曾見過人和事,她漸漸不再鬧著要出去了……她知道,任憑她怎麼鬧都沒用,文曉芹買通了院長,就算文菁是個正常人,她也只能被禁錮在這牢籠里。

每個日日夜夜,都是令人發瘋的煎熬,有時半夜會被病人哭聲罵聲驚醒,有時一覺醒來會有人坐在你床邊痴痴望著你,有時會有人抱著你的大腿一個勁地哭爹喊娘……還有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數不勝數。誰讓這裡是精神病院呢,有什麼不可能發生?

文菁不知道自己為何還沒被折磨瘋呢?身體上並無大礙,可心靈上有一副沉重的枷鎖。「翁岳天」這三個字,曾是她最幸福的依靠,曾是她最依戀的溫暖,而失去之後,她如同受了魔障,陷在深不見底的寒淵,每天承受著凌遲般的痛苦,這樣活著,有何意義?

一個正常人被強行關在瘋人院里,就像天使被捆綁了翅膀困在煉獄。人,之所以會痛,會傷,往往是因為兩個字——清醒。

如果渾渾噩噩瘋瘋癲癲,反而會快樂一點吧。。

文菁獨自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那麼小的身子,不注意看的話,哪會知道那裡有個人……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文菁的沉靜,包括醫生在內。她除了在進來的當天哭嚎過,之後便再也不說一句話。她就像是一個蝸牛,鼓起勇氣出了自己的殼,卻被傷得更重,最後只能縮回去,更加懼怕出來。

忽地,一個少女悄悄跑到了文菁身邊,正是那個時常抱著一個洋娃娃當是自己寶寶的少女。

少女大大咧咧地坐下,紅通通的臉蛋湊過來,小聲說:「喂……你在幹嘛呢?我知道你叫文菁,我叫周蓓蓓,草字頭下邊一個加倍的倍。你可以叫我蓓蓓。」

文菁沒說話,只不過那雙明澈的大眼睛里有亮光閃動,心底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周蓓蓓?她不是瘋子嗎?為什麼此刻說話卻條理清晰?

周蓓蓓見文菁不搭理她,也不生氣,繼續轟炸:「喂,你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瘋。」

文菁一驚……她怎麼會知道?文菁是個藏不住情緒的人,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很震驚了。

「嘿嘿」周蓓蓓有點得意地說:「想不到吧?其實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因為我也是裝瘋,我注意你很久了,我們有些地方相似,所以我知道你也是裝瘋的。」

文菁歪著小腦袋,長長的睫毛輕輕顫著,視線落在周蓓蓓身上,她不明白,周蓓蓓也是裝瘋嗎?為什麼要主動跟她說話?平時兩人沒什麼交集呀……

周蓓蓓往四下看了看,然後將聲音壓得更低:「想出去嗎?我可以幫你。」

「哎,你不相信我對嗎?那好吧,就當我什麼都沒說,等你什麼時候想出去再告訴我。舒骺豞匫」周蓓蓓說完,站起身來,剛才那清醒的樣子立刻不見了,又開始抱著她的洋娃娃到處撒潑,嬉鬧。左看右看也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啊,怎麼會是裝瘋的?

文菁的震驚只是持續了那麼一會兒,很快就不再將周蓓蓓說的話放在心上了……或許周蓓蓓說的話本身就是一種瘋癲的表現,誰敢貿然相信她呢。

文菁沒有忘記,文曉芹那個惡毒的女人給院長塞紅包了,想要從這裡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話。

下午,文曉芹來看文菁了,不是為了關心她,純粹是為了看她狼狽遭罪的樣子。文曉芹的心理早就扭曲,以前打罵文菁還覺得不夠,現在將人與一群瘋子,她看見就會特別舒坦。

文曉芹還在為翁岳天被文菁「勾」走的事兒記恨,要讓文菁背著「精神病」這三個字,看將來還會有哪個男人肯要她!

文曉芹撩撩頭髮,裝腔作勢地說:「喲,妹妹,你怎麼瘦了?在這裡過得不好嗎?如果真的不想呆在這裡,你可以跟我回家去。」

回家?這話真夠諷刺的。回去繼續被虐待,天天當兩個女人的出氣筒嗎?文菁寧願在精神病院待著也不願回到養母那裡!

文曉芹伸手去摸文菁的頭髮,她躲,文曉芹就更用力扯著不放……以前就以折磨文菁為樂趣,現在在精神病院還是那德行。。

「哇哈哈,來了一個母夜叉!我要扒下你的皮,打得你滿地找牙!啊——!!」這尖叫,是周蓓蓓!

文曉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周蓓蓓已經沖了過來,目標是文曉芹的裙子!

嘶啦一聲,文曉芹的裙子被扯下!

「你有病啊!瘋子!」文曉芹一把提起裙子,凶神惡煞地與周蓓蓓扭成一團……

「啊哈哈哈哈……我本來就是瘋子,你咬我呀,哈哈哈哈……母夜叉,打死你!打死你!」周蓓蓓在精神病裡面可謂是身經百戰,與其他病人「過招」的時候數都數不清了,文曉芹遇到她,算是踢到硬石板上了!

文菁在一旁目瞪口呆,周蓓蓓好英勇!文曉芹剛才的樣子好滑稽!文菁心裡一動,自己幹嘛要怕文曉芹呢,這又不是在養母家裡,不用怕被趕走……文菁腦子在發熱,長期聚集在身體里的委屈,在瞬間爆發!

「呀呀呀,何方妖怪,快點現出原形!」文菁大吼一聲,衝上來幫著周蓓蓓將文曉芹按倒!騎在文曉芹身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一臉的驚恐,這感覺簡直是大快人心!

「你……你發瘋了嗎?快放開我!賤種,我饒不了你!滾開!」文曉芹第一感到了害怕,被兩個人制住,徹底處於下風,心頭那個火啊,漂亮的臉蛋變得無比猙獰!

文菁掐著文曉芹的脖子,清澈的眼眸流露出少見的調皮:「怎麼你忘記了,是你送我進來的,瘋子嘛,有什麼事干不出呢?我現在就要懲罰你!啊——哈哈哈哈!」文菁這麼說,可把文曉芹給堵得說不出話來。

「母夜叉,我來啦!」周蓓蓓說著,故意把嘴巴張得老大,做出一副要咬文曉芹的架勢。文曉芹欺負文菁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周蓓蓓這是來幫文菁出氣。

「。。。。。。」

文曉芹想死的心都有了,今天真不該來看文菁,遇上兩個「瘋子!」

嘶喊,歡叫,鬧騰……一時間亂作一團,直到醫生於曉冉帶著兩位男醫生過來了,才將這三女分開。舒骺豞匫其實於曉冉早就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了,只不過,她也打心眼兒里對文曉芹沒好感,看見周蓓蓓和文菁聯合起來「教訓」文曉芹,真是大快人心!

文曉芹氣沖沖地跑去院長辦公室了,可以想象,等待文菁的會是什麼。

周蓓蓓和文菁氣喘吁吁地坐在角落裡,互相看見對方臉上都有被指甲抓過的痕迹,不由得一齊呆住,隨後迸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哈哈哈,果真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想不到文菁也會出手啊,太好了!」周蓓蓓不過比文菁大三歲而已,年輕的臉龐洋溢著青春的氣息,這麼好心又樂觀的姑娘,居然自甘在精神病院里待著,真是夠費解的。

文菁不習慣與誰太過熱絡……當然,除了那個深藏在心裡的男人。

她此刻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是看向周蓓蓓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友好,少了幾分戒備。同時也開始相信周蓓蓓的話了,也許真的是裝瘋。

當晚,文菁果然遭到報復了,再次被關進了那一間陰森恐怖的小屋,被鎖在病床上,手腳都被捆起來,不給她飯吃和水喝,甚至連廁所都不讓她去。文菁本來身體就瘦弱,如何經得起這樣的折磨,到了第二天晚上,她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

小屋的門被悄悄推開,閃進來一個女人,打開燈,清潤的眸光接觸到床上那一抹瘦小的身影……文菁這是何苦呢,明知道她姐姐不是個善茬……哎,現在可到好,自己遭罪了吧。

於曉冉在為文菁心疼的同時,也不禁暗暗佩服這丫頭,她的性格或許給人感覺是很沉靜柔弱,但她除了在第一天進來那時候鬧騰了,那之後一直到現在都不會再大吵大鬧。她的這一份淡定從容,就連許多成年人都比上不。試問哪個正常人被關在瘋人院里還能正常啊?除了文菁和周蓓蓓這兩個異類……

於曉冉緩緩走進床邊,輕輕將文菁手腳上的束縛解開,將這小身子抱在懷裡,然後摸出準備好的麵包。

「文菁……文菁……快醒醒,我給你送吃的來了。」於曉冉低聲呼喚,溫柔而焦急。

文菁吃力地睜開眼,看見是於曉冉,她很想扯出一個笑容,只可惜,她笑得比哭還要讓人心酸。

「先喝口水吧。」於曉冉將一瓶礦泉水湊到文菁嘴邊。

文菁主要是因飢餓引起的虛弱。一天一夜沒吃沒喝,就她這身板兒,肯定熬不住。

文菁咕咚咕咚地猛灌了幾口水,再吃下兩個麵包,總算是恢復了一些力氣了。

這世界人心險惡,但也不乏有好人,比如眼前的於曉冉。文菁這段時間多虧了有於曉冉暗中照顧,否則她日子更加難過。

於曉冉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對文菁另眼相看,總是忍不住會去心疼這小丫頭。或許是因為自己來這裡工作的時間不長,不像有些同事那麼麻木不仁,或許是因為在文菁身上看到一種常人難以察覺到的光芒。或許是因為人與人之間那叫做「緣份」的東西。

文菁剛吞下手裡僅剩的一口麵包,小屋的門又被推開了,這一次,是周蓓蓓。

於曉冉一驚,面露緊張之色:「蓓蓓,你怎麼來了?要是被其他醫生髮現的話……」

「嘿嘿,於姐姐放心,沒人發現我!」周蓓蓓跑過來坐在文菁身邊,關切地望著文菁,直是搖頭嘆氣:「文菁,院長跟那個惡毒的女人串通一氣,你日後恐怕更受罪了……」

周蓓蓓的神情十分認真,目光清澈,哪裡還有半點瘋癲的樣子。

「是啊,院長今天還說要繼續關著你,沒說什麼時候放你出這屋子。」於曉冉的心情也為之一沉,對於這裡,她很失望,見到了太多從前不曾想到的灰色一面。

看著情形,周蓓蓓真是裝瘋的,而於曉冉還知道這事。

文菁聞言,眸子越發暗淡,垂下了頭,默默喝水……她當然知道文曉芹不會讓她好過,可是她能如何做呢?她沒權沒錢,被關在這裡,想逃也逃不掉……

逃……想起這個字眼,文菁腦子裡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蓓蓓,你上次在休息室里跟我說的話,是真的嗎?」文菁的聲音在顫抖,勉強打起精神。

周蓓蓓一怔,隨即便反應過來文菁所指是什麼。

「嗯,是真的。不過嘛……」周蓓蓓說到這裡,圓溜溜的眼眸望向於曉冉……

「於姐姐,你知道廚房的後門吧?你可以自由進出廚房的吧?現在夜深人靜,只要你肯幫忙,文菁就可以……」

於曉冉拍了一下周蓓蓓的腦門兒,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一絲緊張:「你這小鬼頭,盡想鬼點子,快別說了,要是被院長知道,我可是吃不完兜著走。」從這裡去到廚房,必須穿過一道門,只有值班醫生才有鑰匙……

文菁眼裡剛冒起的希冀之光又沒了……仔細想想,於曉冉於她非親非故,確實沒理由為了她冒險。

周蓓蓓聽於曉冉這麼說,也不慌張,挽著文菁的胳膊說:「別灰心,只要你想出去,我明晚就來搭救你,然後我們去廚房……」

於曉冉沒好氣地瞥了周蓓蓓一眼,無奈地說:「你們兩個,誠心不讓我睡安穩覺是吧,明晚不是我值班,如果被其他醫生髮現你們企圖逃走,誰都保不住你們!」

周蓓蓓不作聲,和文靜頗有默契地對望一眼,誰都看得出,這倆女是賊心不死啊!

於曉冉忽地就被文菁這泫然欲泣的小模樣給煞到,毫無血色的小臉上,微紅的眼眶裡隱約的淚花在浮動,任誰見了也不忍心不管她。正值花季的女孩子,正常人,被害得關進精神病院,這是什麼世道啊!

於曉冉那一顆柔軟的心,隱隱被觸動了,神差鬼使地腦子一熱!

蹭地一聲站起來,於曉冉拉起文菁的手,急急說道:「走!」

「。。。。。。」

文菁和周蓓蓓簡直不敢相信,向來溫柔文靜的於曉冉,居然真敢做出這樣的事?!

直到多年後,於曉冉想起今天自己的衝動,依舊能從內心發出愉悅的笑容,她沒有後悔今天這一看似草率的決定。

一刻鐘后,廚房後門外那黑乎乎的院子里,赫然出現了三條身影……

於曉冉的心跳奇快,警惕地四下張望,生怕被保安或者其他人發現,那後果不堪設想!

「文菁,別發獃啊,快出去!」於曉冉將院子的後門打開,一把將文菁推出去。

文菁一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刻,世界太多黑暗,但總會在你不經意地時候給你一絲希望的光亮!

文菁心裡一陣酸澀,不善言辭的她,怔怔地望著眼前兩個熱心人,眼眶裡的濕意更濃。

「你們……我……」

「別哭!走出這裡就等於重獲新生,你該高興才對!」周蓓蓓話是這麼說,實際上早就她也快哭了。

「你不走嗎?」文菁忍不住問。

「我是自願待在這裡的,別擔心我了,我在這裡比在外邊好。」周蓓蓓的笑容被黑暗的光線掩去了那份慘淡。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苦衷。

「哎呀,別耽擱了,快走!」於曉冉在催促文菁。其實她也有點捨不得,只不過她更知道,文菁離開這裡才是好事。她於曉冉終於當了一回「俠女」!

於曉冉從口袋裡摸出兩張紅紅的鈔票塞進文菁手裡,焦急地說:「出去左轉就是馬路。記住,以後好好生活!」不待文菁再說話,門已經關上了!於曉冉必須趁著自己還有股衝動的時候將文菁放了,趁著還沒改變主意之前……

文菁傻獃獃地站在茫茫夜色里,陪伴她的唯有天上的明月星辰,還有微涼的夜風。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如此清新,恍如隔世。文菁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好痛!

真的不是夢,她真的出來了!難以置信的奇迹發生了!

可是有個令人頭疼的問題來了——她該何去何從?從精神病院出來是件值得慶幸的事,但今後的路該如何走下去呢?家……這陌生的辭彙對於文菁來說,是奢侈,是遙不可及的夢幻。

市公安局,警司辦公室。舒骺豞匫

梁宇琛剛吃過午飯,坐在椅子上悶悶地抽著煙,兩道濃眉緊緊蹙起,盯著手上的卷宗,神情頗有些沉重。

局裡最近忙得不可開交,除了要辦新的案子,還要將以前一些大案懸案翻出來重尋調查。這可是一件艱巨的工作,有的案子已經過去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現在再想取證,難上加難。

七年前一宗自殺案的現場提取到的指紋竟然會跟七年之後一宗謀殺案里發現的指紋相同,這也太匪夷所思了。而這宗謀殺案,竟然就是翁岳天所涉及到的那一個。沒錯,在上次庭審之後,i警察接著調查,在死者家又發現了一枚神秘的指紋……公安局的指紋庫都查不到是屬於誰的。

這兩件案子之間,時隔七年,究竟會不會有關聯呢?

梁宇琛覺得自己的頭都快爆炸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了一個電話。是翁岳天前段時間與文菁所住那棟公寓的保安打來的,說是梁宇琛要找的人出現了!

是文菁!

文菁那天追著翁岳天的車跑了之後,梁宇琛和賈靜茹曾四處尋找,誰都想不到之所以沒文菁的消息,是因為她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文菁沒地方可去,對於她來說,這棟公寓有著特殊的意義,是她和翁岳天生活了十天的地方。即使知道他不在,她還是忍不住跑回來。她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裡在期待什麼……

梁宇琛趕到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蹲在走道角落裡的身影,那小小的一團,如風中落葉一樣,凋零,暗淡。

文菁垂著的睫毛輕輕顫動,緩緩地抬起頭……

梁宇琛憋了一個月的火氣頓時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聲音哽在喉嚨……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慘兮兮的小臉。唇色蒼白如紙,大大的眼睛蒙上一層水汽,眼神空洞,毫無生機,就像是被人丟棄的布娃娃。

梁宇琛心頭猛地一抽,不忍再責怪什麼,反而有一種罪惡感油然而生,他怎麼忽略了問她這一個月跑去哪裡了?她遭遇了什麼?!

先前沒注意,現在他才發現,文菁居然是穿著病號服!仔細一看,那上邊有一行字……

這是……精神病院!天啊,難道說文菁這一個月都在精神病院里關著?

梁宇琛凌亂了,這鐵骨錚錚的漢子竟然鼻子一酸,身體里肆虐著一股怒火!

「媽的,哪個混蛋乾的!」梁宇琛簡直不敢去想,文菁這小丫頭被人關在精神病院里會有什麼樣的待遇……

文菁如扯線木偶一樣,不言不語,神情獃滯,直到梁宇琛將她領進這住所的門……

熟悉的客廳,熟悉的陳設,熟悉的沙發和電視……一幅幅畫面湧上腦海,全是她和翁岳天之間的溫馨片段。

梁宇琛的電話不停在響,是局裡在催他。看文菁這樣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她需要緩和的空間。

梁宇琛走了,留下了公寓的鑰匙,還有他的聯繫電話。文菁聽見關門聲的時候,精神上一松,終於是受不住身心的煎熬,跌坐在沙發上,木然的表情鬆動,嚎啕大哭起來。

堆積了太久太久的委屈和傷痛,不僅僅是因為翁岳天的離去所帶給她的沉痛打擊,還有這些年她所受的苦,遭的罪,全都如毒汁一般侵蝕著她的骨髓!這世間,有什麼是完全屬於她的?沒有。溫暖,只不過是曇花一現,隨之而來的是更加痛徹的冰冷。

在精神病院的這一個月,文菁拚命地剋制著自己不要去想他,她以為自己做得很好,可是現在,她身處在這屋子裡,觸景傷情,所有被強行壓下去的思念和悲傷,這些年的苦痛,全都在頃刻間爆發!

凄厲而絕望的哭聲回蕩在空空的屋子,眼淚像開閘的洪水流個不停。一個人獨自活在世上,沒有一個和你息息相關的人在身邊。她就像是站在世界的盡頭,一片荒蕪,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透心透骨底涼意……

為什麼會這麼痛呢?思念一個人,為什麼這麼苦?文菁不懂……她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他成了她的陽光空氣和水,有他在,她就開心滿足,一旦他不在,她會生不如死!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文菁現在還不知道……這就是,愛。

文菁縮在沙發上哭累了就睡,醒了又哭,哭了又睡,她把自己完全封起來,就連梁宇琛和賈靜茹來看她,她也沒有任何反應,活死人一個。

梁宇琛和賈靜茹對於翁岳天隻字不提,文菁心裡明白,他們不願意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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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改嫁大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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