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囚室之爭2
「你們看，囚室——」
遠遠觀戰的永寧宮玄者們為眼前的奇景所愕然，鳳滄溟與長落的來回穿梭，令囚室洞口隱藏的結界顯現，結界呈九宮格狀，每個節點都閃耀著金色的光芒，光芒中又有千萬條銀線交織會錯，形成變幻莫測的新結界。
「哼，長落，原來你便是這樣困住四兒。」鳳滄溟冷哼一聲，以溟夕劍突襲長落，劍鋒掠過長落的下顎，速度之快竟劃去了他幾縷白須。
「師尊，小心！」
此刻洛御城與墨輕雲趕到，眼見長落師尊岌岌可危，他們來不及思考便加入了戰鬥，意在集三人之力一同壓制鳳滄溟。
軒轅劍直指長空，三弦琴弦音攝魂。
長落師尊幻化作凌凌光影，玄力昊天，三層金光將鳳滄溟包裹起來。
「鳳滄溟，莫要為一己私利至生靈塗炭，那異獸早已不聽你的命令。」
雖然在洛御城與墨輕雲的幫助下，長落暫時佔據上風，但長落已看穿了鳳滄溟黑瞳之下的戲虐。
鳳滄溟是有備而來，絕不會輕易罷手！
「啊！」
墨輕雲驀地尖叫起來，她看著洛御城，臉色頓時一片慘白如雲，身子像跟木樁似的杵在那，一動都忘了動。
鳳滄溟只劍眉一挑，嘴角浮起一抹淺笑，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經到了洛御城身後，手持溟夕劍，刺穿了他的心臟……
「御城！」
「御城！」
長落和墨輕雲幾乎同時收了玄力，急著去救洛御城，而洛御城身上的金色光芒漸漸黯淡下去，半傾在墨輕雲懷裡，奄奄一息。
待長落以玄關術凝住洛御城心上的傷口，再回頭，且不說他已無力跟上鳳滄溟的速度，狡黠的鳳滄溟早已用魔力打亂了結界中的銀線，將他已通過的結界變為障礙，阻止長落等人。
「四兒，出來吧。」
鳳滄溟對著囚室里漸漸燃起的卓絕魔氣低沉喚道，轉眼，九宮格的九個節點已被他打開了八個，只剩最後一個，他持手心裡的半截紫玉緩緩上前，那最後的金色光點裡竟緩緩伸出一個鑰匙孔，鳳滄溟將半截紫玉按入孔中。
鑰匙孔並無變化，但金色的光芒卻自覺收斂了不少，直到整個結界完全停滯下來。
「師尊，怎麼會這樣？」
墨輕雲扶著洛御城，難以置信地望著鳳滄溟，這個鳳滄溟似乎熟知永寧宮的一切。
「怕是永寧宮出了姦細，你且帶御城去找紫川，他萬萬不能有事！」
長落望了一眼面色慘白的洛御城，重重嘆了口氣，召來與白虎糾纏的聖獸青蛇，讓鳳滄溟與墨輕雲坐了上去，並隨即以玄光召喚長老會其餘九人，若待會鳳滄溟成功救出白澤，那麼永寧宮必將生靈塗炭！
「是，師尊。」
墨輕雲也無心戀戰，在她心裡最重要的便是洛御城的安危，她死死護著洛御城，命青蛇騰空。
長落的青蛇突然湧入戰場，自然掀起一番異動，而墨輕雲一路撥動三弦琴，禁止任何人靠近青蛇。
如此陣仗自然吸引了冷歡顏的注意。
此刻，她剛剛喂顏卿與胡小七服下藥丸，並不知曉囚室的異動，凝視著空中那條翻騰的青蛇，察覺到洛御城的氣息。
他受傷了？定是父親所為。
歡顏心中一緊，將藥罐封好，對顏卿與胡小七道：「你們兩都給我撐著，我先去尋我爹爹，再讓爹爹來救你們。」
二人均無回應，並排躺在地上，若不仔細查探，只會將他們當做兩具屍體。
顏卿……
大敵當前，歡顏不允許自己放肆悲傷，她狠心起身，一甩青絲，頭也不回地再趕往囚室，奇怪的是，腳裸似乎不那麼疼了，讓她能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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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白澤吼聲震天，歡顏忍不住駐足，停在囚室附近的空間門內，探頭望去，差點驚呼出聲——
父親！
但見鳳滄溟持劍劈開了整座山脈，囚室四分五裂，體型巨大的白澤怒氣正盛，紅著雙眼與鳳滄溟對峙。
「四兒。」
鳳滄溟薄唇微動，將溟夕劍放入劍鞘，邁開步伐走向白澤，右手的斷指分外顯眼，叫歡顏揪心。
「嗷——」
聖獸白澤聽聞「四兒」二字，神色一怔，態度並未有變，仍是防備地睨著鳳滄溟，后蹄撥弄著腳下土地，攻擊一觸即發。
「四兒，是我。」
鳳滄溟眉目一斂，察覺到白澤的怪異，那曾經與他同生共死過的「四兒」，看上去根本不認識他，但他並未停下前行的腳步，抽出溟夕劍，劍鋒入地，劃出一道深痕，深痕中幽蘭色的魔力驟起，形成一道瀑簾，將鳳滄溟與白澤單獨隔絕其中。
隔著深深淺淺的魔力，歡顏什麼都看不清，情急之下，從空間門裡跑出，闖入囚室地界。
「啪——」
似瓷器破碎的清脆聲音，魔力瀑簾被打破，瀑簾中，鳳滄溟已立於白澤跟前，以悲慟卻溫暖的表情，久久地撩起白澤頸間的銀牌，被歲月風華侵蝕后依然清晰蝕骨的「滄溟」二字，打破了所有塵封的記憶，連帶心底深處最可怕的仇恨一同被喚出。
「爹爹……」
歡顏低吟，她看到那魔力瀑簾破裂而成的碎片變幻成星河點點，每顆星辰里都蘊含著一個流動的畫面，畫面里是爹爹和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她在夢中見過！
「四兒，來吧，殺光這群垃圾。」
鳳滄溟翻身躍至白澤之上，四兒似乎被馴服，並不排斥鳳滄溟，而是望著那流淌的星辰，仰天長嘯。
「嗷——」
這一嘯，光陰急凍，一夕百年。
下一刻，星辰碎成千千萬萬道渣滓，渣滓全又在一瞬間變成纖細卻陰毒的利刺，忽地襲向囚室地界里的所有人，匆匆趕來的九位師尊還來不及站穩便立刻與長落師尊一同架起玄力護盾，抵住了大半利刺，但這一擊，永寧宮的傷亡仍然令人唏噓。
「所有永寧宮玄者聽令，退出囚室地界！不論發生什麼，任何人不得入內！」
紫玉師尊最先架好護盾，趁著間隙將滿地傷者悉數送離鳳滄溟的魔力範圍，並快速在囚室地界設下結界，以防永寧宮的玄者拚死靠近。
「怎麼？你們幾個老頭兒想與我同歸於盡？」
鳳滄溟騎著白澤，喚回白虎，一人二聖獸，雲淡風輕地睨著對面面色凝重的十個老頭。
「鳳滄溟，永寧宮非你放肆之地，我們絕不會讓你得逞！」
千流師尊性急，待十人的玄力護盾融成一體后，他率先出手，以鷹擊試探鳳滄溟。
「雕蟲小技。」鳳滄溟輕蔑一笑，輕撫白澤的耳部，俯身低語，「四兒，叫他們見識見識。」
白澤會意，前蹄上揚，歡騰地幾乎直立起來，面對千流的鷹擊，不慌不忙，直到鷹擊抵至跟前，它才「嗷」地一聲張開大口，竟將那記鷹擊生生吞入腹中。
「這……不可能……」
莫說千流啞然，連同長落師尊等其餘九位上玄師以上的玄者，都不曾遇到過能吞噬玄力的聖獸。
「十八年前的它，且不是這副模樣。」
屠蘇師尊驚愕地憶起往昔，手中加大里玄力輸送，完全注入玄力護盾中，只怕玄力護盾抵不住鳳滄溟的攻擊。
「定是那鳳滄溟使了妖法！」
千流急急說道，他定睛一看，鳳滄溟正急急將自己體內的魔力傳與白澤，白澤全身都氤氳在幽蘭色的氣霧裡，其威力難以估量。
「四兒，殺了他們，為無顏報仇！」
鳳滄溟一把扯下白澤頸間的銀牌，收入衣襟，瞬時溟夕劍出鞘，合著白澤能量爆表的長鳴。
此刻的白澤威風凜凜，碩大的瞳孔碧光閃閃，倨傲之勢堪比聖獸之王。
「集中玄力，莫要分心。」
長落到底是沉穩些，盤膝浮於空中，靜心調息，絲絲純凈的玄力由他的天靈蓋里冒出，生長綿長，貫穿萬物。
其餘師尊亦如是，十人宛若在月泉殿里修習打坐一般，徐徐幽幽，讓玄力溢滿囚室地界，甚至開始溫和地侵入鳳滄溟的領地。
此刻，適才鳳滄溟以溟夕劍在地上劃出的深痕再度啟動。
原來，這是一個局！
從最初鳳滄溟攜長落師尊觸發囚室結界時，他便也同時在囚室地界設下了魔陣，歡顏認得，此陣是鳳棲宮最初級的魔陣，但在爹爹手上，卻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巨大破壞力。
事實上，歡顏仍沒完全猜透鳳滄溟的心思——
「長落，若你們十個老頭，跪下認輸，為雲夕，為楚天，為無顏各磕十個頭，然後自行了斷，我可以放其他人一條生路。」鳳滄溟操縱著魔陣，故意調笑長老會，彷彿曾經的鳳無顏一般，鳳滄溟自身湧出源源不斷地魔力與長老會的玄力對峙，但沒有鳳滄溟的命令，那澎湃的魔力並未攻擊玄力，只憑幽蘭色與金色分明了界限。
「鳳滄溟，即便我們鬥不過你，你亦動不了永寧宮分毫。」
僵持了片刻，長落終於開口，他一字一句地說，已明顯感覺到鳳滄溟強大魔力的威壓，不敢有半分輕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