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故人一撥撥
三年以來.顏光辰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也是.他現在再也不是曾經的那個明媚如陽光的大男孩了.時光在變.我們每個人也都在變.
再見伊曼.沒想到依舊是在這座熟悉的小城.自從失去了伊曼的消息開始.他總有一種直覺.感覺在這個相遇的城市裡.會再次遇到伊曼.於是.就算遠方有更加光明的前途在等待著他.他還是守在這裡.他一直相信.他們是會重逢的.一定是會重逢的.
果真等到了這一日.顏光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真實.跟在她的身後走了一路.直到她摘下墨鏡.慢慢蹲下去觸摸地上的影子.
這樣的跟隨.顏光辰做過很多次.每次看到身形相仿的女孩子.他總會尾隨其後.跟著她們走過漫長的道路.只是為了尋找那一分相似的感覺.很多次.他都被人誤解成意圖不軌.但是他依舊在內心深處保留著希望.
所謂希望.只要心還在.就會有希望.顏光辰終於等到了這一日.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把伊曼抱在懷裡.可是又怕這突兀的動作會驚走了這一刻的幸福.他蹲在地上.與伊曼平視著.終於說出了那句埋藏在心底三年的話.「曼曼.你回來了.」
曾經想象過很多相見的場景.想象過很多相見時要說的話語.可是真的到了相見的這一天.卻只能說出「你回來了」這句最簡單不過的話.
然而此時的伊曼卻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顏光辰.她很想逃離顏光辰熾熱的目光.但是她對顏光辰又是有很大愧疚的.於是她愣在了當場.
隨後她極力調節著自己的情緒.拿出平日里故作的平靜來.帶上了手裡的墨鏡.然後才對著顏光辰微微一笑.道：「這位先生.怕是你認錯人了吧.」
之所以要帶上墨鏡.是因為只有這樣.別人才看不穿她眼底的情緒.也只有這樣.她才能平靜地對待這個曾經對她好的人.
顏光辰雖然早就猜到了這樣的場景.但是他還是一時之間不能適應.他定定地看著伊曼的眼睛.試圖從中間找到一絲曾經的感覺.但是盡數被墨鏡給擋住了.饒是這樣.顏光辰還是沒有立馬就放棄.三年的等待.他也不能放棄.
「曼曼.我怎麼可能認錯人.我知道這三年來你一定有難言之隱.你可以裝作不認識我.可是我卻無法裝作不認識你.我確信你就是伊曼.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伊曼.不管你曾經發生過什麼事.你都是我認識的那麼伊曼.」
顏光辰說的這番話很溫暖.伊曼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過這麼溫暖的話了.但是這種溫暖本能地讓她警覺了起來.要知道.當初有多少的心動和溫暖.而後就有多少的痛苦和絕望.與其是這樣.還不如平平淡淡一生也就罷了.
伊曼的心瞬間又冰冷起來.她並沒有說話.而是慢慢地直起身來.努力讓自己不去看顏光辰的眼睛.
轉身欲走.卻被顏光辰拉住了手.「曼曼.我知道一定是你.我等了你三年.這一次.我不想再讓你走了.」
伊曼想不到顏光辰終究還是第二個城顯.她轉過臉來.帶著濃厚的諷刺問道：「怎樣.你也準備鎖住我么.」
顏光辰看著這樣的伊曼.忽然覺得內心裡那麼美好的感覺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但是他還是想努力一把.來留住這樣的感覺.
「曼曼.你明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如果我真的想要不擇手段的留住你.那麼早在三年之前.或者更久的時候.我就已經去和城顯爭你了.我不想讓你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所以我可以容忍你和他去結婚.曼曼.只要你幸福.我無所謂的.可是.你並不幸福.這次你回來了.或許就是我最大的機會.曼曼.我不想再一直都站在你的身後了.我怕時間久了.你會忘了我.」
無論是什麼樣的話.似乎只要到了顏光辰的嘴裡都格外的動聽.的確.他是一個溫潤如水的男人.配得上所有的青春少女.可是伊曼的這顆心經受過太多的磨礪了.以至於這世界上再纏綿悱惻的情話落在她的耳朵里.也都不過如煙似霧.不久便會隨風而逝了.
伊曼覺得自己的確是一個心如鐵石的人.平靜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她定定地看著顏光辰.正如顏光辰看她的那般.事到如今.伊曼不再偽裝.而是直接回應道：「辰.伊曼配不上你的守候.而且.這根本便是不值得.既然當初我選擇了離開.便不會再回頭.」
顏光辰並沒有放鬆他的手.「曼曼.你不要再騙我了.也不要再騙自己了.三年前你從他那裡逃出來之後.難道不是去找了我.曼曼.我不管你是去向我告別.還是有別的什麼事情.既然你臨走都想到了我.這便證明了你心裡還是有我的.是不是.哪怕只有那麼一點點的位置.我也就覺得足夠了.」
伊曼忽然覺得拿不出話來回應顏光辰了.她其實真的是不善言辭.面對著太多的言語.她便只有沉默.
而顏光辰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也就是你三年前去的那一次.讓我苦苦等了你三年.我在想.我該不該去找你.該不該打破你寧靜的生活.我知道.你一定過得很辛苦.但是我不敢去找你.我就一直在原處等你.我想如果有一天你熬不下去了.或者說忽然想到了我.會不會回來找我.說出來很可笑吧.就是這樣的念頭支撐了我三年.曼曼.你過的太苦了.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伊曼終究是鬆開了顏光辰的手.「辰.你身邊有很多人陪著.你應該珍惜屬於你的幸福.而我.並不是你的幸福.」
「曼曼.你是在說雲曉么.我早就知道那個女人傷害過你.但是我還是把她留在了身邊.那只是因為習慣.她就像妹妹一樣.和我一起生活.現在我已經讓她回老家了.她再也不會傷害你了.」
顏光辰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想要撫一撫伊曼瘦削的臉頰.但是卻被伊曼一個轉臉給躲了過去.顏光辰臉上的表情訕訕地.繼而他問道：「還疼么.」
伊曼沒有想到顏光辰會問這些.她以為顏光辰只是單純地想撫摸她的臉.這句話讓她瞬間便想起了雲曉的腳狠狠地踩在她臉上的痛感.那個時候.她的臉很痛.可是心卻很麻木.對於雲曉的羞辱.她全當是在還對於顏光辰的歉疚.然而今日看來.這歉疚.是根本就還不完的.
伊曼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帶著幾分的自嘲.「疼么.當時都不覺得疼.現在就更不會覺得疼了.」
伊曼說著這話的時候.雖然是在捂著自己的臉.但是一點點自己的感覺都沒有.然而在顏光辰的眼裡.卻是無盡的疼惜和痛悔.如果當日他在家的話.或許就可以避免這一切一切的侮辱.那麼說不定伊曼就會留在他的身邊.天長日久.終有一日.她會感動在他的好里.
伊曼拿下了自己的手.就像沒事人一樣.「辰.我還是那句話.或許之前的我是單純善良的.可是現在的我.心已經死了.徹徹底底地死了.我無法給你任何的承諾.就像我無法接受你的好一樣.」
顏光辰的眼裡閃過一晃而逝的憂傷.他甚少有這樣的表情.有一瞬間.伊曼甚至覺得那是戴著墨鏡產生的錯覺.
「曼曼.你的心可真狠.」顏光辰臉上的表情幾乎消失殆盡.只剩下這句平淡之中帶有震懾力的話.
聽到顏光辰說出這樣的話.伊曼卻忽然覺得心頭的大石可以放下了.顏光辰說的那些纏綿的話.無非是因為放不下三年或者更久以來的思念.可是他如今在感慨伊曼的心狠.若是他從今往後真的改變了對於伊曼的看法.把伊曼當成一個狠心的心.再也不念著不想著.那麼是不是代表這段故事就可以從此便沉寂下去了呢.
伊曼若無其事地調了調她的墨鏡.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是么.那麼既然知道了我是一個狠心的人.那你就回去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再也不要招惹我這個狠心的人.免得徒增煩惱.」
顏光辰不可置信地看著伊曼.眼神里儘是不解和痛楚.細碎的陽光打在顏光辰的發上、臉上、便裝上.彷彿在瞬間便融為了一體.絲毫沒有違和感.
想必這樣美好的顏光辰對伊曼充滿了失望吧.可是那又能怎樣.只有是失望透頂.才能完全地放棄.想不到伊曼也有如此的一天.這讓伊曼心底多少有些難受.但是隨即她便轉過身去.試圖把這種難過的感覺掩埋在這個轉身里.
然而就在伊曼轉身的一瞬.整個身子都被顏光辰死死地抱在懷裡.沉重的呼吸打在伊曼的脖頸之間.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為之身心一震.
「曼曼.就算是你的心這麼狠.我還是不能放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