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神竟中計

66神竟中計

少女聲音嘹亮,宛如一把利箭,刺穿了這神聖肅穆的佛堂,眾人皆把眼目望向了明澈,卻見明澈眼睫也不眨一下,一動不動……

「聖僧不是慈悲為懷,恁得不理會人?」李嫣的臉上忽然顯出失望的表情,不知是自己失望,還是對聖僧失望。

明澈這才緩緩抬頭,望着那質疑的少女,明媚的麗色,痴迷的渴望,純真的相誘,是他曾經在另外一個少女身上看到過的似曾相識,現在卻……

他不禁向另外那少女望去,卻不見那曾經的閃耀奪目,而只是身子挺得筆直,與大殿的暗影融為一體……

「聖僧?」李嫣高聲又叫了一聲,直視着神邸,這樣的膽色連嘉雲郡主都吃了一驚,在這些貴族少女的心目中,國師聖僧畢竟屬於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神,雖然傾慕,卻沒有多少人敢生出非分之想,這個李嫣居然敢……

明澈低頭合十道:「檀越,這就是無明。」聲音淡淡,帶着往日的悲憫,不起半點波瀾。

李嫣怔了怔,卻聽薛月拍手道:「謝謝聖僧,我悟了。」說着,藐著李嫣笑道:「怒氣更生,便是無明。」

李嫣的臉「騰」地紅了,柳眉一挑,正要說什麼,忽聽明理禪師合十道:「師弟解得好……」說着,望着一臉不服的少女們,想起宮裏頭的囑託,徐徐道:「再給眾位檀越說個故事吧……」

大家皆朝華年紀,聽了「故事」兩個字,精神一震,有的少女更是看到李嫣出醜,越發想把她比下去,因此都雙目炯炯地望着明理禪師,側耳傾聽。

「有一個僧人受具足戒,為家為僧,四處求道,想求開悟,這一日,來到石頭和尚的禪院,與石頭和尚見禮之後,說:『若是您說一句話,能讓我悟了,我就留在此地,若不能,我就別處尋道……」明理禪師那滄桑的聲音在大殿裏靜靜回蕩,冰涼如玉,沁人心扉。

菩薩清涼月,游於畢竟空。生心水凈,菩提影現中。佛語綸音,自是這世間覺悟的終極……

「誰知那石頭和尚一言不發,只默默望着那僧人。這僧人見石頭和尚毫無反應,心道常常聽說石頭和尚如何了得,沒想到竟是這麼一個人物,收起坐具,背上包袱便向禪堂門外走去,還未出門檻,忽聽石頭和尚呼喝道:『閣梨!』那僧人嚇了一跳,回頭望去,石頭和尚道:從生到死,就是這個!」

「那麼,貧僧想問眾位小檀越,這石頭和尚說的這個,到底是那個?」明理禪師微微一笑,眸光掃過殿堂,望着這些姣花軟玉的紅粉骷髏。

「是沉默不語的意思嗎?」一個圓臉少女忽然出口道,燭光搖曳里去望,容貌倒也尋常,只是膚如白雪,憑空添了三分姿色,見大家望她,盈盈一笑,神態可親。

明理禪師微笑不答。

「是驀然回首的意思吧。」薛月忽然開口道,她方才被聖僧國色所迷,盯瞧了半晌終於醒悟過來,深怕醜態被陳嬤嬤瞧見,失去競選太子妃的資格,忙出口對答,表示正靜心聽法。

明理禪師笑得越發深了。

「禪師,我聽說一句話……」李嫣的聲音再次響起,見眾人望她,昂然站起,侃侃而談道:「我聽說,人生有三種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禪師,不知我說得對不對?」說着,說着,轉頭藐著低首合十的明澈,那樣的絕色,那樣的神位,正是她穿越女的……

明理禪師聽了這話,怔了怔,點頭讚歎道:「小檀越好深的禪法,只是……」回頭對明澈道:「師弟,你說呢?」

明澈抬頭望了李嫣一眼,淡淡道:「各花各眼。」

「是。」明理禪師笑道:「師弟,是我著相了。」說着,提高了聲音道:「請問還有那位小檀越肯說?」

少女們雖然願意表現,卻被李嫣那話給震住了,望向李嫣的眼目也發生了變化,這少女雖然愛出風頭,十分招搖,讓人厭惡,只是這見識風度,果真與凡人大不相同。

「最西首那位小檀越,你覺得如何?」明理禪師忽然揚頭對葉姻道。

誰知葉姻恍然未覺,哪怕殿內所有人都向她望來,她也一直保持着低頭合十的姿勢,一動不動……

「好,好,好,」就在眾人的詫異中,明理禪師終於朗聲解謎道,「不覺不爭,乃佛家本道,小檀越這是悟了!」

眾人聽了這話,終於覺悟,齊聲頌號道:「阿彌陀佛——」,聲音十分之大,終於把葉姻驚醒,她抬起頭,正要打呵欠,忽見所有人正盯着自己,唬了一跳,睜著無辜的眼眸,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

原來她既對爭選太子妃毫無興趣,更不願意去看那死和尚的臉色,聽着明理禪師那有節奏的誦經聲調,未免睏倦,又怕被人說不尊佛法,便拿出從前上課睡覺的絕技——低頭打盹,方才睡得正酣,忽被這聲「阿彌陀佛」驚醒,抬頭見大家都看着自己,不由渾身出汗……

卻聽明理禪師望微微一笑,說偈曰:「吃飯睡覺皆是禪,無心無語入化中……」

眾僧聽了這偈,齊聲贊道:「禪師說的是。」

什麼情況?

葉姻一臉懵懂地隨眾稱「是」,聽着那鐘鼓聲樂,撓了撓頭,忽見台上的神正望着自己,眸光瀲灧里全是一片深意,忽然想起那強迫症似的「回頭是岸」,翻了個白眼掉過頭去。

「葉家姐姐,那禪師誇獎你佛法精妙哩。」待眾女走出了珈藍殿,岳瑤上前來,語氣十分巴結。

「正是,正是,葉家姐姐出身書香門第,父親又是狀元郎,果然博聞多才,連佛法也這麼精通,聽說宮裏頭的貴人也聽說過姐姐的才名呢。」那圓臉少女走了過來道,因為剛剛完成法會,眾人正沉浸在靜悄悄的肅穆氣氛里,這少女又是故意高聲,引得不少人對側目望來。

葉姻心中一凜,她不過偷懶睡覺,就莫名其妙地佛法精妙,而且……她望着這位給她拉了一火車仇恨的少女,笑眯眯地問道:「請問妹妹是……」

「哦,我叫林姝。」圓臉少女答道。

「林妹妹好。」葉姻笑了笑。

「葉家姐姐果然是高人。」李嫣忽然快步走了上來,望着葉姻笑盈盈道:「這麼着竟也可以的。」語氣里頗含諷刺之意,她說了那麼一大堆,竟然沒得第一,這葉姻根本在偷懶睡覺,卻讓明理禪師評為悟道,心中未免不服,又是在那聖僧面前,就更加……

「那又怎樣?佛法本來就不是那唧唧歪歪之人所能解的。」薛月冷笑道:「明理禪師不是說了?吃飯睡覺便是禪。」與公然勾搭太子的李嫣相比,薛月寧願謙和低調的葉姻贏,因此見葉姻今晚壓了李嫣一頭,十分稱心。

李嫣「哼」了一聲,藐了葉姻一眼道:「我倒是不知道,睡覺也能成禪,那大家都去睡覺好了……」

「明理禪師的高論,你難不成還不信?」薛月撇了撇嘴,道:「或許你覺得哪個不如你不成?」

岳瑤忽然低聲道:「葉姐姐,你怎麼不說話?」大家都是圍繞着她吵起來,這位主子卻沉默不語。

卻見葉姻一臉晦氣。尼瑪,老娘是觀眾,觀眾,睡了一覺就被扔下場的節奏,居然成了競選中心,這如何是好?忽然心中生出些不妙的預感來,這太子妃之位,不會……

我勒個去,不會吧……

「看,聖僧。」那圓臉少女林姝指著殿門道。

大家一時忘記鬥嘴,抬頭去看聖僧,見悅眾僧一排排有序走出之後,神與明理、明遠一起走了出來,陳嬤嬤上前稱頌佛號,道:「今日幸得明理禪師開解,讓吾等俗眾也明了正覺。」

明理禪師微笑道:「不敢,不敢,化眾自是有緣人,小檀越里也有許多開解之士。」

陳嬤嬤抿著嘴笑了笑,忽然對明澈福身作禮道:「聖僧金安,老祖宗說,她那主子開光了到還好,晚上睡得越發安妥,想請國師再開恩,給她另外一串開了吧。」說着,恭恭敬敬地奉上一個錦盒。

明澈並未說話,明遠把那錦盒接了過來,笑道:「我們不怕其他的,只是這陣子師兄氣息不是太好,怕耽誤了檀越的事情。」

「沒關係,沒關係。」陳嬤嬤合十道:「老祖宗說了,她不急。」

明澈微微點了點頭

陳嬤嬤這才轉過身,對少女們道:「今日講經完畢,主子們回去靜心沉思,多學進益。」見少女們有的低頭合十,有的竟仍然痴望不已。皺了皺眉道:「走吧。」說着,當先帶路領着眾女離去。

「師兄,你說得那禪理可是真的?」待眾人離開,明遠忽然道:「我怎麼感覺那女子其實只是……」

明理微微一笑,掉頭對明澈道:「師弟說呢?」

明澈望着眾女遠去的身影,眼前忽然浮現出那與大殿融為一體的景象,以及在無數渴慕眼目里那不屑與冷嘲,不知為甚,忽然心煩意亂,皺了皺眉道:「吾亦不知。」

明遠見這神情淡然的師兄,忽然出現不耐煩的波動,不由一怔,卻聽明理循循勸道:「師弟,佛事亦國事,宮裏亦是好意,提起來亦要放下。」

明遠恍悟,忙點頭道:「就是,就是,這也是為了皇上好。」

「恩。」明澈不知該說什麼,只淡淡道了聲「是」。

……………………

陳嬤嬤領着少女們回到院子裏,看天色已晚,不也再多說,只叮囑明日早課,便散了,葉姻轉身正要回屋,卻見那薛月幾步跟了過來,道:「葉家妹妹。」

「薛姐姐。」葉姻微微一笑,心道這位可真有精神頭,已經很晚了,親。

「明理禪師誇獎葉妹妹佛法精湛,我想學學哩,不知妹妹平日看得都是什麼書?」薛月親熱地拉起葉姻的手。

「哦……還好吧。」葉姻笑道:「不過是金剛經之類吧。」

薛月抿嘴笑道:「我平日裏也看得多,只是不太懂,以後也多跟妹妹請教。」

「呵呵,好。」葉姻被薛月笑得毛骨悚然,困意全消,只得答應。

「謝謝妹妹,妹妹為人謙和,正是佛教本色,怪不得明理禪師這樣誇讚於你,與那些瘋瘋癲癲的輕浮人,自然不同。」薛月高聲道,輕輕藐著正要進屋的李嫣,其他小姐都停下腳步看戲。

葉姻心中暗嘆。

蒼天啊,她是觀眾,觀眾!

這些女子之間的爭風吃醋,若是能給家族帶來利益也罷了,明知毫無裨益,這不無聊嗎?她惦記着那單子的事情,沒心思跟些小姑娘明爭暗鬥,好歹哄著薛月走了。

此時已是戊時,葉姻囑咐了兩個丫頭幾句,進了內室,剛要盥洗歇息,忽見床頭上放着一併玉如意,過去打開,見下面壓着一張紙條,「子時,雲水堂。」

難道慶元慶福都是燕王的人?

葉姻心中暗驚,不動聲色的躺下,好容易挨到子時,穿上黑色便裝起來,揣著那單子打開了後窗,爬出窗戶,見正對着自己方面是一個不起眼的角門,過去推了推,竟然推開了,外面則是禪院穿堂。

雲水堂……

大悲寺其他不認得,但是雲水堂倒是曉得,這是大悲寺有名的竹林景觀,曾被聖上贊為「「好,好,好,小檀越深得佛法精髓,倒是真悟了。」」,還親自提筆賦詩,葉姻從前也曾經跟家人遊覽過的,隱約知道是在寺里的南向,離客堂也不遠。

空氣里飄蕩著晚春夜裏獨有的清涼,清風吹着梧桐枝葉嘩嘩作響,靜悄悄里,生出幾分別樣的疏離空寂,葉姻深吸一口氣,轉身向南邊走去,走了幾個禪院,七拐八拐,又穿過一個游廊,眼見一片鬱鬱蔥蔥,碧波綠海,知道竹林到了。

她停下腳步,靠着一棵竹子站住,左右環顧,見一個人影沿着那屋頂遙遙向這裏奔來,隨着人影漸近,不由扶額,竟又是二貨李衛。

「大小姐……」李衛跳到葉姻面前,英氣的面容上充滿了欣喜道:「我們果然有緣分。」

「恩,緣分。」葉姻木然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那半張單子,遞給李衛道:「把這個給你們公子……呃,記得貼好位置哦。」

「恩恩。」李衛連連點頭,把單子隨手放在懷裏。

「走吧。」葉姻擺了擺手,就要離開。

「大小姐……」李衛忽然拉住葉姻,雙手扶着她的雙肩,雙眸炯炯地望着她道:「大小姐,這麼好的月色,我們……」

「你師父又吩咐你要做什麼?」葉姻沉着臉望着李衛,這是禪院,又隔着客堂不遠,她也不怕李衛行兇。

「我們……一起散步,談理想聊人生,好嗎?」李衛的臉上顯出淡淡的紅暈。

「談理想聊人生?」葉姻呲牙一笑道:「你師父真真是個有品位的人兒呢,不過我說,李衛,你有任務在身吧,還不趕緊回了公子」

「這樣的花錢月下,我覺得……我覺得……」李衛想說什麼,好像有說不出來,激動道:「我感覺月亮很大很圓。」

葉姻抬頭望着那月亮,現在月色如鈎好不好?你老人家眼盲嗎?

她實在不願跟二貨多語,無奈地擺了擺手,道:「回了吧。」

「大小姐……」李衛眼眸里顯出失望的表情,道:「我師父說,若是你喜歡我,會願意跟我在一起……談人生的。」

葉姻吸了口氣道:「李衛,你想要談什麼人生,那些廟裏的和尚不整天在談人生,想談就跟他們談啊,他們就靠這個吃飯的,懂?我現在沒空,你也趕緊回了吧,想想你家公子正等着你呢,別跟我啰嗦了,這大半夜的,又是在大悲寺,讓人看見,殿下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李衛把嘴一扁道:「你這麼說,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我都跟燕王殿下說了,你喜歡他……」

「砰……」葉姻一個趔趄撞到竹子上,李衛忙把她拉住,道:「你怎麼了?大小姐,沒嗑著吧?」

葉姻回身望着李衛,忽然流下眼淚來。

李衛更是慌張,擺了擺手道:「大小姐,那你回吧,我不讓你陪我散步談人生還不成?」

「你跟燕王殿下說,我喜歡他?」葉姻一字一句咬牙問道。

李衛點了點頭。

「真的?」

李衛見葉姻月光下那窮凶極惡的表情,嚇得退了一步,道:「大小姐,這不怪我,這是你親口說的啊,你說你同時喜歡我和燕王殿下兩個男人……這個,聖僧都可以作證的。」

葉姻苦着臉道:「那你家殿下怎麼說的?」

李衛撓了撓頭道:「他沒說什麼。」

「沒說什麼?」葉姻重複了一遍,忽然之間放了心——自己說的這話,除了二貨誰會信,燕王又不是傻瓜,哈哈,沒事的。她安慰著自己,道:「好了,我喜歡你不假,可我今兒沒心情,你先回了吧,以後再說哈。」說着,轉身出了竹林。

「大小姐……」李衛怔了怔,又追了上去,正要拉住葉姻的手,忽然身子一麻,被人點中。

葉姻眼見白影一閃,到了李衛跟前,伸手把那單子掏了出來,定了定神,正是聖僧明澈。

葉姻皺了皺眉,望着明澈手裏的單子,一言不發地向前走去。

「這是施主……給燕王殿下的?」明澈攔住葉姻的去路。

葉姻點了點頭道:「這個文臣的事兒,與聖僧沒什麼關係吧。」

明澈那眼眸忽然變得晦暗不明,閃出清冷的光芒來,道:「施主可知這單子意味着什麼?」

葉姻不答,皺了皺眉,道:「好,這麻煩是聖僧自己惹得,與我無關了。」說着,把李衛僵硬的身子轉了過來,指了指明澈道:「李衛,看清楚了,單子讓聖僧拿去了,跟我沒關係了,明白?」

李衛怕被聖僧點啞穴,眨了眨眼睛,表示懂了。

葉姻點了點頭,道:「就這樣,這事跟我,跟葉家沒關係了,你們自個兒鬧騰去吧。」說着,擺了擺手,轉身欲走,忽見明澈攔在眼前,道:「太子……」

葉姻皺了皺眉,轉了個方向向前走去……

又被明澈攔住道「太子……」

葉姻向後轉身。

明澈又閃身攔住道:「太子。\\\\\\\"

葉姻翻了個白眼,提起裙子便要跑,卻覺身子一麻,明澈擋在她面前,那絕色容顏顯出毅然之色,合十道「太子……」

「好,你先解開我的穴位,我有話給你說,」葉姻終於敗了,沉着臉道。

明澈伸手想解穴,卻又有些遲疑,他忽然想起那日她撲入懷裏的情形……

「施主請說。」明澈低首道。

「你不解穴,我不說。」葉姻斬釘截鐵道。

明澈聽了這話,抬頭見少女的面容,一片端然大氣,應該不會做出那種……

他終於伸手解開了葉姻的麻穴。

「聽着……」葉姻深吸了口氣,她真的不明白,這和尚為什麼非要比她嫁給太子,因此……

「什麼?」明澈抬起頭,退後了兩步,怕她又撲入自己的懷裏,他有時候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還是……渴望。

卻見少女那嬌艷的面容上展開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挑着眉掐著腰道:「聖僧,其實是你愛上了太子對不對?你對太子一見鍾情,你們相愛不能,你便千萬百計找一個替代品,來代表你對太子的愛?對不對?」

明澈那掙扎的悸動,忽然被這盆涼水澆了個透心涼。

李衛則瞪大了眼眸。

「聖僧。」葉姻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與明澈的距離,伸手遠遠地扶著明澈的雙肩,一臉肅然點頭道:「聖僧,要勇敢啊,我知道你對太子情根深種,不能自拔,愛他,就要上他,勇敢地上吧,不要找代替品了,本尊上最好了。對不對?」

「原來如此。」李衛恍然大悟地點頭,口念佛號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明澈的面色變幻多時,終於沉了下來,道:「施主,你……」

「勇敢地上吧,聖僧,我知道你們是真愛。」葉姻擺了擺手,道:「祝搞基愉快,我先撤了哈。」說着,忽覺身後有風聲,知道這死和尚又想點她穴位,閃身躲過。

明澈知道她不會武功,竟被一晃躲過,愣了愣,道:「施主……」話音未落,忽覺前面白光一閃,一道劍光向他破風而至,心道不好,忙拉着葉姻閃開,眼見三個蒙面男子從禪院屋頂飛身而下,向明澈連出殺着。

明澈沒想到竟有人敢在大悲寺公然動武,今日來本是要阻止單子的事情,另外對葉姻進行勸阻,並沒拿什麼禪杖之類的,仗着內功極高,與三人周旋開來……

沒想到這三人武功亦是極高,每一個人的武功雖然不如玄澈,卻大概能能及上七八分的樣子,如此三個人聯合,明澈漸漸不敵。

葉姻見他們打得不可開交,正是溜走的好時機,悄聲悄氣地退到了竹林里,想沿着竹林走到那牆根下,然後從牆根下的一個角門逃路,正在此時,忽聽幾聲拳□□鋒之後,明澈中了一招,「蹬蹬」後退,氣息紊亂,竟有喘不上來。

「國師,你竟然聯合葉府盜竊春闈明單,做此謀逆之行,若是宮裏頭人知道,不知怎麼想了?」一個蒙面人忽然嘎嘎大笑。

「你們……」明澈臉上勃然變色。

「我們只是按照你的意思做吧,燕王殿下已經做到仁至義盡,國師,是你不識抬舉……」一個蒙面人抱起李衛,飛身上房逃離,另外一個與明澈糾纏,第三個卻拿出一個鼓鍾來,「鐺鐺鐺」敲起來。

明澈心知中計,掌下用力,想要把兩人逼退,卻偏生兩人打定了主意,只是要與之糾纏,讓人看到聖僧偷單。

葉姻聽到蒙面人那「聯合葉府盜竊春闈名單」的話,心如墮冰窟,不好,中計了!

她忽然後悔起來,燕王如此梟雄,宋玉又是足智多謀,那個什麼柿子也絕非善類,自己竟沒有想到,他們為什麼屢屢派李衛這種二貨執行任務,自己看在李衛天真無邪的份上,從不防備,並且還因為屢屢利用,心懷愧疚……

沒想到被人家將計就計,這次燕王拼着單子不要,也要把聖僧拉下馬來,若是聖上知道聖僧如此……

國師保不住了,

甚至太子都保不住了!

葉姻渾身冰涼,轉頭見他們還在顫抖,知道這蒙面人知道自己不會武功,跑不了太遠,想先拿下明澈,再對付自己,生死關頭也不多想,提起裙子,飛一般向那角門跑去,便在此時,忽聽尖銳的破哨之聲,一把袖箭向葉姻堪堪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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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僧不要放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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