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天亮前說分手
她看見的正是電梯門被打開的那一刻.卓非凡有些冷厲的臉.強烈的陽光從左側的玻璃窗上打在他的身上.讓他的出現似是帶着一些讓人不敢直視的光芒.
他修長的身子從那陽光中走了出來.冷俊的表情淡漠的看向前面.他的身後.跟着三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他走在最前面.那幾個人跟在他的身後.正朝着她的方向慢慢走來.
向是電影里酷到讓人想哭的慢鏡頭.一步.兩步……
第十八步的時候.他從她的身邊緩緩走過.那冷厲的眼漫不經心的從她臉上滑過.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楊桃桃怔怔的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一刻.她彷彿終於明白了在他踏出電梯的那一刻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讓人不敢直視光芒到底來自哪裏.
那是.他那明明漫不經心.實則咄咄逼人的氣勢.他出現在這裏.那是不是說明.戴氏的問題已經到了無法自愈的時候.
楊桃桃緊緊的摳著自己的手心.不自覺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楊小姐.總裁暫時有些事情要處理.您請到這邊稍做休息.」陌生的聲音.陌生的臉.但見她職業的笑.楊桃桃擔憂的朝着卓非凡的背影看了兩眼后.才隨她到了一間接待室內.
「桃桃.我叫人先送你回去.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大約一個小時以後.戴季遠的聲音響起在這過分寂靜的接待室內.
楊桃桃一抬頭.但看見他依舊溫柔的笑臉.心中的擔憂不曾散去.卻也來不及多問.因為戴季遠身後還等著好幾個人.顯然是有事要忙的樣子.
「恩.」楊桃桃乖巧的點了點頭.知道自己在這裏也幫不了什麼忙.反而還會讓戴季遠分心.
她不知道那一天卓非凡和戴季遠談判的最終結果.但是那一天戴季遠回來的很晚.
她記得他說過要一起吃飯.所以她一直等在客廳.
戴季遠走進家門的時候.就看到窩在沙發上睡得正香的楊桃桃.那小小的臉埋在枕頭上.毫無防備的清純.
這場景在戴季遠的腦子裏跟好多年的那個人重疊到了一起.他放下外套.腳下不自覺的朝着沙發上的人走了過去.
微弱的燈光下.他明明知道這張臉跟他記憶中的臉不同.可是.他的手不自覺的落到那臉上.
略有沉重的眸子裏.慢慢蕩漾開一抹溫柔的笑意.
如果此時的楊桃桃醒來她就可以看到什麼也是真正的溫柔.這樣的眼神.她從來不曾親眼在戴季遠的臉上看到過.
「唔.你回來啦.」
楊桃桃本就睡得淺.被他的手來回蹭著.驚醒的睜開了眼睛.揉着眼睛.朦朧的看着面前的戴季遠.
「怎麼還沒睡.」
戴季遠並不尷尬的收回自己的手.自然的像是相處已久的恩愛夫妻.
「你說要一起吃晚飯.」楊桃桃揉着眼睛.然後似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略顯疲憊的戴季遠.有些心疼的問道：「對了.你吃過晚飯了么.」
戴季遠看着面前那雙純凈的眼睛.想起卓非凡跟自己最後的談判.眸子裏的顏色不由深了一分.
幾秒鐘過後.臉上出現楊桃桃最熟悉的笑意.回了一句完全跟楊桃桃一問題不搭邊的話：「想不想去看日出.」
「啊.」楊桃桃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怔怔的看着戴季遠整整愣了10秒鐘.依舊沒能看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她依然能看出戴季遠的眼睛裏明顯有着不同平常的東西.於是.她獃獃的點了點頭.
「走吧.」戴季遠溫柔一笑.拉着她往外走去.
楊桃桃有些詫異的跟着他的腳步.見他這是要往外面去的意思.一時有些費解.他到底要帶她去哪裏.
「你先睡會兒.到了我在叫你.」
上車之後.戴季遠扔過來一個毛毯.朝着她又是溫柔一笑.
楊桃桃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撓著自己的頭.卻在他明顯有些不正常的情緒影響下.沒有開口去問.
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兒.可是.她沒有一絲緊張的感覺.那日他寬厚的背.昨夜他溫暖的肩都還歷歷在目.她對他的信任.已經是從心底里潛意識的相信.
車子一直在開.楊桃桃終於在車開到第46分鐘卻依舊沒有停下的時候.沉沉睡了過去.
「桃桃.醒醒.」
那一覺她睡的並不踏實.這輕柔的叫聲讓她瞬間醒來.迷糊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就看見停在她面前的那溫柔得看不真切的臉.花痴的片刻.她有些尷尬的坐了起來.
「你看.日出了.」戴季遠指著一處方向.許是因為熬了夜.聲音里有一絲沙啞.
楊桃桃隨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看見那紅通通的一團.
「哇.好像一塊大餅.」
楊桃桃昨天為了等戴季遠都沒有吃飯.看到那紅通通的小太陽.竟然第一個反應就是大餅.
一大餅開頭的賞日出.多少毀了點情調.然而戴季遠卻並沒有多在意.
那一刻也不想離開她的眼神.在黑暗中越發的糾結.原來.會有這麼多的覺得日出的太陽像是大餅.
似是觸動了某似情緒.他的目光悠然的看向那「大餅」的方向.此時的「大餅」已經完完整整的露出了全貌.
周圍也散發出稍淺一絲的紅色.再淺一些的是金色.一層層的顏色鋪開.讓那一片天空顯得神秘而浪漫.
「陽光就要出來了.要不要下去感受一下第一束陽光的味道.」戴季遠的目光回到楊桃桃的身上.
飢腸轆轆的楊桃桃真心是不想動.然而看着他盛情邀約的表情.很沒骨氣的點了點頭.
「餓了吧.」
楊桃桃一下車.就捂著自己的肚皮.餓到完全沒有力氣站穩.剛在車前蓋上找到個舒服的姿勢坐下.一塊三明治就遞到了她的面前.
默默吞了兩下口水.楊桃桃覺得戴季遠真心是好善解人意.
毫不客氣的接過來大吃特吃.完全也忘記了要看日出這件事情.
戴季遠靜靜的看着旁邊大吃特吃的楊桃桃.眸子裏更加糾結一分.微皺着眉頭將視線看向日出的方向.
她說過.所有的黑暗都會在日出的那一刻成為過去.只要你向著光明的方向去看.你的心就永遠一片光明.
「楊桃桃.你願意和我組建成一個完整的家庭么.」
這是他思考了一夜.最終給自己的答案.然而.楊桃桃的決定才會是最終的那個決定.
卓非凡已經把他逼上了絕路.他要麼選擇家庭.要麼選擇戴氏.目前為止他沒有第三種選擇.
「咳咳咳……」
回答他的是一陣狼狽的咳嗽聲.楊桃桃有些無辜的偷偷看了一臉坦然的戴季遠幾眼.他幹嘛要這要嚇自己.
這種話就不能得她吃完最後一口三明治再說么.就不能提前給點提示在說么.就不能……等她準備好在說么.
戴季遠明明帶給她的是足夠安心的感覺.她也曾經以為只要是戴季遠開口求婚.她一定會高興的瘋掉.
然而.為什麼這一刻她跳動的這麼快的心卻只感覺到了緊張和不安.竟然沒有一絲的驚喜.
戴季遠體貼的遞過一瓶水去.看着她飄忽不定.不敢看像自己的眼神便已經明白了她的心意.
絲毫不意外的結果.幾分不舍.幾分遺憾.然後他抬起頭看向楊桃桃.響起沙啞的聲音:「你知道你以前為什麼會離開卓非凡么.」
「啊.」
戴季遠前後的話題跳躍的太大.讓楊桃桃完全沒辦法跟上節奏.
「桃桃.對不起.」戴季遠的視線彷彿是落在她的身上.也彷彿是落在她的身後.
楊桃桃感覺到自己的心呯呯呯跳得更加混亂起來.不安的感覺讓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為.為什麼說對不起.」
她沒有答應他的請求.該是她道歉才對不是么.可是.為什麼他覺得戴季遠的道歉像是在做一場道別.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這一次.他的目光彷彿是真的落到了她的身上.靜靜的與她對視.聲音里略顯疲憊與無奈.
「什麼忙.」楊桃桃的聲音依舊帶着一絲顫抖.
「戴氏因為內鬼作亂.已經……廢了.現在唯一能拯救戴氏的只有……卓非凡.」
這一刻戴季遠有些不忍心在說下去.他甚至有些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理智的太過殘忍.
這一場日出是他給自己的一個機會.他的求婚如果楊桃桃同意.那他甘願戴氏從此消失.但若楊桃桃拒絕.那他.當然會選擇眼下對戴氏最有利的局勢.
楊桃桃似是已經聽出他話中的不尋常.沒有開口.繼續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唯一提出了一個條件……」戴季遠的聲音依舊在繼續.淡漠而殘忍.
但因為心中的糾結他每說一個字都顯得有些費力.
楊桃桃想起那一天自己去找卓非凡時他所說過的那個交易.又看着此時戴季遠糾結而艱難的表情.似是已經猜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