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路遇
陳曦趴在窗上，看着窗戶外面一閃而過的風景。「真的差很多啊。」
「那還用說，距離那麼長，當然風景不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陳曦身邊的趙芒突然出聲。
「嚇我一跳！你賠我精神損失費！」陳曦笑着在趙芒背上捶了一下，玩笑道。
「嘖，所以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我都帶你去看雪了你還要讓我賠你精神損失費，罷罷罷，權當我吃虧好了。」趙芒裝腔作勢道。
「你夠了，還罷罷罷，又不是唱戲！」陳曦笑罵。
「你懂什麼，我是文化人，怎麼能和你這種鄉野匹夫作比。」趙芒裝上了癮。
陳曦笑笑，也不反駁，深吸了一口氣，感嘆：「果然那句話是對的。出門旅行真的能夠讓人心境開闊。」
難得的，趙芒附和的點點頭。「嗯，是吧。就像畢業旅行，我本來是打算讓自己試着忘記你，可是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太玄妙。」
陳曦聞言轉頭看他，「還好我們再遇見。」
趙芒微微一笑，「嗯，還好又遇見。」
往趙芒身邊走幾步，陳曦握住他垂在身側的手，然後十指交纏。有的時候，千言萬語都抵不過一個心有靈犀的眼神。從彼此的眼裏看到自己的倒影，就已經足夠。
坐到趙芒的鋪上，陳曦甩著腿百無聊賴。「趙芒，我們換好不好，我想睡下鋪。」
「不行，不安全。你睡覺的時候再上去，除此之外都坐下面就好了。」趙芒低頭削著蘋果，頭也不抬地駁回了陳曦的要求。
鼻子和眉毛都快皺到一起，陳曦哼哼了一聲，繼續百無聊賴得東看看西看看。
「吶，這麼無聊，把這個吃了就上去躺着吧。」趙芒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建議道。
陳曦嘟著嘴，不願意。哼哧哼哧地把蘋果啃完，陳曦去廁所洗手。等她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趙芒正跟對鋪的一個女生聊得開心。陳曦不開心了。那可是個美女，一上車她就發現了。
故意走得很響，陳曦一臉大爺樣地坐到趙芒的鋪上，審視的眼神從趙芒飄到對鋪的妹子身上，又從對鋪的妹子飄回趙芒身上。
對鋪的妹子撲哧一笑，「你真可愛。」
陳曦鬧了個大紅臉。她從來不怕別人和她吵，她就怕別人不和她吵，那樣她就完全沒有辦法，換句話說，陳曦從小就是個吃硬不吃軟的性子。於是妹子一笑，陳曦就沒了脾氣。
趙芒在她旁邊嘖嘖兩聲，陳曦正愁找不到發泄的口，現在他自己撞到槍口上，就別怪她口不留情了。「嘖嘖什麼，沒看見本美女紅過臉嗎？少見多怪！」
「我不是沒見你紅過臉，我是沒見過你這麼慫。」趙芒似笑非笑地回道。
陳曦瞪圓了眼睛，「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慫了？」
趙芒用手在自己的眼睛前面比劃了一下，「這兩隻。」
陳曦怒氣沖沖，作勢要往他身上撲。
「你們感情真好。」對鋪的妹子感慨的聲音突然傳出。
陳曦前撲的動作一頓，動作就變了樣，然後囧囧地用頭去磕了趙芒的肩膀，痛得她跳腳。「我們哪裏感情好了？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對鋪的妹子學着趙芒的樣子在自己的眼睛前面比劃，「這兩隻眼睛都看見了。」說完笑眯眯地看着陳曦。
陳曦嘟囔了一聲，又乖乖坐回到剛才的位置，但在坐下之前沖趙芒比劃了一下自己的拳頭，「我們秋後再算！」
對鋪的妹子又笑了。「以前我和他也是這樣呢，笑笑鬧鬧地，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生活不過也就是這樣。」
陳曦沖着趙芒擠眉弄眼的動作一頓，轉過頭認認真真聽她講。
「剛剛我還問他，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他跟我說你們從高中開始就是同學，我心想，真好。我多希望自己能在高中就認識那個人。」
陳曦忍不住問道：「那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呢？」
妹子突然一笑，「什麼時候啊？大概是3年前吧，我大三，他大四。很可悲吧，大學的戀愛大多遵循着畢業散夥的規律，我本來以為我們會一直走下去，不受這個規律的約束。可惜，還是沒能實現。」
陳曦皺眉，她不喜歡聽悲傷的故事。
「他離開學校的那天，我們心照不宣地一路無話。我送他去火車站，我們在火車站吻別，他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我知道，我們的關係已經結束了。」
妹子聲音哽咽，陳曦能聽見她極力隱藏的抽泣聲，想要安慰卻被趙芒拉住，陳曦疑惑地看他，趙芒卻只是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
「可是啊，大概三個月以後吧，他聯繫我了，說還是忘不了我，想要重新開始。」
陳曦立馬接道：「那是好事情啊！」
「對啊，我當時也是像你這麼想的，我也以為原來愛情還是可以牢靠的。不用說，我們恢復了戀人的關係。」妹子繼續說道。
「他工作的地方在他的老家，是個南方小鎮，而我卻只能在北邊繼續未完的學業。每天都只能靠着電話和網絡慰藉空虛的心。偶爾他會北上來看我，我也會南下去看他，就這麼時間就飛過了。畢業以後，我選擇留在北方工作，他很生氣，我立馬趕到他家跟他解釋，求他體諒我，我沒辦法把父母孤零零地留在北邊。」
「可是啊，他不理解，我失望而歸。之後的日子，我們仍然聯繫，卻不再頻繁。我知道是我傷了他的心，可我也是沒有辦法，怎麼好讓辛辛苦苦撫養女兒長大的一雙老人孤零零留在原地繼續守候呢。」
「我跟他說，等過幾年我們都穩定下來了，我會試着申請調到他們那裏，他同意了，但是態度卻很冷淡，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陳曦心裏一揪，死死抓住一邊趙芒的手。
「果然呢，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能聯繫上他，然後突然有一天，他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他要結婚了，問我要不要去參加他的婚禮。」
「以前我們對彼此說過，要是沒能在一起，那結婚的時候一定要邀請對方，他做到了。我當時整個人都蒙了，但還是下意識地應了下來。」
「這不，我就是剛剛從他的婚禮往回趕。」妹子說到這裏，摸了摸眼淚，像是要為了鼓勵自己，她笑着大聲說：「好啦，我的故事就是這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