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相聚太匆匆

九十四相聚太匆匆

()從柑縣至今.這兩個月一直沒有機會與凌雲相見.雖有書信往來.卻還是相思入骨.

在靖州落腳.精緻的房舍.睡得十分舒服.然而方媃卻仍是失眠了.

「他此時在做什麼呢.可聽了我的勸告.好好休息.」方媃想.雖每次派人送信來說一切都好.卻還是擔心他的身體.行軍打仗.勞累程度非同一般.他更是還要勞心.能不累么.

前些日子在一個縣裏停留時.她曾親手熬燉了補身的湯.裝在砂罐里.派人送到前方.也不知他可曾喝了沒.

前途茫茫.何時才能只有他們兩人.拋開俗世.消遙江湖.方媃不禁幽幽嘆了口氣.

「發愁了.」帳外有人低聲笑問.

哎呀.方媃失聲叫了出來.坐起身猛得一挑帳簾.外面的人正笑微微看她.目如秋水.神光奪奪.當然是凌雲凌非鴻.

「非鴻.」

凌雲上前一步.伸出雙臂.方媃投入他懷中.兩人緊緊擁抱.什麼也不說.用力抱緊.彷彿想嵌入彼此的身體.

半晌.才緩緩分開.方媃剛要說話.凌雲已經吻上她的唇.

這是刻骨相思的深吻.從每一秒溫柔而執著的吸吮中可以感受到他的感情.

方媃太想他了.此刻這個吻.也只能稍解相思之意.

「你今夜還走不走.」

「今夜.就算是溱江水倒流.洪兵打到了門口.我也不會走.」凌雲在她耳邊輕笑道.

方媃眼波流動.桃腮暈染.親手為他解下罩在最外面的雁翎金絲軟甲.這軟甲正是當日她托方靖所制.自送到凌雲手裏后.便沒離開過他.

凌雲目光始終不曾有片刻離開她.看她含羞帶俏得為他寬衣解帶.那模樣說不出的嫵媚動人.凌雲更是再按捺不住.抱着她向後倒.兩人一起跌進錦被之中.

「哎喲.」方媃笑起來.輕捶着他的肩膀道:「你想壓死我啊.」

「噓..」凌雲在她耳邊輕聲道:「小心驚動旁邊屋子裏的人.」

方媃白了他一眼.正要說話.他已再次覆上她的吻.這一次.不會再讓她有空閑說話的機會……

****************

天將亮時.兩人平靜得依偎在一起.誰也沒有睡着.卻只是依偎著不說話.

似乎已經聽見了雞鳴的聲音.方媃摟住凌雲.埋首在他胸前.喃喃道:「你要走了么.」真是捨不得他.雖相隔並不遠.但見上一面卻如此難.要熬到何時.才能再不分離.

凌雲輕聲細語道:「眉真.我向你許諾.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長了.你放心.」

方媃抬起頭.看着他.她一向信他.既然他如此說.便相信他一定是言出必行.這樣的動蕩分離.提心弔膽的日子不會很長了.

凌雲輕輕親吻她的額頭.這個吻溫柔得幾乎令她流下淚來.

這個吻.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在靖州住下不過十日.方媃便從雁北處得到消息.大洪軍後院起火了.

剛嫁到大洪不久的滁國公主在一個多月前夢熊有兆.這本是大喜之事.可萬萬沒料到的是.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她便流產了.更可憐的是.太醫診斷.她以後也不會再有孩子.

「這消息確切嗎.」方媃問雁北.關於應煊的事.她還做不到全關心.

這些時日.與凌雲新婚燕爾.過往種種早已漸漸淡出腦海.但並不是真的忘記了.怎能真的忘了呢.那畢竟是愛過她的男人.他們之間.是一段十分矛盾的故事.深深藏在她心底.

雁北見如此她關心大洪後宮的事.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繼續說下去:「這種消息自然是確之又確的.滁國公主忽然流產.大洪皇宮動蕩不安.這一回怕是有好戲要看了.」

「何以見得.」方媃問.如果只是正常流產.就算滁國公主身份尊貴不同尋常.又怎能讓後宮動蕩呢.

雁北笑得高深莫測.卻不願多說.只道:「待你見到族長.自己去問吧.我只能說.世上不如意事常**.及時雨並非想求就能求得到的.萬事都要靠自己謀划.大洪國庫空虛.全靠着滁國才能打得起這場仗.如今嘛..可難說了.」

雁北告辭出去.留下方媃怔怔回想她的話.

莫非.這滁國公主流產並非正常.而是受人暗害.細想雁北的話.方媃又品出一些意思來.

事情還沒這麼簡單.只怕.遠在幾千里之外的白玉京皇宮.表面看似是女人之間的爭鬥.是背後有人操縱的.

雁北方才說「及時雨並非想求就能求得到的.萬事都要靠自己謀划.」.這豈不是在說.滁國公主流產是凌雲暗中操作的.凌雲的手.居然能伸到皇宮.操縱嬪妃.方媃難以相信.

滁國公主流產.日後不能再孕.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此事.必會追查.若一旦查出是宮中哪一位有份量的人害了她.公主必不會善罷干休.

而這件事.很可能會激怒滁國.甚至撤回對大洪的支援.如此一來.大洪這場看似就要勝利的仗就難打了.

這是一招「釜底抽薪」.雖狠.卻極有用.

果然.沒過兩日.方媃便聽說.大洪兵後撤數里.而御駕親征的應煊也急馳返京了.

大洪軍後退.獠滕軍終於可以暫時鬆一口氣.而涑沙也終於帶着一萬人和糧草回來了.走時帶走三萬.回來只有一萬人.

他這一去就是兩個月.獠族族長沒等到他就咽了氣.涑沙一回去就和兄弟開了仗.他的兄弟們也不是吃素的.找他回去就是要收拾他.所以打得特別狠.

兄弟鬩牆.其中有太多複雜的牽絆.外人無法插手和評價.方媃聽說.涑沙和兄弟們這一仗.打得互有勝負.后來還是族中各大長老出面.按著兄弟們坐下來談判.最後在涑沙答允了許多條件之後.他的三個兄弟才勉強答應奉他為族長.

其中他們具體是如何談的.方媃無從得知.只是凌雲告訴她.獠族只是暫時平安了些.之後如何.還很難說.

這裏的獠軍是涑沙全部的倚仗.如果都打沒了.涑沙回不回去都是個死.所以.這場仗.他們不能再輸了.可就算是贏.也不能不再死人啊.方媃覺得.應該是時候停戰了.

只是停戰不是一方想停就停得了的.何況獠滕軍召告天下.要為先祖報仇.怎能說停就停.而大洪呢.領土還未完全收回.若只因滁國撤援就停戰.怎能服眾.

看凌雲成竹在胸的模樣.方媃也便放下了心.無論如何.她只管跟着他就是.勝與敗.無非就是生或死罷了.

兩軍對峙.涑沙回來.凌雲也能稍輕鬆一些.他又進靖州府看方媃.

這一回不太匆忙.兩人可以從容得在一齊用晚飯.北方夏夜十分清涼.晚飯後.遣走閑雜人.兩人相依著坐在院子裏看星空.

夏夜的星空繁星璀璨.一顆顆星像是撒在一塊上等藍綢上的鑽石.熠熠生輝.那麼美麗.

方媃仰望星空看到的只有美景.可當她把目光移向凌雲時.才發現他雖也在望着天.但此刻的表情完全不是欣賞星空的表情.眉間有幾許凝重.緊抿唇角邊帶着一絲冷笑.目光流動間.那眼波直如洶湧狂潮.似是眨眼間便要淹沒千軍萬馬.

方媃知道滕族人擅觀天象.想問問他看出了什麼.卻又忍住了.經歷了這麼多事.她漸漸明白.很多時候.不知道.反而是種幸福.

微風在耳畔拂過.她只是靜靜擁着他.

*******

應煊急回白玉京之後.不到半月時間.靖州這裏便得到京中皇宮的消息.

滁國公主查出.竟然是皇後下葯令她流產並不可再孕.公主搜羅人證物證若干.發誓絕不放過皇后.皇太后左右為難.只得下令先將皇后軟禁以待皇帝回歸.

大洪皇帝回京后親審.皇后指天賭咒未做此事.堅稱有人陷害.

然而.無論她再怎麼不承認.面對鐵證如山.應煊也不得不認定.公主之事確實系皇后所為.於是.太和二年七月初九日.應煊宣詔.廢后.

皇后之父.如今已是當朝宰相的常浩然引疚辭官.一病不起.

皇后嫡子..大皇子應湛為其母申冤.長跪於承佑殿外.激怒應煊.怒斥他不以大局為重.今後難當大任.

應湛自小嬌養.何曾受過這般重創.當即昏倒在殿外.太醫救醒后發現.他已神志不清.有些痴了.

滁國國君痛惜女兒.雖未宣佈不再支持大洪.但也不再增援.聽說滁國原本還有許多武器和糧草正裝船.準備運往大洪.此事一發.滁國國君一聲王令.這些物資便都被卸了下來.

方媃聽到這些消息.不知是應該高興還是嘆息.局勢對獠滕軍有利.而此時在皇宮中的應煊.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午後.天色陰得厲害.屋裏都可以點燈了.剛剛停了半日的雨又天始下起來.一個丫頭端著茶盤.挑帘子進來.

這丫頭穿着天水碧的裙子.白凈稚嫩得臉龐.很清爽的模樣.方媃看着她.一時恍惚.竟覺得是看到了晴兒.

晴兒.她應該是平平安安的吧.她也一定很惦念自己.只可惜.她們的緣分只能到此.方媃又想到了任氏和平氏.想到了由任氏撫養的元氏之子應瀟.那孩子如今是應煊唯一的兒子.應湛之母是廢皇后.他自己又得了痴傻之症.應是沒希望做太子了.如今也只有應瀟了.

若真有一天.應瀟被立為太子.任氏也算熬出頭了.只是此時想這些為時尚早.應煊畢竟還春秋鼎盛.將來可能還會有很多孩子.

雖說過去種種已如昨日死.但故人怎麼能不惦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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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蘭闈庶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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