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美人醉

3美人醉

「還望長公主明示。」

離若柳眉一揚,笑道,「閻王殿前。」

聽得離若如此一說,蘇莫麟突然抬起了頭,不可置信地看了過去,而蘇將軍亦是一臉不解。

「本宮後來途徑茸洲遠郊樹林時,從他們屍體上拿回了這些。」離若笑着示意紅杏將背着的東西拿出來。

只見零零落落地掉下來幾把弓箭以及一把長劍,蘇莫麟瞧著,下一刻便一臉不敢相信地皺緊了雙眉,而蘇將軍的臉上亦是佈滿了震驚。

「他們……」

「本宮遇到時,便都已經死了。」抬眼看向蘇將軍,離若嘆了一聲,「這軍營中人私自離開軍營已然是重罪,如今他們又都死了,蘇將軍這事……」

「臣有罪!」蘇將軍沉聲一叩便跪在了地上。

離若看着,只是點了點頭,「罪自然是有的,可是本宮念在蘇將軍多年征戰立下不少功勞,想着若是將軍原許本宮一個方便,本宮自然不再追究此事。」

「長公主的意思是……」

「皇上派人押解滄良回國,本宮想要見見他。」沒等蘇將軍說什麼,離若已然指尖略過髮絲,笑得輕鬆道,「蘇將軍若是不便,那……」

蘇將軍自然不傻,離若此前提起蘇元兒自然是在提醒自己,如今拿出軍營中人私自離開的事不過是尋個理由讓他行事罷了。見此,蘇將軍只得嘆息一聲,「老臣謝過長公主,老臣事後定然徹查此事,給長公主一個交代。」

交代?離若掃了一眼蘇莫麟,見他有些恍惚,驀地輕笑着轉過了身。

蘇將軍依言,帶着離若去了了軍營一角,滄良早幾日被帶到了這裏,依照計劃,他明日便會前往大將軍所在軍營,然後由大將軍派人將其送入桑國境內。

「先生倒是好興緻。」離若走進營帳的時候,就瞧見滄良翹著腿躺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在床榻上哼著小曲,不禁苦笑着搖了搖頭,

滄良掃了一眼離若,對於她的出現,他顯得一點也不驚訝,只道,「你過了約定的時候。」

「可你也沒有到約定的地點啊。」

滄良翻身坐起,一臉不快,「這要怪便只能怪你那個弟弟了,我不過是偷了他一塊玉佩罷了,就興師動眾派了那麼多人把我抓起來,還要遣送回桑國。」滄良垂下眉眼,一臉無奈,「你說,你弟弟是不是太小氣了些。」

「你私自夜入後宮,也不怪皇上會生氣。」離若好笑地坐到了一旁,「不過,你這偷盜的毛病何時能改改了?若非你皇姐出面,你哪次是能全身而退的?」

聽了這話,滄良表情一變,突然面無表情地翻過身躺了下來。

「生氣了?就算是生氣了,也先回答了我的話,再去一邊生氣去。」離若指尖劃過杯沿,卷過些許水珠,朝滄良的後背彈去。

「喂!」滄良一個激靈地爬了起來,一臉的不快,「說就說吧,你做什麼動手動腳的!」說完還賭氣地別過了頭,過了半晌才幽幽道,「那毒是西域的毒,因為時間太久味道散的差不多了,不過大概辨認一下,應該是西域的「攝魂」。」說着,從袖口拿出了一包東西,「這東西不常見,能偷來的也就這麼點了。」說着,丟給了離若。

「從哪偷的?」

滄良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不耐煩地翻了一個白眼,「皇姐的寢宮。」說罷,揮了揮手,「行了吧,都說完了,我睡覺。」

緊握住手裏的東西,離若臉上劃過一絲肅然,但下一刻便噙著笑轉過身掀開了軍帳的帘子。

從軍營出來的時候,天已然黑了。

「長公主,我們如今——」

「趕回京城!」

迎著風,離若揮鞭落在馬上,清脆響亮。月光落下,照着兩抹飛馳的身影之上。

離若一回京,便在茶樓里聽到說書先生繪聲繪色地說起了滄良入宮偷盜的事情。這滄良倒也不是什麼江湖人士,乃是桑國女皇唯一的親弟弟,只是自小頑劣,跟着那神經兮兮的師父學了一堆神經兮兮的武功后,便開始了遊歷的生活。若說遊歷四方,看遍江河湖海也就罷了,偏偏他不學好,偏偏愛上了偷東西。

此前在桑國境內,有點寶貝的官員和富豪家裏估計都被他踩了個遍,不過所幸有他那做女皇的姐姐在那,否則他哪能那麼瀟灑地繼續在那作惡。

如今,胡鬧到了璃國皇宮,只怕江點藍是費勁了苦心,才安撫下皇上的憤怒吧。

「皇姐。」離肅在御花園裏飲茶,抬頭見離若猶若一道霞光一般出現在視線之中,便笑盈盈地喊了一聲。

「皇上這麼急着召喚,是有什麼好事么?」離若提着裙擺,笑着加快了腳步走到了離肅的身旁。

離肅身形瘦小,明明已然二十齣頭,可坐在那兒卻還像個十七八歲的孩子一般。一見離若,離肅便沖旁人拍了拍手,而下一刻便有宮人端了一個木盒走了上來。

「皇姐,這可是朕派人刻意為皇姐尋來的上好羊脂玉佩,皇姐瞧瞧。」

離若瞧了一眼盒中之物,溫潤靈動,的確是好無,不過離若卻是抬起頭來有些好笑道,「這滄良入宮,莫不是就為了這而來的吧。」

一提此事,離肅自然生氣,不禁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滄良夜襲皇宮,雖然拿了羊脂玉佩,可到底是沒有出這後宮便被人給擒住了。

「江點藍答應了什麼條件?」離若本以為離肅會直言不諱,可未想他竟是笑了笑,轉身招呼著宮人將早就準備的茶點送了上來。

離若垂眸一想,自然不再追問。

「對了,過些時日,巫國國主要來上貢,朕尋思著讓何人去接洽,皇姐心中有何時的人選么?」

離若飲著茶,心中不知怎麼地竟是閃現出了殷容安睡的模樣,遂不疾不徐道,「皇上覺得大將軍之子如何?」

「殷瞿?」

「不,殷瞿如今在西疆邊境自然回不來,我說的是大將軍的次子殷容。」

「哦。」離肅似乎是想起了這個人,點了點頭,「皇姐覺得他合適?」

離若抿唇想了想,卻發現根本說不出個所以來,於是只得苦笑道,「還是皇上定奪吧。」

在御花園裏坐了許久,離若便聽離肅絮絮叨叨地說了些朝中的瑣事,末了皇后讓人來請了,他才移駕了招月宮。

走在冗長的宮道上,離若指尖繞着髮絲,盯着那琉璃頂看着。

皇上為什麼不願提與江點藍之間的交易呢?

驀地一陣寒鴉掠過,離若一驚,突然想起來了。

這才不過幾日罷了,即便江點藍再神通廣大,也來不及從桑國趕往璃國,更何況是和離肅談條件呢?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和滄良達成了什麼條件。

可恨!

噙著狠狠的笑,離若冷絕地看了一眼招月宮的方向。

離肅,你是開始變聰明了嗎?變得真的足以成為我的對手了嗎?

「紅杏,我們去青縈那看看。」斂去了臉上的表情,離若依舊滿臉的笑意,緩步朝着宮中一角走去。

離若之前為讓人來通傳,遂見房門開着,便帶着紅杏兀自走了進去,但未料屋中空蕩蕩的連一個宮人都沒有。

走了兩步,只聽得裏屋傳來些許聲響,離若略顯奇怪地循聲而去。而就當撩開珠簾的那一刻,平靜如她,也是不禁嚇了一跳。

只見膚質白瑩潤滑的美人,衣衫半解地倚靠在床上,神情迷濛,似是醉了。

「青縈!」倒是身後的紅杏先反應了過來,喊了一聲后慌忙跑了上去。

離若瞧着她,柳眉越皺越深,走上前掃過桌上的酒盞,不禁嘆道,「你這是做什麼?堂堂後宮妃子,大白天的在這獨飲,這讓旁人知道了,作何——」還沒等離若把話說完,便驚覺一雙冰涼的手撫向了她的面頰。

雖是一驚,但下一刻便收回了神,離若有些無奈地伸出了手,安撫地握了握,扭過頭道,「你醉了。」

青縈睜著雙眼,直到酸疼了才有些捨不得地眨了眨眼睛。

她還以為,這不過是她做的夢罷了。

再一次伸出手確認了對面人真實地存在,青縈突然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怎麼了?」雖然有心責怪,但離若卻是一副寵溺的模樣,有些無可奈何地將青縈扶到了床上,讓她坐下,「紅杏,去打些水來。」

紅杏一走,本是在低泣的青縈便毫不猶豫地投進了她的懷抱,「長公主有好久沒來見過青縈了。」

那模樣,那無助的模樣全然像一個被拋棄了的孩子一般。

離若苦笑着拍了拍她的頭,「前些日子在外奔波,無暇入宮見你罷了。」過了一會,見她不語,離若才繼續道,「你這是怎麼了,醉成這樣?」又是一陣嗚咽之聲,離若皺眉,「怎麼,是又有人欺負你了?是雲霓么?」

「不。」抬起頭來,秀美的面龐上梨花帶雨,她咬着唇幽幽道,「只是她們笑我沒有家人看望,說我……不過是片浮萍,根本沒有歸處。」說罷,兩行清淚緩緩流淌了下來,「長公主,我……」

後面的話嗚咽得不再真切。

離若緊顰雙眉,赫然沉聲道,「這話是哪個不要命的說的,你是本宮的人,什麼浮萍的,這長公主府不就是你的歸處嗎?」

聽了這話青縈哭的越發小聲,最終混混沉沉地睡了過去,就連紅杏入屋的聲音都未有聽見。

離若將懷裏的人好生安置在床上后,輕柔地為她擦拭過後,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紅杏,但隨即沉聲道,「宮人們呢?」

「在偏屋候着呢,已經問過了,說是柳貴人吩咐她們別侍候的。」

離若神色一變,明媚的雙眸之中劃過絲絲陰霾,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後,她才快步朝外走去。

「柳貴人有病在身,你們這些宮人不隨身陪着也就罷了,竟還違背本宮旨意拿了酒給柳貴人喝!」偏屋之中,離若聲色狠戾地將杯盞擲在了桌上,「太醫說過,柳貴人小產過後心性不定不能飲酒,難道忘了嗎!」

怒喝之下,宮人皆是瑟瑟發抖,只有常年跟隨在青縈身邊的貼身宮女紫薔伏身恭敬道,「長公主的教誨奴婢謹記在心,只是娘娘哭鬧不已,奴婢也是……」

離若心知這些宮人也是逼不得已,但看着青縈那模樣,實在是……

思及此,離若眼神一暗,心中不禁有些悔恨。

若非自己,青縈腹中胎兒也斷然不會就此葬送,如今她這般模樣,真是……

遣退了眾人,離若瞧著紅杏,只見紅杏擦了擦手,道,「身子倒也無事,只是這心思鬱結成疾,怕是不能在這麼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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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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