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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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有無心儀之人與你何干?」慕言把話茬接了下去。

對方反應快得令人驚訝,慕白也是愣了一下,看著慕言堪稱完美的側臉,心裡頭一動,說出和那些喜好風月的浪.子文人混跡時聽來的話:「自然是慕兄長風儀,故而牽腸掛肚。」

慕白剛說完就想把自個的舌頭吞回肚子里去,若在尋常百姓家,兄弟之間拿這種事情來打趣是十分自然的事,在皇家就算可能,也要非常親近才行。

他和慕言兩種情況都不是,嚴格起來連兄弟都算不上,這種聽起來格外曖昧的玩笑話實在是太不合時宜。

若是小時候還說得過去,畢竟那個時候他可以說是極其地崇拜喜愛自個的兄長,小孩子關心喜歡的人的情況自然無可非議。

而今他早就沒了這種喜愛崇拜不說,腦袋上又頂了個斷袖王爺的帽子。果然是這幾日太累才會導致腦子發了昏用那種格外曖昧的語氣說出這些話來。

審視了一番兩人的距離,慕白立馬從床沿離開,走到屏風後頭把之前坐的椅子搬了過來。

等坐在離對方不算太近也不大遠的地方他才隱隱地鬆了口氣,準備待會用別的事情把剛才的話題給換過去。

當然,今天他也不會提荊城之事,也不知是哪一代開始的,北國皇宮裡並不提倡兄弟父子間在私下各自的寢宮裡談論戰爭城池這類嚴肅的話題。

就連啟文帝在他的寢宮也多數是一副溫情脈脈的慈父面孔,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只有在御書房等地方才會談政事。

一旦兩人都不開口,氣氛就變得格外尷尬起來,慕白也並不是擅長轉移話題的人,索性沉默,準備再坐一會就轉身離開。

相較今日太子東宮的反常,他現在對蘇嬤嬤的事更感興趣。

所幸慕言看起來也並不在意,像是剛才什麼都沒聽到,只是攤開手掌端詳著那雙如玉的手,語氣淡淡地問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今天這府里為什麼這麼安靜?」

「最近宮裡頭並無宴席,所以是皇兄把人都派出去了?」有人連打破沉默慕白很自然地就接了話茬。

「那是因為這東宮裡頭招了賊。」

這回慕白愣住了,太子東宮守衛森嚴,為了保護這江山繼承人的安危,啟文帝更是安插了不少人手。

暗衛的數量慕白並不清楚,但至少安王府的三倍以上。這樣的一個地方,說有宮人偷偷拿了什麼不起眼也不要緊的東西貼補自個還有可能,要是能拿走需要那麼多人去找的物什,這賊不說天下第一,也有第二了。

慕白自是不信的,卻也不提出質疑:「那賊可有偷走什麼東西?」

「自然是有的,」年輕俊美的太子眼神變得幽深起來,說起話來頗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我這東宮裡頭丟了一副十分寶貴的畫。」

慕白覺著自己袖子里的東西有點棘手了,不過他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面帶疑惑道:「是哪副名家的畫,值得皇兄如此興師動眾,竟連貼身服侍的宮人都派了出去?」

之前在屏風這邊和慕言待在一塊的人被慕白選擇性地忽略了,既然對方並不想讓他知道那人是誰,他也不會傻到在對方的地盤觸人霉頭。

「倒不是什麼名家大作,是副很普通的畫像,到現在也就七八年的光景。怎麼,你和那賊人撞上了?」

總不能說是你的髮妻偷了你的畫,還以為是你戀慕多年的心上人吧。慕白有些口乾舌燥,想著袖子里的畫,眼睛眨也不眨地就把太子妃給賣了,當然稍微改動了點真相:「我只在來的路上瞧見了皇嫂,然後聽說皇兄有了心上人。」

慕言像是被梗到了,不過也只那麼一會兒,似笑非笑地把話題轉來回來:「若是你碰見了那偷畫賊,可別忘了把那畫給我帶來。」

「既然如此,那臣弟就先告辭,」,慕白霍地站了起來,當然沒忘記為了那個沒能出世的「小皇侄」表現一下一個的哀嘆之意,「若是還請皇兄節哀順變,將來總會有別的機會的。」

說完話慕白就轉身走了,當然在路上的時候沒忘記抖了抖袖子,確認那裡頭的畫不會走到半路掉出去。

他是按著原路返回的,仍舊是一個人都沒瞧見,也沒見著有人來尋那副畫像。

果然是騙人的吧,回想起慕白當時的臉色,還有說話的語氣,應該是病發作,或者是治療后的虛弱狀態吧,所以看起來才會那樣的難得沒鋒芒。

不過有件事情總算是確認了,余氏肚子里的定然不會是慕言的孩子。後者根本丁點悲傷之色也無,那個王氏的死狀被寫在紙上剛剛傳到他的手裡。

那王氏雖然是自個上弔死的,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很扭曲,身上也是乾乾淨淨的沒在牢里吃什麼苦頭。

以慕言的性子,如果真是他的孩子,就算不怎麼在乎,也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兇手。

他對慕言的挑剔還是極其了解的,所以余氏肚子里沒了的也絕不可能是別人的孩子,北國皇室的男人對膽敢給自個戴綠帽子的存在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不過既然這兩點都不可能,那余氏肚子里的就不一定是個孩子了。

「奴婢聽從主人的吩咐,前些日子去了趟南疆,那裡確實有蠱能讓人產生孕狀,而且中蠱毒的人不分男女,肚子都會慢慢大起來了也會呈現喜脈,而且還不止一種蠱,它們的效用也並不相同。」

慕白坐在回王府的馬車裡頭把玩著從太子妃那裡拿來的畫像,偌大的馬車裡頭跪著個渾身裹得嚴實的年輕女子,她的大半部分面龐都被朦朧的薄紗遮掩,只露出一雙秋水剪瞳。不過細看便能認出她是安王府里消失了好些日子的錦繡,若是相熟的人,只是聲音較之她在安王府時有很大不同。

「你的嗓音是怎麼回事?」聽著對方粗嘎沙啞好似男嗓的聲音慕白微微蹙眉,錦繡雖然是女子,卻也算得力幹將了,從多方面來講了他都是不希望對方出什麼事的。

「只是個小毒,過些日子就會好了,勞煩主子擔心了,奴婢已經知道那王氏的屍骨扔在什麼地方了,請主子再給我半個月時間,一定能夠給您滿意的答覆。」女子的聲音極其難聽,像是木匠用鋸子鋸木頭一般刺耳。

「讓十一陪你同去,等半個月後就回安王府來。」慕白把畫又收好,踩在下人備好的板凳上下了馬車。

慕白剛下車,馬車夫的帽子便被一陣風吹得掉到地上,這中年漢子愣了下,揉了揉眼睛,把安王府周圍掃視了一遍,又立馬掀開帘子來,帘子裡頭除了些擺設,空蕩蕩的並無一人。

大概剛才的黑影是錯覺吧,那馬車夫低聲嘟囔了幾句,這才彎腰撿了自己的帽子,架著車從王府的後門進去。

等進了王府,慕白就把那畫像隨手擱在了書房的案几上,還是蘇嬤嬤把今日晒在外頭的藏書搬進來的時候瞧見了,詢問起來,慕白才記起這麼一回事來。

「小主子這是從哪裡得來的畫像?」

「那位太子妃給的,據說這畫像上的是太子的心儀之人。」慕白這會正在畫荊城的軍事分布圖,聽對方這麼一提,也就隨口應了兩句。

「主子可別開嬤嬤的玩笑,這畫是八年前一位給厲后畫像的宮廷畫師給畫的,結果沒多久就丟了,我還記得這底下的印章,沒想到如今還能在這個地方見到它。」畫上的女子容貌和現在的蘇嬤嬤並無太大的分別,只是丰韻神態更顯得年輕,身上的衣服也多了些花色。

「說不定只是個和嬤嬤相像的民間女子,而太子正好心儀她呢。」

「就算容貌一樣,這章子還有畫中人身上的衣服總不該是一樣的吧,這件衣服嬤嬤許久沒穿過了,一直壓在箱底,要是主子不信嬤嬤過些時候就去找給你看。」

把分布圖上的墨跡吹乾,慕白便把圖卷了起來,把捲軸放在了最高的地方,這才空出時間來和蘇嬤嬤講話:「這幾日嬤嬤就好好安排一下見面吧,之前你不是說那邊的人有意願要見本王嗎?乘著這幾天有時間,等再過些日子,就要變得忙碌起來了。」

這下女子也不管那張皺巴巴的畫了,又叮囑了兩句注意身體的話,邁開步子就走了出去:「給我三日的時間,三日後主子就隨嬤嬤一起過去吧。」

看著女子離開的背影,慕白把門關好,看了會那張畫像便把東西揉成一團塞進了垃圾桶。

太子妃說什麼心儀之人,他自然是不信的。大概是用來分散注意力的事情吧,以那女子對他那皇兄的愛慕程度,無條件地順從慕言也不是不可能的。

雖然他嘴上稱對方為皇嫂,心裡頭卻沒有半分的恭敬,不過是顆不大重要的棋子,所說的話也不需要太在乎。

慕白把窗子打開,涼爽的夜風一下子就灌了進來,讓昏昏沉沉的腦袋也清醒了幾分。

荊城的仗就快要打起來了,離上一世慕言上位的那天,很近也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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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獨攬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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