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往事

第二百六十一章 往事

天上的皎月將這個院子映得非常朦朧,林大雄獃獃的看着後山的方向,心中竟有種久違了的不安湧上心頭。

這種感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發生過了,一切來的太快,父親的親生兒子究竟是什麼人,自己又是什麼人,或許只要再次遇到阿昆,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了。

林大雄苦笑一聲,將煙頭扔到地上踩滅后就準備朝後山的方向走去,可剛剛推開院子大門的時候,他突然有些退縮。現在是黑夜,陰氣最為旺盛的時候,如果那裏真的存在一個強大如帝嚳般的妖孽等著自己,這麼莽撞的走出去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不知怎的,這個時候他的心臟竟然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好像要發生一件天大的事情一樣,整個後背都開始冒起了冷汗。

道家有雲,凡事在發生之前皆有預兆可尋。此時不論是身體上的異常反應,還是心理上的情緒反射,無不預示著如果現在就過去,可能會出大事。

極力控制着這種情緒的產生,林大雄最後還是幽幽的嘆了口氣,琢磨著明天再去也不遲,於是就朝後面退了兩步,回頭時恰巧看到老人站在廚屋邊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嘴裏還嚷嚷道:「行了小夥子,不要逞能了,還是等明天早晨再出去吧,那時候外面相對平靜一些。」

林大雄苦笑了一聲,斟酌再三后還是扭頭返回了客堂。簡單的吃了一下晚餐,在老人的安排下,林大雄住進了先前和李盛一起住過的房間。

拉開窗帘,林大雄靜靜的看着外面,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眼皮開始漸漸的下沉,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朦朧中好像在做夢,又好像真正發生在身邊的事情。

昏暗的樹林內只有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着,四周靜得好像一出默劇。林大雄一步步抬起腳朝前面邁去,希望可以找到一個能與自己說話的人。

可是當他走到樹林盡處的時候,也沒有看到有別的人影出現。他傻傻的呆在原地打量著周圍,就在他打算轉身按原路返回的時候,頓然間,他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靜靜的站在剛才自己站着的位置上。

「你是誰?」林大雄試探著往前面走了一步,那人沒有吭聲,只是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

跟着林大雄接連朝前面走了兩三步,那人也是往後面退了兩三步,二人之間的距離永遠保持着先前的狀態,好像中間隔着一面立體的鏡子,誰也無法靠近誰。

林大雄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可是這中間的距離始終無法觸碰到對方,下一刻這個人開始逐漸後退,直到徹底的消失在眼前。

「慢著!」林大雄大喝一聲,話音剛落他突然感覺肩膀上一沉,身子本能的扭頭瞧去,入目的是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

這是我的臉!

渾身的汗水將蓋在身上的棉被浸濕,林大雄哆嗦著從床上爬起來,打算去桌上找點水喝。然而桌子上什麼都沒有,等林大雄從夢中完全清醒之後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窗帘已經被人拉上,只露出了兒掌大的一角,他側目瞧去,對面的廚屋還在燃燒着老人做晚飯時沒有燃盡的木柴。

林大雄胡亂擦了把臉,將窗帘完全拉開。明亮的月光將房檐映的熠熠生輝,餘光之下,他再次注意到對面的那間廚屋。

冥冥中,林大雄感覺那個廚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古怪,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藏在裏面偷窺著自己,特別是放眼瞧去的時候,這種感覺就非常強烈。

這並不是晚上那種感覺的延伸,而是在裏面好像真的存在什麼東西,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林大雄急忙穩住心神,恍然將天眼開了啟,在探頭瞧去的時候卻發現黑暗的房間內什麼都沒有,不過月光從窗戶投射進來的光線似乎更加明亮了,似是經過什麼東西過濾了一樣,異常的清澈、純白。

「他娘的,我真是得了疑心病了。」林大雄伸手拍了拍胸口,心道真是人嚇人嚇死人,現在什麼事情都不用去想,只要睡飽覺等到天亮去了後山,一切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林大雄想着用手將窗帘扯了下來,可是就在剛剛躺下的瞬間,不知從哪突然刮來一陣勁風,又將窗帘給掀了上去。他眉頭一皺起身再次將手放在了窗帘上,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那種莫名的不安頓時湧上大腦,渾身像過了電流一樣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他抬起頭瞧了瞧外面,外面同樣是什麼東西都沒有,可是透過玻璃卻明顯看到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靜靜的聳拉在外面的窗沿上。

一瞬間,那種不安升華到了一種極致,林大雄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按理說如果存在邪物的話,自己第一時間就能夠感知的到,但是此刻除了不安就是不安,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陰氣存在。

簡單的說,感知陰氣就比如人看到刀子,就會聯想到冰冷和鮮血,而此時的感覺就好似直接跳過了這個步驟,直接進入到刺痛的階段。

還沒有看見刀子的出現,就已經被狠狠的刺了一刀!

冷汗立刻從額頭上淌了下來,林大雄就這麼傻傻的盯着外面窗台上的那團黑乎乎的物事,想要扭動脖子可是渾身好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樣,怎麼都動彈不了。

恐懼猛然間湧入胸口,一股不好的預感漸漸的襲向大腦。院子裏一陣蕭瑟的涼風吹過,對面廚屋的房門突然開始劇烈的搖動起來,隔着玻璃林大雄都能聽到一連串詭異的『吱吱』聲。

幾乎是與此同時,那團黑乎乎的東西也跟着這縷涼風不斷的漂浮起來,慢慢的,它越來越高,越來越大,簡直就像一顆人頭緩緩的抬了起來。

此時此刻林大雄感覺自己的瞳孔不斷收縮,心中全被驚恐佔據,可是要命的是這種恐懼還不是發自內心的,好像是被人脅迫的一樣。

隔壁房間突然傳來二狗稀稀落落的夢囈聲,這一刻林大雄才感覺自己可以活動了,下意識的想要將窗帘扯上,可是就在有所行動的時候,那團黑乎乎的東西猛的從窗枱下方竄了出來,等他緩過神來,那個東西緊跟着就停止了運作,隔着一層窗戶靜靜的定格在那裏。

緊接着,一道極為刺目的亮光從外面投射過來,將面前的這個東西映得非常清晰。

這是一張人臉!

林大雄心中一駭,而自己與對方的距離不到十公分,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張臉污穢不堪,眼睛狠狠的向上翻著,豆大的眼眶被眼白所替代,瞳孔幾乎全部翻到了上眼皮裏面,嘴角一縷猙獰的冷笑,露出的牙齒上還掛着晶瑩的口水絲。

這是那個老人!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林大雄整個人一個趔趄,險些從床上跌倒下去,回過神來的瞬間就朝外面跑去,剛剛將電燈打開,就看到老人蜷縮在客堂中間的方桌下面不停的顫抖著。見有人過來,他顫抖的更加厲害,好像電擊的一樣。

林大雄抑制着內心的憤怒,幾步走過去就沖他吼道:「你大晚上的不睡覺,躲在窗戶外面嚇人,很好玩么?」

老人似是在抽泣,臉上全是鼻涕和淚水,他哆嗦的抬頭看了眼大雄,嘴裏嚷嚷道:「你別過來,別過來!」

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林大雄從中捕捉到了一絲明顯的恐懼味道,他不由的一楞,心道這老頭到底在害怕誰?難道是自己白天說過的話,勾起了他的一些回憶?

想到了這個關鍵,林大雄急忙走過去用手安撫了他一下,盡量把語氣放緩道:「我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意思,你剛才到底看見了什麼,怎麼會躲在窗枱下面?」

老人還在顫抖著,嘴裏喃喃自語了很長時間,可能是見大雄並沒有什麼惡意才漸漸穩住了心神,但抬頭看去的目光里,還是夾雜着一絲髮乎內心的畏懼。

林大雄從桌子上拎來茶瓶,倒了一杯水自顧自的喝了幾口,跟着才給老人遞去一杯道:「我再重複一次,我沒有想要傷害你,你不要害怕了。」

老人的臉色慢慢好轉起來,看着大雄很長時間才緩緩道:「你為什麼還要回來找我?難道二十年前對我造成的創傷還不夠嗎?」

林大雄聞言舉著茶杯的手顫抖了一下,短短的一句話當中,老人的聲音透發而出的是一種近乎絕望的恐懼,雖然表面沒有說什麼,但還是能夠看出來,他將自己當成了阿昆,而他真正畏懼的人也正是阿昆。

二十年前阿昆一定對他做過什麼事情!可是這件事情在自己與李盛第一次過來套他話的時候,他並沒有提起,難道他當時還有隱瞞的成分在?

想到這裏林大雄急忙坐正了身子,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冷冷的看着他問道:「我對你做過什麼?我倒是想聽聽!」

聽到這句話老人激靈靈的一個顫抖,差點摔倒在地,眼睛瞪得溜溜大,看着大雄驚慌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放過我,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是我不對,可是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能找到這裏?」

林大雄怔了一下,恍然間才明白過來,弄半天他說的還是龍背山遇到血魈,他把阿昆推過去的那件事情。

可是細細一想還是有些不對,站在阿昆的角度來看,就算這件事情攤到自己身上,也絕對犯不着跟一個普通老百姓計較,這裏面一定還有別的事情!

林大雄看向老人問道:「那你說說,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眼紅你的寶藏,更不應該和他們一樣去打寶藏的主意。」老人說着渾身都在冒冷汗,時不時的瞧一眼林大雄,觀察着他的反應。

聽到這句話林大雄眉毛一挑,下一刻才反應過來,原來這裏面真的另有玄機,不過若是直接詢問到底是什麼寶藏,可能就會引起他的懷疑。林大雄從兜里摸出一根香煙點燃道:「我不是來找你算帳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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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走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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