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最後的午餐

員工們都到齊了，但大部分員工並沒有帶親朋好友過來。趙一方夫妻和女兒及男朋友四人一桌，因為準女婿初次登門不能讓員工來作陪的。

簡單寒暄之後便讓服務員上菜，他告訴張迪：「大家還想要什麼隨便點，千萬別客氣！」

大家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趙總真的認為今天是世界末日？這也太荒唐了吧？」

「趙總好像不是那類容易上當受騙的人啊？世界末日，太離譜了吧？」

「這一桌得多少錢啊？不會從咱們工資里扣吧？」

「切！咱趙總是那樣的人嗎？」

「你說明天趙總和咱們都出現在公司你說趙總會不會為這頓飯吐血啊？」

「組長，這是怎麼回事兒？他們在玩什麼把戲？」

「隊長，你說他們到底是想要幹什麼啊？拖家帶口全體出動像是在搬家啊？你看他們隨身攜帶的物品，怎麼看上去像是去旅行啊？」

「是啊，非常奇怪。即使他們有不法活動也不應該把女兒女婿從大學叫回來專門參加吧？難道是怕一網打不盡？」

「特警隊已經就位。」

「暫時先待命吧。」

酒店的監控室里幾個警察也在納悶：收網行動已經準備開始，他們可能是跟一個很大的暴力犯罪組織交易，要不不可能預定三桌酒席，為此警方還調動了特警隊。但現在出現的卻只是他們一家及他們公司的員工，買主還沒到，可問題是他們已經開宴了，為什麼不等買主呢？調虎離山？

「呼叫11號呼叫11號，我是3號，停車場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11號收到，停車場一切正常。」

這就奇怪了……

酒店的監控本來只有畫面沒有聲音的。但警方得知趙一方頭天在此預定了包間之後就讓技術科連夜在不同方位的三個包間內的隱蔽處安裝了幾個竊聽器。這些是為了以防萬一：萬一趙一方他們臨時提出調換包間，就讓酒店方以客戶已預定為由還把他們調換到有竊聽器的包間。

聽著包間的調侃他們也茫然了。

「難道他們真是迷信那個瑪雅預言？這也太離譜了吧？」

「按說不會啊？趙一方夫妻可不是一般的市井老頭老太太那麼容易迷信的啊？他們可是八十年代的大學生啊，怎麼說也算是知識分子啊？」

「難道這些都是煙幕？」

「那些貨物也太離譜了吧？私販軍火另加幾噸蔬菜，這什麼組合啊？特價優惠買一送一啊？」

「不離譜。你想想看，假如買主準備要裝備一支武裝，在哪兒訓練最合適？」

「荒野、戈壁！…你是說他們是為一支武裝團伙提供裝備？」

「戈壁荒野上槍械維修維修怎麼辦？加機床、機電設備，沒有電源就用風力發電機這個可以理解吧？那麼多人帶點兒糧食蔬菜也可以理解吧？他們不可能天天出來買菜的。」

「有這個可能，咱們這地方西北兩方向都有著大片的荒野之地，特別是羅布泊是訓練非法武裝的理想之地，甚至說南邊的大雪山也是不錯的藏身之地，在這些地方呆上幾年也許都不一定會被發現的。犯罪團伙自己出面準備這些東西風險太大，讓趙一方的公司出面最合適——利用世界末日的寓言準備所有東西，這樣一來就可以掩蓋一切的犯或預謀犯罪的真相。特別是上午才裝車的那些蔬菜，少說有幾十種三四噸吧？蔬菜不能長時間存放，交易肯定就在這一兩天。」

「如果他們是利用家庭野營的方式交貨的話還說的過去，可眼前這一出是不是有點太招搖了？不合常理啊？」

「就是，他們應該悄悄或者最起碼也應該低調進行啊？怎麼會愚蠢到大張旗鼓而且還來到監控設施完善的酒店來交易呢？」

「現在怎麼辦？」

「可能有貓膩。告訴局裡咱們暫緩行動，但時刻保持警惕，一有變化立刻行動，隨時聽候命令，一定要連同下家一網打盡。」

宴到尾聲，趙一方站起來對大家說：「今天這頓飯也許是咱們最後的午餐，待會兒希望大家聽從張迪宋佳的安排，每個大車駕駛室坐六、七個人，其餘人全部擠進商務車裡，本來我還想讓張迪去租輛大客車呢，可是咱們公司的大部分人都不是本地人，雖然我早就通知過大家，但是很遺憾，今天按時趕來的只有張迪兄弟和宋佳兄妹的親友。三點鐘，切記，是三點整，大家必須在車上！但願這個預言是假的。即便這個預言是假的也沒關係，今天這頓飯就算是我趙一方感謝大家這些年來對我的支持和信任，算是咱們公司的一個奢華聚會吧。我真心的希望明天我們大家還能在公司相處。現在時間還早，但又不能遠離，大家暢所欲言，想說什麼就說吧！我的話完了。」

「趙總，既然你這麼肯定這個預言，幹嘛不告訴官方，讓大家都有所防備遠離危險呢？」

「這個預言可不是我的，網上已經流傳很久了，不需要我去告訴官方的，地球人應該都知道吧？如果我敢在大街上把咱們的行動說出去，國安局非把我逮起來不可——造謠生事，擾亂社會治安！再說了，美國那個大片《2012》大家大都看過吧？可是，有人信嗎？」

「這倒也是，可是那麼多的專家、科學家，那麼多先進的儀器難道一點兒都監測不出來？」

「這個我沒法解釋，我只能在咱們這個小範圍內說，即便一切都不會發生，大家也沒有什麼損失，對國家、對社會更是一點兒損失也沒有。你們的工資照發，假期也不扣。今天下午放假！這可能是世界上最長的假期了」。

「那，那明天呢？」

「明天是周六！如果還有明天的話大家周一當然要繼續上班了，如果遲到我一樣會扣你們工資的。」

眾人都笑了。

「那咱們買的那麼多的麵粉大米食用油怎麼辦？還有剛才送來的那麼多蔬菜。」

「這個嘛我早就想好了，如果一切正常，這些米面油和蔬菜給大家發一部分，就算是提前發放年貨，只是量大些而已，不會從大家工資里扣的，其餘的捐出去！大家說怎麼樣？難道再賣了不成？」

「好啊！」

「趙總萬歲！」

「退貨或低價處理也不錯啊，我們大家跟你這麼長時間了，雖然你掙了不少錢，可我們大家都知道你不像那些黑心老闆昧著良心掙黑心錢，你的每一分錢都是辛辛苦苦掙來的啊！」

「話是這麼講，沒錯。但賣給誰呢？如果我把這些東西低價處理了會給市場帶來多大衝擊？多少小商戶會為此受影響？」

…………。

「嗬，這個趙一方還挺有責任心的，儘管自己信謠還知道不造謠不傳謠。而且還要把自己自己賺錢買來的東西捐出去。」

「是啊，咱們調查跟蹤了這麼久沒有一點兒可疑線索。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傢伙的供詞。組長你說，那傢伙會不會是亂咬一氣胡說八道啊？」

「不像。。。。。。那傢伙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說有人給他運費讓他把東西送給誰，他僅僅貪圖小利被利用而已，沒必要亂說的。」

吃過午飯，兩點半。

天依舊晴朗，風和日麗，沒有他預想的末日景象。

地球還在正常運轉，都市裡一切正常，人們還在忙碌，生活還在繼續。

他叫了幾輛計程車，目的地——城外的停車場。

他讓張迪張帥檢查車輛，清理出通道。

3點整，所有人員按事先分好的組上車就位，他們一家和另外兩個員工乘坐那輛新買的貨櫃車。

3點10分，命令發動車輛，準備隨時出發。

15：14，一切正常。

1、2、3、4………。。

15：20，沒有任何異常。

他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沒事兒了，可以下車了」。他有氣無力的說。

眾人都默默的下了車，他疲憊的趴在方向盤上，大腦一片空白……

「趙緣，你去叫車，咱們回家，把車給你爸留下，隨他怎麼折騰。」

趙一方聽到妻子叫女兒去叫車，觸電似的跳了起來。

他跳下車：「別！先別叫車！張迪，你去總台再開幾個房間，大家先別離開！」

妻子龍雨不滿的轉過身去不理他。

趙一方走近妻子：「再聽我一次好嗎？我真的有種不詳的預感，非常強烈的預感……」

「什麼預感？！！你是走火入魔了！你看看滿世界的人哪個像你？」

趙一方哀求道：「你們答應過的，就算是惡作劇咱把遊戲玩到底成嗎？就一天…。。。」

「組長，怎麼回事兒，他們全都又下車了？」

「我也正納悶呢，剛才看他們的樣子像是要行動了，四輛車都已經發動起來了，可沒挪窩又終止了。是不是他們發現我們了？」

「不可能！聽他們吵架的內容好像是預言中的世界末日並沒有出現，但又不讓大家離開。」

「會不會是買家臨時通知他們改變交易時間？」

「難說。」

「怎麼辦？」

「我和小曲留下，特警隊再留下兩人，其他人員收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