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 局勢

趙一方對鍾銳林岩說：「叫大家都過來開個會商量一下？」

「那……看管俘虜的人也過來？」

「沒問題的，俘虜們不敢出幺蛾子的，這會兒有那麼多民工在看著，誰若不老實很可能會被扁死的。再說還有黃氏兄妹和村委的人在那兒看管呢。」

人員陸陸續續都過來了。

「老趙，你們怎麼看回鶻將軍今天過來的事？」

「肯定是震撼不小。」

「當然了，不到二十人擊潰他三四百精騎兵，然後又把人馬還給他，又送禮物給他，裡子面子都給他了，肯定震撼了。」

「哪他還會找咱們的麻煩嗎？」

「短時間內不會，以後很難說。畢竟他上邊還有肅州府、肅州府上邊還有甘州牙帳，就是現在的張掖。他只不過是一個嘉峪鎮守將而已。」

林岩說：「不對吧？史書記載這個仆固渾就是負責駐守肅州、嘉峪的。」

鄭之航說：「駐守肅州好像還有個叫什麼骨固咄祿的，什麼破名字啊，昨天才看過資料就是名字繞嘴不好記。也是負責肅州、嘉峪和金塔的防務。」

鍾銳問：「他們倆誰的級別高啊？」

林岩說：「好像一樣高吧？都是正五品定遠將軍，分屬於九姓回鶻的兩大部族。」

「回鶻也跟老蔣一樣在同一地盤部署兩支不同的力量？」鍾銳不解的問：「肅州這地方看起來不大啊？頂多也就縣級規模，怎麼一下子出來了兩個正五品將軍啊？」

「有可能，讓大家相互牽制。這年頭大家都想當皇帝，當皇帝的得想方設法穩住基層，連睡覺都得睜一隻眼，一不留神就改朝換代了。」林岩說：「肅州可不是小縣城，漢武帝時期已經是郡了，至少應該是市級了，不過大唐的品級在回鶻這邊確實有點兒虛，回鶻的品級至少比中原虛高一兩級以上。」

鄭之航說：「嚴重同意你的觀點。這年頭皇帝還真是一份高風險職業，沒一定的心理素質還真的做不來的。」

李軍說：「還有肅州的龍家好像也很有名氣的，就是不知道現在的處境怎麼樣。」

林岩說：「龍家跟歸義軍的曹家一樣都是大家族，以前連甘州都是龍家的，歸義軍興盛的時候龍家率甘、肅兩州曾歸附歸義軍，後來被回鶻趕出了甘州，在肅州也備受擠壓，軍事實力沒有了，現在僅僅是經商而已。」

「這麼說龍家也許會跟咱們同病相憐偏向咱們？」

「難說，不過他即使偏向咱們也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鄭之航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龍家現在肅州的實力也不小的，好像還是龍家人任肅州刺史。」

「芝麻官一個，跟以前的陣勢差遠了，龍家這會兒好像也就一空架子，頂多有些私人武裝而已。」

鄭之航說：「什麼芝麻官啊？肅州刺史可是肅州的最高軍政長官，從三品的大官！擱咱們那會兒就是市委書記兼市長兼軍分區司令！在名義上仆固渾跟骨固咄祿都歸龍家管，他們倆才不過是正五品的定遠將軍，跟龍家差兩級呢。雖說中原的官員品級在回鶻這邊有點貶值，連縣官都是六品、五品了，但在回鶻內部還是按級別享受不同待遇的。」

趙一方說：「無論品級高低，畢竟是一處的鄉紳，能搞好關係也沒壞處，以後想辦法聯繫上再說吧。」

林岩說：「玉門關那邊問題不太大，畢竟咱們剛救了曹延晟的女兒，咱們前天在敦煌石窟看到的曹元忠就是曹延晟他老爸，曹元忠現在是沙洲歸義軍節度使，敦煌，現在是沙洲、瓜州這一時期的最高軍政長官，史書上對老曹的記載挺不錯的，基本都是正面的，特別是老曹對印刷、文化、宗教等方面歷史貢獻挺大的。咱們應該利用這次給他女兒看病的機會盡量與曹延晟搞好關係，這樣回鶻軍也就不會輕易找我們的麻煩。」

鍾銳問：「為什麼？」

林岩說：「上一任回鶻的順化可汗是曹元忠是姐夫，現任奉化可汗景瓊是他外甥。」

鍾銳問：「曹元忠是誰？名字挺熟。」

鄭之航說：「剛說過，是曹延晟他老爸。」

「哦，原來是這樣。。。。。。」

林岩說：「所以，仆固渾才敢在剛打了敗仗就跟著曹延晟來咱們這兒拜訪。說是拜訪，其實也就是想過來探探我們的虛實，順便了解一下我們的態度。不過那個仆固渾很崇尚咱們漢文化的，倒像個讀書人。」

「但這些都不能表明咱們目前的處境是安全的，咱們必須堅強防範。這一次咱們僥倖贏了，但並不能說明咱們比回鶻強悍，因為在這一時期還沒有火藥火槍，咱們能在遠距離把他們打下馬很可能會使他們誤認為是妖法。。。。。。這一時期的人還都很迷信的，即使出兵打仗前也要看黃曆問星象的。」

「不過那個張神醫的接受能力視乎很強，他沒有把咱們的手術誤認為是巫術妖法，不過我說漏嘴在講解抗生素的時候，他提出想要抗生素的配方。」

林岩哈哈一笑：「那就把你能記起的抗生素分子式、結構式都給他吧，能看懂才叫怪！」

「我本來也是這樣想的，可這是不是有點糊弄人家的意思？」

「嗯，這玩笑是有點兒大，說不定會影響咱們在他心中的形象的。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這些都是在工廠生產的，我們那兒從醫和製藥是兩個不同的行業，那些東西我只知道用法，其製作過程一點都不懂。不過他並不是很吃驚，因為他更吃驚的是我們能劃開人的肚皮給人治病。」

「哦。。。。。。」

「是不是應該給回鶻傷兵送些藥品過去？這個時期傷兵的死亡率很高的。」

「我已經給傷兵們帶了紅霉素片的，現在的細菌沒有耐藥性，小劑量的抗生素足以預防感染了。我給他們的重傷兵帶了兩天的葯。」

「四十多個傷兵，那得多少啊？」

方毅嘿嘿一笑：「不多，每天一片，十幾個重傷兵才有，輕傷的在這兒就一次性每人一片。我告訴那個拔野古沖小頭領了，讓他回去以後讓軍醫繼續給他們中醫治療，因為咱們的藥品也是有限的。」

「咱們到這兒還不到兩天就出這麼多事兒，以後可怎麼辦啊。。。。。。」

「既來之則安之，該怎麼辦就還怎麼辦！」

趙一方總結說：「不過曹延晟也挺夠意思，怕再次發生衝突在這兒建了個『緩衝區，』歸義軍的那些士兵已經把帳篷搭起來了，看樣子是要常駐，回鶻軍應該會給歸義軍這個面子的。雖說不能排除有監視咱們的嫌疑，但對咱們來說畢竟是防禦當地駐軍的第一道屏障，對咱們的安全還是很重要的。回鶻軍三四百精騎剛被咱們打散，他二百多士兵沒有什麼作為的。咱們處在仆固渾軍營的眼皮底下，幾千回鶻軍一擁而上咱們根本沒有還手能力的，曹延晟可能也是怕仆固渾不給面子先斬後奏，才專門讓那個劉忠親自駐紮以便斡旋的。所以，要利用曹延晟和張神醫對咱們的好感慢慢搞好跟歸義軍和回鶻軍的關係，利用這些民工和段家堡的村委搞好與周邊村莊的關係，儘快安定下來，先把咱自己的生活環境規劃好，充分發揮咱們的優勢，盡量使咱們生活的安全、舒適一些。王總，你負責給咱們設計兩個三到五米的哨樓，上邊安裝探照燈。這樣晚上值夜可以安全一些。位置以東大門為十二點，哨樓設在一點半和四點半位置上，最好離開土牆搭建在平台上。順便找幾個地方安裝幾颱風力發電機。」

王東林回答：「好的，除了昨天的那個其餘都用木材吧，那些鋼管我想留下備用。」

「嗯，現在咱們只能用木材。讓村委的人想辦法給咱們弄木材，咱們付錢，現在咱們有銀子。如果木材不夠，只能在圍牆修成以後才能抽出勞力去伐木的，我帶的有油鋸，但民工們肯定不會用。」

「咱們也沒人會用，那玩意用起來太危險，以前在報紙上看到過美國還是加拿大一伐木工人差點把自己腦袋鋸下來，而且有好幾起。」

「算了咱還是買吧，油鋸咱們還可以改裝成別的工具。只要給錢，村委可以在附近的村子給咱們弄到木材的。」

「你先設計和勘察哨樓位置，車上有木工刨鋸機，你們玩機床的肯定會用。還需要什麼隨時提出來。讓村委再找幾個木工給你幫忙。」

「好的。」

「老王，記得把鋸末留下保存好，以後咱們可以做食用菌用。」

「沒問題，以後木工活可能不會少，鋸末也不會少的。」

「咱們可以培養食用菌？」

「是的，我帶的有不少菌種。」

「還能吃上蘑菇，太好了！」

雜貨店的小夥計是被雜貨店張老闆派出來照顧董掌柜的，現在董掌柜這邊人多了小夥計也就沒什麼事兒了就回去了。後來大家才知道雜貨店老闆跟董掌柜是同鄉，而且那個小夥計是以前董掌柜在半道撿的一個快要餓死的流浪兒，回來就交給了雜貨店老闆做了個小夥計。

隨著營地幹活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帶來的工具有些緊張。考慮到鐵鍬鐵杴等工具需要的數量太大，各商家未必能有那麼多現貨，於是派人到嘉峪鎮跟雜貨店張老闆聯繫，希望他幫忙聯繫買一批回來。民夫們說他們這兒好像還沒有這樣的鐵鍬鐵杴。民夫剛看見這工具的時候眼睛都直了，說從來就沒見過這麼精緻的工具。處於安全原因這一切都由段家堡村委出面聯繫，順便讓他再預備一些布匹、染料、木炭、硫磺，火鹼、火硝等，數量不限有多少要多少。實在不行就讓民工自帶工具，咱們適當給些補貼，或者直接把工具作價買下也成，不能耽誤民工幹活。再有就是順便買些蔬菜肉類回來，臘肉腌菜都要，這年頭沒有什麼蔬菜，能有蘿蔔白菜等冬儲菜等就多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