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 雁兒的疑惑

大船也參加北征？聽到這個消息雁兒她們興奮極了。

就在她們熱聊大船逆流而上闖關拔寨所向披靡時，又聽說秦長官堅決反對渡輪北上，要求石門鎮營地按原計劃行動。

秦長官給嘉峪關營地的電報說他也曾考慮過動用渡輪，自戰國的泛舟之役后汾河經過多次拓寬整修，理論上可以支持渡輪航行。也多次詢問過船夫，他們都說汾河在豐水期可以并行兩條五百石的大船。

渡輪吃水雖然只有一米，但卻有25米寬，部分航道可能會擱淺，再加上眾多關卡、橋樑、峽谷等。

連朝中的水運使及地方官員都說枯水期龍船不能在汾河通行，只得用三百石的護衛船緊急改造為「龍船」。

最重要的是萬一漢軍掘開上遊河道渡輪便會擱淺，到時候就像擱淺的鯨魚一樣，連撤退的機會都沒有。所以這次北征渡輪即便能夠通行也絕對不能參與。

你們不是說那些家屬要去南京見李煜嗎？到時候渡輪能用上的，甚至還能湊合著用於近海。

不僅到過嘉峪關營地的王著疑惑，連跟他們在一起一年多的雁兒她們疑惑。雁兒不解的是這次決定讓大船北征竟然說秦長官「反對無效」，他們到底誰說了算？

雖說他們人人都有發表意見的權利，但一年多的接觸中雁兒知道其中幾個人意見的分量相對要重一些。在肅州時老趙、老王、林岩、鄭志航；過來以後發覺老秦一點兒也不亞於他們。聽說這個老秦跟老趙還是同窗。

去年那個王大人過去的時候大家曾想過來幫助皇上北伐，甚至舉手表決大多數人都同意了，但就他們幾個不同意，「投票」結果無效。

當然雁兒也聽到過他們幾個說話不算的事情，比如他們剛到那會兒，認為先做重要的事情，但那些女眷說新蓋的房子住著不舒服，要求停下幾乎所有的工程先蓋他們的那個「單元房。」

雁兒想起李林懲罰大舅哥的情形不禁笑出聲來。

雖說體罰士兵的條款已經廢除了，而且他也不是軍人，按道理根本沒權利過問士兵的事情。但他就能以家法的形式處罰大舅哥。當然大家也都給他面子，若不是那小子人緣太差大家絕對能保住不讓他挨打。

打仗的時候最不遵守紀律的就是他們幾個，但他們以不是軍人為由不遵守紀律，而且不參加體能及技能訓練。但指揮、調動士兵的時候他們個個出來都是長官，連趙緣、張靈她們都是。她們甚至還要求全體士兵連萱兒的話都要聽，這不亂套了嗎？好在萱兒從來不擺長官的架子，從不亂下命令。

來到石門鎮以後雁兒發現秦長官更了不起，在他們那些人中文武雙全，個人戰鬥力絕對第一，謀略、智慧也應該排在前幾位，毛筆字寫的最漂亮，而且還會吟詩作詩。

王工他們討論各項工程的時候，秦長官基本上不發表意見，而且有時候王工他們也根本不徵求他的意見，就像在肅州那邊時，雖說是全體人員大會，但工程上的事情他們基本上不考慮相公和鍾長官他們的意見。

但在這次行動的計劃及訓練上，秦長官幾乎是獨斷專行，他那堅毅、決絕的語氣根本不容別人辯駁。

聽說自從去年聯繫上以後，就是他否決了參與中原的所有計劃，並要求大家不得以任何形式暗示、干擾歷史進程，一直等到陳橋兵變再出手。雁兒雖然不知道什麼是進程，也知道相公他們根本不是法師。

特別是這次突然決定討伐北漢，而且是御駕親征，就像林長官說的最起碼也得跟肅州那邊商量一下，可秦長官就能一言為定，而且不容辯駁，只是在計劃確定后通知肅州那邊。

御駕親征，幾十萬人的大仗，就算朝廷也得徵求眾文武大臣的意見討論好幾天甚至一半個月吧？可秦長官就那麼一句話就定了下來，而且連朝廷那邊的軍事調動他也給安排了一大半。

可現在讓大船參戰竟然沒徵求秦長官的意見，對，他們最愛說的就是直接無視。當他不存在嗎？

林工在秦長官決定攻打太原后曾質疑他：「你對拿下太原就那麼有信心？你說過的火力攻擊必須依靠強有力的後勤，而且太原城內有幾萬守軍」。

原來秦長官對此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他說本來七八成把握，先密集火力滅掉衛城，然後遠距離精確打擊城內軍/營、皇宮，再配合煙霧彈讓城內守軍恐慌而棄城。如果對方死守就按原計劃繼續圍城佯攻，一部分兵力北上打擊契丹援軍，等打退契丹援軍后瓦解守城軍士氣，讓他們不戰而降。如果彈藥消耗超過一半還沒投降就撤退，邊打邊退，反正咱們又不用怕他們出來追殺。

「也就是說能不能拿下城池你根本不負責任？」

「不是我不負責任，是根本沒有必要負責任。周軍不參與咱拿下太原誰來駐守？突擊皇宮制止兵變我必須做到十成把握，但遠距離攻擊太原有五成勝算就可以進行，打不過就走，主要是為了讓參與兵變的士兵有事做。只有七八成把握就決定攻打太原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那些參與兵變的將士是個不安定因素，必須震懾他們才能保證中原安全。你以為我會讓華軍去拚命攻城嗎？不過現在有十幾萬周軍參與，拿下太原、收復北漢絕對沒問題。」

雁兒一直不解秦勇為什麼被他爸稱為「廢材」，後來才知道廢材就是廢物。

秦勇雖說嘴巴有點兒貧，可也是博學多才怎麼能說是廢材呢？

特別是那天聽秦勇說什麼「長發及腰」「娶我可好」，他不是已經有好幾個夫人了嗎？雖說沒有舉行婚禮，可有倆夫人已經懷有身孕了啊？難道他要倒插門，讓那「長發及腰」的貴妃、宮女娶他進宮？

他進宮做什麼？他們不是根本不在乎皇位嗎？難道平時談到皇位時那一臉的不屑是假裝的？

可平時相公他們說話時對皇位的不屑一顧可不像是假裝的，而且相公也根本不想做皇帝。

後來他才說看到的那個「長發及腰」的女子背影很像他媽媽，說他不在乎叫她「小姨」，哪怕是叫媽也行，希望秦長官把那人娶回來。

如果是那人貴妃的話還行，如果是宮女怎麼能配得上秦長官呢？

雁兒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瘋狂的想法：符后

符后如果把頭髮放下來也長發及腰了吧？她要是跟了秦長官宗訓的皇位會更加穩定，朝廷跟營地的關係也會更加牢固。

雁兒很想撮合符后和秦華，在她看來美人配英雄很正常，雖說她是太后，但娘兒倆在我們出手時應該已經算是亡國之君吧？在這勝者為王的年代全盤接收前朝後宮是天經地義的，你符后嫁給我們秦大英雄一點兒也不吃虧，就看俺們秦長官能不能看上你。

以前雁兒對相公他們很崇拜，但知道近戰、肉搏是他們的弱項。

但來到中原確定了制止兵變行動后，秦華跟大家一起開始制定詳細的行動計劃，並親自製定行動人員的訓練科目。他反對他兒子參與行動，竟然說「這麼個廢柴跟來幹嘛？打醬油？」打醬油幹嘛要去京城？京城有醬油嗎？沒遇到你們之前俺們這兒連帶中原的商客都不知道什麼是醬油，醬油不是只有你們才有嗎？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圍觀看戲看熱鬧。看熱鬧就是看熱鬧幹嘛要說打醬油？趙緣、張靈她們不是早就嚷嚷要來京城看熱鬧嗎？

但林岩說自己發報速度實在是跟秦勇差太多，萬一有什麼急事半天聯繫不清就會耽誤大事，再說讓秦勇出來鍛煉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雖然爹自幼習武長年征戰，練就了一身強健肌肉和膽魄，但比爹大幾歲的秦長官看似一書生竟然在野外穿越、近身格鬥等項目上比爹竟然高出好幾個檔次。

爹也算是周邊大軍中少有的文武雙全的人，可除了力氣比秦長官大、別的根本沒法比。

爹跟那些力大無窮的莽漢將軍對陣時主要就憑一個「巧」字取勝，但秦長官卻能在巧中加上狠，特別是他教授大家的近身格鬥術非常實用，他能把借力打力發揮到了極致。在訓練中專門挑選的強壯士兵扮演「守衛」，但秦長官就能在眨眼間制服士兵而且還不讓他發出聲音。連「智勇雙全」的王瀟將軍都比不過他，每次訓練時動作最快的王將軍也需要多一倍的時間制服「守衛」，好多次士兵還能叫出來。

秦長官說合格，說王將軍動作標準，實戰中一定能一招致死對方，因為演習他不能下狠手士兵才能叫出來。

這次行動在他指揮下幾乎順利的不可思議。

可對於大家的熱情撮合秦長官一點兒也不領情，訓斥她和秦勇說他們胡鬧，說人家是太后，以後不準再提此事。

雁兒則是一臉的委屈：「皇太后又怎麼了？亡國之君還擺什麼太后的架子？這年頭一直就是勝者為王敗者寇的，那個勝利者不是全盤接收失敗者的後宮？我只是覺得只有她才配得上你……」

「其實符后今年才二十多歲，跟上你絕對委屈不了她。只是我也覺得作為太后怕眾臣一時接受不了。」林岩撓撓頭：「除了你還有誰有資格、夠級別娶她？難道讓人家就此孤獨終身？史傳柴榮僅十餘個嬪妃就被趙匡胤接收了三四個，符后只是他礙於情面不好下手罷了；小周后、花蕊夫人的下場你又不是不知道。特別是孟昶，《五代史》說『昶至京師……七日而卒』。不就是為了花蕊夫人嗎？」【《舊五代史》：五月丙戌（十七）見孟昶於崇元殿，六月庚戌（十一）孟昶薨。】

小周后是誰？是不是趙緣、張靈、王莉她們嚷嚷著要「救」的那個人？

雁兒她們跟符后相處的還不錯，在皇宮時她們時刻警惕著周圍，根本沒空跟符后他們交流，頂多回應幾句問話。現在除眾臣和林岩他們過來商議討論之外，就剩她們幾個人在船上，身處大軍中心無人能夠靠近，幾個宮女和太監也只能在艙外及其他偏艙恭候。幾天下來她們倍感無聊。

以前他們說宗訓喜歡逗蛐蛐且玩略不堪，可剛到船上時眼前的這個宗訓乖巧無比連話都很少說。直到她們相處一晚上之後宗訓才慢慢活躍起來。

翠兒逗著宗訓，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沒什麼好東西，只有兩包硬邦邦的壓縮餅乾。她悄悄徵求的雁兒的意見，雁兒猶豫了一會兒勉強同意，他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也吃不了多少。

這是秦華要求每人身上的必備品，除了個人背包外，每人身上都有兩包500克的餅乾和適量彈藥。說萬一遇到緊急情況，背包丟失突圍走散時，這些東西最起碼可以讓大家支持幾天。

層層禁軍、侍衛以及沿岸前行的大軍，安全基本上可以保證。

但秦華卻不這麼認為，他說幼帝、符后的安全能保證並不表示我們也安全，要求雁兒她們必須有一個人時刻保持警惕，發現危險及時突出重圍。

符后看著她們與宗訓玩耍充滿了人情味，自她進宮后就再也沒有享受過如此溫馨的場景。宮女太監一個個唯唯諾諾噤若寒蟬，從不敢在訓兒跟前如此「放肆」；而她們跟訓兒相處時就像跟鄰家小孩一樣，一點兒也不避諱她這個太后。

她曾轉彎抹角想從她們口中打聽一下有關法師的信息，但她們除了稱讚「法師」的「高尚風格」以為對他們的來歷絕口不提。幾天下來僅僅得知他們中間只有秦華沒有老婆其他幾乎一無所獲。